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自參軍入伍至退休旅游</p> <p class="ql-block"> 簡 歷</p><p class="ql-block"> 姓名:許禮明,曾用名:許德明。出生于一九五一年(辛卯年)四月十八日(農歷3月13日)。</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十二月應征入伍,歷任戰(zhàn)士,文書,上士,司務長,財務助理員,教員,學員隊隊長,總后基地指揮部某飯店常務副總經(jīng)理、總會計師(兼財務科長),民營企業(yè)連鎖店總經(jīng)理,企業(yè)集團公司營運總經(jīng)理等職。</p><p class="ql-block"> 于一九七九年取得四川省建筑工程學?;üこ填A算與財務中專學歷,一九八八年取得軍事經(jīng)濟學院軍隊財務大專學歷,二00五年取得華中科技大學工商管理在職研究生學歷。</p><p class="ql-block"> 于二0一0年三月退休。</p> <p class="ql-block"> 前 言 </p><p class="ql-block">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師,兒子的成長通常受父親影響更大。父親一生沉默寡言,不善于和他人進行心靈溝通與交流,故此,想起了用文字來記錄自己的生平?,F(xiàn)將《我的曲折人生》(回憶錄)獻給我最親愛的妻子~我終生的伴侶及我的兒女們,以此做為我與她(他)們的心靈交流。</p><p class="ql-block"> 首次提筆是在2002年,當時在小藍鯨孝感連鎖店任職,剛寫不到一千字就擱淺了。理由是上班較忙,難以靜下心來。等到完全退休后再寫吧!可是退休自今已經(jīng)十四年了,也還是沒能動筆?,F(xiàn)在想起來,還是惰性使然。此次提筆,己是2024年仲夏,我想暫把摯愛地繪畫暫停下來,靜下心來寫一寫我這一生的坎坷經(jīng)歷?,F(xiàn)在編寫文字的技巧也更先進了,也不需在電腦上用拼音法打字,在手機上用手寫輸入法就可編輯文字了。</p><p class="ql-block"> 此時此刻每當靜下心來時,各個歷史時期的往事就像放電影一樣,在自己的腦海中不停閃現(xiàn),所以我計劃了用半年左右的時間,完成《我的曲折人生》(回憶錄)。自己知道要寫一部好的自傳,一定是一部長篇巨著,就像完成一項建筑工程一樣,需耗費大量時間、精力和心力去整體構思設計、搜集和整理素材、提練和編輯文字。現(xiàn)已下定決心寫完此身經(jīng)歷,且認為"寫不寫的好是個水平問題,動不動筆是個態(tài)度問題,完不完得成是個恒心問題"!我一定得堅守自己的諾言,堅信定能完成《我的曲折人生》(回憶錄)寫作。</p><p class="ql-block"> 《我的曲折人生》(回憶錄)共為上中下三篇共九章,即:上篇為:第一章,夢幻童年艱辛中成長;第二章,少年雖立志夢斷膽怯時。中篇為:第三章,青年發(fā)奮投筆從戎;第四章,八年戰(zhàn)士生涯歷經(jīng)艱辛磨煉;第五章,步入軍官生涯有順境亦有坎坷;第六章,濱江飯店這十二年;第七章,受聘于民企小藍鯨。下篇為:第八章,我的退休生活;第九章,后記。在寫作素材方面主要采用以重大事件為背景,在寫作手法上以"順敘"為主,適當采用"插敘"和"倒敘”為輔的方式來記敘過往人生。</p><p class="ql-block"> 通過近半年的潛心耕作,總算完成了此拙作。但由于水平所限,遣詞造句難免有詞不達意,中心思想恐有文不對題之處,誠望各位讀者諒解斧正!</p><p class="ql-block"> 本文作者:許禮明</p><p class="ql-block"> 二0二四甲辰年十二月</p> <p class="ql-block"> 上 篇</p><p class="ql-block"> 第一章 夢幻童年 艱難中成長</p><p class="ql-block"> (1951年4月至1956年8月)</p><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在新中國剛剛誕生不久。本應有一個金色的童年,但童年時期,卻是生長在建國后的百廢待興和連年自然災害之中,同時也飽受了幼年病魔的折磨之苦!</p><p class="ql-block"> 一、從"呱呱"待哺到五四年水患</p><p class="ql-block"> 1951年4月18日(農歷三月十三),我出生在湖北省漢陽縣第四區(qū)(侏儒山管理區(qū))橫山鄉(xiāng)百寶村許灣(今屬武漢市蔡甸區(qū)侏儒山街道百寶村四組),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家里,父親及以上祖輩兄弟姊妹都不多,據(jù)說爺爺這輩的男丁只有爺爺一人,但尚有一姑祖母,不過都過早去世,我等均無緣相見!到了父親這一輩有兩男一女,父親是老幺,故親戚們均叫父親為幺父幺爹,父親這一輩雖有了哥哥嫂子,即我的伯父伯母,但伯父英年早逝,伯父伯母育有兩女,在小女兒兩歲時伯父過世后伯母改嫁。伯父的小女兒叫鳳香,也就是我的三姐,年長我15歲,推算下來,在我出生前的13年伯父就離開了人世!另外我父親的姐姐,即我的姑伯母,出閣在漢川丁集鎮(zhèn)附近的嚴家?guī)X,聽父母說姑伯母從小患小兒麻痹癥不能行走。姑伯母也是在晚年才得一子,年長我六歲,在我3歲時姑伯母也離開了人世,另外祖母也是在同一年去世的。在新中國剛剛成立的那個年代,農村也沒有什么照相、畫像之類的藝人,所以上述過早離世親人們在我印象中,只是父母口述中的夢幻般記憶了!輪到我的這一代,在我的前面雖有幾個哥姐,但均出生在舊中國,由于遭受連年戰(zhàn)亂,生活條件極其艱苦、醫(yī)療條件更是極差,大多都在幾歲時夭折,成活下來的只有兄姐兩人,即一個年長我18歲的姐姐,一個年長我5歲的哥哥。除此之外,還有伯父母留下的兩個姐姐,大姐叫培香,年長于我親姐春蘭,最小的姐姐即鳳香,我和哥哥分別稱呼三個姐姐為大姐、二姐和三姐。對于伯父母的兩個女兒,我父母視為己出,不分彼此的精心呵護和照料!哺養(yǎng)成人后一個個先后安排出嫁結婚。</p><p class="ql-block"> 我是在父親39歲、母親37歲時出生的。父母中年又添一子,這在當下農村多子多福的傳統(tǒng)觀念影響下,當時父母的喜悅之情是難以言表地!然而由于新中國剛剛誕生不久,無論是國家、集體還是家庭,都是在舊中國一窮二白的基礎上剛剛走過來。在我出生那會,家里實在是拿不出任何可以變錢的物件,給母親換取催奶的食品來哺乳我這幼小的生命,更不用說能象現(xiàn)在這樣,喂食什么這個奶粉那個乳精的了!曾記得在我懂事后母親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話:"我的個伢出世時白白胖胖的,但沒奶吃,幾天幾天就看著瘦下去了!……”從母親叨念的話語中,不難看出當時二老對我的那個心疼勁了!老天不負好心人,當時我們村子里有我一個同輩的大嫂叫志寶,說是同輩其實年齡還略長于我父母,當時志寶嫂子也剛生育一子正在哺乳,母親就把我送志寶嫂那里喂奶,志寶嫂子也是一個心地善良之人,就這樣我一邊吃著志寶嫂子的奶水,一邊喝著母親熬制的米羹,小身體一天一天開始變化起來。就連一生不善言辭的父親他老人家,當他掀開搖藍里蓋在自己小兒子身上的被子,看著長得白白胖胖的、狗頭狗腦的幼子時,也樂得"嘿嘿"地笑過不停了!記憶中在我到五、六歲時一直還叫志寶嫂子為"嫂娘”哩!