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自傳體小說，自傳體離不開“我”，“小說”離不開虛構(gòu)，虛實之間，完成作者烏托邦世界的訴求。</p><p class="ql-block"> 這不是一個人的奮斗史，而是一代人的血淚過往。</p><p class="ql-block"> 小說跨度三十年，空間涉及南北中外，故事跌宕起伏，人物栩栩如生。</p><p class="ql-block"> 正如盧梭在《瓦爾登湖》中所說：“很久以前我丟失了一頭獵犬,一匹栗色馬和一只斑鳩,至今我還在追尋它們…”</p><p class="ql-block"> 窮其一生，我們都在丟失中追尋，在追尋中丟失。</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翡翠山，依舊環(huán)繞著玉帶河，水流沒有前幾年那么寬，那么清澈了，初春的天氣，剛開河。上次來正是夏季，河流歡暢，流水潺潺。滿目郁郁蔥蔥的翡翠山，云霧纏繞，遠遠望去，如同世外仙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活在山腳下的寶山村和靠山村，如同令人羨慕的世外桃源，人們?nèi)粘龆鳎章涠?，婚喪嫁娶，不被外界干擾，就像上天遺落在人間的一塊凈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次到來，明顯感覺到變化的，是人們金錢觀念增強了，家家戶戶都開始琢磨著如何賺錢，把農(nóng)閑的時光充分利用起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養(yǎng)雞鴨鵝的養(yǎng)雞鴨鵝，包果園的包果園，弄聯(lián)合收割機的也承攬土地，最簡單的，也象李煜坤似的，開始趕集，賣些農(nóng)副產(chǎn)品，蔬菜水果，貼補家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全村自行車開始普及起來，摩托車還比較少見，與時俱進，農(nóng)村的步伐在追趕著城市的腳步，節(jié)奏越來越快。人們已經(jīng)不用為一頓大米飯發(fā)愁，也不用為一頓饅頭煩惱，集上都有賣大米白面的小商販，成車的拉著，集上附近的村屯都可以送貨到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趕上客戶手頭不寬裕，也可以賒銷，那時候人們講信譽，要臉面，苞米收下來，打了賣了錢，錢都不用擱熱乎都爭先還欠款，沒有一個賴賬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這與后來社會上出現(xiàn)的老賴，有天壤之別，世風日下，這是后話，暫且不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一行三人，望著李煜坤匆匆離去的背影，烏四兒嘀咕道：“咋樣兒？老歐，連說聲謝謝都沒說，你還指望到他家搓一頓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打圓場道：“你凈事兒，老坤著急趕集呢，搓啥搓，搓一頓半天白干了?！?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道：“你可不知道，梨樹收豬我去過，家家圈里十幾口大肥豬，都喂飼料，屁股胖得放個發(fā)面盆都不掉，肥得狠，他一收就是一車，真叫便宜，碰上破爛豬老母豬，更便宜，跟白給沒啥兩樣，要不是我不敢動刀子，我也想試試賣肉呢?！?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輕視的說：“你可拉倒吧，老四，你吃豬肉還行，就別提殺豬了，還不得讓豬把你騎上？老坤他扣豬屁股能賺幾個錢。兩口子天天累得拽著貓尾巴上炕，你看把她媳婦累得，整天頭不梳臉不洗，一笑滿嘴大黃牙，一身豬騷味兒?！?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起哄道：“你這是聞了，還是咋滴?！?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笑道：“那李煜坤還不是一樣，你看他換過衣服沒有，好像五六年了，就一身藍迪卡衣服，整個皮圍裙，都成四季服啦。這雞巴兩口子真是對付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笑道：“這兩口子要是一被窩壓上，那正好誰也不嫌棄誰，天生一對，也不耽誤生孩子，兒子都上小學了，和我大女兒一個班?！?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說著閑話，有說有笑過了小石頭橋，又走了五六百米，接近了翡翠山，山腳下圍了一圈兩米多高的鐵絲網(wǎng)，根本從北面就進不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說：“聽我姐夫說，北面有個缺口，他們工人上下班都來回鉆，咱們找找?！?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沿著鐵絲網(wǎng)向東走了一百多米，果然有一處豁口，不過鐵絲網(wǎng)已經(jīng)用一塊鐵皮擋上了，上面打了孔，用鐵絲擰緊。</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二話不說，噹噹就是兩腳，烏四兒慌忙阻攔道：“別踹了，老劉，別踹了，聽說礦長老馮請不少保鏢，防止山下村民偷石頭?！?