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詩曰：</p><p class="ql-block"> 峻山屹立小江邊，</p><p class="ql-block"> 霧繞云飛看險巔。</p><p class="ql-block"> 古剎幽森佇千載，</p><p class="ql-block"> 人狐歡闔述當(dāng)年。</p> <p class="ql-block"> 大東圣山，高五百余仞，衡亙十二里，縱延四十里。列粵北弧山之西，處湘西南一縣之中西，神水之側(cè)。曾唐李時，興修禪院于斯巔，祠火鼎沸。山間住民戶者眾，歷歲樹藝耕墾不息。彼時山民，戶多備火銃，其銃管黝黑，藥囊常懸于腰間，儼然山野之佩符也。其專事畋獵者，仗此為生；尋常農(nóng)戶亦銃躬耕于野，猝遇走兔野雉，輒發(fā)火銃取之。每得雉野，則烹以佐粟，稍潤饔飧之匱。</p><p class="ql-block"> 今吾所述，乃上紀(jì)八秩之世聞鄉(xiāng)野耆者，言一九六零之世人狐之緣也……</p> <p class="ql-block"> 曩者，斯山棲狐一家，與山人比鄰而居，兩不相犯。狐者，雖性疑然其慧焉。長者善作人語，幼者其力未逮，效嬰啼而已。其與人善，或暗助爾之。然亦狡黠，偶與爾戲謔焉。</p><p class="ql-block"> 其辭曰：有山人王生者，嘗伐薪深谷，聞哀鳴甚慘，似若孩啼，遂將近之，見一小狐中之機弩，目王生至，眼垂淚，似央其救之。王遂解其縛，狐感荷而睇之，乃遁……</p><p class="ql-block"> 越三載，值年荒饑饉歲，王家冷灶多日。一夕，聞叩扉聲，啟視，檐下則懸野雉四雙，旁有爪痕濡泥。自是旬日，皆有粟肉之饋，陰雪夜尤甚。鄰人怪而伺之，見赤影復(fù)銜野雉過隅，方悟狐報前恩也！</p><p class="ql-block"> 又傳：“人民公社”時，建國大隊之八隊，糧倉現(xiàn)鼠患，守倉者夜見白須叟者，持帚驅(qū)之，追之則隱于囤后。眾發(fā)粟囤，但見積鼠骨成丘，中有禿尾老狐酣眠者。人皆焚香祝曰：“若為仙家，請佑年豐！”</p> <p class="ql-block"> 八隊處之山上，平日各務(wù)農(nóng)事，晝作無輟，除山麓宗親歲時存問，或斫薪于山，負(fù)而下之，易資鹽油之日用，余時殆與山下往來無幾。山下人密，是故大隊部設(shè)之彼地所以。大隊將有會事，待人下山者，上官預(yù)前口諭之，令其傳語山上之酋者，如時與會，云云。</p> <p class="ql-block"> 李友仁者，逾天命之歲，為人謙善。主政八隊為酋也。遇勞輒先，所司之職，必殫精竭慮。一日，嘗耕于山，忽聞嬰啼，異之，遂循聲而往察之，杳無所見。聲乍移他處，復(fù)至，弗見。嬰啼音復(fù)返舊途。如是數(shù)四，李悟甚非人所致也，遽取火銃，仰天發(fā)之，以儆其尤。銃聲乍響，山谷回應(yīng)。陡見一小狐自灌叢而驟出，其聲哀然，似娃小號哭，飛遁之。李見狀，哂曰：“此豎子戲吾耳！”</p><p class="ql-block"> 釋工歸戶，至申時哺食，以小菜佐酒之。倏聞山民劉永富于戶外喚曰：“李友仁，酉時于大隊部與會?！被卦唬骸爸?。” 今劉下山采資，大隊主事陽支書語之其，大隊會事，諭李友仁于酉時下山與會。山人者，因事相求，或人傳語。其人聆之，回語應(yīng)之，毋須面晤乃成。</p> <p class="ql-block"> 此時，二之對語，為屋后長狐得知。狐忽得一計，思曰：“妙哉！李者豎子，敢以火銃驚吾稚子？且觀吾略思小術(shù)……”</p><p class="ql-block"> 越二日申時，狐徑至李家戶外，仿劉永富語音：“李友仁，酉時于大隊部與會?！崩钫龝r晚食，佐酒自興，回曰：“知也?！敝潦钞?，披襖下山，赴大隊部與會。至其門，寂無人跡，戶扁亦鎖。疑而自忖：“此何故耶？”遂轉(zhuǎn)詣陽支書宅，于墻外呼曰：“支書老，今夕之會，何尚未啟？”支書應(yīng)曰：“何會有哉？汝醉耶？耳疾耶？歸寢！”</p><p class="ql-block"> 李友仁憤懣曰：“當(dāng)詣劉咎之！蓋因其妄傳音訊，致仆奔波徒勞。”歸山，遂登門叩扉，厲聲曰：“劉永福速啟！”劉婦應(yīng)門，悄曰：“李君何躁？良人他出，爾欲入，宜潛行也?！崩畈煌僭唬骸皭?！吾豈小人之徒耶？”歸而郁結(jié)，耿耿不寐……</p> <p class="ql-block"> 狐睹此狀，竊喜！越數(shù)日，復(fù)至李宅外而呼。李側(cè)耳聞?wù)俑吧较屡c會，不敢少怠，恐誤公差。徒勞往返，及歸途徐悟，忖曰：“西郊亂冢向多狐崇，曩日吾嘗以銃驚其子，得毋彼輩作崇戲吾耶？”</p><p class="ql-block"> 歸戶，李遂備火銃，實藥其中，然乏鐵砂，俟狐復(fù)至，欲駭之。乃引銃口出牖外，競夕不移。復(fù)一日，狐來，呼其與會，李毋滋聲。狐近至其戶外，復(fù)呼之，毋回。狐續(xù)至牖前，視其锍管，誤為煙桿也，乃復(fù)呼。李于室視狐近，遂持銃摟火。狐聞銃聲驟然，驚而遁之，然顧首曰：“李友仁，汝之煙桿焰起焉……汝之煙桿焰起也……”</p> <p class="ql-block">（為創(chuàng)作需要，文中人名請勿對號入座 照片：網(wǎng)絡(lu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