</p><p class="ql-block"> 兩歲以前,我有幸吃著"嫂娘”的奶水才得以健康成長。好不容易長到三歲時,也就是一九五四年這一年,發(fā)生了新中國誕生以來最為的嚴重的、百年不遇的大水災!當時的漢陽縣(也就是現(xiàn)在的武漢市蔡甸區(qū))災情尤為嚴重。</p><p class="ql-block"> 在童年的記憶中總有一段揮之不去的,母親常掛在嘴邊的一段"佳話"。大約是在一九五四年五、六月間,正是農村春播后的農田管理和夏收時節(jié),同時也是初夏雨水最多的季節(jié),大雨整天嘀嘀嗒嗒下個不停,稻田的秧苗被雨后的積水淹沒。時下剛剛誕生不久的新中國百廢待興,農村剛剛成立不久的初級合作社,完全沒有抵御自然災害的能力,更不用說像五四年這樣的特大水災了!除了天災以外,國家正經(jīng)受過抗美援朝戰(zhàn)爭的嚴峻考驗,政府根本上沒有財力搞水利建沒,農村更是靠天吃飯。農民一年到頭盼的是能風調雨順!但是人們最為擔心的事情還是在這一年發(fā)生了,家鄉(xiāng)周邊幾個大垸的大堤決口了!</p><p class="ql-block"> 記得母親時常掛在嘴邊說:五四年五月底的一天,當時天氣還算是晴朗的,隔壁的芝英伯母用牛拖著石磙,在我家門前的禾場碾小麥(當時農村脫粒糧食的一種原始方法),石磙轉動時發(fā)出了持續(xù)的響聲,像交響奏鳴曲一般。好奇的我啾著小嘴巴,還有點結結巴巴地突然發(fā)問:"娘…娘…(兒時我隨哥姐管母親叫娘,所以成人后也一直叫母親為娘。據(jù)說是哥哥以上的兄、姐們腰折的很多,父母認為是自己的命不好,二老為了以后的子女能"狗頭狗腦”地成長,就教自己的父親喊幺父,母親以娘相稱,似乎這樣孩子就好養(yǎng)和了。編者注),芝英伯伯在…在跟牛在唱…唱哥呢?。ㄗⅲ涸谖业募亦l(xiāng),比父母大的同輩,無論伯父還是伯母,一律統(tǒng)稱伯伯,且讀音不是bo而是念bei)。大人們聽著我童稚的發(fā)問后,一個個笑的前仰后合。娘接著發(fā)問道:"芝英伯伯怎么在跟牛唱歌啊”?"吱呀……吱呀”!我即刻回答道。娘聽后解釋說:"這是石磙轉動時發(fā)出的聲音,芝英伯伯正在用牛拖著石磙在打麥子,打下的麥子磨出的面粉,可做出香噴噴的面條和饅頭呢"!隨后娘又向我問起了"今年會不會有好收成,咱家今年夏天有冇得大米飯吃”……?這在當時下雨征兆還不是很明顯的情況下,我說:"今年冇得好收成",娘聽了氣急地說:“乖乖,冇得好收成就冇得大米飯吃”!但我還是哭鬧著:"冇得大米飯吃我就不吃了……”后來果真不到一個月就大雨瓢潑般下個不停,雨后便是決堤水災!果真應驗了我的“童稚之言!此時鄉(xiāng)親們也只能在這災難的歲月中艱難度日了!</p> <p class="ql-block"> 二、朦朧的童年記憶</p><p class="ql-block"> 前文已提到,自打爺爺這一輩開始,家里人丁就不那么興旺。我這一輩雖有三個姐姐,但年長我15歲以上,與我的童年也是沒更多的交集!唯一的哥哥雖只比我年長五歲,但他上小學時我才1歲,待哥哥上小學后,也沒多少時間領著他的弟弟玩耍,等到我上小學一年級了,他又上了初中,且還是在離家十余公里的彭興集中學住讀。所以,唯一的哥哥與我交往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由于童年時我比灣子里同年的孩童身子略高半頭,因此幼時的玩伴均比我年長2至3歲。兒時總是和小伙伴們玩要在村子里的房前屋后,在堆碼的草堆里捉迷藏、在禾場上滾彈珠、打撇撇(注:撇撇為同音,文字是否正確不得而知。"撇撇”即用硬紙疊的三角型紙片片,在地上打的玩具)等各種游戲!有時玩"瘋了‘’忘回家吃飯,娘急的扯著嗓子:"明…明…”地喊個不停后才回到家中。每到炎熱的夏季,晚上在屋里實在無法入睡,各家各戶就搬出竹床、或架起門板,在房前屋后的禾場上乘涼。孩子們在竹床陣里捉迷藏、躲貓貓;大人們就張家長李家短的拉家常、侃大山!但有時大人們也不顧孩子們的感受,講一些什么地"迷老鼠、無長子、吊頸鬼等等"之類的鬼故事,嚇得孩子們心驚肉跳!在涉事不深的孩童們幼小心靈里,埋下了不良地深深烙印,以致影響到了自己的成長!這是后文要交待的事了!</p> <p class="ql-block">牯牛神石</p> <p class="ql-block"> 三、橫山"龍"的由來和橫山腳下的四鄉(xiāng)八鄰</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鄉(xiāng)百寶村(計劃經(jīng)濟時期稱紅旗大隊)就座落在橫山北麓。所謂橫山,即婉約一座頭西尾東,蜿蜒起伏、靈動游走于漢陽與漢川,兩縣交界處的一條巨龍,故而當?shù)厮诘泥l(xiāng)(公社、管理片)稱為橫龍,取其山勢若龍而得名。山的西頭處為龍口,龍口的正前方有一條寬約600余米的河流叫南河,南河上筑有一座千余米長的大堤叫南堤,婉約巨龍的胡須。龍山整個身軀長約3公里,再加上龍須共約4公里左右;龍身最寬處約1公里,橫山的最高峰在龍的腹部,即海拔263.5米(以上這些數(shù)據(jù)得益于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百度和百度導航工具獲得)。橫山的北麓漢陽縣地界住著百寶村的劉、方、許、聶四個姓氏人家共十個小組,即一組為劉姓,二、三組為方姓,四至八組為許姓,九、十組為聶姓,共計300余戶2000余人。因此許姓在百寶村也是人口最多的姓氏。橫山的西頭還住著與我們一脈相承的兩組許姓人家,但屬于漢川縣管轄。橫山的南麓由東至西居住著周、葛、朱、方等姓氏,總人口比百寶村略多。其中朱姓為人口最多的大姓。</p><p class="ql-block"> 按《許氏族譜》記載,許姓原為賈姓,始祖為賈似道,為南宋晚期宰相,后被貶因仇被暗殺,子孫潛逃至江西某地,躲藏于一許姓老翁家中,后被許姓老翁收養(yǎng),遂隨老翁姓許。明初時期"江西填湖廣",先祖又從江西遷來湖北,世居橫山北麓,許氏不忘先祖,逝后墓碑上恢復賈姓,故有"生許故賈"之說?,F(xiàn)在的許灣已是1000余人的村落了。</p> <p class="ql-block">五十二周年后重返故里~橫山</p> <p class="ql-block">祖屋后的寶貴的水井</p> <p class="ql-block"> 四、家鄉(xiāng)的祖屋和珍貴的水井</p><p class="ql-block"> 我家祖屋是一個占地150米左的“四戶頭"( 注:"四戶頭"即農村當時對此種房屋的一種稱謂),其房屋結構為前、后兩個三開間房屋,中間夾著左右兩間廂房,廂房中間夾著左右兩個通道,兩通道中夾一天井的兩層樓房,樓下左右兩邊共四間臥室、兩間廂房為廚房,樓上為暗樓,用作收藏柴草等雜物。當時我左右隔壁還有幾間"明三暗四"這樣的戶型,也就是只有后三開間帶廂房、走廊、天井的房型。祖屋里居住著我們一家四口和四爺爺一家四口。平時也和睦相處,相安無事!</p><p class="ql-block"> 在祖屋后面一米開外的我方一側,有一口井深約1.5米,井口約1米見方的珍貴水井。此井一年四季泉水不斷,什么年代開鑿的也從未聽長輩們談起,只是記憶最深的是井水冬暖夏涼,特別是每年夏天,除了供我們兩家用水外,鄉(xiāng)鄰們每天都要提一水桶過來舀水,回去后也不煮沸,而是直接飲用,喝了也不拉肚了,鄉(xiāng)親們都說:"這水又涼又甜,好喝極了”!就是這口水井它陪伴自己一天天長大!待到15、6歲時,我想自己已長大成人了,于是決定將水井改造得更好。但當時只有原始工具:鐵鍬和镢頭,且井底的泥土是即硬又粘的紅土,挖掘十分不易!