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p class="ql-block"> 林夏翻遍了整個書桌，指尖掃過冰涼的桌面，心臟卻像被什么攥緊了——那枚祖母留下的墨錠，剛才還在這兒的，怎么就不見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窗外的蟬鳴正聒噪，六月的陽光把窗欞切成明晃晃的格子，落在攤開的宣紙上。她明明記得，半小時前研完墨，隨手把那方紫黑色的墨錠擱在筆洗旁邊，墨錠上雕刻的纏枝蓮紋還沾著濕潤的墨痕，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的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剛才還在的……”她喃喃自語，聲音被蟬鳴啃得支離破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書桌上除了筆洗、鎮(zhèn)紙、幾管狼毫，就是散落的宣紙，空白的紙頁上還留著未干的墨跡，是她剛寫了一半的“靜”字，最后一筆的豎鉤像個懸而未決的問號。</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她蹲下身，視線掃過書桌下積灰的角落，只有一只滾到邊緣的橡皮和半片掉落的書衣。</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衣柜？不可能，她沒去過那邊。廚房？更不可能。她猛地站起來，轉(zhuǎn)身時撞得椅子腿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驚飛了窗臺上歇腳的麻雀。</p> 02 <p class="ql-block"> 客廳里，母親正在擇菜，竹籃里的豆角堆成小山。“媽，您看見我桌上那墨錠了嗎？就奶奶留下的那個?！?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母親頭也沒抬：“沒看見啊，你又亂放東西，好好想想放哪兒了?！?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沒亂放！”林夏的聲音不自覺拔高，“就放在筆洗旁邊，剛才研完墨還在那兒！”</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剛才是多久？”母親終于抬起頭，手里的豆角還滴著水，“你啊，整天迷迷糊糊的，指不定掉哪兒了，再找找?！?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夏咬著唇，轉(zhuǎn)身又沖回書房。她開始翻抽屜，第一層是宣紙，第二層是印泥和印章，第三層……她的手指頓住了，第三層抽屜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反光。她扒開一疊舊信箋，指尖觸到一個冰涼的、圓形的物體。</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不是墨錠。</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是一枚銀質(zhì)的懷表，表蓋邊緣刻著細(xì)密的藤蔓花紋，表鏈上還掛著一小截干枯的薰衣草。她從沒見過這東西。她疑惑地拿起懷表，表蓋“咔噠”一聲彈開，里面沒有指針，只有一片空白的、泛著幽光的金屬面，像凝固的夜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這是什么？”她皺起眉，心臟莫名地漏跳一拍。剛才抽屜里明明只有信箋，這懷表是哪來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她把懷表放在桌上，再次掃視桌面，目光突然定格在筆洗旁——那里似乎有一小圈淡淡的水漬，形狀剛好和墨錠的底座吻合，但水漬已經(jīng)快干了，只剩下一點若有若無的痕跡。</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剛才還在的。</p> 03 <p class="ql-block"> 她猛地看向那枚懷表，一個荒謬的念頭竄進腦海：難道是……交換？</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她試探著拿起懷表，指尖剛觸到表鏈，書房的光線突然暗了一下。窗外的蟬鳴戛然而止，像是被誰掐斷了聲帶。她驚得抬頭，看見窗臺上的陽光凝固了，金色的光斑懸在半空，連一粒飛舞的塵埃都靜止不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剛才的東西呢……”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后響起，像書頁摩擦的沙沙聲。</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夏渾身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書桌旁的陰影里，不知何時站了個穿灰袍的人，他的臉隱在陰影中，只能看到手里把玩著一方紫黑色的墨錠，纏枝蓮紋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隱若現(xià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的墨錠！”林夏沖過去，卻在離他三步遠(yuǎn)的地方定住了——那人腳下沒有影子，他站在那里，像一幅貼在現(xiàn)實背景上的剪影。</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灰袍人舉起墨錠，對著凝固的陽光晃了晃，墨錠上的水珠重新滴落，在他掌心聚成一小灘墨色的水洼：“你在找這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你是誰？為什么拿我的東西？”林夏的聲音發(fā)顫，手卻悄悄伸向桌上的鎮(zhèn)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是誰不重要。”灰袍人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重要的是，你用‘剛才’換了‘現(xiàn)在’?！?lt;/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什么意思？”</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這枚懷表，”灰袍人指了指桌上的銀表，“能讓你看見‘剛才’的殘影，但每次使用，都需要用一件‘現(xiàn)在’存在的東西來交換?！彼D了頓，指尖的墨水滴落在地，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 “比如，你剛才明明看見墨錠在那兒，為什么轉(zhuǎn)眼就消失了？因為你在看懷表的瞬間，‘現(xiàn)在’的墨錠已經(jīng)被置換到了‘剛才’的某個縫隙里?！?lt;/p> 04 <p class="ql-block"> 林夏猛地看向懷表，表蓋不知何時已經(jīng)合上了，表鏈上的薰衣草似乎更干枯了些。她想起剛才翻抽屜時，那一瞬間的恍惚，還有抽屜里突然出現(xiàn)的懷表……</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所以，東西不是消失了，是被交換到了別的‘剛才’？”她喃喃道，心臟狂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灰袍人沒有回答，只是將墨錠放在桌上，那位置剛好重合在那圈淡淡的水漬上。墨錠一觸碰到桌面，窗外的蟬鳴突然炸開，凝固的陽光重新流動起來，金色的光斑在宣紙上跳躍，剛才那詭異的寂靜仿佛只是一場幻覺。</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林夏猛地回頭，陰影里空無一人。桌上只有那枚熟悉的墨錠，纏枝蓮紋上還掛著一滴將落未落的水珠，而那枚銀質(zhì)懷表，已經(jīng)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xiàn)過。</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她顫抖著伸出手，指尖觸到墨錠冰涼的表面，水珠終于滴落，在宣紙上暈開一個小小的墨點，剛好落在那個未寫完的“靜”字旁邊，像一個突然畫上的句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剛才的東西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她看著窗外依舊聒噪的蟬，又低頭看向桌上的墨錠，突然覺得，有些消失，或許并不是真的不見，而是被藏在了無數(shù)個重疊的“剛才”里，等著某一次不經(jīng)意的回望，或是某一枚突然出現(xiàn)的懷表，再次將它們從時間的縫隙里釣出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而此刻，陽光正好，墨香正濃，她拿起筆，蘸飽了墨，在那個“靜”字的最后一筆上，穩(wěn)穩(wěn)地勾出了那個懸而未決的鉤。</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5px;">文 字:AI協(xié)助</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 font-size:15px;">圖 片:劍客提供</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