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五</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陸家洪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熱鍋上的螞蟻般在濃煙迷朦的房間里踱來踱去。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到金城干什么？為什么要單獨(dú)去？為什么不說一聲？滿腦子的問號(hào)攪得他心神不寧疑慮重重。下午，凡是從金城到果莊的汽車、火車，他都按時(shí)去接了，就是不見妻子的蹤影！當(dāng)夜里十一點(diǎn)半最后一班火車開出果莊車站時(shí)，他知道妻子今晚是不會(huì)回來了。他渾身疲勞困倦，躺在床上卻無法入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妻子驚人的美貌和本分穩(wěn)重安祥大方的性格，使果莊的男男女女不住地對(duì)他投來艷羨的目光，直美得他象酒醉飯飽的人曬著老陽兒，那分舒坦和滿足，咿，就別提了！然而妻的本分并沒換來他的信任。象一個(gè)百萬富翁，即使把錢放在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也依然睡不了一個(gè)安穩(wěn)覺一樣，他信不過她。他象影子般每時(shí)每刻跟隨著她?？雌饋?，是炫耀他們的夫妻感情，也炫耀了他對(duì)妻的體貼入微，實(shí)際上，他常常在心中暗想，哼，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你只看看那幫男人的饞相吧！人生在世險(xiǎn)惡諸多，誰能知道誰，誰又能保得了誰？如花似玉的妻能心甘情愿跟他這個(gè)木吶結(jié)巴的人廝守一輩子？哼，難！就得仔細(xì)著心計(jì)，操練著手腕，橫豎我壞了叫你也好不了！每想到這，陸家洪就一臉的冷酷和無情，原本清秀俊氣的相貌，就象融化的雪水一般消失了。他確實(shí)工于心計(jì)，只一味體貼入微、百依百順著任性的妻子，用溫柔寬厚編織一條束縛她的繩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當(dāng)美麗的董秀娥深夜回到家里，桃花般鮮艷地照亮他的一剎那，他真想狠狠罵她甚至揍她，但他忍住了。他看見桃花瓣上掛著淚痕和悲哀，美麗的眼睛里也貯滿了可憐兮兮的神情。發(fā)生了什么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你、你怎么才、才回來？”幸福安寧的生活強(qiáng)化了他的自信，竟奇跡般地減輕了他的口吃，“那個(gè)啊哈”已經(jīng)幾乎不再說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我……”董秀娥一見丈夫，更是止不住的委屈。不知是為了自己一切正常卻終究沒有生育，還是心疼駿馬那可憐又可愛的孩子，抑或是看見丈夫深夜不眠還在焦急地等待著她？她一下?lián)溥M(jìn)丈夫的懷抱便嚶嚶地哭起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別、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又是那句初見面時(shí)似阻止似勸說似安慰的話！董秀娥的心里突然反胃似的涌起一陣微妙的厭惡。她想起了初次見面時(shí)的情景，想起了他對(duì)自己農(nóng)村父母的無情和吝嗇，就更加遏止不住自己心中的委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陸家洪只說她是委屈地哭著，誰知委屈是委屈，委屈的內(nèi)容卻大不相同。陸家洪想更緊地?fù)П?，想不到她竟扭了扭腰肢就掙脫開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咋回、回事？說、說?！?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駿馬的老婆把自己兒子的手指頭剁、剁、剁掉了！”董秀娥抽抽嗒嗒地抖動(dòng)著肩膀，就象剁掉的是自己的手指似的，直哭得陸家洪不知所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唉，我已經(jīng)、聽、聽說了。唉，慘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說著，幾乎是抱著把嬌媚的妻放在床沿上，替她換上了拖鞋。這次，沒有扭腰肢沒有掙脫，一切都是順理成章。唉，既然嫁給了他，還能說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你心好。這我、知道。可他、這事，與咱、咱無關(guān)。再說，也沒、沒那個(gè)啊哈辦法。哭啥！”陸家洪寬慰著妻，一邊就去廚房熱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妻跟到廚房，扳過丈夫的身體，把自己白如蓮藕的胳膊環(huán)住他的脖頸，嬌嗔地噘起小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有辦法么，就是有辦法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有、有什么、辦法？”</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董秀娥更緊地環(huán)住他，興奮地紅了臉，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以后就讓咱們給他帶孩子吧，反正咱也沒孩子，就算給咱添點(diǎn)喜興添點(diǎn)歡樂唄。