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家里打掃衛(wèi)生，從茶幾下面二層里找到一本書：《族長的秋天》，是家人前幾年買來的。就坐下翻看起來。沒看幾頁，還像以前一樣耐不住，就放下了；下午喝茶時又拿起來讀，跳躍著翻完了全書，還是無奈地放下了。</p><p class="ql-block">想起以前看過有關(guān)評論，閱讀馬爾克斯是有難度的，甚至有建議說，要有一個閱讀順序，先讀他的一些短篇和《百年孤獨》《霍亂時期的愛情》 （以前我都看過。當(dāng)然，也都沒有完整地讀完），待適應(yīng)了馬爾克斯的敘事特點后，再讀《族長的秋天》。我不禁笑了，這次閱讀體驗與以往一樣，還是沒能適應(yīng)馬爾克斯，卻陷入了評論所言的“腦袋空空如也”的狀態(tài)。</p> <p class="ql-block">全書15萬字，并不長，既沒有目錄，也沒有章節(jié)小標(biāo)題，上來就滔滔不絕地講故事；總共分了六章，但每章就是一個自然大段，中間不分小段落，最后一個自然大段竟然一口氣敘述了50多頁。通篇是超長的句式，甚至有長達(dá)千字的長句；標(biāo)點符號只用了逗號和句號，其它一概舍棄，人物對話也不加引號，連“他說”這樣的詞語都沒有。主人公簡化成一個“他”字，而語言的密度，卻像以前做家具用的高密度板一樣，緊密、實沉，讀起來好似置身于一條河流中，無法停頓，波浪連著波浪，連綿不絕，讓人恍恍然。確實讀而畏之，很難適應(yīng)馬爾克斯的風(fēng)格。</p> <p class="ql-block">據(jù)馬爾克斯自己說，這種寫法就像“外祖母講故事”。可是我想來想去，小時候和我住在一間屋的祖母、長大后接觸過的許多老者，無論文化程度和表述能力高低，好像沒有一個這樣講故事或說事情的。這樣的敘述，倒是讓人有一種精神分裂、囈語和窒息的感受。如果祖母或其他老者也這樣敘述，一定會累得倒不上氣兒來吧。我甚而揣測：莫非哥倫比亞馬格達(dá)萊納海濱小鎮(zhèn)（馬爾克斯出生地）的人們就是這樣說話和講故事的嗎？這與中國人的審美和習(xí)慣截然不同。</p> <p class="ql-block">小說在一波連著一波超長句式里，還裹挾著諸多意象，如母牛象征庸俗而麻木的民眾，海洋象征失去的夢想及一切美好事物等等。這固然可以營造一種獨特的文學(xué)效果，卻也同時不乏令人疲憊的閱讀感，真是難為了讀者。也許，這正是馬爾克斯創(chuàng)造這種文體想要的效果吧？</p> <p class="ql-block">多年來，對《族長的秋天》有一些爭議，但贊譽更多。有的說它是馬爾克斯文學(xué)宇宙中一座晦暗而璀璨的紀(jì)念碑；有的說它既是魔幻現(xiàn)實主義的巔峰實驗，也是對人類孤獨本質(zhì)的終極叩問。英國作家薩爾曼?拉什迪說：“近五十年來各語種的小說中，《族長的秋天》最為偉大。馬爾克斯以抒情詩般不可思議的語言，寫下了無人能及的作品?！?lt;/p><p class="ql-block">想想也是，如果讓人拋開一切束縛去寫這樣的長句，估計也很少有人能連綴出通順的和言之有物的句子。這種能力本身就很“魔幻”，不是常人所能具備的。</p> <p class="ql-block">美國匹茲堡大學(xué)現(xiàn)代語言學(xué)院教授、拉美文學(xué)研究專家、《加西亞?馬爾克斯傳》的作者杰拉德?馬丁說：“如果說《百年孤獨》是他人生的分水嶺，那么《族長的秋天》是他作品的中心點?！瘪R爾克斯自己也有坦誠的告白：“有一天，當(dāng)沒有人記得《百年孤獨》中的奧雷里亞諾是一個人還是一條街的時候，《族長的秋天》將使我免于被遺忘。”</p><p class="ql-block">看得出，加西亞?馬爾克斯對這部作品傾注了太多的情感和心血，也最為看重。這部作品就像作家陳忠實說的那樣：“可以枕在頭下安然入土的書”。中國有些作家就是沿著馬爾克斯這條路走出來的。</p> <p class="ql-block">從開篇兀鷲啄食尸體始，每個段落均以族長死亡場景重復(fù)開筆，在綿延數(shù)頁的句子中倒敘其生平。以首尾咬合的閉環(huán)敘事，將死亡意象貫穿全書，最終在群眾慶祝其真實死亡的狂歡中落下大幕。</p><p class="ql-block">由母牛漫步總統(tǒng)府、國防部長被燒烤分食、海洋被當(dāng)作禮物送走等情節(jié)，以荒誕解構(gòu)權(quán)力神話。</p><p class="ql-block">還有撒迦利亞的替身帕特里西奧·阿拉貢內(nèi)斯的影射；盆中映照死亡的巫術(shù)之水的隱喻等等。</p><p class="ql-block">這些故事和情節(jié)，雖然不乏詩意和節(jié)奏美，有著獨特的暗示、隱喻和象征意味，但就我個人體驗而言，一點也不感興趣，更沒有“閱讀的快感”。失敗的閱讀像前面說過的那樣，“腦袋空空如也”。大概，它可以當(dāng)做一部教科書，讓其他作家從中獲取一些技術(shù)性的靈感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