因此只有像敲麻糖一樣,將井底向下鑿了約半米多深。當時的想法是,能弄上點水泥將井口澆筑一番,可離縣城的水泥廠較遠,市面上又沒水泥可買故沒有實現(xiàn)。后找到我二姐夫的軍山石灰窯廠買回了石灰,再從橫山上采回石頭,把開鑿后的水井井口、通往水井的過道修繕了一番,此時水井周邊環(huán)境大為改善,這一舉動也遂了父母二老多年的心愿!</p><p class="ql-block"> 就是這貌不驚人的珍貴水井,它給咱家?guī)状颂峁o比優(yōu)質的水源!</p> <p class="ql-block">網(wǎng)上搜索的圖片,與我家修繕后的祖屋十分相似</p> <p class="ql-block">石牯牛</p> <p class="ql-block"> 五、神奇的牯牛石 </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家祖屋后橫山的山頂,即龍的腹部的最高峰上,頭北尾南聳立著一塊長約3米多,高、寬1.5米有余,五分之三懸空在外的巨型花崗巖石,被人們稱之為石牯牛的神石!</p><p class="ql-block"> 相傳此巨石是一神牛的化身。很久以前,一頭水牛掙脫疆繩,自漢川一戶農家出走游過南河,沿龍山南麓吃遍了村民的莊稼,到達朱姓人家莊稼地里后,被朱姓村里發(fā)現(xiàn),村民們迅急拿著沖擔、棍棒一路追殺,水牛拼命向山頂上奔跑,一口氣直線跑到"龍山"的最高頂峰。此時天空突然電閃雷鳴、大雨滂沱!顯靈的雷公將奔跑的水牛制服,從此就化生成牯牛神石,護佑著"龍山"北麓的莊稼和生靈!且石牯牛只有在山的北麓,才能觀賞到其全部真容,在山的南麓卻不見神牛的綜影!因為這事,龍山南麓的朱姓村民,還時不時與許姓發(fā)生械斗事件!</p><p class="ql-block"> 自打懂事起,我總是與年長于我兩三歲、且身高差不多的玩伴們,到山上采摘的"娘娘"(注:為同音,實為野櫻桃)、"烏泡"等野果,有時還拾掇山上的地渣皮(注:學名為地衣)。記得在一九五六年的6、7月間,有一次上山,小伙伴們說:石牯牛附近的地渣皮最多最大,因此大伙爭先恐后,直線向石牯牛的方向攀登,那知離快要到達山頂20余米處,有一段是70余度的斜坡,大我的小伙伴一個個都爬上了山頂,我卻趴在這70余度的斜坡處,既不敢上攀,又不敢向下走,頭朝下看時更覺恐懼!急得大聲叫喊。先上去的小伙伴們扯起嗓子:"不要朝山下看,把雙手撐在地上,一步一步往上爬……‘’。在小伙伴們的鼓勵下,我試著一步一步也攀上了山頂。到達頂峰后,好幾個小伙伴們還爬上了半懸空的石牯牛背上,其中一位小伙伴還全身匐臥在石牯牛的前半身上,整個頭部懸空在外,這個危險的動作把小伙伴們都驚呆了!當時,由于上山的恐懼癥還未消除,所以也沒敢爬上牯牛石。下山的時候大家一致建議走平緩的山道,于是沿著山嵴斜坡送回到了各自家中,將拾掇的地渣皮交到了各自家長的手中。</p><p class="ql-block"> 這也是我第一次到牯牛神石的旁邊,親眼目睹了它神奇的真容。這么大的一塊巨石,且整個石頭只有五分之二的部分"坐臥"在半埋在泥土的石基上,懸空在外的部位離地約三米左右。"難道它真是自己爬上山巔的嗎”?小時候時常在那里呆呆自問。后來學了地理、自然知識,再請教了老師和有學識的長者,才知道這"神石‘’的真正由來。在億萬年前,由于地殼運動后蒼海變桑田。原來在我們生活的這片大地,遠古時代是一片汪洋澤國,后變成今天的陸地,原來的橫山和牯牛石,只是海底的一處海丘。通過橫山頂部遍地可見的貝殼類化石足可作證!</p><p class="ql-block"> 可憐的牯牛石也有它命運多舛的今天!就在廿一紀初年,朱姓村組仍然沉眠在"?!钡墓适轮?,他們假借開山鑿石為名,放著大山底部的位置不去開采,井然到260余米高的山峰頂部,去開挖了一個采石深坑,硬是讓懸空在山北的牯牛石,來了一個"倒栽蔥",直接就掉到了采石坑里!好在現(xiàn)時已是法制社會年代,百寶村的村干部和村民們,沒有采取爭斗的方式,而是選擇了理性應對。通過訴諸法律,法院判決朱姓村組:"非法開采、破壞自然景觀,責令即刻恢復石牯牛原貌"。后朱姓村組用起吊設備將牯牛石吊起,并用石基將石牯牛扶正。</p><p class="ql-block"> 說是恢復原貌,但根本就回不到原來的面貌了!在橫山的北麓山腳下,再也難覓石牯牛的真實容貌了!就這么一處億萬年前形成的自然景觀,被人為的永久破壞了!</p> <p class="ql-block"> 六、神圣的廟宇與莊嚴的祠堂</p><p class="ql-block"> 自古以來,中國的百姓崇尚佛道文化,在橫山南邊的半山腰上,曾經(jīng)聳立著一座高大威嚴的廟宇,廟宇旁邊有一口供居士們生話飲用的水井;橫山北邊的山腳下,也有一座規(guī)模相當?shù)拇髲R。兩座廟宇里供奉著釋迦牟尼佛祖、觀世音菩薩等諸佛、菩薩,常年香火不斷,就連北堡村四組東頭的灣子里,也建有一個與普通農家居室異同的廟堂,也同樣供奉著各種佛像供人們朝拜。這些廟宇均是佛教文化的見證。由于中華民族千年的佛道孺文化,加之舊中國的貧窮落后,人們把所有的精神均寄托在了神靈保佑上!所以當時的廟宇文化是如此之鼎盛!</p><p class="ql-block"> 除此以外,山南山北的朱許兩大姓氏還建有各自的祠堂。祠堂的建筑比民居均高大偉岸許多!祠堂反映的是道教文化,除了供奉的祖宗牌位外,還有諸如"老子、孔子、孟子"等雕像……祠堂里的樑柱上雕龍刻鳳,大門兩側座立著兩頭二米余高的大雄獅,甚是威嚴!每到春節(jié)、清明等重大節(jié)日,村里都要組織舞龍、堂會等各種祭祀活動!但就是這些經(jīng)年傳承下來的文化魁寶,卻相繼毀于我的幼年!</p><p class="ql-block"> 據(jù)大人們介紹,山南的廟宇是在我蹣跚學步、尚未知事時就因年久失修而垮塌;山北的廟宇則是一九五七年因在廟宇前方修建水庫(也有破"四舊”的因素在內)時,我親眼看著拆除!山南的朱姓飼堂自六十年代改為學堂起,一直到我參軍后才被拆除;而我們百寶村的許氏宗祠,則在文革前期的"破舊立新”中被毀掉!由于百寶村在破舊立新等方面總是走在前面,故百寶村在人民公社時期,也被冠以"紅旗大隊”的名號!當年的許氏祠堂的建筑材料全是青磚黑瓦,祠堂拆除一年后,紅旗大隊在原地基用土磚紅瓦,蓋起了一幢可供300余人站立著開會、觀看戲劇表演的活動場所,即紅旗大隊大隊部。</p> <p class="ql-block"> 七、"會唱歌”的古樹</p><p class="ql-block"> 在離我家祖屋后方60余米的山坡上,有一棵幾百年以上的大古樹,樹的主干高約6米,主干的周長需三個成年才能合抱,主干以上分叉著三個支干,每一支干也如水桶般粗細,整個樹高約30余米,樹冠婉約一巨型大傘,太陽當頂時,我家祖屋后面200余平方米的菜園子,也成了"避蔭乘涼‘’的絕佳場所!</p><p class="ql-block"> 至于這株古樹的確切名字,至今也沒去找到它的準確答案。只知道它的樹葉和落在地上的果實,與現(xiàn)在武漢市城市馬路兩邊的無桐樹類似,但在當時家鄉(xiāng)的村民稱它為“松樹”!</p><p class="ql-block"> 除了我家祖屋后這棵大"松樹"外,在離祖屋300余米開外的廟宇旁邊,也生長著同樣大小的三棵古樹。一九五五年的一場大雪災,壓歪了其中的一棵而被移除,另外兩棵也在修筑水庫、折除廟宇時被砍伐,并將所有木材用作了五八年大辦(煉)鋼鐵的燃料!</p><p class="ql-block"> 唯獨幸存下祖屋后的這棵大樹,給我的幼年帶來了無盡的歡樂!自打懂事起我就經(jīng)常搬起小凳,坐在自家屋后的小菜園子里,目不轉睛地仰望著這棵高大的"松樹”。