你說行嗎？”</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陸家洪沉默了。他想轉(zhuǎn)身去熱飯，卻被妻箍得水桶一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嗯，你答應(yīng)么，答應(yīng)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陸家洪的神情嚴(yán)肅起來。他愛自己的妻子，也深知妻子巴不得有個(gè)孩子成天圍著她轉(zhuǎn)。但給別人帶孩子，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稍有不慎，頭痛腦熱倒還罷了，萬一有個(gè)三差兩錯(cuò)那還了得！陸家洪心里埋怨著妻子：這事本不與自己相干，真多事！其實(shí)，陸家洪的潛意識(shí)里，根本就不愿讓妻子跟駿馬這樣有老婆和沒老婆一樣的人交往，只是他不愿承認(rèn)罷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先、先吃飯，吃飯?！?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嗯，不么。你不答應(yīng)我就不吃飯！”說著，一扭腰身走進(jìn)屋去，坐在床沿上，噘著嘴，生氣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陸家洪跟進(jìn)來，捧著妻嬌媚的小臉，聲音格外柔和地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哎呀，我是、是那個(gè)啊哈怕怕你沒、有經(jīng)驗(yàn)啊！”一句話又勾起了董秀娥心中的那個(gè)委屈，她幽黑的眼睛仿佛燃燒起來，火亮火亮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別看我沒生過孩子，打聽打聽，哪個(gè)三十歲的女人不會(huì)帶孩子！”董秀娥激動(dòng)地說著，突然想起這事終究還是要得到他的同意，就軟下了口氣。再想想那可憐又可愛的孩子，就越發(fā)地固執(zhí)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嗯，又不是小小孩，那孩子都五歲了么，再說，帶不好就不帶了么，你答應(yīng)我，答應(yīng)我么。”</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好一付磨功！陸家洪感嘆。說實(shí)在的，他就喜歡董秀娥這樣磨，喜歡她這樣?jì)?。唯?dú)這樣方顯得他的強(qiáng)大和寬容。董秀娥咋能不明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好吧，好吧。我依、依你、就是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夜里，董秀娥和往常一樣，依然依偎在丈夫的懷抱里，享受著丈夫?qū)λ臏卮婧蛺蹞?。在丈夫的溫情脈脈中，她的一切不滿和遺憾，都象水面上的漣漪，一圈一圈地向遠(yuǎn)處擴(kuò)散，最后終于消失了。突然，她想起了那個(gè)令人興奮的好消息，就欠起身子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噯，你咋不問我到金城去干啥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干，干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其實(shí)，陸家洪心中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卻克制著內(nèi)心的疑惑，故意不問，看你說不說。董秀娥把臉貼在丈夫堅(jiān)實(shí)的胸口上，一只手在他肚臍周圍劃著小圈，神秘地說：</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告訴你，我去檢查咱們?yōu)槭裁礇]有孩子?！?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哦？”陸家洪一轱轆翻身坐起，胸口抵住了董秀娥兩個(gè)顫顫的小乳峰，急切地問：“為那個(gè)啊哈為、為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反正，我沒?。 倍愣鹨荒樀靡獾纳袂?，“大夫說我一切正常。下一個(gè)節(jié)目就看你的了，大夫叫你也去檢查檢查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我？”陸家洪感到一陣好笑，這大夫真是吃腫頭了，居然說我有病，我能有什么?。空嬲婧眯?！他望著美麗的妻子，心中一陣沖動(dòng)，體內(nèi)的激情浪花般翻滾起來。他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臉深深地埋進(jìn)妻子高聳著的乳峰中間。嗅著那女人特有的香氣，他一下子打心眼里面醉了出來。他放肆地由著性子喘著粗氣，一邊動(dòng)情地拉扯著?！拔疫@、就來、來演下一、一個(gè)節(jié)目，讓你、你看看我、有病沒、沒病！”</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直到東方泛白的時(shí)候，他們才精疲力竭地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