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圖/編輯：老賈</p><p class="ql-block">美篇號：299893836</p> <p class="ql-block">我爸長相帥氣，年輕時帥哥，中老年時更加帥哥，國字臉，一八零的個頭，濃眉大眼，有棱角而性感的嘴唇，永遠挺直的腰桿！我對自己的長相是很有自信的，但親戚們都說，你長不過你爸。</p> <p class="ql-block">那是二十年前，我女兒剛上大學軍訓結(jié)束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聚在武漢，準備國慶假期去三峽旅游，買好了船票，吃過早飯后就要上船出發(fā)了。正在吃飯的時候，接到家人打來的電話，爸爸不行了…… </p><p class="ql-block">女兒滿臉淚水地對我說，我要去看爺爺！</p><p class="ql-block">當我們費盡周折乘飛機趕回家里的時候，看到的是爸爸的遺像，那個黑色的相框挽著黑紗，里面的爸爸看著我，我看著爸爸，腿不自主地跪在了地上，不知什么時候家人給我戴上了黑紗。</p><p class="ql-block">爸爸安詳?shù)奶芍?，閉著眼睛，那張依然帥氣而可親的臉龐，又感覺蒼老了許多，我忍不住的去撫摸，是冰冷的，爸爸的的臉是冰冷的，我突然的意識到，爸爸走了，爸爸永遠的離開了我！</p> <p class="ql-block">我爸去世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別人都不能和我說到爸爸，有些朋友來家中做客，妹妹會低聲的叮囑不要和我哥說起我爸的事。在爸爸去世一年多以后，有一次在戰(zhàn)友家中吃飯，談及到了我爸，我竟忍耐不住了嚎啕大哭，喝了不多的酒竟醉得不省人事！</p> <p class="ql-block">我爸在去世的前幾年身體狀況一直不好，先是腦梗后又是腦出血，使他漸漸地不能行走，不能說話，這對于我爸這個自尊很強的人來說是個沉重的打擊。記得爸爸有一次用那種堅定而又祈求的眼神看著我，一支無力的手放在我的手上，我讀懂了爸爸的眼神！可是，可是，我不能呀，我沒有辦法??！爸爸似乎也是聽懂了我的話，眼神變得悲傷和無奈，爸爸也是沒有辦法??！我的淚水奪眶而出……</p> <p class="ql-block">也許是爸爸怪我了，也許是爸爸在天上不想打擾我，也許是……對于我這個多夢的人，去世的爸爸從沒有來過我的夢境。前幾天就是前幾天，爸爸來了！夢中的爸爸依舊是那么帥氣，腰桿還是那么筆直！他在那里張羅著，走過來走過去……但是，夢中的爸爸沒有看我一眼，沒有和我說一句話。</p> <p class="ql-block">我爸的左腳面上長著一顆黑痣，爸爸說起過，小時候村里有個算命先生給他看過，說他是走星照命，要遠離家鄉(xiāng)。有意思的是，算命先生說對了。</p><p class="ql-block">我爸做了一輩子軍人。</p><p class="ql-block">參加遼沈戰(zhàn)役，再打平津戰(zhàn)役?？姑涝谝慌鰢鴧?zhàn)，又最后一批離開朝鮮，回到國內(nèi)已經(jīng)是1958年了。后又從黃海之濱去了大西北保衛(wèi)祖國邊疆，真是遠離了家鄉(xiāng)。</p><p class="ql-block">我爸命大，在第一線打了那么多年的仗卻極少負傷，只是在朝鮮的一次戰(zhàn)斗中，因打退了敵人的進攻，興奮地跳出戰(zhàn)壕，揮舞著手臂歡呼，被一顆萬惡的流彈打穿了雙腿，負了重傷，差一點就失去了性命，養(yǎng)傷近一年才返回部隊。別忘了我爸是走星照命，沒走到是不會倒下的。</p> <p class="ql-block">我爸是苦出身，只上過三年多的學，是部隊教會了他認字讀書、人生道理，多年以后他就能讀一些大部頭的書，什么馬克思的資本論、反杜林論等等。我在高一的時候組織了一個學習小組，學著爸爸讀書，讀的就是反杜林論，好像是沒有讀懂。</p> <p class="ql-block">我爸的口才極好，脫稿講話兩三個小時不會打磕巴的，而且感染力極強，聽眾緣極好。爸爸的口才好像沒有遺傳給我。</p> <p class="ql-block">我爸自學成才成為一個詩人，他的作品組詩《遼沈戰(zhàn)役》發(fā)表在新疆日報第四版一個整版上，贏得了戰(zhàn)士詩人的美名。我也曾經(jīng)學著爸爸的樣子寫詩，記得在初中一年級的時候?qū)懥艘皇讘c國慶的詩，雄雞頭高昂，朝霞金燦燦，什么什么的，記不清了，后來我韻律太差，不寫了。</p> <p class="ql-block">我爸在三十二歲時才有了我這個第一個孩子，那個時代，和我爸同齡人的孩子都會去打醬油了，就因為這樣，我爸對我是溺愛有加。在我的記憶里，爸爸是從沒有動手打過我的，甚至從沒有大聲的呵斥過我，他只是看著我，看著并欣賞著他的作品。</p><p class="ql-block">我依稀記得我剛上學的時候，學校要我代表新生講話，爸爸把講話的稿子看了一遍又一遍，教我抑揚頓挫地朗讀。</p><p class="ql-block">我依稀記得爸爸被人圍攻，在人群里他用急切的眼神尋找我，看見我是安全站立著的，放心而深情地輕輕地點了一下頭。</p><p class="ql-block">我依稀記得我考上大學時，爸爸那種興奮自豪而又想辦法克制的樣子，不愿意逛街的爸爸，帶著我，穿著筆挺的軍裝，逛了一天的街。</p><p class="ql-block">我依稀記得他的大孫女被一個小男孩打了一下，他很生氣的去訓斥了那個孩子，并告誡他的兩歲多的大孫女再也不要和他玩了。</p> <p class="ql-block">我腦海里時常的浮現(xiàn)出爸爸的身影，爸爸爽朗的笑，爸爸的威嚴，爸爸堅定而倔強臉龐，爸爸的眼神……</p><p class="ql-block">后悔的是，我從沒有聽過爸爸作的報告，我從沒有和爸爸徹夜長談，我從沒有和爸爸有個父子的擁抱，心底里的話一直都沒有對爸爸說起過……</p><p class="ql-block">爸爸這一生把他的所有的愛所有的歡樂都給了他的孩子們。</p><p class="ql-block">我相信爸爸依舊在看著我，在天上，在未知的地方，在遠方……</p><p class="ql-block">看著并欣賞著他的作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5年6月1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