樹枝上筑滿了大大小小數(shù)以百計的鳥巢。鳥巢里居住著十余種鳥類,分別是:全身白色羽毛的大鶴寶(注:這是人們當時對該鳥的一種稱謂,其名可能是白鶴吧?)、八鴿鳥、架簾子……這些鳥中數(shù)"架簾子"印象最為深刻!它全身黑色羽毛,身體比八鴿鳥稍大,飛翔時速度如燕子一般,整天"小姑幾句、小姑幾句“的唱個不停,甚是歡快逗人!它的鳥巢是啄木鳥啄食害蟲時留下的樹洞,因此它也是與八鴿鳥爭搶巢穴的主要對象。也許人們認為它的叫聲十分吵鬧而得名。故有在身處十分吵鬧環(huán)境時,人們稱之為"你們吵什么吵,像架簾子打破蛋似的?"之說了。</p><p class="ql-block"> 每到初春時節(jié),萬物開始復蘇,鳥兒們也開始在高大的古樹上活躍起來。時而可見鳥爸鳥媽們外出覓食、忙碌歸來,鳥兒鳥女們則將頭伸在鳥巢外面,不停搖晃著腦袋期盼著爸媽們歸來,并張開著大嘴巴讓鳥爸鳥媽喂食;時而又見鳥兒們在樹枝上翩翩起舞,放聲歌唱;有時又能見到不同鳥類,在為爭搶巢穴而打斗不休。好一幅鳥兒世界的優(yōu)美的畫卷!</p><p class="ql-block"> 然而就是這僅存的古樹,卻沒有得到村里的好好保護!一九七三年我第一次出差順帶回家探親時,古樹已不復存在,據(jù)家人介紹,大樹一年前已被大隊砍伐,在它的原址周圍,已被三戶人家新蓋的房屋所占??!</p><p class="ql-block"> 一座龍山本欲有著億萬年前留下的牯牛石、數(shù)百年的古樹,幾座廟宇、祠堂等自然與人文景觀,就這樣相繼被毀!要是這些都依然存在,假以現(xiàn)在的城鄉(xiāng)發(fā)展規(guī)劃,說不定能建成武漢市郊區(qū)的一處旅游勝地哩!</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八、蜿延迂回的長河</p><p class="ql-block"> 百寶村的前方是全村奈以生存一遍農田,農田盡頭(也就是離村莊約600米處)有一條蜿蜒迂回、流淌著清澈河水的長河,河面最寬處約300余米,長河與索子長河、侏儒河蜿蜒,是西湖水系的一部分。</p><p class="ql-block"> 記得幼時母親常帶著我到田間耕作,收工后常到河邊洗手并休憩片刻才帶我回家。長到11、2歲時,周末或暑假就隔三差五地和小伙伴們去長河戲水游泳。河中時常能見三五成群的鴨子在戲水捕食,戲完水后則到河灘上整理羽毛并產(chǎn)下鴨蛋,河灘上的水清澈見底,小伙伴們一個個爭先恐后,下到齊腳踝深的淺灘上揀拾鴨蛋,快到中飯時分才依依不舍地帶著鴨蛋回家。</p><p class="ql-block"> 長河中還生長著成片的野藕,初夏時節(jié)茂盛的荷葉和怒放荷花交相輝映,好一幅美麗的畫卷!</p><p class="ql-block"> 就是有了村前的長河,才有了澆灌了兩岸農田源源不斷地水源,更滋潤了兩岸鄉(xiāng)民的心田!</p><p class="ql-block"> 然而星移斗轉、山河變遷,夕日的寬廣的長河,現(xiàn)今已變成只有30余米寬一條窄溝了!</p> <p class="ql-block"> 九、志愿軍歸來的文叔</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0年十月,以美帝國主義為首的所謂聯(lián)合國軍,憾然發(fā)動了入侵朝鮮的戰(zhàn)爭,一度戰(zhàn)火燒到鴨綠江邊。毛主席、黨中央一聲令下,中國人民志愿軍雄糾糾、氣昂昂跨過了鴨綠江,與以美帝為首的侵略聯(lián)軍展開殊死戰(zhàn)斗!為了保家衛(wèi)國,我同居一屋四爹的兒子漢文叔,當時已是二十大幾的年齡,毅然決然地報名參加了中國人民志愿軍。</p><p class="ql-block"> 通過中朝優(yōu)秀兒女三年多浴血奮戰(zhàn),一九五三年七月美帝國主義終于同意在板門店簽定停戰(zhàn)協(xié)定。戰(zhàn)爭停止后,文叔隨部隊撤回到黑龍江省駐防。在回國后的一九五四年六月,組織上批準文叔回鄉(xiāng)探親。文叔參軍離家時我還沒出生,此次回家探親時我己三歲三個月,見到一身戎裝、英姿勃發(fā)的文叔時,敬佩之情無以言表!一個勁地纏著他老人家講抗美援朝的戰(zhàn)斗故事,從此在幼小的心靈深處,也深深埋下了“長大也要參軍報國"的宏偉志向!</p><p class="ql-block"> 文叔探親時,正值水患災難,加上他的母親、我的四奶奶因長年的憂傷,已哭瞎了雙眼。此時兒子回來,說什么也不讓兒子再回部隊。由于悲傷加勞累過度,四奶奶在文叔回家探親時的一個月里就離開了人世!漢文叔為了安撫母親,延遲了返回部隊的時間,那時候也不象現(xiàn)在能打個電話說明原由。后來部隊為了追查此事,專門派人來調查,通過了解到實際情況后,部隊沒有將文叔做擅自不歸隊即"逃兵‘’處分,而是做了復員退伍的處理。就這樣,本就是戰(zhàn)后已經(jīng)歸國,有著大好前程等著他老人家奮發(fā)向上的,但卻因為處理不當而遺憾終生!</p> <p class="ql-block"> 十、雙腿疾患急壞了娘親</p><p class="ql-block">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就在一九五五年冬天,一場憾見的大雪使氣溫降到了零下10度左右,這對剛剛遭受"五四特大洪水”災害的人們,無疑又是一次沉重的打擊!前文已講到:雪災壓倒了村后廟宇旁邊的一顆百年大樹,氣降驟降凍壞村里的莊稼……更為不幸的是,嚴寒的冬季凍傷了我的雙腳!此時,在家里只有我的娘親和哥哥,母親她老人家白天要出工,參加做合作社莊稼地里的農活,晚上還要挑燈夜戰(zhàn),做一些如"斗笠”、“竹籃"等竹器用品,交換成現(xiàn)錢補貼家用。她老成天的忙碌,也疏忽了對兒子雙腳凍瘡的照顧和及時醫(yī)治。一直到開春后的三、四月間,一雙腳后跟的凍瘡潰爛處怎么也收不了口。此時父親常年在外務工,這可急壞了我的娘親!她老人家受舊中國封建制度婦女必須包腳的迫害,可憐一雙"三寸金蓮",自身空手徒步都比較吃力!但為了給兒子治病,她老人家用一根扁擔兩個蘿?,蘿筐一頭坐著我,一頭放些石頭等重物作為平衡,把我挑到離家三公里以外的漢川縣新街衛(wèi)生所治療,由于醫(yī)生處理不當,不但凍瘡處3、4個月不收口,還造成我雙腿不能伸直下地走路!此時娘為我想到了各種土法治療,甚至是求神拜佛。但均不見好轉,后來才打聽到離家10余公里,漢川縣馬口鎮(zhèn)衛(wèi)生院有專治良方。但由于路途較遠,娘誠請我同居一屋的所英嬸娘,用一個蘿筐將我抬到馬口衛(wèi)生院治療。由于回來的比較晚,嬸娘年僅兩歲半的女兒,即我的玉香堂妹為了找自己的母親,被鄰村孩子們打的鼻青臉腫!母親對此事很長時間一直過意不去。記得當時我的文叔也是因事在外,所以再次去馬口衛(wèi)生院看病時,就把玉香妹妹托付給了灣里人照管。通過兩次治療和回家服(敷)藥,凍瘡慢慢收口,半年以后也能下地行走了。不過走起路來一條腿總是一走一拐的,鄉(xiāng)里人笑話了我很長一段時間,說我是"云清眺子”(注:即我們?yōu)匙永镆晃唤性魄宓娜?,踮著腳走路。眺子:意即雙眼向上眺望著行走)。</p><p class="ql-block"> 好在一九五六年的六、七月間,我的雙腿走路總算恢復正常,以致未有影響自己幼年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 十一、夢幻童年艱難中成長之小結</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鄉(xiāng)橫山百寶村,雖然只是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窮鄉(xiāng)僻壤,但她有蜿蜒盤旋似游走般的橫山,即橫山之巔的石牯牛的鎮(zhèn)守,有神圣廟宇與威嚴祠堂的護佑,有"會唱歌”的古樹陪伴,有連綿迂回的長河之水的滋潤,才使得她充滿了無限生機和神奇的遐思!