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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雨來

行者·江雪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乙巳蛇年的夏至以磅礴的夏雨宣示了天與地最長情的告白，而我彼時卻是攜孩子一同在故鄉(xiāng)的道路上冒雨奔馳。故鄉(xiāng)的一切，熟悉而又有點陌生。對子杭而言，除了陌生還是陌生。畢竟，這里從來不是他的樂園。無法重來的光陰，似曾相識的道路，貌似輪回，又無從分辨。我們必須接受歲月的一切結(jié)果，又得為更好的結(jié)果竭盡全力，只要你的青春還在，不是么？</p><p class="ql-block"> 此刻，我隨意循著后山的小道漫步，想著找尋些曾經(jīng)的夢。比如清晨的又一個夢里，又一次離家返程的當(dāng)口，發(fā)現(xiàn)門前水面暴漲的小河里魚起魚躍，有些疲憊的家伙看著就要“翻白”了！顧不得換衣服，迅速脫掉外套就撲入河中，快活地逐波打浪，隔壁的伙伴們也紛紛下水，第一只被我捉起的竟是一條水魚！泳游抓魚的快意，在楚天寥闊之下的波濤里肆意飛掠……</p><p class="ql-block"> 山間有風(fēng)，掠過行人的發(fā)際，拂拭著此間的草木。間或又有蒙蒙細(xì)雨，無遮攔地輕拂山里的一切，包括飛蟲、走蟻，甚或在溝道窸窸窣窣游走復(fù)又緊張竄入草叢的異蛇。水泥地面又鋪上厚厚砂石瀝清的路面上，居然會有簇簇青草俏然而出，嫩綠的草尖上掛著些晶瑩的水珠，讓人稱奇。我懷疑是瀝清砂石中滲雜了些草的種子，即或如此，這種子的力量也夠強大。雨后的山色清幽，空氣尤為清爽。曳舞的竹林晃著軟軟的身肢，飛散出一陣雨霧迷濛，似自娛自樂，似問候行人。</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扶著山間步道圍欄，呆呆地打量這雨后山林的美。沒有什么比這種寧靜而無需顧忌的心態(tài)更令人神清氣爽，歲月靜好，時光暫留，不必驚擾那些塵封的往事，不必念想曾經(jīng)忐忑“薄如蟬翼”的未來。此情此思，當(dāng)可永恒。忽然瞧見沿著光滑的圍欄扶手快速前行的螞蟻。我用手掌擋其去路，它兩次迂回前進(jìn)而最終折回。許是感受到了我的善意，直至第三次，才小心翼翼地爬上我的手掌、手臂。我用手指將它渡回原地，看著它往反方向速速而去，除了期間碰到一個同伴，用觸角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后，終于絕塵而去。它不復(fù)計較原來要去的地方么？還是蟻世界的快樂根本就是不設(shè)目標(biāo)的隨遇而安？</p><p class="ql-block"> 在孩童純粹的眼光里，目之所及的世界就是他快樂感知的全部，其所樂即所見，正如當(dāng)年不知疲倦、心無旁騖于鄉(xiāng)間奔逐的頑童如我們。而此刻，面對故園山林的一草一木，乃至飛蟲走蟻、花鳥云雨，一切呈現(xiàn)的自然，都是快樂感知的源泉，所謂所見即所樂，至于域外萬千世界的繁華或落寞，云卷云舒，反倒不那么重要了。</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