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端午的前夕，我去給幼兒園送艾草，剩下的一小捆拉了回來。隨手扎成小束，放在超市門口，沒想到一元一束，很快賣光了。</p><p class="ql-block"> 隨后，尋艾草的人竟絡(luò)繹不絕。店員小房一番委婉的提醒，讓老周坐不住了。五月初四這天中午，她肚子餓得咕咕叫也顧不上，跨上電三輪便風風火火直奔鄉(xiāng)下老家。半路上，正巧撞見丈夫老張騎著車迎面趕來送艾草。老張額上汗珠油亮，衣裳沾著草屑，一身塵土，卻咧著嘴，笑得格外燦爛。兩人匆匆交接完，老周心疼地瞧了眼老張割艾草時劃傷的手，輕聲叮嚀了幾句，旋即調(diào)轉(zhuǎn)車頭趕回城里。到家水都來不及喝一口，她便馬不停蹄地開始整理那帶著泥土清香的艾草。</p><p class="ql-block"> 我忙完手頭的事，也幫著收拾捆扎艾草。老周一邊捆扎，一邊和我說起和老張相見時的情形，有點后悔讓丈夫來送艾草。這時，走來一位中年婦女，她蹲下身拿起幾根，問道：“一小捆是幾根？今年聽人說要用單數(shù)呢?！?lt;/p><p class="ql-block"> “呀！我還想著雙數(shù)吉利呢?！蔽彝Ｏ率郑聪蚰俏慌?。老周接過話茬：“咱捆九根吧，愛九九嘛！”大概她又想起她家老張送艾草很辛苦了，哈哈哈……我們都笑了起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端午節(jié)掛“艾草”與“愛九九”聯(lián)系起來，固然是現(xiàn)代人的巧思。但艾草與“愛”的緣分，其實源遠流長?！对娊?jīng)·小雅》里就有“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的句子。艾與愛諧音，這株小草不僅是良藥，也曾被視為寄托相思的幸運草。</p><p class="ql-block"> 在我們中原地區(qū)，至今還保留著一個雷打不動的婚俗：誰家辦喜事，過禮“破十個”時，女方家必定要送上一對艾草。即便是在寒冬臘月成婚，人們也會絞盡腦汁尋來一對，贈予男方，寓意新婚吉祥如意、美滿幸福。瞧，它不僅僅是一棵草，當被賦予使命時，它就成了傳遞“艾”（愛）的使者。</p><p class="ql-block"> 艾草在農(nóng)村種植很普遍，田間地頭、溝壑岸邊都是它生長的好地方。只需種下幾株，來年它就能憑借發(fā)達的根系蔓延一片，不需要年年栽種。當晨曦微露時，薄霧中的艾草被陽光渡上柔和的金邊，閃爍著神秘的光澤。仿佛天地為它注入無限的能量，充滿著純陽之美，為人們?nèi)コ⊥?，帶來平安健康?lt;/p><p class="ql-block"> 宋代《本草衍義》里記載艾草能“通十二脈”。至今，市面上仍有加工好的艾條出售。用它進行艾灸，可以起到溫經(jīng)散寒、祛濕通絡(luò)，對緩解頸椎、腿疼等病有很好的療效。它還有一種別稱“女人草”，通過溫灸肚臍或泡腳來暖宮活血。然而艾草的妙用不僅僅如此，如果在夏秋季，干艾草燃燒起來，那種味道還可以驅(qū)蚊蠅。弟弟曾送我好多干艾條，讓我用來驅(qū)蚊除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說起艾草驅(qū)蚊蠅的功效，我早在童年就深有體會。由于那時候農(nóng)村衛(wèi)生條件差，家里蚊子蒼蠅成群。每當夜晚，母親便趁著全家人在外乘涼，在屋內(nèi)點燃干艾草，緊閉門窗。約莫一個時辰后，再打開門窗散去煙氣，這時候回到房間，便不會受到蚊蠅的騷擾。</p><p class="ql-block"> 對于端午節(jié)掛艾草，我們這里以前地方習俗里沒有這一項，也不吃粽子。只是在節(jié)日那天，鄉(xiāng)鄰們會在百忙之中炸菜角、糖糕、油條。之后，出了嫁的女兒們?著竹籃，裝上幾樣新炸的果子送父母，感念親恩。我查了一下，這項流傳下來的地方習俗，是為了紀念孝女曹娥。至于掛艾草、吃粽子，那是近代流行開來的習俗，已經(jīng)成為我們這里家家戶戶端午節(jié)必備的物品，孩子們特別喜歡。</p><p class="ql-block"> 自從掛艾草、吃粽子，在中原地區(qū)流行開來。家鄉(xiāng)街頭巷尾涌出許多賣“艾”的小販。那艾草綠的鮮亮，葉子背面覆著細密的一層白色絨毛，水靈靈的。幾根艾草捆扎在一起，系著紅繩或五色絲線。當你拿在手中，那種清香隨著空氣流動鉆入鼻孔，五臟六腑感到很清爽。大前年，我第一次鄭重地將“艾”掛在門邊，對艾草有了更深的敬意。</p><p class="ql-block"> 這小小的艾草太神奇了，我迫不及待地想了解艾草的一切。通過搜尋各種資料，才知道，我國端午節(jié)掛“艾草”的習俗，最早可追溯至戰(zhàn)國時期，是民間信仰和實用需求。到了晉代和南北朝，慢慢形式化。那時，人們將五月視為“毒月”“惡月”，相信艾草可“禳毒氣”，為了“驅(qū)邪避病”，便采艾草制作“艾人”懸掛于門戶。古籍《荊楚歲時記》等亦有記載：“鳴未鳴時，采艾似人形者，折而取之，收以灸病，甚驗，是日采艾為人形，懸于戶上，可禳毒氣。”</p> <p class="ql-block"> 民間還流傳一句俗諺：“家有三年艾，不用郎中來?！边@普通平凡的艾草竟是寶！不僅僅驅(qū)邪避災(zāi)佑人平安，還能治百病讓人健康。兒媳婦月子期間，親家母特意送來干艾草。每到夜晚，我煮一鍋艾水讓她泡腳，用于溫通血脈，減輕她因生產(chǎn)帶來的胯骨疼痛，提高她的免疫力。</p><p class="ql-block"> 看吧！艾草多像一根燃燒的蠟燭，用自己軀體，照亮他人。不僅僅蘊藏著無限的魅力，還具有悠久的歷史和文化底蘊，特別在中醫(yī)寶庫中，占據(jù)著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p><p class="ql-block"> 對艾草了解愈深，敬意愈濃，我把老周贈我的艾草根，小心翼翼地栽種到花池邊，盼望它來年長出一片蔥蘢綠意，成為守護家人貼心良伴，護佑安康！成為傳承千載的精神圖騰！更愿這古老的智慧，能被更多人知道。讓“艾”在生活的土壤里，繼續(xù)散發(fā)恒久的光芒與力量！帶給人們快樂和健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文／沙小甘</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圖／網(wǎng)絡(lu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