更使得她的世代兒女們得以休養(yǎng)生息,因此她也是一個生生不息地風水寶地!</p><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有幸生長在她堅實的懷抱,雖歷經(jīng)歲月磨難,但也享受至親至愛的關懷,同時更是感受到了志愿文叔從戎報國的精神鼓舞,使得我身心早熟,早早地邁入了啟蒙的學堂。</p> <p class="ql-block"> 第二章 少年雖立志 夢斷膽怯時</p><p class="ql-block"> (1956年9月至1962年8月)</p><p class="ql-block"> 一、過早步入啟蒙學堂</p><p class="ql-block"> 由于受志愿軍文叔的影響,催生了我要奮發(fā)學習、盡早參軍報國的“早熟"心理,再加上童年的小玩伴都比自己年長二至三歲,在他們一個個已開始報名上學的時候,可把自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腳前腳后跟著父母,鬧著自己也要上學。開始父母親覺得兒子年齡還小,不太愿意讓我上學,后來我天天在父母身邊吵著要上學,二老也認為,成天跟兒子在一起的玩伴們都上學了,兒子不上學也的確再難找玩伴了,如是迫于無奈,就只好讓自己的大兒子,我的哥哥陪著我去百寶村小學去報名。我與哥哥高高興興來到了學校,當負責報名登記的聶仁福老師問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幾歲時?我未加思索地脫口便說:"我叫許德明,今年六歲”。老師又問:"那你哪年哪月出生”?我哥哥搶著說:"五一年三月十三”。老師接著說:"五一五三月出生只有五歲半,還不夠上學年齡,等明年再來報名吧”!當時我垂頭喪氣、極不情愿地回到家中,埋怨哥哥不該說我是五一年三月十三出生。第二天,我自作主張的找到左邊隔壁的、與我哥哥同歲叫培炎的(注:其實還是許姓的孫子輩)陪著我去報名。到了學校后,還是這個聶老師問我道:"你不是許德明嗎?你年齡不夠怎么又來了啊”?我急忙天真地說:"我叫許禮明,許德明是我的弟弟,我是五0年三月出生,今年六歲半‘’!當時我這些自圓其說的"謊話”聶老師心里明鏡似的!聶老師看見眼前這么一個為了上學而執(zhí)著,甚至是"撒了謊”的孩子后,謹原諒了我善意的謊言。聶老師抱著先收下試試看的想法,破例接收了我上學,其實當時聶老師就是覺著我小那么一點,怕我有些不能自理和學習難以跟上!可誰曾知道,待到開學進入校園后,我的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自理能力與文體等各科表現(xiàn)出類拔萃。不斷沒有給老師及家長丟臉,反而從一年級下學開始,聶老師還讓我當上班長,這一當就在百寶村小學讀到了五年級。到六年級時,全班轉到龍山南邊的中心小學,校址即朱灣祠堂。</p> <p class="ql-block"> 二、班主任老師和他的教鞭</p><p class="ql-block"> 自打我入學開始到小學五年級,聶仁福老師一直是我的班主任老師。聶老師是舊中國的私塾老師。新中國成立后,有文化的人也是寶貝。所以聶老師一直也是百寶村小學的語文老師。</p><p class="ql-block"> 解放初期人們大都還知曉:在舊中國老師對學生的嚴格要求就是體罰,所以家長對老師體罰學生的教學方法也只有認同。聶老師從私塾老師一路走過來,繼承了舊時的教學方法:一根教鞭(即用竹子做成的比筷子略粗的竹棍)上課時指著黑板書寫的教學內容領著學生們朗讀,當有學生“開小差”時,老師會乘其不備上去就是一教鞭子,抽在手上立刻就是一道紅印,教鞭也有可能就斷了或破了。所以一根教鞭在聶老師手里也用不了多長時間。聶老師知道我家是蔑匠世家,加上我是班長也沒挨過老師的教鞭,聶老師就經(jīng)常要我給他做教鞭。當時我心里有好多個不愿意但也不好拒絕。</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老師發(fā)現(xiàn)我同桌的一位差生同學在我下課時,拿了我的家庭作業(yè)本去抄襲,當時老師拿著教鞭走過來就要該同學伸出雙手,接受老師的"教鞭體罰",此時我見狀也突然伸出了雙手,在老師捽不及防的情況下,老師的教鞭同時打在了我們倆人的手上。我著急地說:"老師,都是我不好,沒有幫助同學搞好學習,要處罰就處罰我吧”!老師楞了一會就離開了。可能就是因為這次體罰,老師一教鞭下去竟然打了兩個學生,即一個聽話的學生丶`一個"不聽話”的學生。再者,這個時期學校也正在抓老師的教學方法。打這次事件后,老師可能是悟出了什么道理,就再也沒有用教鞭去體罰學生,我也不用經(jīng)常回家讓父親給老師做教鞭了。</p> <p class="ql-block"> 三、咬牙堅持照護外甥</p><p class="ql-block"> 我二姐的長子小我五歲,在我七歲這年,二歲的外甥被送到外婆家,母親在隊里食堂做飯,晚上需加班不能回家,只能讓年長五歲的舅舅帶著外甥睡覺。我從小自尊心太強,再害怕也從不向人表露!我倆就睡在祖屋的后面房間里,當時我們家三間房雖說每間都有各自的房門,但三間房關上門里面可是通著的,房間實在是太深,加上那個年代農村也沒通電,房間里晚上漆黑漆黑的,稍有一點動靜,就嚇得我毛骨悚然,好像真有鬼纏著似的。以致連起床上廁所都不敢!就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自己硬是咬牙渡過了一年多時間!</p> <p class="ql-block"> 四、"三面紅旗"和三年自然災害</p><p class="ql-block"> "三面紅旗"是黨中央在一九五八年提出的,社會主義建設總路線、大躍進和人民公社總稱。當年國家制定了全國在經(jīng)濟建設中,開展了以實現(xiàn)工農業(yè)生產(chǎn)高指標為特征的大躍進運動。農村大辦鋼鐵、吃集體大鍋飯、畝產(chǎn)萬斤糧等等不切實際的瞎折騰!</p><p class="ql-block"> 為了“大辦鋼鐵”,村里竟然砍伐了幾棵百年以上的大樹來做煉鐵燃料;山上挖不出煉鐵的礦石,則要每家每戶交出帶鐵質的鍋碗瓢盆!</p><p class="ql-block"> 為了體現(xiàn)人民公社優(yōu)越性,村里集體辦食堂,不允許各家各戶私自開伙。其口號是:"吃飯不花錢,努力搞生產(chǎn)”!在大食堂的一九五八年,我們四小隊的食堂就開辦在四小隊東頭的廟堂里,每天的白米飯也確實能讓你吃個飽。但到了一九五九年,即全國遭受連續(xù)三年嚴重的自然災害的頭一年,上半年大食堂里尚能吃到大米合著粗糧做的米飯,但到了下半年就只能吃上限量供應的、各種米糠加野菜摻半的糠菜粑粑了!五九年這一年也沒有像五八年那樣,非要到食堂集中吃飯,已可以按每戶人頭,把做好的食物領回家中去吃。當年,我已是8歲上小學三年級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年齡,娘當時在隊里食堂出工做飯,哥哥上初中在校住讀,父親務工在外,家里只有母親和我娘倆二人。娘晚上收工回家,帶回了我們娘倆二人的兩個糠菜粑粑,但由于份量實在太少,她老人家知道我一人吃也不夠,就說她自己已經(jīng)吃過了。