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是老三屆知青,曾經下放鉛山本縣紫溪公社火星大隊徐家坂生產隊,時間為1968年的10月21日。前不久,縣詩詞學會與紫溪鄉(xiāng)聯合舉辦迎國慶詩詞大會,鄉(xiāng)里組織詩友們參觀這里的紅色景點,其中就包括一個知青點。故地重游,當年插隊鄉(xiāng)村的情景頓時在我的腦海里縈繞回放,不由地心潮起伏、感慨萬千。</p> <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記得我們下鄉(xiāng)插隊來到紫溪公社火星大隊時,恰好大隊召開基干民兵會議,同時各生產隊的隊長因為接我們也來了。為此,大隊起伙食弄了幾桌飯,書記安排我們上桌與大家一起吃,算是“接風”吧。</p> <p class="ql-block">桌是鄉(xiāng)下人家的那種方桌,每桌坐八個人。其實那會大家都沒有坐,全站著吃。原因是桌上只有三樣菜,放在桌子的中間,坐著吃夾菜不是很方便。記得三樣菜都是用缽頭裝的,即一缽頭豬肉悶黃豆,一缽頭紅燒草魚和一缽頭豆腐煮包心菜。</p> <p class="ql-block">那年月人們很少吃肉,見到有肉的菜頓時眼睛都亮了。且基干民兵都是一些生龍活虎的崽仂,非常能吃。你夾一塊肉,我夾一扠菜,三缽頭菜很快就風卷殘云一掃光了。飯也一樣,一碗飯幾口就冇了,然后趕緊再盛。我頭一回見到這種打沖鋒搶飯菜吃的場面,不免有些驚?!心想這要是吃的慢,黃花菜都涼了,于是也加快了吃飯的速度。至今我吃飯都比較快,被老婆說成是餓鬼下山,恐怕就是那個時候打下的基礎?</p> <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我和同學金濤(畢業(yè)于鉛山中學六七屆的初中),還有河口中學畢業(yè)的一個楊姓學生,三個人一同分配到火星大隊的徐家坂生產隊。飯后,該生產隊的隊長陳金華便領我們去徐家坂。路上他邊走邊介紹生產隊的情況,比如他說他叫陳金華,耳東陳的陳,金光閃閃的金,中華的華,和生產隊的社員大多也姓陳;又比如他說隊里的水田有不少在火星坂上,禾田能吃到郭家造紙廠流出來的煎水,收成還是不錯的;再比如他還說隊里年終分紅不錯,與其他一些地方比較,可以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p> <p class="ql-block">當時正值收割晚稻的季節(jié),我們來到村口,即看到生產隊的男女老少都在忙著搶收稻子。日落黃昏,有一些村民陸續(xù)挑著收割的稻谷回村,遠處田野被余暉染成一片金黃,令人心醉神迷。那時社員的工分,是依據所收谷子的重量來計算,就有幾個社員在村頭忙著給大家的谷子稱重量。其中兩人扛著掛了大秤的谷籮稱重,一人拿著個小本子在旁邊記著。只見稱好了一籮谷子,掌秤人大叫一聲,辣嘎辣或者辣嘎漆,拿本子的人隨即便往小本子上記一下。</p> <p class="ql-block">也不知掌秤人喊的是什么,我們一句沒聽懂。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說的不是鉛山話。見我們一臉茫然,邊上有社員便用鉛山話告訴我們。他們說的是福建話,辣嘎辣是六十六,辣嘎漆為六十七。原來,這地方祖先是福建泉州海西人,清康熙收復臺灣時被遷到這里來的,至今還都講母語閩南話。不過他們畢竟來鉛山好多代了,除了相互之間說福建話,與我們哇的便是鉛山本地事。這之前我還真不知道鉛山有人會講兩種語言,算是長見識了。</p> <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我們分在村里的一棟老屋廂房住宿,才住下,便發(fā)現這里有一個非常好嬉的事情。即老屋前廳轉天井過廂房的道旁有一張破桌,不知誰用繩子在上面栓了一只小猴子,人們從此地經過都會逗它玩。譬如拿一根棍子戳下它的屁股,聽它挨了刀似的尖叫聲;又譬如拿點什么東西喂它吃,著它深情地凝望你老半天。我們住在這里,自然沒事的時候也會尋小猴子開開心。</p> <p class="ql-block">小猴子有個絕招,即吃谷子如同人們啃瓜子,丟一個到嘴里,馬上就能吐出谷殼來。該老屋的產權有一半屬于曾經當過鉛山縣副縣長的陳金旺,他家沒有人在這里住,空著的房子便被生產隊用來臨時堆放谷物。大家擔著谷子從拴有小猴子的桌子旁經過,小猴子就像是房屋的主人,“此路是我開,要過交谷來”,手伸得極快,不待你反映過來,已經從谷籮里抓出了一把谷子。</p> <p class="ql-block">人們覺得它這樣挺好玩的,不僅沒有制止,反而擔稻谷到這里時還故意放慢了腳步,其目的就是讓小猴子能夠從容地抓到谷子吃。如此這只小猴子長得倒是挺結實的,尤其在生產隊收割稻谷的季節(jié)。(作者:楊必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