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你叫我?你是誰?”</p><p class="ql-block">“對!是我叫你。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倉井太君手下的催征員,我叫張松。在鎮(zhèn)公所當差。和你的大舅哥王成祥一樣都是催征員?!?lt;/p><p class="ql-block">“哦,那你有什么事嗎?”</p><p class="ql-block">“當然有事。對了,你先把口袋放下。我有話跟你講?!?lt;/p><p class="ql-block">“好吧,你說!”大鎖把口袋放到路邊的石頭上說道。</p><p class="ql-block">“前些日子,聽說你家打死了一個老虎,虎肉你們都吃了。那虎骨和虎皮都留著了吧?”李大鎖眉頭一皺。這虎骨和虎皮可是好東西。聽爹講,這虎骨泡酒專治老寒腿。而虎皮拿到吉林的牛馬行集市能賣出一個好價錢。爹說了,這兩樣東西是準備賣掉給自己娶媳婦的。如今被人惦記上了。這可麻煩了。</p><p class="ql-block">“這個呢,也不是我要。是太君喜歡。”張松慢悠悠的掏出洋煙點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說道。</p><p class="ql-block">看著大鎖不言語。張松的臉上漸漸的掛上了冰霜。</p><p class="ql-block">“我也不逼你,你還是回去和家里合計合計吧!太君可不是好商量的。我給你三天時間好好想想,三天后我聽信”。張松扔掉煙頭,并用皮鞋狠狠的碾了碾,頭也不回揚長而去。</p><p class="ql-block">大鎖怔怔的看著張松的背影,心頭一陣混亂。過了好半天,大鎖也沒想到一個好辦法。只能扛起口袋,低著頭,往蘇子溝方向慢慢的走去。還是回去問問爹吧。</p><p class="ql-block">十公里的山路,大鎖足足走了三個小時。接近晌午的時候,大鎖終于回到了蘇子溝。當李大鎖推開家里的房門時,爹娘剛拿起碗筷要吃飯??吹酱箧i回來,眉頭緊鎖的樣子,大鎖爹李德常心里咯噔一下:這是人家女方?jīng)]有相中大鎖?。?lt;/p><p class="ql-block">“大鎖,算了,別愁眉苦臉的了。沒成就沒成,土狗攀鳳凰本就是不著調(diào)的事。先吃飯吧。沒用的東西,人家李管家?guī)г捇貋碚f姑娘相中你了??赡愕购茫×艘凰?,把這么好的婚事搞黃了。真是個土狗的命啊”!李德常一邊數(shù)落大鎖,一邊去灶臺拿了一個玉米餅子扔到大鎖眼前。</p><p class="ql-block">“不是,爹,婚事成了?!?lt;/p><p class="ql-block">“什么?婚事成了?那你皺著一個像死了爹的眉頭干嘛?”李德常拿起筷子狠狠的敲了大鎖腦袋一下。</p><p class="ql-block">“爹,娘,雖然婚事成了,可咱家有麻煩了”。于是大鎖就把張松的話原原本本和爹娘說了一遍。</p><p class="ql-block">李德常也愣住了。這日本人惦記上了,可不是好事。怎么辦?給了吧,這大鎖的婚事可咋辦呢?全指望把虎骨和虎皮賣了錢給大鎖娶媳婦呢,這回倒好,被日本人惦記上了,如果不給,恐怕就真的大禍臨頭啦。李德常突然想到這事得和李管家討要個主意。</p><p class="ql-block">“大鎖,快去,把李管家請到咱家里來。不,你跟我一起上門去見李管家”。</p><p class="ql-block">李管家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沉吟了半天?!俺5吕系?,這兩樣東西肯定是保不住了。破財免災吧!這個日本人不比他人,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如果不給他,他有很多種方法把你們家都定成紅胡子。然后抓走。到頭來還是東西歸他?!?lt;/p><p class="ql-block">“算了,給他吧!”李德常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是自己的財,終究不歸自己,這就是命啊。</p><p class="ql-block">“可給歸給,不能就這么給。不能便宜了張松這個狗東西和倉井。大鎖,你明天拿著這兩樣東西再去一次鎮(zhèn)里找你大舅哥王成祥。