<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麻雀窠是一個村莊的名字。20世紀90年代初，麻雀窠的人們對外界的了解，以黑白電視機為主。很少有人外出謀生，更別說在外地定居了。絕大多數(shù)人，一年到頭，都在村莊里活動，若非必要，連縣城都很少去。于是那些闖入村莊的外鄉(xiāng)人，會得到足夠的關(guān)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譬如夾著包袱的剃頭匠。譬如搖著撥浪鼓的貨郎。譬如前來照相的牛巴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牛巴壯個子不高，細皮嫩肉的。他的本名沒人記得，因他長得粗壯，姓牛，所以給他一個綽號，叫他牛巴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牛巴壯一來，不是送相片，就是給人照相。相片有一兩寸的大頭貼，也有五寸七寸的全身照。黑白的大頭貼一塊錢四張，彩色的全身照三塊錢一張。</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91年5月一個晴朗的下午，湛藍的天空飄著幾朵慵懶的白云。打谷場邊的梧桐樹下，幾個小孩在場地上滾鐵環(huán)。不知是誰眼尖，喊一聲牛巴壯來了，于是孩子們撇下鐵環(huán)，把牛巴壯圍在中間，有問照片洗好了嗎，也有小孩去喊家里人來照相。</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沒過多久，從東頭來了幾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她們歡歡喜喜地跑來，像一群喜鵲一樣，唧唧喳喳。照片發(fā)完，該照相了。艷秋趕忙回一趟家，她沒有零花錢，需要去找父親要錢，她的媽媽在她8歲的時候生病去世了。家里大門敞開著，但父親不在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路上，遇見了青禾。青禾問：“干啥去呢，這么慌張?！薄罢障嗄亍！?“照相啊，”青禾說完，像想起什么似的，從口袋里掏出十塊錢，“多照幾張，別忘了送我一張?！逼G秋望著青禾，<b style="color:rgb(237, 35, 8);">紅</b>著臉說：“我有……洗了給你。”說完就往打谷場跑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還有沒有了？沒有我就走了。”牛巴壯說完，蓋好相機的前罩。這時，艷秋看著父親扛著鋤頭走了過來。 她跑過去，問父親要4塊錢，說是照相。父親放下鋤頭，瞪了她一眼，“照相有啥用，能當飯吃，不照！”艷秋<b style="color:rgb(237, 35, 8);">紅</b>著臉，小聲地說：“燕兒她們都照了?！蓖跄棠套吡诉^來，笑著說：“孩子想照就讓她照一個唄，都大姑娘了?！薄皼]有這個閑錢，不照。”說完，艷秋的父親扛起鋤頭，頭也不回地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至于真實理由，據(jù)說有以下兩個版本：一是對牛巴壯這樣的職業(yè)有本能的反感；二是聽說青禾與艷秋在談戀愛，他很生氣。青禾是母親改嫁，從山旮旯帶到麻雀窠的孩子，寄人籬下，出身不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個月后，青禾去北京打工。臨行前，艷秋給他捎了一封信。信里有啥，不是當事人肯定就不清楚了。這是后來在一起放牛時，燕兒的弟弟告訴我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現(xiàn)在，是30年后的2021年。已經(jīng)48歲的青禾，是一個念舊的人。下午約我在他家吃飯，向我講述了上面的故事。很遺憾的是，他沒有娶到艷秋做老婆，而是熬到30歲，當了包工頭，在城里買房買車后，娶了一個比他小12歲的農(nóng)村姑娘為妻。他說，她像艷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臨走前，青禾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里面那個扎著辮子的小姑娘，笑意盈盈地望著我倆，眼里有秋波，臉上有<b style="color:rgb(237, 35, 8);">紅</b>暈。這是哪來的呢，我問。