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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門夫妻 (賀西泉)

秦人

<p class="ql-block">  我家裝修進展到裝門,門業(yè)公司派來一對夫妻師傅。頭天晚上男的給我打電話,想早上七點鐘到。我說七點半吧。八點前保安不讓進門,怕影響別家業(yè)主休息。這兩口開著一輛快報廢的白色面包車準時到的。從最東邊的通州張家灣到西邊的西四環(huán),少說路上得一個半小時,他們可能早上六點就出門了。我這人多事,問他們什么時間裝的這一車東西,男的說昨晚裝好的。</p><p class="ql-block"> 保安通融了一下,讓提前半小時進小區(qū)。白色面包車渾身是剮蹭傷,開起來嘎吱嘎吱響。老款車沒有轉(zhuǎn)向助力,男的掄圓了胳膊打方向盤,車輪子幾乎不動。師傅說跑起來就好了。車停到了樓門口,女的一拉車門,刺啦一聲響,又長又尖利,嚇我一跳,好多老年鄰居還在睡覺呢。幸虧保安離得遠,沒聽見。后來才知道,這是公司的車,不知道什么時候買的,跟他們都快二十年了。是夠老的了。</p><p class="ql-block"> 掀開車后門,好家伙,門、門套、窗套、埡口板材和工具,滿滿裝了一車,少說也有成噸重,難怪車嘎吱嘎吱響。這老年車可真受罪。卸車時我才知道,師傅比車更受罪。他在車后屁股一撅,腰一彎,女的在車里一推,一扇百多斤的門板就滑到他背上。他九十度彎著腰,一步一步上臺階,先把門板送到電梯口,回來再背另一扇門板。遠看以為門板長了腿,自己在走路。一扇門板背下來,他渾身是汗。我喊道,咱們抬把。他說,不行,背得快。師傅說,這不算啥,要碰到?jīng)]電梯,就得一層樓一層樓往上背,抬不方便。我想也是,一頭是女的,也抬不動啊。</p><p class="ql-block"> 男的姓任,我稱任師傅。他祖籍山西大同,出生在張家口農(nóng)村,沒回過大同。女的姓啥我沒問,直接搭話。任師傅話多,方言偏重,聽起來稍費勁。我沒聽明白的話,得反復問他。女的普通話說得好,話卻不多。進門一會兒任師傅就讓我知道了他們是夫妻。他不主動說我還真有點犯嘀咕。他人顯得滄桑,穿得也像個干重活臟活的樣子。妻子卻是粉白皮膚,穿著也干凈齊整,幾乎不像個上工地的人。任師傅說他們從小就認識,兩家前后院。他1969年出生,比妻子大一歲,妻哥比他大一歲,都是一起玩大的。他中考過兩次,到了高二,學習實在不行,該記的記不住,不該記得記得牢,一看不行,下苦吧。他學過木匠,后來干化工,不好干,又干回來,給人裝門。</p><p class="ql-block"> 任師傅兩口租住在張家灣門業(yè)公司附近。只有一個女兒,在老家,結(jié)婚了。夫妻兩給公司裝門,但不是正式員工,沒有工資,沒有社保醫(yī)保。裝門就有收入,沒活干就沒收入。好在活基本不斷。但疫情時比較麻煩,封在家里沒收入,很著急。他前兩天給一家裝門干賠了。小戶型,活少錢少。工具沒帶夠,第二天打出租車去處理,就賠了。</p><p class="ql-block"> 要問任師傅什么事,他好說“讓我說實話嗎?”好像他掌握多少秘密。我問:“這門怎么樣?”任師傅說:“你問質(zhì)量?讓我說實話嗎?”我說是。他說:“還行,算中上”。他女兒結(jié)婚裝修,就用的這個門。我問有甲醛嗎?他又說:“讓我說實話嗎?”我笑了。他說:“有,但都符合標準”。</p><p class="ql-block"> 一干起活兒,兩口子麻利得很。這才知道女的也是一把好手,并不是靠男的呵護的花瓶。當然也能感覺到任師傅處處呵護著她。夫妻兩干活很默契。任師傅自然干技術(shù)活、重活。往樓上搬東西時,任師傅背門板,抱木方,妻子擋電梯門,提工具。