實際上她老人家把自己那一份也讓給了我,可是我狼吞虎咽吃下后,肚子還在饑腸轆轆的響個不停,不停地哭喊著向娘要吃的。這時娘自己只是喝了些白開水,哪里還能弄到吃的呢?逼得娘沒法,娘連嚇帶唬地拉著我要去村前的池塘里投水,這時才把我嚇得止住了哭聲,一步一抽泣地跟著娘回到了家中,母子倆抱頭痛哭了好一陣后才合眼入睡!</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0年以后,隊里的食堂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就順其自然而解散了!打這以后,就要靠各家各戶"自食其力"了!為了能夠活命,娘是各種方法都想盡了,當時隊里的耕牛安排到家里喂養(yǎng)以賺取工分,我們家分到了一頭半成年的黃牛(即還沒有學會耕地的牛),為了人和牛都有口吃的,娘在周末和寒暑假總帶著我去南堤放牛,順便采摘一些木心菜、辣菜哄子等野菜(即一種野菜名),可是一到南堤就看見黑壓壓的人群,像蹲在那里尋寶似的滿堤找野菜。采摘的人多了,最后連野菜也采不到了!每當夏季到來,則到南河齊腰深的水里去踩蓮藕,運氣好的話一天也能踩到一至兩節(jié)蓮藕,快到太陽下山時,娘一手牽著小黃牛,一牛牽著我向家里走來,雖然肚子早已饑腸轆轆,但帶回了一天采摘的"戰(zhàn)利品",心里還是無比地喜悅!</p><p class="ql-block"> 在一九五九至一九六一年的三年自然災害中,人們把能吃的樹葉摘光了,田埂堤壩上的野菜也采盡了,實在沒法,甚至想到上山挖觀音土(一種白色泥土),可是這觀音土吃了排不出大便,以致讓好多人因此而憋死!</p><p class="ql-block"> 曾記得在六二年的某一天,娘為了給在彭興集六中上學的大兒子帶點"干糧”,她老人家把稻谷糠和"細米嘴"(即碾壓稻谷時大米前端的一點碎米)放在鍋里炒熟后,正準備用石磨磨細做成"米粉子",這時我同屋的所英嬸娘說,隊里干部今晚要突擊檢查:看誰家有私藏的糧食,查到后一律沒收。娘聽后只得把炒好的“米糠”,用一個簸箕裝著藏在了衣柜里,上面蓋上棉絮以防冷了"回生”,誰知睡下沒多久,柜子里冒出一股濃煙,娘驚醒后拉開柜門一看,是剛炒熟不久的"米糠”,蓋上棉絮后正要燃燒前的煙霧。所幸發(fā)現(xiàn)及時,險些釀成一場大禍!</p><p class="ql-block"> 以上這些就是當年自然災害的真實寫照。所幸的是我們一家四口,艱難熬過了三年自然災害!然而,在一九六一年,也就是我哥哥在縣一中讀高一這一年,由于長期吃不飽,再加上在學校里吃些炒熟的黃豆后喝了涼水,以致患上了慢性胃炎,當時,也有患同樣疾病的同學辦了休學證,待病好后接著重新復讀,后來考上大學。而我們二老則“愛子心切”,直接讓我哥哥輟學回家,以致影響了他本應有的大好前程!</p> <p class="ql-block"> 五、被分拆的祖屋和父母的仁愛</p><p class="ql-block"> 前一章已講過,我的祖屋是一"四戶頭”民居。據(jù)父母講其實最初還住著四戶人家,即右手邊自前至后住著我父母及伯父兩家,左手邊自前至后住著我四爺爺和六爺爺兩家。我家伯父去世、伯母改嫁后就住我們一家了。四爺爺和六爺爺是親兄弟,與我的爺爺是堂兄弟。當時六爺爺住后三間的上房,但六爺爺也是英年早逝,六爺爺去世后六奶奶也改嫁別人,且沒有留下一男半女。當時農村有一習俗:即凡成年未得子女者,必須有另外自家晚輩過繼其名下,做兒子以延續(xù)香火。當時六爺爺?shù)挠H兄弟四爺爺膝下無兒無女,我父親正好兩兄弟,因此按鄉(xiāng)規(guī)民約,就將父親過繼給六爺爺做兒子,同時過繼的兒子有繼承繼父財產(chǎn)的權利。順理成章我父母享有六爺爺上房及上堂屋一半的權利。最初"四戶頭"祖屋全是土磚上頂?shù)纳綁Γ腋改咐^承了六爺爺?shù)纳戏亢?,出資將后三間房屋的排山(即山墻)換成了杉木立柱(即四排山),堂屋處的排山全部采用三公分厚的杉木板,做成隔斷墻一直上頂,但由于經(jīng)濟條件有限,外山墻仍用土磚砌筑。這一番操作后,按理后三間房屋部分,更名正言順地屬父母所有了。</p><p class="ql-block"> 但在解放初期,四爺爺娶了四婆婆并帶來了繼子,也就是我的文叔。文叔抗美援朝回國后,五四年娶我所英嬸娘時,沒有房子居住,父母出于仁慈,將后三間的上房暫時讓給了文叔與所英嬸娘結婚居住。那時農村也沒什么法制概念,也未寫一紙租或借住文書,怎么說也還算是"自家"人吧!</p><p class="ql-block"> 一九五八年至一九五九年期間,文叔也作為青年突擊隊隊員參加"大辦鋼鐵",當?shù)乃铣燥堃膊荒敲词貢r,不久也患上了胃炎,由于醫(yī)治不及時,久而久之拖成了嚴重的胃潰瘍,到醫(yī)院檢查后確診做了手術治療,當時的農村住院費用全部自理,為此文叔與所英嬸娘借下了住院的巨額債務,一時半會無法償還,于是便想到了賣房還債。但拆房子是兩個家庭的事情,于是在村里的調解下,我父母出于同情加仁慈,將文叔住院的全部費用承擔下來,另外將屬于父母的廂房及前三間的房屋,全部讓給文叔拆除,同時還給了文叔新建房屋的施工費用,這一操作等同于父母將后三間的另一半,全部作價買了過來。</p><p class="ql-block"> 祖屋拆除后保留了后三間老屋,父母親在原有的基礎上,向前后各加了一米左右,將原來的左右兩間臥室改為四間臥室。文叔則將廂房和前三間的部分全部拆走,在祖屋前的禾場上蓋起了一兩間房屋(即一臥室一堂屋)。另外將剩下的一些木材和磚瓦做了出售處理。</p><p class="ql-block"> 這樣下來本應是順順順當當?shù)氖铝?,可是不到兩年,因為文叔和所英嬸娘為了趕早去軋米,起床后點亮煤油燈而走時忘了吹滅,以致讓窗戶里吹來的風將火苗飄到棉花上,一場大火將房屋全部燒毀,幸好由于救火得力和老天保佑才沒有禍及前后左右的無辜!</p><p class="ql-block"> 由于迷信火災后的宅基地不宜再蓋房屋,后來文叔在隊里的幫扶下另選地基蓋了新居。但是留下的這塊地卻成了禍根!</p> <p class="ql-block"> 六、舊時習俗只為延續(xù)香火</p><p class="ql-block"> 父母親是舊中國過來,一個愿望:"只為家族人丁興旺"!曾聽母親說:"哥哥是與親戚家的指腹為婚",可是在一九六六年文革時期,當哥哥20歲時,因為女朋友對方家里是地主成分而廢除婚約。我的第一個婚約對象是五小隊的一位孫媳婦的表妹,當年我才十歲,根本上就是懵懵懂懂不懂世事,母親非要讓孫媳婦領著我去女方家相親,并說什么"輩份不是問題,親戚一條索各喊各"!到女方家后,見這女孩像男孩性格一樣,很是調皮,我心雖有不愿,但凡事還是得聽從大人的安排,回來后也就定下了這門親事,后面過春節(jié)時還在孫媳婦的帶領下去過兩次。再后來也是因為女方是地主成分而廢除!后來母親又急著為我找了幾處均未成功,直至現(xiàn)在的終生伴侶!</p> <p class="ql-block"> 七、偶遇的骷髏架與改寫命運的小升初考試</p><p class="ql-block"> 前文已提到過,我六年級時就讀在橫山中心小學,當時由于學習拔尖,仍然擔任班長,一路成績也在前列幾位??墒切∩跻劫彐?zhèn)附近的縣三中參加考試,到達考場后,當我看到掛在一間辦公室里的一幅骷髏架后,全部身心被籠罩在了那種 怕"鬼"的陰影當中!以致影響了考試的臨場發(fā)揮和成績??荚嚦煽兿聛砗螅业姆謹?shù)線只能上縣二中,但當時我的想法是,無論是一中、二中、三中,我堅決不上,但這種因膽小而不愿上學的事一直也沒給父母說起。當我的六年級班主任李深模老師兩次上門,勸我上二中就讀,而我反正一句話:"就是再不讀書了"!