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人生隨意

水邊之光

晨光初透時自然醒來，不必被鬧鐘催逼，也不因瑣事焦慮。睜眼看見天花板上偶然懸著的蛛網(wǎng)，在晨風中微顫——昨日還無，今晨忽現(xiàn)，不知是何蛛所織，亦不必窮究其因。人生許多事正如這蛛網(wǎng)，來無蹤去無影，偏要執(zhí)著追問，不過徒增煩惱。 樓下賣豆?jié){的老王頭推車而過，鐵勺敲擊桶沿的叮當聲格外醒神。他日日此時起身，風雨無阻，大約從未細想“為何辛勞”，橫豎是活著，賣豆?jié){便賣豆?jié){，這般隨意，反得自在。我披衣推窗，他的車已轉(zhuǎn)過街角，消失在晨光里。 早餐是稀飯咸菜，妻子絮絮叨叨說著鄰里瑣事。我聽而不聞，低頭喝粥。她的話如豆?jié){攤的敲擊聲，聽過便罷，不必記掛。夫妻相處，最忌事事較真，你對我錯的爭執(zhí)，不如隨它去，反倒清凈。見我不應，她便住了口，自去忙碌，廚房傳來鍋碗碰撞的聲響，竟也透著尋常日子的安穩(wěn)。 午后在巷口老槐樹下小坐，樹影婆娑，蟬鳴聒噪。幾個孩童追逐而過，笑聲清脆，刺破了夏日的慵懶。忽然想起兒時不知疲倦地奔跑，那時快樂來得簡單，成年后卻總要為快樂設(shè)下條件——其實，若無閑事掛心頭，此刻聽蟬鳴、看孩童嬉戲，便是當下的快樂。 退休的李老者搖著蒲扇坐下，問我近況，我笑答“平平常?！薄Ｋc頭道：“人生能得‘平平常?！淖郑咽巧仙虾?。” 我忽然懂了“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的深意——人這一生追逐的成敗榮辱，到頭來終會淡去，唯有眼前的時光、身邊的人，才是真實可觸的。 傍晚歸家，妻子在廚房忙碌，燈火漸次亮起，鄰居家飄來飯菜香。這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原來“好時節(jié)”不必是春花秋月的盛景，只要心頭無閑事，一粥一飯、一朝一夕，皆能品出滋味。 夜深獨坐燈下，窗外蟲鳴與遠處犬吠交織，更顯靜謐。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何必讓閑事占據(jù)心頭？橫豎是活著，不如隨意些——心無掛礙時，尋常日子，便是人間最好的時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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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邊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