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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大娘,救命!

天行健

<p class="ql-block">小小說:《大娘,救命!》</p><p class="ql-block">文/尚應平</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八十年代,生活條件著實有限,鄉(xiāng)鎮(zhèn)之間能通上班車,已然算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彼時的道路坑洼不平,與如今村村皆有的平坦開闊的水泥硬化路相比,簡直天差地別。</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王大爺手提大包小包,一路護送王大娘來到班車前。臨上車時,他微微扭頭,神色滿是緊張,湊近王大娘,壓低聲音問道:“錢都妥妥裝好了吧?千萬可別丟了。”王大娘一臉自信,趕忙應道:“裝好了,就放那那了?!睂嶋H上,王大娘口中的“那那”,指的是她把錢仔細地縫在了貼身內(nèi)褲的暗兜里。在那個小偷猖獗的年代,人們出門在外,都習慣性地將錢財藏在這種極為隱蔽、不易被發(fā)現(xiàn)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班車啟程后,一路顛簸搖晃,仿佛海上的一葉扁舟。乘客們可遭了大罪,不少人被晃得暈頭轉向。暈車的人更是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難受,有的實在忍耐不住,“哇”地一聲,直接吐在了車上。剎那間,一股刺鼻的味道迅速在車廂內(nèi)彌漫開來,周圍的乘客紛紛皺起眉頭,趕忙用手捂住口鼻,滿臉的嫌棄。一路上,乘客們上上下下,司機也不厭其煩地反復提醒大家:“都注意著點兒小偷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王大娘本就鮮少出遠門,這還是頭一遭獨自乘車,心里那股緊張勁兒就別提了。她時不時就下意識地伸手去捏一捏藏錢的地方,指尖觸碰到硬硬的觸感,同時還能聽到紙幣清脆的聲響,這才稍稍感到安心。然而,車一路顛簸了兩個多時辰,王大娘終究抵不過困意的侵襲,眼皮子開始不住地打架,迷迷糊糊地閉上眼,想小憩一會兒。即便如此,她的手依舊下意識地放在那個藏錢的位置,一刻也不敢放松。她這小心翼翼的舉動,在不知不覺間,已然引起了心懷不軌的小偷的注意。</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沒過多久,汽車緩緩停下,上來一個嘴里叼著煙、罵罵咧咧的黃毛小子。他一上車,目光便迅速掃向車內(nèi),很快就與另一個同樣打扮的黃毛小子對上了眼,并搭上了話:“今兒個有貨嗎?”對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低聲回道:“有!”兩人就這么有說有笑起來,車上的乘客們大多毫無察覺,并未看出任何異樣。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突然湊到一起,開始竊竊私語,腦袋緊緊靠在一起,不知道在密謀著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突然,兩人毫無征兆地扭打起來,你一拳我一腳,動作迅猛,打得十分激烈,一時間難解難分。就在眾人驚愕之際,其中一個小伙子裝作被打得很慘的樣子,哭嚎著沖到王大娘跟前,“撲通”一聲重重地撲進她懷里,嘴里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娘,救命啊,他要打死我!”另一個黃毛小子則不依不饒,揮舞著拳頭,繼續(xù)佯裝攻擊。王大娘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不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使出渾身力氣,使勁兒推搡著懷里的小伙子,可那人不僅不起來,反而將頭更深地埋在大娘懷里,手在她身上胡亂抓著,嘴里還不停地哭喊著求救。王大娘又驚又怒,再次拼盡全力,終于將他推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這時,被打的小伙子叫嚷著讓司機停車,扯著嗓子喊道:“快停車,我要下車!”司機無奈之下,只好緩緩把車停下。兩個黃毛小子一邊繼續(xù)扭打著,一邊迅速跑下了車,轉眼間便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之中。</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車子繼續(xù)緩緩前行,離目的地大概還有百八十里路。王大娘突然感覺身下涼颼颼的,心里“咯噔”一下,趕忙伸手一摸,臉色瞬間變得如同白紙一般——褲襠處竟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里面藏的錢早已不翼而飛。直到這時,王大娘才如夢初醒,意識到自己的錢被小偷偷走了。她又急又氣,眼眶瞬間紅了,忍不住放聲哭喊起來:“我的錢啊,這可怎么辦吶!”然而,那兩個可惡的小偷早就逃得無影無蹤,只留下王大娘在車內(nèi)悲痛欲絕。</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哎,可憐的王大娘,滿心都是愁苦與無助。這回去可怎么給老伴交代啊,就連給孫子準備的見面禮也沒了著落……往后的日子,該如何是好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