青禾嘆了一口氣，點燃一支煙，頗為平靜地對我說，這是我去北京前，讓牛巴壯給她照的、她送我的、唯一的一張照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艷秋18歲嫁到隔壁村支書家，后來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我不恨她，她爸說的，就是打斷她的腿，也不讓她嫁我這個窮鬼，她能有什么辦法呢……八年前，她想要個閨女，高齡難產(chǎn)，走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以下是豆包點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九九一年的照片》以一張泛黃的照片為情感紐帶，將三十年前鄉(xiāng)村青年的懵懂情愫與時代變遷中的命運沉浮娓娓道來。作品在質(zhì)樸的筆觸下，勾勒出極具年代感的生活圖景，蘊含著對純真情感的追憶與對時代洪流中個體命運的深沉思考。</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時代與鄉(xiāng)土交織的背景畫卷</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說開篇便以白描手法，為讀者展開20世紀90年代初麻雀窠村莊的生活長卷?！皩ν饨绲牧私庖院诎纂娨暀C為主”“極少有人外出謀生”等描述，精準錨定了封閉、傳統(tǒng)的鄉(xiāng)村社會形態(tài)。游走鄉(xiāng)間的剃頭匠、貨郎、照相師傅牛巴壯，這些如今鮮見的職業(yè)身影，成為那個時代特有的印記。而照片價格、孩童滾鐵環(huán)等細節(jié)，更是以小見大，讓舊時光的質(zhì)感躍然紙上。這種濃厚的時代與鄉(xiāng)土氣息，不僅為故事提供了真實可感的發(fā)生場域，更將人物的命運置于宏大的時代背景之下，使個人情感故事具備了社會歷史的縱深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充滿張力的人物群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說塑造的人物雖著墨簡練，卻各具特色、栩栩如生。艷秋羞澀中帶著對美好事物的向往，她紅著臉拒絕青禾的錢，又滿心期待地想要拍照，少女的純真與自尊展露無遺；青禾從慷慨解囊支持戀人拍照，到三十年后仍珍藏照片，其深情與念舊令人動容；艷秋父親則是傳統(tǒng)守舊思想的典型代表，他對青禾出身的偏見、對拍照的抵觸，通過“瞪了一眼”“沒有這個閑錢，不照”等簡短的語言和動作描寫，鮮活地展現(xiàn)出其固執(zhí)與勢利。這些人物之間的互動與沖突，尤其是父親對女兒愛情的粗暴干涉，為故事增添了戲劇性張力，也折射出鄉(xiāng)村社會根深蒂固的門第觀念。</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雙線交織的敘事藝術(sh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作品采用過去與現(xiàn)在雙線交織的敘事結(jié)構(gòu)，以“照片”為關(guān)鍵線索貫穿始終。1991年艷秋渴望拍照卻遭父親拒絕的遺憾，與2021年青禾珍藏照片、回憶往昔的場景相互映照，形成時空對話。過去的情節(jié)埋下情感的種子，展現(xiàn)青春愛戀的純真與無奈；當下的敘述則揭曉故事結(jié)局，將歲月沉淀后的滄桑與釋懷娓娓道來。兩條線索交替推進，既增強了故事的層次感，又使情感表達更加深沉飽滿，讓讀者在時空交錯中感受到命運的無常與情感的堅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含蓄蘊藉的主題表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小說表面講述了一段無疾而終的鄉(xiāng)村愛情故事，實則蘊含著多重主題。它是對純真年代美好愛情的追憶，青禾與艷秋未能圓滿的情感，承載著人們對純粹愛情的向往與惋惜；也是對傳統(tǒng)門第觀念的批判，艷秋父親的反對，直接導(dǎo)致了兩人的悲劇，揭示了封建思想對人性的壓抑；同時，作品還暗含著時代變遷對鄉(xiāng)村及個體命運的影響，從封閉的鄉(xiāng)村到青禾外出打工成為包工頭，從黑白照片到現(xiàn)代生活，這些變化無聲地訴說著時代浪潮的力量。作者將這些主題深藏于平淡的敘述之中，余韻悠長，引發(fā)讀者對愛情、命運、時代的多重思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