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狠狠地道：“這是我們老劉家的產(chǎn)業(yè)，讓這幫龜孫子一分錢不花就霸占了，還有沒有天理，他說不讓進就不讓進啊，姥姥?！?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上來匪氣，不管三七二十一，繼續(xù)使蠻力拿腳猛踹，烏四兒比較細心，蹲下去找到兩個勾環(huán)，輕輕一撥弄就打開了半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聳了聳肩，兩手一攤，學著電影上外國人的樣子。我們相視一笑，推開小門就走了進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抬眼看時，大為震驚，只見山的北側(cè)已經(jīng)被撕裂兩塊口子，裸露出灰黃相間的內(nèi)部巖石結(jié)構(gòu)，兩臺大型粉石機器，蹲在坑口，在轟鳴著工作，周邊攪動的粉塵東南西北四處亂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上料的小翻斗車排成一字長蛇陣，從料場拉剛著爆破下來的石頭塊，在有條不紊的跟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天，照目前這種螞蟻啃骨頭的做法，用不了幾年，翡翠山還不被夷為平地？這種殺雞取卵，竭澤而漁的做法，實在是破壞大自然的環(huán)境，遺害子孫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故意給劉鐵上眼藥，調(diào)侃他道：“老劉，眼看著你太爺?shù)漠a(chǎn)業(yè)被挖的千瘡百孔，你也不敢言語一聲??？照著這種挖法，用不了幾年，翡翠山可就剩翡翠了?！?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道：“那山呢？”我說：“還哪有翡翠山，山?jīng)]了，坑有了?！?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看一眼劉鐵，替他解圍道：“這三家礦都有手續(xù)，都有開采許可證，聽說光各種開業(yè)許可證家家都有兩抽屜，上頭都是花了錢的，合法合規(guī)。</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前些年附近村民蓋房子，裝地基，拉點石頭不要錢?，F(xiàn)在石頭值錢了，山都圍了起來，不給錢門兒都沒有，我聽說還從西西里和雙遼雇了好些打手，日夜巡邏，一般人根本不讓靠近?！?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聽著，眉頭擰成一個旮瘩，目露兇光，他臉色陰沉，喃喃地道：“小兔崽子，別讓爺爺我碰上，碰上腿給他掰折了插屁眼子里去?！?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話音剛落，遠方撕心裂肺轟鳴著疾馳而來一輛摩托，車尾揚起一條塵土黃線，殘缺的山體下背景下，紅色安全帽非常耀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膽怯地說：“真他媽，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八成就是個保鏢?！?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嘴一撇，說了兩個字：“姥姥！”摩托車風馳電掣，眨眼間威風凜凜停在我們面前，卷起的黃土灰塵一丈多高，來人兩腳叉住摩托車，黑墨鏡反射著太陽光，他氣勢洶洶吼道：“你們都什么人？從哪兒冒出來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被這震耳的吼聲嚇得退后兩步，劉鐵面不改色，搭話道：“你是干啥的？整滴象敵后武工隊似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是礦場安全員，施工重地，閑人免進！”紅色安全帽一時琢磨不透，上下打量我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能負責誰的安全？別說是你，就是老馮頭子親自來，也得給我劉鐵三分薄面，你算個老幾？”劉鐵氣定神閑，拿場長老馮頭震懾對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來人似乎聽過劉鐵的名頭，人單勢孤，他也不敢造次，語氣和緩，又笨笨地問了一句：“你們到底是干啥的？馬上放炮了，危險，誰都不允許靠近?！?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戴紅色安全帽的人摩托車橫在我們面前，劉鐵眼珠一轉(zhuǎn)，說道：“你前頭帶路，告訴你們馮場長，就說寶山村電工劉鐵來啦，讓他抓緊弄兩個菜，我們隨后就到?！?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人雖然長得人高馬大，頭腦卻不太靈光，他告訴我們原地別動，然后，頭也不回騎著摩托車稟報去了。</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趁機往山上爬，羊腸小道，繞來繞去。