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李老師家就在二樓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是坐落在合肥市老城區(qū)紅星路上的一個機(jī)關(guān)宿舍區(qū),初春乍暖還寒的冷雨中,張建閩同學(xué)沖出樓門迎著我們高聲笑著。她是從美國密西根飛回來的,比我們早幾天到了合肥,得知李老師正好也在合肥的家里,便邀請大家一起來看望50多年沒有見面的小學(xué)老師—李品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蔣華英是我在常州唯一的小學(xué)同學(xué),當(dāng)然也李老師的學(xué)生,想見老師的心情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此前也籌劃了好幾個計(jì)劃,但都沒能成功,這次我們相約一定要達(dá)到目的,一定要見到李老師。</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不巧的是天氣預(yù)報(bào)說,3月初有寒潮來襲,溫度會有斷崖式的下跌,并且伴有大風(fēng)大雨。為避開天氣影響,我們提前一天出發(fā),華英的先生單愛華開車,拉上我們一起奔赴合肥。下午離開常州時,車內(nèi)29.5Co,一件襯衣都嫌熱。路上4個小時一直是逆風(fēng)而行,下了高速從金寨路進(jìn)入合肥市區(qū)便是風(fēng)雨大作,氣溫驟降了10多度。因?yàn)椴幌氪驍_建閩和李老師,在寒風(fēng)冷雨中我們住進(jìn)事先預(yù)定好的橘子酒店。當(dāng)晚老單的戰(zhàn)友熱情接風(fēng),3個喝白酒的人干掉了2瓶“茅臺1935”,老兵們的戰(zhàn)斗力,著實(shí)令人佩服。</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接近半夜回到酒店,在路邊拍下一張打卡照片,“合肥我們來了,李老師我們來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們住的橘子酒店離老師家不遠(yuǎn),在手機(jī)地圖的指引下沒多久就順利的找到了宿舍大院,門衛(wèi)師傅聽說我們是找李老師,便熱情的給我們指路,可見老師在這里是很有影響的。</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剛謝過門衛(wèi)師傅,建閩就迎了上來,帶著我們上到二樓,敞開的房門散出一陣暖意,一下子把我們從寒冬拉回到了春天。一位頭發(fā)花白但精神矍鑠的老人在武廣華同學(xué)的攙扶下站在門口,</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是蔣華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你是鄭志程”。</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的眼眶一下子熱了起來,沒錯,56年了,老師還能準(zhǔn)確的叫出我們的名字,作為她的學(xué)生怎么能不感動?</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站在在老師面前,緊緊握住老師的手,原來想好的話,竟一時說不知從哪兒說起。老師招呼我們坐在沙發(fā)上,她自己卻堅(jiān)持要坐硬椅子,說是過去講課長時間站著,腰背部勞損的厲害,坐不了沙發(f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們面向老師坐定,聽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話語,小學(xué)里的畫面一幀幀的在眼前浮現(xiàn),回憶如潮水般涌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上世紀(jì)六十年代中期,李老師來到我們部隊(duì)子弟學(xué)校—蚌埠市繼紅小學(xué),接手教我們四年級語文,還擔(dān)任班主任。她在黑板上用粉筆寫出“李品蓉”的名字,用略代地方口音話語介紹自己的時候,我們就知道她來自四川。在當(dāng)時全校老師里,出身師范的李老師就像一顆耀眼的明星。</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她講課時,那些晦澀難懂的課文都變得生動有趣。一篇篇課文在她口中仿佛化作了一個個鮮活的世界?!袄蠋熢诿抗?jié)課的最后幾分鐘都要給我們讀一段課外書,記憶最深刻的是《大皮靴叔叔和小馬倌》”。蔣華英深情的回憶到。</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記憶最深的是老師教我的第一篇大批判稿,那是關(guān)于廉頗和藺相的課文,當(dāng)時我們還沒有學(xué)過這一課,但文革時學(xué)校里大批判任務(wù)可是硬指標(biāo),每個班級都必須完成。老師找來書本,耐心的給我講解了課文內(nèi)容,從生僻字到歷史事件,從中心思想到課文的寫作特點(diǎn)一一講授給我聽。最后把大批判文稿的主題定在了批判中庸之道上。稿子寫完了,派了什么用場,我根本記不得,唯獨(dú)這次寫作過程讓我受益匪淺。沒過幾年,我當(dāng)兵到部隊(duì),出黑板報(bào),寫憶苦思甜的發(fā)言稿,以致后來在連隊(duì)當(dāng)文書,寫點(diǎn)小東西都能應(yīng)付的過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當(dāng)年我們那群孩子在營房里是有名的“皮猴子”,再加上文革思潮的影響,成天的把“造反有理”掛在嘴邊,無法無天,打打鬧鬧。唯獨(dú)碰到李老師,個個都服服帖帖,平常時間她不擺老師的架子,家訪時她也不向家長告狀。當(dāng)時有句口頭語叫做“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師告我爸”,要知道一旦有老師上門告狀,有些孩子會被家法伺候的。挨上幾個巴掌是輕的,重則還會遭遇到搟面杖和皮帶!而我們的記憶中,基本沒有因?yàn)槔罾蠋熂以L后被挨揍的囧況。