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父親，您牽掛的孩子啊……變老了。</p><p class="ql-block"> 自己總不想欠任何人的東西，尤其是情意。所以更多時候走在人群中，像裝在套子里的一樣，內(nèi)心冷若冰霜，寒傲似冰，情和誼，我都有，但都不多。就像曾經(jīng)的醒悟：我上有一個哥，下有一個弟，就很好了。如果再多，我又如何想的過來？所以，在外人看來，我總是在扮演著照顧人的角色，即便是大家因某人某事聚在一起，玩?zhèn)€斗地主、比大小，彼此間都知道我手里的牌是好是壞，因為我心思不在輸贏，就圖大家在一起高興。</p> <p class="ql-block"> 但是自己是欠了自己很多。想寫一篇記述我們寶成長的話語和記憶小冊子《楊家有女初長成》，寫寫停停，不時記錄從老任嘴里說出的孩子成長時的俏皮話（傻話）和瘋狂舉動。就是這件事我突然明白，自己一路走來，看似鏡花水月，居然沒有陪伴孩子的時間。我欠了給自己最重要的時間。父親離開我們七年了，抗日戰(zhàn)爭經(jīng)過這么長的時間在黑云壓境滿目瘡痍的惡劣環(huán)境下中國人民都要堅強(qiáng)地站起來了，可是我想寫回憶父親的《我的父親》居然仍未動筆，素材和記錄已經(jīng)在“原來如此”的微信里可以下拉出十萬八千里長的距離，即便中途手機(jī)丟了一次。今年年初原本想在五月中旬父親生日時作為對天堂里父親的紀(jì)念，寫出這篇感慨父親這輩人隨著時代的潮流，自覺不自覺間扛起了祖國和家庭開疆拓土的重?fù)?dān)，信守政治、甘苦自知，浪奔浪流、潮起潮落間，有的是力氣，有的是智慧，也有的是堅韌，將一切苦難擔(dān)在肩上，而最終可以在一無所有、一窮二白上建起屬于自己的和美家園。父親這一代人很多人具有多才多藝，加上歷經(jīng)風(fēng)雨百煉成鋼的勇敢無畏，他們的一生構(gòu)成了共和國厚重史冊中最厚重的章節(jié)。我有很多的話要說，有很多的字要寫，但截至今天，依舊無一字正式正常的寫下來。我欠了對自己最重要的感情。</p> <p class="ql-block"> 這首筷子兄弟演唱的《父親》，確實唱出了我對父親的思念和想念。我很喜歡這首歌，歌詞質(zhì)樸，歌聲既不華麗也不造作。似乎長相越普通越不標(biāo)志的男人唱起歌來才更有深情，比如趙傳，我一生不變喜歡他淺吟低唱也高亢激昂的歌曲。而且，歌唱父親的歌曲總是更加深沉更加深情，父愛如山，是沉重如山，還是厚重如山，還是父親本身就是一座高山，如山一樣愛的久遠(yuǎn)愛的真實愛的無怨無悔愛的堅硬如是？我想念我的父親。凍死迎風(fēng)站，餓死不低頭！這是在我父親辦公室里掛了很久的父親自己書寫的勵志話語。當(dāng)時被父親嚴(yán)加管束的時候年紀(jì)小，看到這幅字，只是覺得父親有些標(biāo)榜，也有些炫耀。很久以前自己參悟到了什么，這兩句不規(guī)范的聯(lián)語，一定隱藏著父親不為人知的屈辱和奮斗。</p> <p class="ql-block"> 凍死迎風(fēng)站，餓死不低頭！我們兄弟們應(yīng)該都秉承了這樣的性格：我哥即便父親拿著竹掃帚狠命地在他的光脊梁上抽打，決然地按照父親的要求挺直腰板跪在地上，絕不低頭。惹得一旁既牽掛又勸慰的母親哭泣著讓我哥說一句軟化，就哭一下。老三在聽到學(xué)校的爛仔要找機(jī)會“收拾”正義的父親時，每天課后自學(xué)校趕到父親擔(dān)任教導(dǎo)主任的學(xué)校，陪著父親騎單車回家，書包里裝著一把開刃的菜刀。以至于后來父親一個人守著大院的時候，見到孩子們，總是一臉驕傲地說起這件事，在孩子們驚訝他三叔彪悍的眼神里，父親掛在臉上的笑容滿是欣慰：養(yǎng)兒當(dāng)如此！我的性格內(nèi)里最為倔強(qiáng)，從小母親就說我“是個犟種”。父親有天晚自習(xí)在教室外站著凳子趴窗看到我在和同學(xué)說話，進(jìn)入教室二話不說，讓我站起來就一個凌厲的窩心腳，將我直接踹翻在地，我楞著爬起來問我和誰說話，我硬是不說，旋即又是一腳。睡覺前父親問躺在他身邊的我，知道為什么打你嗎？我扭過身，鼻子里哼了一聲，頗有些不屑地回答：不就是殺雞給猴看嘛。父親低笑了一聲，摸下我的頭，知道就好。</p> <p class="ql-block"> 我一路走來就是這個樣子，說起我的父母和我的兄弟，就像堤壩決口大水噴薄而出，遂如滔滔江水奔騰不息，似乎他們就是我生命的全部。但是我深深地知道，長久以來，我也欠了自己最重要的親情，因為我沒有任何辦法挽留得住父母的生命，雖然我能夠在他們的撫育愛護(hù)下自由茁壯的成長，但是他們松開的雙手卻再也不能緊握。還因為我自以為是自甘清高的生活方式讓我沒有辦法在兄弟有需要的時候，能出力出力，能出錢出錢。我啥也沒有，唯一只有心中始終裝著的兄弟。百無一用是書生。首長也曾自嘲地說：動筆寫文章的都是不堪大用的。我不會寫文章，但喜歡動筆，以前多練字，現(xiàn)在是造句。寫到此，無奈何的一聲嘆息，悄然間淚濕眼眶。</p> <p class="ql-block"> 一生里（我沒有年齡概念，但確實是可以總結(jié)人生的年紀(jì)了），一直要求自己不欠任何人的任何情意，只可以給予，但也絕不能面對曾經(jīng)開過口的朋友高高在上，似乎別人就欠著你的。只是某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遠(yuǎn)在長江三角洲的孩子、想起長期分離難以相聚的親人的時候，傷感和無奈交織，思念與惆悵互望，想起來時的路，自己一生不欠別人，原來是欠了自己這么多，有這么多！人生已是歸途了，這要我怎么還？還能還給誰嘛……</p><p class="ql-block"> ?這一刻，我淚如雨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