我們在灌木叢中穿行，灌木叢地下土地松軟，還真零星有婆婆丁冒出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登到半山腰，劉鐵指著北西南三個開采面，心痛地說：“他奶奶滴，這幫龜孫子可賺老錢了，聽說咱班老賈，西西里市他哥當交通局副局長，幫他簽了一份合同，也成了山大王，你說，這和誰說理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老賈是我們高中同學，學習雖然差了點，但人緣極好，經(jīng)常把家里的咸菜、醬做熟了，給我們住宿生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問：“老賈在這兒當幾年山大王啦？”劉鐵道：“好幾年了，年前還開著一臺霸道上我酒廠去了呢，這小子可發(fā)大了。他剛開始收雜糧來著，后來車賣了，好像他哥借給他幾個錢，買了幾臺舊翻斗子拉碎石，再后來不知怎么搞的，聽說和人合伙開了礦，唉，學歷高有啥屁用，閆志山，守則，老肖都考上了，一個月也就幾千塊，你看老賈，聽說現(xiàn)在一年一百萬都不夠賺的?！?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百萬？那可是天文數(shù)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邊走邊聊，我們漸漸登上山巔，山巔那塊平坦的巨石還在，山上風大，吹得人瑟瑟發(fā)抖。劉鐵催促烏四兒抓緊拿菜擺酒，我和劉鐵望著山腳下，反射著白光的玉帶河，玉帶河旁邊的黑色公路，各色車輛飛馳，遠近大大小小的村鎮(zhèn)，星羅棋布，不僅心生感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道：“現(xiàn)在這個世道，沒處說理去，好人沒法活，賴人活不夠，你要么吃人，要么被人吃，叢林法則，沒有第二條路可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也若有所思，我知道他一直為生活努力著。</p><p class="ql-block"> “所以才依法治國，維持社會正常秩序?！蔽也惶澩挠^點，他有時候太偏激，劉鐵堅決地說：“你啊，你可拉倒吧，我們村打官司，從來沒贏過。法律就是墻頭草，哪頭兒風硬哪頭兒跑，你看吧，哪個衙門口是向著窮人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說：“秋菊打官司沒看嗎？法律必須公平正義，主持公道?！?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嗤了一聲，道：“屁吧，法律就是一種整人工具，工具如果掌握在人手里，那就形成特權(quán)，就會有人行賄受賄，那還不是有錢人的提線木偶，讓他往東，他哪敢往西？他奶奶的，我要是遇到不公，我就真刀真槍干他娘的，別磨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白了這小子一眼，說：“真是個危險分子，帶引信的火藥桶，你不會自己多賺錢，成個有錢人嗎？總想和社會對著干，你這是反社會人格，啥時候頭破血流就清醒了?！?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說話間烏四兒擺好花生米，五香干豆腐卷，切好的豬頭肉，還有小蔥雞蛋醬，他招呼我倆坐下，劉鐵扒了棵小蔥，用手擦了擦，直接蘸醬送進嘴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撿了花生米，比較斯文地一粒一粒往嘴里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忙著用衛(wèi)生紙擦口杯，倒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試探著問：“老劉，你那酒廠盈利情況怎么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道：“他媽滴，不怕你笑話，寶龍山有個外資企業(yè)艾詩迪公司，養(yǎng)育肥牛大戶，牛舍全部機器化，喂牛清圈都不用人工。他們在我這拉酒糟，提前付款。老板知道我資金周轉(zhuǎn)不開，還借給我錢收苞米高粱，可是，他們不要高粱糟，說高粱糟沒營養(yǎng)。你想啊，咱們高粱酒多好賣?。恳粊矶グ自憔凸?yīng)不上啦，我就讓工人往酒糟里加水，增加份量。有兩回我沒看著，這幫家伙居然往酒糟里摻土，把育肥牛全吃病了?！?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和烏四兒哈哈大笑，我說：“你啊，你賺錢用耙子摟都不解渴啊，啥時候翻車算是一站?！?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道：“渴底兒，沒辦法，這輩子不翻身對不住兒女。哎，老同學，忘記和你匯報了，咱們豐茂鎮(zhèn)的酒，都讓西西里銷售科拉回去了，拉了兩天，那個銷售科長叫啥來著？他領(lǐng)人來拉的?！?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聽了并不吃驚，擺了擺手，笑道：“你最好拉出去點，否則，咱們可養(yǎng)活孩子被狼叼去啦?！?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多少拉出去點，十來噸吧，我算給你入股啦，我這酒廠有你百分之十的股份?！?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聞言笑道，：“見者有份，給我百分之幾??？咱們不行就三一三十一，各占百分之三十?！?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笑道：“你想得美，都給你們都行啊，正好我干不動了呢?！?