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隨筆：露從今夜白</p><p class="ql-block">——水墨畫《今夜白》繪畫筆記</p><p class="ql-block">圖文：海邊龍拓</p><p class="ql-block">半山夜景，孤峰兀立。云霧，月色，山空。是八月十五（云遮月）嗎？不是啊。是那句千古名詩在寒冷、寂靜山谷瑟瑟回響：“戍鼓斷人行，邊秋一雁聲。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xiāng)明?！保ā对乱箲浬岬堋诽?杜甫）。起筆就打叉聯(lián)想起唐朝韓干那匹著名馬圖《照夜白》，那是唐玄宗李隆基獨一無二坐駕，韓干畫。韓干得自大詩人、大畫家王維指點，從一民間畫手一躍成御前畫師?！墩找拱住肪€條美，很美，神態(tài)也美，曹衣出水般爽利。當代也只有清華美院教授韓美林畫猴屁股能與之媲美。當然，猴屁股小很多。但韓教授也能畫大。他寫大字符一個字桌面大，掛通縣韓美林美術館幾層樓高大廳。</p><p class="ql-block">歐美畫家一般不畫山，即便畫也是配景如塞尚著名《圣維克多山》寥寥數(shù)筆的遠山。但梵高有幅畫是特例，即《群山》。很像中國幾千年前青綠山水，如隋朝畫家展子虔《游春圖》。畫山水比較多是英國大作家雨果。雨果正差小說，畫畫純業(yè)余，像二戰(zhàn)時期英國首相丘吉爾作為消遣。這有點像中國文人畫家，畫畫是著書立說后閑來之筆。西方畫家山水畫無特寫，所有特寫都是名門貴胄肖像。后來興起抽象畫其實是肖像畫后裔。西畫從最早全景畫發(fā)展到肖像，從半身像發(fā)展到頭像，慢慢變成畢加索拼接，最后成抽象畫碎片。中國南宋時期出現(xiàn)邊角畫，代表畫家馬遠。邊角畫與幾百年后西方肖像畫同類型。關注局部，注重細節(jié)，類似特寫。與西方肖像畫不同是，邊角畫更多留白，似乎在強調(diào)空間感，喻指那個空間是別家的。它的政治背景是“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國情。南宋時國家偏偶一角，大好河山被隔江分治。</p><p class="ql-block">沒有一幅山水畫能一帆風順信筆粘來，特別是水墨畫。水與墨與紙生發(fā)更多是偶然與瞬間的彌漫，在畫家控制以外。畫者不知下一筆發(fā)生什么。很可能千筆萬筆成廢筆。量變到質(zhì)變就差那么一步。少一筆感覺出不來。像平靜水面，無風無雨也無晴，一衰煙雨任平生那樣。多一筆也不行，像烤肉串糊了。即興揮毫其實更多作秀、表演，難說藝術。也因此，畫畫畫到最后某個點往往踟躕不前，如履薄冰。倒不是瓶頸，是面臨一筆定江山關口，臨門一腳不是重生就是毀滅的抉擇。此時畫家往往是眼前一黑，今朝有酒今遭罪，橫豎就他了。</p><p class="ql-block">畫畫如何構圖？本來應是先構圖再動筆，但只要起筆，畫就由不得自己。你感覺 似乎你在畫畫，其實是畫牽著你，指點你前行，而不是你主觀行為。本來你是甲方，一動筆你就成乙方。畫到哪里，你的筆自然到哪。一舉一動都成下意識行為。如果你確認你在主動畫畫，只因你是千萬畫匠之一，還稱不上畫家。你放不下所有烏七八糟雜念和使命，牽累太多。真畫家一般都不清醒。不是像梵高那樣半瘋半顛，就像北京人民大會堂巨幅畫作《江山如此多嬌》作者之一傅抱石樣嗜酒如命，成天暈暈乎乎。為畫此畫，傅抱石喝了兩箱周總理特批茅臺，一心只知畫畫，其它統(tǒng)統(tǒng)滾蛋。傅抱石才藝爆發(fā)點都在酒后猝不及防之時。是真性情。</p><p class="ql-block">畫畫首先講結構、輪廓，即造型。大輪廓、大框架里有大結構，大結構套著小結構，這些結構自然形成，互為表里，相互依存。越是大場面，關系越清晰。越是小細節(jié)，關系越混沌、復雜，彼此糾纏，難以識別，甚至會從具象實物、具象實體如一塊石頭變成顆粒，變成抽象的概念性東西，形成異變、異類。也因此，中國畫特別強調(diào)關系：前后關系，表里關系，深淺關系，上下關系，凸凹，陰陽、冷暖、向背等。</p><p class="ql-block">畫畫講關系，小關系尤為重要，和我們的為人處世一樣。越是小細節(jié)越能閃現(xiàn)生命跡象。當前國際頂流畫風都是超細節(jié)、超寫實畫家引領。如前所述韓國旅日畫家李禹煥。他可以對細節(jié)關注到極致。一個墨點或一個圓圈，單一色彩，單一墨色能引申出豐富多樣的色差變化，層次感尤強，張力滿滿。很多電影、電視劇出彩往往是小角色、小人物，這已成為大趨勢。當今觀眾面前，主角和二號不管男女，承載東西太多，都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架勢。演著演著就假了，失真了，變形了。小人物更易真實，更易出彩，因沒包袱。熱播劇《棋士》主角崔業(yè)（王寶強飾）哥們金夏生（陳永勝飾），雖然也算劫匪或幫兇，他對女朋友夏雨（吳天琪飾）愛能如此真誠，為給夏雨治傷病鋌而走險，最后付出生命代價，讓人唏噓不已。網(wǎng)友評論名不見孫山的陳永勝演技不輸大名鼎鼎王寶強，雖是配角，但特別豐滿。吳天琪鏡頭很少，卻也是光彩奪目，讓人對零零后刮目相看。正是這些無名角色的群星閃亮撐起劇情，豐滿了故事輪廓，讓劇情有血有肉，真實可信。其它的包袱和伏筆都是引子，導火索而已。</p><p class="ql-block">畫畫如此。其它什么什么亦如是。</p><p class="ql-block">附：《今夜白》畫材：5年安徽貢宣（生宣），抓筆：墨染山色小，抓筆：觀海聽濤?。喜郎P廠），狼羊小楷（松鶴軒），松煙墨塊，胭脂，膠礬水（日本），純凈水（怡寶，可能百歲山更好）。尺寸：34cm×23cm</p><p class="ql-block">海邊龍拓于北京北護城河南</p><p class="ql-block">2025年4月16日星期三（今天是個好日子，等米下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