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的筆不想輕易落下,然而要寫,那這個人或這件事,必定是曾經(jīng)深深觸動過我的心。</p><p class="ql-block">回想昨日,縷縷青煙下,肅穆供桌旁,兩束潔白的鮮花,為這莊嚴(yán)的氣氛帶來了一絲清新。</p><p class="ql-block">旺林叔走了,享年59歲。那是他兩個小棉襖為他敬獻(xiàn)的。對于看慣鄉(xiāng)村傳統(tǒng)守舊習(xí)俗的我來說,無疑是眼前一亮的,那是如何的珍愛,才會凝結(jié)成這么兩束潔白的花兒啊!</p><p class="ql-block">旺林是我的同宗遠(yuǎn)房叔叔,與我們分支已有7代人。他長得高大帥氣,俊朗清矍,無論放哪個年代,都可稱得上是位標(biāo)準(zhǔn)的帥哥??蓢@的是他在31歲那年便失去了妻子,獨(dú)自將兩個年幼的女兒拉扯大。</p><p class="ql-block">那時候,村里家家戶戶是還養(yǎng)著豬的。在我最早的印象中,旺林叔的大女兒金鳳還在上小學(xué),放學(xué)回家后便帶著妹妹銀鳳去田間地頭扯豬菜。銀鳳還不懂事,她還常學(xué)人家稱呼自己的父親:“旺林滿(滿:桂北方言音,叔叔的意思)?!便y鳳還小,自然是愛吵鬧,金鳳常常把她放在那圓圓的豬菜籃子里,背到地里,扯得滿滿一籃豬菜,一肩背著籃子,一手拉著銀鳳慢慢往回走。而銀鳳看到姐姐牽著自己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吵也不鬧。悠長的田間小道,兩個小小的身影攜手而行,掩映在屋背山暮色的樹蔭下,讓人深感那是一份無奈與艱辛,也是一份自強(qiáng)和堅(jiān)定。</p><p class="ql-block">真正和旺林叔接觸,應(yīng)是1999年,我陰差陽錯地與羅師傅、妹崽叔、旺林叔一起當(dāng)了村里的村干部。村里的事很難辦,盡管慎之又慎,難免眾口不一。我每每想消極擺爛,總是旺林叔耐心勸導(dǎo)我,并主動出面協(xié)調(diào)村里種種事情。但凡他出面,所有難題好像總能迎刃而解,村中父老也都對他稱贊有加。當(dāng)時,在我心里,旺林叔是真正能服眾的,是真稱得上德高望重的。然而至今回想起來,他那時候不過是30出頭的少年,還是個非常年輕的小伙子呀。難怪當(dāng)時村人對其評價說:“旺林這么年紀(jì)輕輕,說話做事都好有把握!”</p><p class="ql-block">自那年后,我因外出遠(yuǎn)離家鄉(xiāng),亦因年齡差距,從而與旺林叔也少有來往。偶爾回家,見旺林叔家常是坐著一群人,歡聲笑語地打牌。更多的時候,是在銀鳳的朋友圈會見到旺林叔的照片,無論何時見到,總也是那副親切的面容。</p><p class="ql-block">印象中的旺林叔,永遠(yuǎn)是那么年輕帥氣。金鳳和銀鳳,在我心里也總還是孩子。</p><p class="ql-block">直到前兩年有一天,那是我離開惠州工作后重返惠州游玩,發(fā)了一條朋友圈顯示了位置。然后收到了銀鳳的微信:“哥,你來惠州了?有空過來我這聚聚,我就在仲凱XX工業(yè)園?!彼查g,一份感動從心底油然而起,我馬上問她哪家公司,現(xiàn)在在做何種工作,她均一一回復(fù)。盡管因種種原因,我那次沒能相赴,但在我心里覺得,這個姑娘長大了,真的,她懂得我們之間那份親情。遠(yuǎn)在異地他鄉(xiāng),需要的就是那一聲召喚,哪怕沒能相聚,那份情便緊緊系在了心頭。</p><p class="ql-block">回到興安后,有次中元節(jié)我?guī)е掀藕⒆尤ベY源看河燈,遺憾的是人山人海,且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心情異常郁悶。我拍了幾張照片發(fā)朋友圈,爾后收到銀鳳發(fā)來的微信:“哥,你和嫂子到資源看河燈了,如果有空就到我家里去玩玩,我就嫁在資源?!币粍x那,幾乎讓我淚崩,一時的沮喪失望、一時的溫情驚喜,巨大的反差讓我心頭一震,同時也讓我感受到了銀鳳妹妹無論何時何地都會讓這份親情得以溫暖到我。我按捺住心底的感動,微笑著對妻女說,天氣不好,我們回去吧……</p><p class="ql-block">都說女兒是父親生命的延續(xù),金鳳銀鳳,亦是如此。我想,我與旺林叔有難忘的交集,而后與金鳳銀鳳也無時不延承著這份雖遠(yuǎn)而又不遠(yuǎn)的親情,這父女三人在我心里早已留下了似濃墨般的厚重感情,即使他們不覺得,然而在我心里是永遠(yuǎn)也無法淡忘的。</p><p class="ql-block">那兩束潔白的鮮花,今晨已由金鳳銀鳳各抱一束,送旺林叔最后一程,愿旺林叔安息!</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秦幸福 2025年4月2日晚初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