把東西給他,讓他送給倉井。你就讓他這么說…這么這么說…,然后咱們再這么這么干”。李管家的聲音越來越低。</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天沒亮。李大鎖就動身了。一個小時的功夫就到了鎮(zhèn)上。先到了翠萍家。</p><p class="ql-block">翠萍爸媽去了縣城。就翠萍一個人在家。</p><p class="ql-block">“翠萍,現(xiàn)在快去把咱哥叫回來,我有急事”。</p><p class="ql-block">“呸,什么咱哥,我還沒同意嫁給你呢!你叫早了”。</p><p class="ql-block">“別鬧,翠萍,快去把咱哥叫回來,我有要緊事”。</p><p class="ql-block">“什么事???”翠萍看到大鎖的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正色了起來。</p><p class="ql-block">“別問了,翠萍快去吧!”</p><p class="ql-block">功夫不大。王成祥就跟著翠萍走進了家門。</p><p class="ql-block">“怎么了?大鎖,什么事這么要緊?”成祥一臉的懵相,不解地問道。</p><p class="ql-block">大鎖先是擺了擺手,然后走到門前把院門插上,又拉著成祥走進里屋。轉(zhuǎn)回頭:“翠萍你在院子里看著,別讓人進家門”。</p><p class="ql-block">大鎖又把里屋門插上后。蹲下身,把包裹打開。把張松給倉井要虎骨虎皮的事說了一遍。成祥不解的問:“你們都已經(jīng)決定送給倉井了。那就給張松唄,干嘛搞的這么神神秘秘的像做賊似的?”</p><p class="ql-block">“哥,張松給倉井要這個東西為了什么?”</p><p class="ql-block">“這個馬屁精,還不是為了溜須倉井,徹底成為倉井的心腹后,然后再說我壞話,想辦法把我擠兌回家,他好一個人管著催征的事情。這狗東西沒少拉著我想貪墨日本人征收的稅糧。我一直不和他同流合污。稅糧交不夠數(shù),日本人還得再加征一次稅糧。到頭來還是苦了鄉(xiāng)親們”。</p><p class="ql-block">“哥你不糊涂?。∥覀兏陕锍扇@個狗日的張松?再回頭害自己呢?哥,你就不想把這個狗東西干掉嗎?他太壞了,昨天聽李管家說,他去年把石門溝的老董家的二丫頭給糟蹋了。那姑娘沒臉見人,最后投了湖。姑娘爹哭著去找倉井評理給姑娘申冤。結果倉井笑瞇瞇的答應說一定嚴懲張松。結果呢?老董頭剛出鎮(zhèn),張松就帶著兩個地痞把老董頭給截住了。二話不說一起上去打斷了老董頭的兩條腿。告訴老董頭,自己是倉井太君的人,去哪都告不贏。老董頭被人抬回家,干嚎了三天,也連疼帶憋屈的一口氣沒上來死了。這個家徹底完了。這個事鎮(zhèn)里人都知道,倉井能不知道?張松現(xiàn)在還不是好好的。倉井和張松他們是人嗎?哥!現(xiàn)在有個機會能干掉他倆,你真的不管這個事嗎?”</p><p class="ql-block">“這個畜牲確實該死!可光憑咱倆干成這個事,幾乎不可能??!”</p><p class="ql-block">“哥!你放心!我有計策,保證能行”。</p><p class="ql-block">于是大鎖就把李管家的計策一五一十的和成祥說了一遍。</p><p class="ql-block">“哥!我的這個計策怎么樣?”</p><p class="ql-block">“這是你想出來的?”</p><p class="ql-block">“這個,嗯!就是我想出來的”。大鎖的眼神游離不定。成祥心里說,我信你個鬼。就你這樣的,還能想出這等計策?不用說,一定是那個被人稱小諸葛的李管家想出來的。這李管家可是老董頭的遠房親戚。早就想弄死張松這個王八蛋了。</p><p class="ql-block">“計策倒是好計策,可是這個事要是敗露了,咱兩家可一個也活不成了”。</p><p class="ql-block">“哥!絕對萬無一失。就是敗露了,你弟我一個人承擔”。說完,大鎖本能的想挺挺胸卻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p><p class="ql-block">“行!我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