干活時,任師傅下線,鑿墻邊,組裝門和門套、窗套。妻子給他打下手,抽空給安好的門裝鎖。兩人干活都不說話,也不用說話,各自知道該干什么。一次任師傅突然高聲喊了一嗓子,妻子細聲說,看你,嚇我一跳。任師傅沒再高過一聲。我一直在想,任師傅為什么喊一嗓子,累啦?釋放一下?</p><p class="ql-block"> 這樓里節(jié)假日不讓裝修,每天中午有兩小時也不讓干活,怕影響業(yè)主們休息。但裝修工也有辦法,能干的時候干叮叮當當?shù)幕?,不能干的時候干悄沒聲的活。兩口子一繃子干到十二點。我想他們早早出門,應該早餓了。附近店里的餡餅不錯,給他們一人買了五個餡餅一個蔥花餅。餡餅有茴香雞蛋的,韭菜雞蛋的,豬肉白菜的。一人一盒燕麥粥。另配有兩樣小菜。妻子吃了一個蔥花餅和三個韭菜雞蛋餡餅,把豬肉白菜的讓給丈夫吃。我不知道她不吃肉,還是疼惜出力大的丈夫。他們說餡餅好吃。晚飯我還給他們買了餡餅、小菜,燕麥粥換成了小米粥。妻子晚上吃的茴香雞蛋餅。中午和晚上都剩有餅,我和妻子讓他們帶走,到家熱熱吃,免得做飯。</p><p class="ql-block"> 家里門、窗、埡口多,兩口干到晚上七點多才開上老年車走的。不停歇地干了十二個鐘頭。</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任師傅一個人來的。他先給南三環(huán)和北二環(huán)兩家裝門,到我家是第三家。他妻子手機健康碼彈窗,沒法跟他來。他說:“我老婆能幫我干不少活,你看,昨天的鎖都是她裝的。一個人出來就累了”。日了怪,倆口子同吃同住同干活,他沒事,妻子彈窗好幾次了。他說妻子和自己的手機號不一個地方的。他說昨天在路邊停了一天車,停車費90多元。我還以為路邊不收錢呢。我說,咱們加一下微信,這錢我承擔了。他說不用不用,硬沒要。他干活時常常跪在地上,昨天一天都這樣。還好新地板也被我妻子收拾的干干凈凈。我問,你腿疼嗎?他說,腰疼,右腿疼,左腿沒事。我說,疼得厲害嗎,不影響干活?他說,疼也得干。他吃去痛片,說效果好,吃了精神充沛,能忍住疼。但不能多吃,沒好處。問他經(jīng)常吃嗎,他說這幾天活多感覺比較累,腰腿疼也重一點,就一天吃兩次,一次一片。他在我家又干了滿滿當當五個小時,一刻不停地干。我和妻子幫他檢查,怕他漏打了膠,那樣他還得來處理。臨走時,收拾完一桶工具,沉重,他歪斜著身子才能提動。他給我說,大哥,累得我都想哭。他從西四環(huán)先要開車到張家灣庫房,得準備明天的東西,至少半個小時,再開車十幾分鐘到家,估計到夜里十一點半了。他媳婦會準備好熱乎的晚飯,在等他。</p><p class="ql-block"> 三年多過去了。我妻子買過幾次膏藥送給了任師傅。前幾天我有點兒小事給他打電話,他說他和妻子回張家口了。我問什么時候再回北京,他才說,不來了,不干了。他去年十月干活動電鋸,一下子切掉了兩根手指。沒法干活了。我沒問他怎么切到了手指,是累暈了?還是忙中出錯了?也沒問他沒有醫(yī)保,能不能算工傷?花了多少錢?手指接了還是沒接?我怕問多了他手指又疼起來。只是想,這二十年下來,這夫妻兩在北京給多少人家裝過門啊。</p><p class="ql-block"> 2025年6月2日</p><p class="ql-block">(謝謝分享,請勿送花)</p> <p class="ql-block">賀西泉,陜西大荔縣賀家洼人,現(xiàn)居北京。當過民辦教師,從軍二十四年,上校軍銜,后復員創(chuàng)業(yè),蕩舟商海。中國散文學會會員。著有散文集《永別的時候》,新華書店、石家莊秋林書城、天貓、淘寶、京東、小紅書、當當網(wǎng)有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