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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巷子,老家

尹正龍

<p class="ql-block"> 村口,巷子,老家</p><p class="ql-block"> 1,村口</p><p class="ql-block"> 村口是村莊望向外面世界的一雙眼睛。村口的風(fēng)景，來不及說給誰來聽，村口早已物是人非。</p><p class="ql-block"> 太爺在世的時候，村口總是門庭若市，無論春夏秋冬，晨曦黃昏，總有太爺坐在大石頭上的身影，有時孤單，有時落寞，有時眾星捧月，有時前擁后呼；也總有父親站在人群中的背影，那么的偉岸、那樣的高大、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合群。那場景，總是歷歷在目，像放電影一般時時在我的心里輪番上演。</p><p class="ql-block"> 太爺在世的時候，我的歸去來兮，他都記得。每一次我回老家，他總是叫著我的名字--正龍，你是自已開車來的？還是坐車來的？以前，單位的領(lǐng)導(dǎo)硬讓我開了兩年的車，家里還有出租車，每次回家總有開的車，后來單位的車被政府統(tǒng)一收回，家里的出租車也被出售，每次回家，我總是坐1201路公交車回家。</p><p class="ql-block"> 記得太爺問過我一次：“黑色的那輛你怎么再沒有開回來過？”</p><p class="ql-block"> 我說：“那是單位的車，被政府統(tǒng)一收回了，不屬于我們的單位的了！”</p><p class="ql-block"> 太爺嘆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你沒車了回家就不方便了.......”</p><p class="ql-block"> 太爺?shù)囊宦晣@息,足以變涼我的一生.</p><p class="ql-block"> 我習(xí)慣了方便,也習(xí)慣了不方便。</p><p class="ql-block"> 回家的路上，我的腳步攜帶著匆忙，我望向村口的目光，總帶著太多的惆悵，這惆悵如此的委婉，也如此的暗黯然失色。</p><p class="ql-block"> 村口，還是那個村口，只是再也找不到太爺?shù)纳碛傲耍瑳]有了太爺?shù)拇蹇?，冷清得讓人心酸，眼里有淚在打轉(zhuǎn)，父親的身影也很少再出現(xiàn)在村口。我像一片落葉，被風(fēng)吹進(jìn)村莊，又被風(fēng)吹出村口，我的來，我的去，無人再問起。</p><p class="ql-block"> 2、巷子</p><p class="ql-block"> 曲曲折折的巷子，窄窄擠擠，穿行老家的巷子，我的心安然的收藏著村莊里升起的每一縷炊煙，每一聲鳥鳴。</p><p class="ql-block"> 曲曲折折的巷子，我安安靜靜、從從容容、輕輕盈盈的走進(jìn)，一個世界，為我打開了接納腳步風(fēng)雨無阻，風(fēng)塵仆仆的兩扇木門。</p><p class="ql-block"> 斑駁的青苔，在我的心頭之墻上攀援，我靠墻站立，聽見了巷子的呼吸，巷子的心跳，乃至一個個被風(fēng)兒來回傳說的故事，從我的記憶深處走了出來。</p><p class="ql-block"> 我伸開雙臂，想緊緊的抱住轉(zhuǎn)瞬即失的美好，想撫摸一段歷史，還有一些過往，藏著的愛的嘆息。</p><p class="ql-block"> 我閉上雙眼，仿佛看到時光的手，終于有一天將巷子抹去，從不斷變化的小鎮(zhèn)上，從我深深淺淺的記憶里。</p><p class="ql-block"> 我只能用心記錄，記錄我走進(jìn)走出巷子的每一個日子，以一個過客一樣的腳步，繼續(xù)還能走巷子多久多少回呢？</p><p class="ql-block"> 除了身影，還有一些記憶，還有一些悵然若失，我給巷子什么也沒有留下，要留，是留下我的人，還是我心呢？</p><p class="ql-block"> 我不知道，這條巷子，迎進(jìn)了多少人，又送出了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像風(fēng)一樣行走的我，是否像風(fēng)一樣永遠(yuǎn)的眷戀日漸被人淡忘也漸漸被草木淹沒的巷子？</p><p class="ql-block"> 但是我知道，這巷子，我永遠(yuǎn)無法停留，如同風(fēng)一樣，來去匆匆，帶走帶不走的終將以暖陽一般的目光撫慰我的心.......</p><p class="ql-block"> 3、老 家</p><p class="ql-block"> 老家，宛如我遲暮的父母，蒼老而又詩意地靜臥在我的心上。</p><p class="ql-block"> 我風(fēng)塵塵仆仆的腳步，此刻也變得云淡風(fēng)輕起來。</p><p class="ql-block"> 陽光下，行程里，落筆的瞬間，腳步把我的思念烙進(jìn)深深幽幽的巷子里。</p><p class="ql-block"> 站在老家面前，我再一次撫摸，撫摸老家的過往，撫摸老家的身軀；我再一次傾聽，傾聽老家的歡樂憂傷，傾聽老家的風(fēng)，老家的雨。</p><p class="ql-block"> 每一個從心頭如風(fēng)掠過的日子，對我的萬般不舍，不管不問的離我遠(yuǎn)去，猶如為我皺眉，為我吃苦，為我受累，卻看不到任何怨悔的父母一樣任我再怎么心如刀割，他們卻慢慢的，一點(diǎn)一滴的老去，老得讓我心痛，讓我無法呼吸。</p><p class="ql-block"> 我有點(diǎn)心慌意亂，我有點(diǎn)魂不守舍，我有點(diǎn)惆悵萬分。</p><p class="ql-block"> 父親種養(yǎng)的花花草草，母親放飛的裊裊炊煙，用沉默給我講述一個個不多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我坐在屋檐下，讓一切成為眼眸深處的風(fēng)景，甚至，用心描摹出一幅永不褪色的畫面，等待記憶定格此時我眼里中老家里的一門一窗，一簾一屋裝點(diǎn)的美。</p><p class="ql-block"> 我坐在屋檐下，用夢里一幀極美的水墨畫，裝裱窗含的塵埃，明亮纖塵沾染的日子，以及斑斑駁駁的陽光。</p><p class="ql-block"> 我坐在屋檐下，目光穿越無數(shù)風(fēng)清云淡，雪舞雨落的日子，眺望一種怦然心跳的夢想，一種無法留存永恒永遠(yuǎn)的念想。</p><p class="ql-block"> 我的每一次轉(zhuǎn)身，每一次歸去來兮，都讓我依依不舍；讓我難舍難分，深怕每一次的轉(zhuǎn)身離去將成為一生永遠(yuǎn)無法回頭的張望。讓我惆悵萬千的是，回頭看，老家還是老家，只是不再那般年輕，美麗，只是多了些無法抹去的滄桑，朦朧了我的雙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