這樣父母也就依從了我,娘順水推舟地說:"不讀也好,早點跟你么父(注:我父親)學個篾匠手藝,早點結媳婦"!</p><p class="ql-block"> 這一錯過就是兩年。這兩年我也就十一、二歲,上隊里出工做事不夠年齡,我就跟著父母學做篾匠手藝,真還別說,不管做什么都"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我這小小年紀做出來的各種竹材器皿比父母還略勝一籌哩!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也深切感受到?jīng)]有文化和缺少知識的困惑!</p> <p class="ql-block"> 第三章、青年發(fā)奮投筆從戎</p><p class="ql-block"> (1964年9月至1969年12月)</p><p class="ql-block"> 一、重返課堂專心耕讀</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四年,由于災后經(jīng)濟的逐年恢復,當時的橫龍公社有了一定財力,為了讓一部分適齡失學青年能上學讀書,決定籌辦橫龍中學。</p><p class="ql-block"> 記得在當年的8 月中旬,大隊干部來到家里,向家長征詢并登記孩子可以入學的相關事宜。并告知學校就設在山南面的朱灣祠堂并不需住讀。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我高興的心情無以言表,當著大隊干部和父母的面,無比激動地說:"我太愿意上學了,就登記上我的名字吧”!在等待開學前的十余天里,我一邊找出六年級的課本進行復習,一邊到供銷社買回上學用的鋼筆、本子等學習用品。這幾天簡直就是樂的合不攏嘴了!</p><p class="ql-block"> 這一年也就只招了一個班,且是橫龍中學成立時僅有的一個班。9月1日開學這一天,學校組織了開學摸底考試,我的語數(shù)兩科考績全優(yōu),同時也是班級第一名。隨后老師決定我擔任班長,這班長一當就是初中畢業(yè)。</p><p class="ql-block"> 在我們這屆同學里,大多數(shù)都是失學一至兩年的青年,很多同學學習一時難以跟上,這時的我則十分珍惜失而復得地學習機會,嚴格按老師所教的學習方法:課前預習、課中認真聽講積極提問、課后認真做作業(yè)以鞏固所學知識。所以每天都能按時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yè),且答對的比例也很高,經(jīng)常受到老師表楊!而交不上作業(yè)的同學則要挨老師的批評。久而久之,同學們就學會了抄襲作業(yè)了,并還給我取了一個"總機”的外號(注:所謂總機即班長作業(yè)做出來了,我們也就做出來了)。老師知道這一情況后,找我認真地做了一次溝通,即幫助差生應該以認真講解為方法,而不是給他作業(yè)本一抄了事。打這以后我切實按老師的要求幫助同學。這時的同學們仍然是稱呼我為"總機",但此時"總機”的內涵變了,變成了真正幫助差一點同學弄懂了問題了。</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五年九月,學校又招生了一個班,也即低我們一年級的一個班。當時學校老師沒有增加,有時數(shù)學老師因事不能給一年級上課,老師就讓我給學弟們代課。這一代就是兩年即我上到初三。</p><p class="ql-block"> 到了一九六五年,由于文化大革命,學校停止了招生。一直到文革結束,橫龍中學才恢復招生。</p> <p class="ql-block"> 二、父母頂著多重壓力,毅然決定讓我繼續(xù)上學</p><p class="ql-block"> 大約是在我初二上學期這一年,哥哥被大隊推送到縣里學習赤腳醫(yī)生一年。這一年父母已過五旬,身體也不太好,哥哥是家里唯一的壯勞動力,他這一上學家里掙的工分就少了,可此時我繼續(xù)讀書的心情也非常迫切,在這左右為難的關鍵時刻,父母反復權衡后,決定讓兩個兒子都上學學習,這也是父母親二位老人在我讀書問題上,最為關鍵的正確決策!在二位老人的艱辛勞作下,總算渡過了這艱難的一年。</p> <p class="ql-block"> 三、伴隨文化大革命的初三</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六年九月一日,是初三開學后文化大革命進入到如火如荼的日子,學校上課也是斷斷續(xù)續(xù)地了。主要是組織串聯(lián),推選優(yōu)秀學生上北京接受毛主席天安門廣場上的接見。這時我也是紅衛(wèi)兵一員,按在學校的表現(xiàn),已推薦為第一批上北京接受毛主席接見檢閱。但在政審時被刷了下來!理由是我們家成分是中中農(即比下中農差一點、比上中農又好一點的成分)!最后好像是為了安慰而安排了一個到武漢市的串聯(lián)活動,這也是我長這么大第一次來到武漢,見到了武漢長江大橋、參觀了武漢大學、湖北大學等名?!刮覍ν饷娴氖澜绱箝_了眼界,增長了見識。從此也蒙生了外出闖蕩的決心!</p><p class="ql-block"> 在文化大革命期間,我簡直就是一個"雙面人。在學校我既是共青團員、紅衛(wèi)兵小將、文藝宣傳隊隊員、學習毛澤東思想積極分子……但在家中由于父母的中中農成分,還時不時被大隊紅衛(wèi)兵"請”去約談,要求父親"交代"家里有多少銀元等問題。在"文革"期間,我家的"約談"還算好的,記得有一富農的婆婆,由于承受不了每日每夜長久地反剪雙手的垂吊(即把人的雙手放后背,然后用繩索捆綁但雙腕吊在大隊部的橫梁上),最終選擇在晚上放下來后自己上吊自溢身亡!另外,還有一惡霸的婆婆,也是因為長時間的反剪吊著,給她吃的又少直至昏死過去,紅衛(wèi)兵們見狀將其拖到她家門前的草堆里,誰知此人命大,過了幾天竟然活了過來,后來還身體還越活越好,以致讓人們又聯(lián)想到是不是她不知去向的爹爹又給她送來補品了?說起她爹爹(即老公),在解放后被劃為地主兼惡霸,本應是被鎮(zhèn)壓的對象,后不知怎么被逃脫?也有人說在漢江的輪船上見到過他,另外還有一說是他逃到了云貴的深山老林藏了起來。這些也是"文革"時期的真實寫照!</p><p class="ql-block"> 到了可以上高中這一年,因為"文革”停止招生。到此,繼續(xù)讀書的愿望也就此落空!</p> <p class="ql-block"> 四、回鄉(xiāng)"務農”這兩年</p><p class="ql-block"> 在中國的六十年代的當下,作為一個農村出生的孩子,憑借求學跳出"農門”的愿望算是徹底破滅了,唯一的選擇就是“回鄉(xiāng)務農”!可我是一個自尊心特強的人,即便在家務農,我也要做一個出類拔萃的人來!</p><p class="ql-block"> 初中剛畢業(yè)那年,我剛滿十六歲,還不夠成年人年齡參加隊里生產(chǎn)隊里勞動,因此在家跟父親學做蔑匠手藝,說是學做,其實小學輟學在家那兩年就學的差不多了,這時的我做出來的蔑業(yè)器具(注:后稱蔑貨)比父母親做的也不分上下,甚至還略勝一籌呢!此時的父親也有讓我子承父業(yè)的想法,因此,他老人家為了鍛煉我出售蔑貨的能力,就帶著我每天早上四點多鐘起床,挑著蔑貨步行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到達離家最近的侏儒山街道去買蔑貨??纱藭r的我雖然個頭長到了一米六五,但仍然還是一個“怕這怕哪”的長不大的小孩。