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大早，黃家壩碾房前大榆樹上的高音喇叭里傳出葛占的聲音:</p><p class="ql-block">“各小隊隊長請注意，各隊村民代表請注意，今天上午九點前趕到村委會開會，九點之前務必趕到村委會開會……”</p><p class="ql-block">碾房前的壩堰上，又開始了一陣嘈雜的議論和爭吵。</p><p class="ql-block">石景榮邁著方步來到跟前，慢條斯理地說:“看來老葛要給我們發(fā)紅利了，看來利益都是爭取來的；三四年了，磚廠的紅利可不是一筆小錢兒，于春，你作為村民代表，會計又是你的老行當，帶上算盤珠兒，你得把鄉(xiāng)親們該得的利益算個清楚明白，為大家長住眼神哪！”</p><p class="ql-block">于春露出一種神秘的微笑，笑而不答。</p><p class="ql-block">“老石，你那是老鷂子放屁——想得高！哪有那么快，哪有那么容易。不定是什么會呢，也不一定又是什么彎彎繞兒呢。你們兩個都是村民代表，你們?nèi)⒓訒h，別讓人家繞進去?！贝罄鹊啮T魚嘴快撇到耳岔子，手里熟練地卷了紙煙，刺啦一聲劃了火柴點了，斜放在薄片子嘴唇叼了，吧嗒吧嗒緊吸幾口。他瞇著一條細縫的小眼睛，透過繚繞的煙霧盯著河對岸，她看見蘇鳳義已背著手從院里走過來。</p><p class="ql-block">壩堰上像一群馬蜂般嗡嗡嚶嚶，爭得面紅耳赤，有的說這大冬天開什么會，有的說應該是開會商議磚廠分紅的事，怎樣分才更合理，有的則贊成大喇叭的“神預判”。</p><p class="ql-block">蘇鳳義一來，人們就把他圍在中間了，他永遠是黃家壩的領袖，他的核心地位是無人撼動的，他身上有一種無形的東西，或者說他的身上有一種強大的磁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溝里溝外十個自然村的隊長和村民代表在八點左右陸續(xù)到了，從這些人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們并不知道今天會議的核心內(nèi)容是什么。</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直到中午接近12點，參加會議的人們才從村部會議室走出來。隊長和代表們臉上都露出了淡淡的笑容。</p><p class="ql-block">會議的第一議題是河北省種子公司明年來黃家壩推廣種植玉米種子事宜，號召全體村民解放思想，用經(jīng)濟作物替換傳統(tǒng)旱地只種玉米、谷子、高粱、大豆、葵花等傳統(tǒng)作物，從而提高農(nóng)民收入，讓大多數(shù)農(nóng)民的腰包鼓起來。一部分農(nóng)民早就聽說培育玉米種子來錢快，畝產(chǎn)收入能達到三千元左右，是傳統(tǒng)作物畝產(chǎn)收入的四五倍。對于世世代代種植傳統(tǒng)大田作物的農(nóng)民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具有挑戰(zhàn)性的舉措。各位隊長和村民代表的心里都透亮了許多，只要能多賺錢，日子就有了奔頭。自從實行聯(lián)產(chǎn)承包以來，溫飽問題已不是問題，可莊戶人家兜里最缺的就是錢。</p><p class="ql-block">會議的第二個內(nèi)容是，今年元旦要為全體村民發(fā)放磚廠紅利。</p><p class="ql-block">所有參會人員都把巴掌拍得一個響亮。一次會議兩個喜訊，搞得與會人員心里暖洋洋的。</p><p class="ql-block">只有蘇鳳義面無表情，不溫不火。他在想: 這老葛還真有兩把刷子，不論他是如何與河北農(nóng)科院下轄的種子公司取得的合作項目，如果這事真弄成了，家家戶戶都能受益。而關于發(fā)放磚廠紅利一事，需要等到元旦才見分曉，看來老葛已采取了安撫民心的策略。這兩項會議議題能否達成，心里畫了個大大的問號。他要聽其言，觀其行。</p><p class="ql-block">而蘇鳳義并不知道的是，黃家壩與河北農(nóng)科院種子公司合作的事，是遠在上海同濟大學任教的二兒子蘇才委托高中同學——秀山縣副縣長張書堯幫助聯(lián)系的。</p><p class="ql-block">前文說過黃家壩磚廠落成典禮時，張書堯曾親自來到廠區(qū)剪彩。</p><p class="ql-block">這個張書堯，自幼家境貧寒，父母是青山鎮(zhèn)金地村的農(nóng)民，靠著田里微薄的收入供他讀書。他省吃儉用，學習刻苦，終于考上大學，畢業(yè)后分配在柳橋鄉(xiāng)政府任普通科員，工作認真有魄力，三年后就升任柳橋鄉(xiāng)副鄉(xiāng)長，后來調任王府鎮(zhèn)鎮(zhèn)長，35歲升到副處級，任秀山縣副縣長。</p><p class="ql-block">張書堯接到蘇才的電話很高興，老同學身在上海這個國際大都市里，還不忘家鄉(xiāng)的山溝溝，這種家鄉(xiāng)情懷無疑是難能可貴的，作為秀山縣副縣長，他也有責任為黃家壩出一把力。于是他帶上青山鎮(zhèn)鎮(zhèn)委書記馬肅親自跑了一趟石家莊，才把合作項目談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黃家壩村部的會議給人們帶來的驚喜著實不小，但誰也不清楚故事里的來龍去脈。</p><p class="ql-block">他們哪里知道，葛占在鎮(zhèn)里挨了馬肅一頓批評，當晚就趁著夜色來到范喜家中商議對策，大軍師范喜給出的謀略是兩個字——保權。只要權利不丟，就不愁錢路。而保權的第一要務就是要安撫民心。葛占很佩服范喜心中的“大戰(zhàn)略”。</p><p class="ql-block">次日，葛占接到馬肅關于黃家壩村搞玉米種子培育的電話。葛占想，這培育玉米種子的事來得及時，正是自己陷于信任危機的時候，種子公司給他送來及時雨般的好消息，這無疑給他這個村長添了業(yè)績。</p><p class="ql-block">至此，磚廠分紅的事便告一段落。</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作者簡歷</b></p><p class="ql-block">吳振明，筆名紅山文醉，內(nèi)蒙古赤峰人，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中國詩人，哈爾濱作家協(xié)會會員，赤峰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美篇文學顧問，創(chuàng)作學院優(yōu)秀導師。中詩協(xié)研究會會員，中詩協(xié)簽約詩人。</p><p class="ql-block">主要作品散見于黑龍江《新晚報》、《哈爾濱日報》、《中國當代詩詞精選》、《百柳文學》、《中國詩歌報》、《華夏孝文化》、《海河文學》、《東方作家》、《東方散文》、《中詩協(xié)》微刊、《豐鎮(zhèn)文藝》《奉天詩刊》、《紅山晚報》、中國散文網(wǎng)、《中國城市經(jīng)濟》、《天安門文學》、《神州文學》《中文月報》《北京頭條》等刊。</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