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五一期間，秋園詩社詩友打電話給我，說是家在六嶼的詩友邀請部分詩友到六嶼小聚，也邀請我夫婦參與。東家是我過去高中的學(xué)生，于是，我就欣然答應(yīng)了。</p><p class="ql-block"> 大約是四十年前，那是我在松羅中學(xué)的時候，一位家在六嶼的同事曾邀請我去六嶼做客。具體的經(jīng)過記得不很清楚，但記得一起去海邊的礁石上挖過海蠣。從此六嶼就留在記憶的腦海中，今天，很想看看經(jīng)歷四十年滄海橫流的六嶼又有怎樣的變化？</p><p class="ql-block"> 當(dāng)大隊人馬在頂頭村會合之后，就向六嶼的碼頭進(jìn)發(fā)。從公路到碼頭大約有兩百多米，碼頭很大，估計可以停泊二三十輛的小車。六嶼的四周都是大海，這里就是通往六嶼的唯一碼頭。有一艘可坐十幾個人的輪船在來回迎送著行人，行程大約五分鐘。過去的碼頭在什么地方，我已經(jīng)毫無印象，但記憶中岸邊距離六嶼比今天看到的遠(yuǎn)得多。也許是過去的渡口就在公路邊，也許是因為經(jīng)歷了太多人生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所謂“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吧，所以感覺海面狹窄了。在我坐船的時候，剛好一輛動車從下游江面上的橋梁飛馳而過?？粗鴦榆嚨纳碛?，耳聞轟鳴的輪船馬達(dá)聲，我總感覺海水似乎沒有過去的澄碧，找不回那種輕舟劃破綠色江面的愉悅。</p><p class="ql-block"> 六嶼處在白馬河中心，四面環(huán)海，古時俗稱六印浮江。它原先是六個島嶼，形如蓮花并蒂，后來由于淤泥的堆積，最后連成一體，海隅四周總面積約0.31平方公里。關(guān)于六嶼，過去有過許多美麗的神話傳說。從公路看六嶼，就像浮在海上的一艘巨艇。這次六嶼之行，既是游玩，又是詩友的小聚會，但其實我們動口的時間比動腳的時間多。主人特別好客，為我們準(zhǔn)備了豐盛的海鮮盛宴。六嶼的海蟶名聞遐邇，個頭不大，但清甜爽口；還有那像生蠔的野生大海蠣，要潛入海水才能挖到，而且一年就是現(xiàn)在的一兩個月才有，我們算是很有口福了。</p><p class="ql-block"> 飯飽酒足后，主人帶我們來到一棵大榕樹下休憩。樹下有一張石桌，還有好幾條石凳和石靠椅，我們隨意地坐著。面前是碧波蕩漾的大海，海風(fēng)陣陣，榕影婆娑，大家海闊天空地閑扯。而我卻突發(fā)奇想，真想在海風(fēng)的撫摸中美美地睡一覺，我相信這夢境一定是無比的浪漫而溫柔。一位體格粗壯、性格粗豪的年輕詩友，不知從哪里采回一大捆的竹筍，他說，這里有很多的野筍。這很出我的意外，這不大的海島居然還有那么多的竹筍！</p><p class="ql-block"> 離島的時候，主人又領(lǐng)我們在繞村江堤徐行觀賞。新建的水泥江堤如同蜿蜒的長龍，周圍長滿茂密而濃綠的蘆葦。我想起上次到六嶼游玩的情景，當(dāng)時是深秋，海邊到處是蘆葦，白色的長長花絮在海風(fēng)中搖曳生姿。今天的蘆葦還是生機(jī)勃勃的蘆葦，可是歲月的風(fēng)霜卻把我從青蔥的青壯年硬生生地雕塑成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四十年，似乎很遙遠(yuǎn)，但仿佛又像是昨天。我又想起上一次陪同我游玩的同事，我在松羅僅三年 ，在我離開松羅后就沒有再見過，不知現(xiàn)在在哪里？本想向?qū)W生探問，但想想，人生本來就是聚少離多，緣盡即散，于是就打消了此念頭。</p><p class="ql-block"> 重訪六嶼，感慨頗深。村里所有的道路都硬化，過去的土木結(jié)構(gòu)房子，現(xiàn)在基本上都改建為水泥房；新建的宏偉的教堂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肅穆莊嚴(yán)。但是，一個兩百多戶的海島，我在島上一天，所見到的不過十幾個老人，幾乎沒見過一個小孩，更不用說聽到兒童的打鬧聲?，F(xiàn)在有沒有在外地謀生的年輕人回到六嶼定居，雖然沒有問過，不過大概率可能是沒有。如果真的這樣的話，再過幾十年，當(dāng)這些留守的老人西去后，曾經(jīng)人氣旺盛的海上明珠，有可能變成只供后人憑吊探險的荒島，我為自己的想象不寒而栗。帶著深深的感慨，回家后，寫下了一首《重游六嶼》，做為這次重游的紀(jì)念：</p><p class="ql-block">四十年前此地游，重來迎客有沙鷗。</p><p class="ql-block">遙觀天塹巨龍影，未見津邊舴艋舟。</p><p class="ql-block">牡蠣新嘗驚妙味，江堤崛起護(hù)高樓。</p><p class="ql-block">濤聲猶唱舊時曲，我比蘆花早白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