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清明歸家，弟妹和弟弟合力才推開那扇父親親手制作的門，黑漆斑駁，門鎖銹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打開門的剎那頹圮的墻垣便橫在眼前。磚縫里已鉆出蓬亂的荒草，像是時光伸出的枯指。抱廈前已經(jīng)砍去的香椿樹，竟然從別的地方冒出了新芽。香椿芽發(fā)出濃郁的香味，仿佛看到了母親為我采香椿芽的過往。</p> <p class="ql-block"> 北屋房子的風門，還留著母親生前訂的窗紗，只是一邊脫落，打開門，里面的陳設(shè)還是母親生前的樣子，我總疑心母親就在房子里。弟弟燒了一壺水，給母親的遺像前供上了一杯水。我去里屋看了一圈，電視機上落了一層灰塵，記憶里溫熱的灶臺，如今結(jié)著蛛網(wǎng)。曾經(jīng)母親為我們煎包的煎鍋，油污都被風化干了。</p> <p class="ql-block"> 看到了母親放衣物的大黑木箱，想到了巴東哥巜母親的嫁妝》。淚不覺模糊了雙眼。這沉重的木箱里，還有母親的幾件衣物，就還有母親的味道，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摩挲。</p> <p class="ql-block">哥哥、弟弟弟妹、嫂子和我愛人在外面說話。我總幻想著一個轉(zhuǎn)身爹娘能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p><p class="ql-block"> 這小小的屋宇，承載了父母和我們多少歡笑，多少故事。如今父母離世，只余下坍縮的空殼。離家的游子原以為故鄉(xiāng)是永恒不變的坐標，卻不知歲月早已暗中動了手腳——它把家偷換成一座精致的墳塋，里面葬著我們的童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