課堂里她從不疾言厲色,對于表現(xiàn)不好的同學(xué),她用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你 ,在眼光中有指責(zé),有期望,既嚴(yán)厲又溫柔,直到你有所感悟。她在波瀾不驚中把我們調(diào)理得服服帖帖,用以柔克剛來形容李老師和我們的關(guān)系是太貼切不過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小學(xué)畢業(yè)后,我們到營房外的蚌埠市第十一中學(xué)讀初中,那時候還時不時的回到繼紅小學(xué)來看望李老師。</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span class="ql-cursor">?</span>真正和李老師分別是1969年12月中旬,那是離開蚌埠去淮安,在新組建的炮兵第75師658團(tuán)當(dāng)兵。因?yàn)槭切陆M建的部隊(duì),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差,思想的波動也比較大,我經(jīng)常寫信向老師匯報(bào)部隊(duì)里的情況,訴說心事。老師在回信里及時的開導(dǎo)鼓勵我,她的信件比班長和指導(dǎo)員都重要。信里那些充滿關(guān)懷與期望的話語,在艱難的日子里給了我莫大的力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老師在信里還寄來他們?nèi)业暮嫌罢掌?,照片背面寫的幾句話,現(xiàn)在看來還是很激勵人心。照片里的她年輕又親切,笑容溫暖,那是我對那段時光最珍貴的回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后來因?yàn)椴筷?duì)的安排,李老師也跟隨愛人調(diào)到了合肥。從那以后,我們就和老師斷了聯(lián)系?;氐降胤胶螅ぷ魃罘€(wěn)定下來,對老師的思念也與日俱增。20多年前,我在南京工作的外資企業(yè)到合肥參加活動,通過省體委的朋友打聽到李老師曾經(jīng)在合肥市西門小學(xué)工作,這一來我像是看到了曙光。回到賓館,我急著打電話到學(xué)校查詢,結(jié)果接電話的人告訴我,學(xué)校里有這個人,但是已經(jīng)退休了,家庭地址無可奉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一盆冷水,澆透了一身……</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轉(zhuǎn)機(jī)出現(xiàn)在2018年。徐春玲同學(xué)到合肥105醫(yī)院參加戰(zhàn)友聚會,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通過轉(zhuǎn)業(yè)在民政局的戰(zhàn)友,在專業(yè)系統(tǒng)信息里尋找到了李老師!她立馬和老師見了面,還把她拉進(jìn)了同學(xué)群,那一刻,群里沸騰了,大家紛紛向老師問好,訴說思念之情。大家都在感謝徐春玲為我們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卻了一樁纏繞在心頭多年的心事。從那天起,我們的微信群因?yàn)橛欣蠋焻⒓痈某闪恕袄蠋熗瑢W(xué)群”。接下來我們籌劃了幾次要看望老師的聚會,可是李老師時常要去美國帶孫子,在加上疫情防控的限制,所有的策劃都無果而終。</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在老師家里,我們幾個圍坐在老師身邊,聽她講這些年的經(jīng)歷,也向她訴說著各自的生活。老師還是那么和藹可親,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痕跡,但她的眼神依舊溫柔,笑容依舊溫暖,思路仍然清晰,聲音仍然洪亮。這對于一位86歲的老人來說是難能可貴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談到興致勃勃的時候,李老師突然起身,離開座椅,到臥室里屋拿出3枚毛主席像章,分別送給我們3個外地來的同學(xué)。她手捧著像章說,這些像章是老杜(老師的愛人)身前珍藏的,有50多年了,我們分手也50多年了。今天拿出來送給你們,就是要把這50多年的緣分延續(xù)下去。</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看著像章這個超有時代感的禮物,我們的思緒立馬回到了50多年前。在繼紅小學(xué)的操場上,原來只有初小教育的學(xué)校,迎來了史上第一屆完成完小教育的小學(xué)生。我們畢業(yè)了!全班同學(xué)和全體老師同在一個相框中,同在一幅畫面里。那時候,我們稚氣未脫但朝氣蓬勃,那時候,老師們年輕有為且活力十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時候照片里人人手捧語錄,身別像章,把一段時代特征永遠(yuǎn)定格下來。今天我們也要把老師給我們的像章,作為一個信物把它佩戴在胸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談笑中很快就到了午餐時間,李老師執(zhí)意要請我們嘗嘗合肥菜,于是聚會的地方又從家里轉(zhuǎn)移到了飯店。以前到過合肥幾次,合肥的菜品并沒有給我留下多深的印象。而這次就不一樣了,桌上的每道都覺得美味無比,沒齒難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這輩子能夠做李老師的學(xué)生,值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從見到李老師那天起,到今天已經(jīng)過去兩個月的時間,美篇遲遲寫不出來,真是愧對老師,也愧對同學(xué)。其實(shí)動手修圖和構(gòu)思文本早就開始了,就是思緒纏繞難以理清,想說的話太多無從下筆,直到昨天問廣華要來了小學(xué)的畢業(yè)照,才有了做完美篇動力。</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請老師看到這個美篇給予批改,就想當(dāng)年您批改我的作文那樣……</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