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說完我們哈哈大笑，那時候下海經(jīng)商，起點低，機會多，隨手抓一把鋸沫子包上，趕大集都能當十三香賣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回過頭來想想，真正抓穩(wěn)韁繩，讓車輛平穩(wěn)行駛到終點的倒沒有幾個。</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正喝得高興，烏四指著我們上山的小道，喊道：“我操，真跟上來了。”我們順勢望去，見四五個帶著各種顏色安全帽的人，正沿著小路快速上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嘲笑烏四兒道：“我說這小子不好好喝酒，老往山下瞅啥呢？好，來吧，讓他們來，都來，看看能把他劉大爺雞巴咬兩個牙印不？”他大馬金刀，端坐如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催促我們快點喝，剩下不到一斤酒不到十分鐘，已經(jīng)告罄，石頭上的各類菜品也都風卷殘云，一掃而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烏四兒道：“老劉，我知道還有個下山的小路，不行的話，咱們從另一條道兒撤吧?！?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決絕地說：“你倆先撤吧，這回我們要是栽在這兒，怕了，今后就別在這兒混了。寧肯站著死，不可跪著生，你倆先走，小爺爺我在這候著他?！?lt;/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們正說著話，就聽到轟的一聲巨響，地動山搖，山下放炮崩石頭，大大小小的碎石，崩上山頂?shù)囊灿泻脦讐K，所幸沒有砸到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在驚魂未定之際，戴安全帽的幾個人已經(jīng)到了近前，為首的紅色安全帽，就是騎摩托車的那位，聲色俱厲地吼道：“你他媽危險不危險，你們想見閻王，可別連累了老子，老子負責安全，上個月工資扣了五百，這要是再把你們弄死一個，老子不得回家喝西北風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安全帽的手指幾乎碰到了烏四兒的鼻子尖，烏四臉色蒼白，欲言又止，他被劉鐵拉倒身后。安全帽火力全開，直接把手指指向劉鐵的鼻子，罵道：“還有你，你他媽讓我?guī)?，你卻跑到山上喝小酒瀟灑來了，你他媽消遣你大爺，你也不打聽打聽，大爺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手里握著鐮刀，準備隨時迎戰(zhàn)，另外幾個戴安全帽的也都環(huán)侍而立，劍拔弩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劉鐵人狠話不多，對方剛說道：大爺我……三個字，只見他右手閃電般抓住指點他的那根手指，同時后退一步往下用力一掰，毫不夸張地說，我們都聽見了，手指咔嚓斷裂的聲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人疼得跪倒在地，呲牙咧嘴，劉鐵再后撤半步，使足了全身力氣，就是個頂膝，膝蓋強大的沖擊力，直抵那人面門，只聽那人媽呀一聲，仰面摔倒，兩顆門牙掉了出來，滿口冒血，昏了過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出突然，那幾個戴安全帽的并沒有被鎮(zhèn)住，而是從身上掏出九節(jié)鞭，雙節(jié)棍，拳撐子之類的冷兵器，一個燙黃毛沒戴安全帽的更夸張，手里居然是一把紅纓槍，他們呼喊著圍了上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手里的鐮刀，上下飛舞，擋在劉鐵和烏四兒面前，因為我們出來就想上山找點開春的野菜，下河弄點開河的鯽魚，那料到會有一場惡戰(zhàn)？所以手里都沒有家伙什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紅纓槍左挑右刺，直奔我的要害，我心說，今天如果不弄翻兩個，怕是很難脫身，真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紅纓槍槍花亂抖，又一招銀蛇出洞，直奔我的面門，意圖往山崖邊兒逼我們。我偏頭側(cè)身躲開，不退反進，猛的順著槍桿子直進，用河北滄州趙師傅教的空手套白刃手法，迅速纏住槍纓處往懷里一帶，他沒料到我有這么大力氣，腳步踉蹌，直沖過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并不給他喘息的機會，鐮刀沿著槍桿子迅速削下去，那人媽呀一聲，再不撒手，手指不保。電光火石間，也不容他多想，他撒手前奔，收勢不住，被李鐵在身后猛踹了一腳，一個腳步踉蹌，落下亂石懸崖，過了半分鐘，聽得嗵的一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事發(fā)突然，我們呆立原地，不知所措。</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小說系原創(chuàng)，涕淚一行行。</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轉(zhuǎn)載需相詢，侵權(quán)必不讓。</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