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邊城和邊城</p><p class="ql-block"> 周末與友人又來到了邊城茶峒，入住古色古香的茶緣居。</p><p class="ql-block"> “茶峒地方憑水依山筑城，近山的一面，城墻如一條長蛇，緣山爬去。臨水的一面則在城外河邊留出余地設(shè)碼頭，灣泊小小篷船……貫穿各個碼頭有一河街，人家房子多一半著陸，一半在水，因為余地有限，那些房子莫不設(shè)有吊腳樓?！边@是沈從文筆下的邊城，現(xiàn)在的茶峒。其中的山是指邊城背靠的太山，左依的九龍山，右傍的香爐山，面朝的鳳鳴山，總之是四面環(huán)繞的群山；水是城下碧流悠悠的清水河。</p><p class="ql-block"> 我們沿著河岸，一路走來。時斷時續(xù)的細(xì)雨，灑落在河面上，融化在柔柔的水波里，沒有痕跡也沒有聲響，和古鎮(zhèn)一樣安靜。安靜的還有“茶峒古碼頭”石碑，它似乎在訴說那段有關(guān)翠翠有關(guān)渡船的故事，美麗又憂傷。對岸也有渡船，但不是翠翠的，翠翠的渡船已消失在時間的河流里。清水悠悠，流走了數(shù)不盡的時光，也流走了數(shù)不盡的人世滄桑。那位浣衣的女子，將人間的煙火，留在了安靜的碼頭。雀躍的我們，也留下一路的歡喜和匆匆的足跡。</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臨，我們終于停下興奮的腳步，在臨水的餐廳，舉杯暢飲。河魚鮮美，酸菜爽口，米豆腐細(xì)滑，鍋巴香脆。舌尖上的美味，也是滿滿的邊城氣息。河岸的燈光，浮著夢一般的山色月影，漸漸酣眠在水的懷抱里，溫暖又安適。</p><p class="ql-block"> 清晨的街道，安靜又清新。多家早餐店已經(jīng)開張，勤勞的邊城人，早就準(zhǔn)備好了熱騰騰的早點，迎接遠(yuǎn)近賓朋，開啟新的一天。翠翠美食城（名號有點大哦）的三鮮米線有著邊城的味道，也有著翠翠的情結(jié)，讓我迫不及待地去找白塔。走過青石板的巷陌，經(jīng)過高高的吊腳樓、對聯(lián)枋，沿著河岸的另一個方向走去，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聳立在山腰上的白塔。白塔下，曾有翠翠的爺爺翠翠的家。曾有人在對面的山上，為翠翠唱了一夜的歌，歌聲就像月亮一樣浮在白塔上。如今物是人非，白塔承載著所有的記憶，讓人去想象。河邊還在修建磨坊，大概是為了還原《邊城》里的環(huán)境和物件吧。對于邊城之外的人來說，邊城就是《邊城》，是抒情的，是寧靜的。它有優(yōu)美的風(fēng)光，淳樸的民風(fēng)；有善良的人性，美麗的翠翠；還有翠翠爺爺?shù)臐M腔心事，有情人難成眷屬的結(jié)局給人帶來的憂傷。好在今天的“翠翠”不要擺渡；今天的“儺送”也不要闖灘，他們將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和今天的邊城一樣美好……這樣一想立刻釋懷。</p><p class="ql-block"> 一路小跑返回，與大部隊會合，開始今天的旅程。我們拍拍走走，跨過茶洪大橋，進入另一座邊城——重慶的洪安古鎮(zhèn)。</p><p class="ql-block"> 洪安古鎮(zhèn)，憑借“蜀道有近時，春風(fēng)幾處分；吹來黔地雨，卷入楚天云”的地理優(yōu)勢，從上世紀(jì)20年代開始設(shè)商號為邊市，逐漸形成了“買邊城賣三省市，買三省市賣邊城”的商貿(mào)格局，商賈云集，繁華至今，但是相較于隔河相望的茶峒，它年輕得多。</p><p class="ql-block"> 聳立在橋頭的大牌坊，就是渝東南第一門，橫梁上“歡迎您再來重慶”的題詞，讓人倍感重慶人的友好和熱情；石碑上“東南門戶”的定位，可見古鎮(zhèn)在地理位置上的重要性。當(dāng)年劉鄧大軍就是從這里入川，從這里走向大西南，從這里拉開勝利的序幕。如今劉鄧大軍進駐西南時的舊址、矗立在廣場的紀(jì)念碑和并肩而立的兩位偉人銅像，把這一段光輝的歷史永遠(yuǎn)地鐫刻在洪安，把這一種偉大的精神深深地植根于華夏。此刻我們仰望偉人，在微風(fēng)細(xì)雨中接受一次心靈的洗禮，呼吸到的空氣里似乎也滿是紅色革命的歷史氣息。</p><p class="ql-block"> 沿著潔凈的古石板拾級而上，進入老街。老街長千余米，干凈整潔，層層疊進的石階面上泛著濕潤的光澤。兩旁的建筑，多是青磚黑瓦，錯落有致，富有土家苗寨風(fēng)情。房屋兩旁的防火墻——高過屋頂?shù)姆饣鹜沧?，造型獨特，充滿了古鎮(zhèn)人的巧思和智慧。屋檐下垂掛的紅燈籠、門前窗下隨意擺放的老物件、拐角處的咖啡屋、店鋪里的本地竹制品……是古風(fēng)和新韻暈染而出的煙火人間，而一路可見的詩歌墻，直接把人帶入古街的詩意里。“邊城花苑”的籬笆隔出的是一個鮮花盛開的文藝秘境，“我在邊城等你，你不來，我不走”這樣溫軟的詩句，總有一句會觸碰到你的內(nèi)心深處，再怎么浮躁的心，在這樣安靜的老街里也能即刻安靜下來。</p><p class="ql-block"> 一腳踏三省之地，本是同樣的土地長著同樣的花草，但因為有了這層身份這個名號便有了身價。我們即使冒著雨走下碼頭，穿過橋洞，再走過長長的棧道，也要來到這里，在雞鳴三省亭坐下來，吹吹三省的風(fēng)聽聽三省的雨，在三省界碑處踏上一腳，穩(wěn)穩(wěn)地落在三省的土地上才算過了癮。而三不管島，則是另外一處特殊的所在。在解放前是一個長期被冷落、誰也不管的法外之地，現(xiàn)在有了身份有了歸宿，因之前的特殊經(jīng)歷而聲名遠(yuǎn)揚，身價百倍。而我則更鐘情于入島的風(fēng)雨廊道和廊道外的萬里臺，都是木質(zhì)的結(jié)構(gòu)顯得古色古香。</p><p class="ql-block"> 千年古渡“拉拉渡”，是古鎮(zhèn)最有代表性的文化符號，也是邊城文學(xué)的重要意象。它承載了太多的歷史記憶，見證了太多的人事滄桑。我們從這里坐船過去就到了茶峒，從邊城又回到了邊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