當時,父親挑著一擔蔑貨,我是走在前頭怕鬼、走在后頭怕有壞人,特別是走在我家山后一公里左右的山路上,總是嚇的毛骨悚然!但這些也不好跟父親說。父親帶我走了十余次后,突然有一次帶我走過一公里左右山路后,讓我一人自己去街上買貨。父親折返回家后我一人挑著擔子,往前走也不是往后走也不是,心里一陣陣發(fā)緊,快到長河的太渡橋邊,腦子里又浮現(xiàn)出小時候大人們講的,長河里這鬼那鬼的故事,此時只覺得渾身發(fā)緊,真好像是被鬼迷住了一般,腳也邁不開了,于是我停下腳步,靜靜地原地站著,忽然聽見河對面有行人的講話聲,此時的我才渾身放松下來,加快腳步地走過了長河的大橋!但這一切的一切,我都只有獨自憋在心里,從不對父母說起。幸好我獨自起早賣蔑貨也就此一次,打這以后大隊文藝宣傳隊就讓我上大隊宣傳隊了。</p><p class="ql-block"> 在中學時期,我是學校文藝宣傳隊骨干,還自學了簡譜樂理和二胡等器樂的演奏技能。</p><p class="ql-block"> 此時的紅旗大隊,在橫龍公社里政治、生產(chǎn)、各種文化宣傳活動均走在前列。隊里長年有一個文藝宣傳隊,在我還沒進大隊文藝宣傳隊之前,就排演過“三世仇、紅燈記”等全集楚劇,不過當時用的都是楚劇的老腔調。我回鄉(xiāng)務農后,大隊知道我是中學里的文藝骨干,決定吸收我為隊里文藝宣傳隊隊員。由于我會識簡譜,當時宣傳隊決定再排一部楚劇新唱腔的樣板戲,后來定了演"海港”(注:“海港”是反映上海碼頭工人劇情的樣板戲,當時選這部劇本,是因為該劇本譜寫了楚劇的新唱腔)。定了這個劇本后,我心里也一直在打鼓:"我們農民能演好工人嗎?演出時鄉(xiāng)親們會喜歡看嗎”?后來在我認真帶領隊友們教唱各個角色新唱腔的同時,隊領導還把這部劇中的男主角(碼頭裝卸隊高隊長)分派給我這個新隊員伴演。這無疑給了我巨大的壓力!最后經(jīng)過到縣楚劇團的培訓及近半年左右的排練,最終在大隊部演出時一炮打響并轟動了四鄉(xiāng)八鄰!人們一致認為:新唱腔既有楚劇的風味,又有著歌劇的特點,即每一句唱腔都有不一樣的韻味!在大隊部這一演就是好幾場,同時還受邀到鄰近鄉(xiāng)村去演出好幾場。再后來,大隊文藝宣傳隊又籌備了演"沙家浜"這部樣板戲的準備工作,其中我還是演主角郭建光,當時郭建光和阿慶嫂的唱腔已學的差不了,正在準備繼續(xù)向其他角色教唱腔時,由于其中幾個主角因參軍入伍和招工離開了宣傳隊,從此以后,大隊的宣傳隊就再也沒辦起來!</p><p class="ql-block"> 在回鄉(xiāng)多農這兩年里,除了主要時間在宣傳隊(也算是出工記工分)外,農忙或特殊任務時,也要參加一些小隊的生產(chǎn)勞動。</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8、9月間,途經(jīng)侏儒鎮(zhèn)的漢沙公路開工建設,各隊都有工程任務,我們紅旗大隊作為先進大隊,總是受領最堅巨的任務,我所在的四小隊的土方工程,被分配在侏儒鎮(zhèn)旁邊的蟹子湖,即公路取直必須從蟹子湖的湖心穿過。那時候咱們中國的落后是如今的年輕人想象不到的。哪來什么挖掘機?全靠人工從湖邊向湖中心挖出一條"路"來,然后再按公路的走向在湖中心挖出公路基腳的淤泥。湖中間的淤泥都是一米多深,清完淤泥還要挖到硬土層,這一挖就是兩米多深,全靠簡單的鐵鍬挖、?子挑等原始工具。這樣的艱巨任務也就是青年突擊隊的任務,所以我也自然是站在了青年突擊隊的最前列!</p><p class="ql-block"> 兩個多月的湖心土方任務完成后,我又參加了一個多月的到洪北(即分洪區(qū))去收割蘆圍的勞動。這時我已剛滿十八周歲,家里父親做蔑匠手藝給隊里交錢記工分,哥哥是赤腳醫(yī)生,家里沒有主要勞動力參加隊里勞動,因此隊里把我當作成年人安排農活,我自己也不甘示弱,與長我3至五歲的年齡人,白天用鐮刀收割蘆圍,晚上就住在蘆圍叢中臨時搭起窩棚里。有時也與同伴一道,利用休息時間去揀拾一些無主的"野"蘆圍,再借完工回家的機會挑回家里,隊里的蘆圍則用牛車拖回。揀蘆圍的目的是把家里的樓上鋪一下。我家改造后的房子,哥嫂住原祖屋我們一側,我與父母住原文叔一側,我們一側的樓上,全是三公分厚的木板鋪得嚴嚴實實的,甚至可以住人;而文叔一側則是沒有鋪滿的蘆圍,在當時農村那個條件下,哪能買得起木頭做樓板呢?所以就想到了再弄些蘆圍把整個房間鋪滿。記得當時我一共揀了四綑蘆圍,重約一百二十余斤,我也學著同伴們,用一根扁擔挑上四捆蘆圍,殊不知同伴中最小的也大我三歲,他們都是參加勞動三年以上的正式勞動力,而我只是剛參加不到半年的十分之八勞動力(注:所謂十分之八,就是干活與主要勞動力一樣,但工分主要勞動力一天記十分,我一天只記八分)。就這樣我顫顫悠悠地挑了兩、三公里后,實在是走不動了,這時想到了我的二姐夫家就在附近,于是我把其中兩捆放到了我姐夫家,然后挑著兩捆回到了家中……</p><p class="ql-block"> 記得當年我已一米六五個頭,也不比同齡的矮小,鄉(xiāng)親們都說我至少可長到一米七左右,但到了部隊本應該還有兩年的長高期,卻是連一毫米也未增高!因此而懷疑是不是十七、八歲正長身體時把自己弄傷了?</p><p class="ql-block"> 也就是在農村最后一次收割蘆圍的勞動結束后,一九六九年的秋季征兵工作開始了。此時我決心已定,毅然決然地報名參加應征入伍的體檢。</p><p class="ql-block"> 說起應征入伍,這也是我童年就開始萌生的愿望!本當一九六八年和一九六九年春季征兵也是準備報名參軍的,但由于當時正在宣傳隊排練和演出,大隊沒有同意我報名。到了六九年下半年,此時征兵是因為中蘇邊境珍寶島戰(zhàn)爭而增招的一次補充兵(注:當年部隊也沒有復員轉業(yè)),正好也在隊里勞動宣傳隊暫停期間,隊里也沒理由阻止我報名。</p><p class="ql-block"> 其實,我下決心當兵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家里經(jīng)常受到一部分鄉(xiāng)鄰的欺凌!其中前篇提到的文叔房子被大火燒掉后,部分土磚頭沒有搬走而墊高了禾場,這樣一來下大雨時積水就總是往隔壁一家的禾場流。說起隔壁一家就是我第一章中提到的芝英伯母的二兒子名叫強強(注:化名),也是我同輩。此人排行老二,上有一兄長,下有一兄弟。老大老幺都還算是慈善之人,可這強強不知怎么地就是作惡多端?可能是承襲了他父親的習性。他父親和母親在我記事時起就分開飲食起居,兩人雖同在一個屋檐下,卻是行同佰路,偶爾狹路相逢時,他父親就怒目圓瞪、破口大罵,言語不堪入耳,因此左鄰右舍也很少有人搭理他!其間在我四五歲的時候,村里八小隊因??吭陂L河里的一條木船丟失,后懷疑是河對面謝姓的隊里偷走,為此許、謝兩姓爆發(fā)了械斗沖突,謝姓是小姓人家,強強平時就是橫行鄉(xiāng)里的惡棍,此時的他正好"派上用場”,據(jù)大人們講:強強手持沖擔(即一種兩頭帶鐵尖的專門用來挑稻谷草頭的扁擔)、一馬當先領頭殺到河對岸,打傷幾人殺死一人。但后來政府在追責時將八小隊隊長送法院做了替罪羊,這一判就是十五年,因此而完全改寫了他的人生。原因是這起事件的原由是因為他們隊的糾紛死的人。而真正的罪犯卻一直逍遙法外!</p><p class="ql-block"> 就是這么一個惡貫鄉(xiāng)里的鄰居,你不惹他還要惹你。每到天降大暴雨的時節(jié),他就提著一把鐵鍬到我家禾場挖溝筑壩,這在當時的農村叫欺人太甚,更為甚之的是,當我父親上去和他說理時,他甚至是舉著鐵鍬將我父親追打到家中。這按農村"攆人不上百步、打人不到家里”的傳統(tǒng)觀念,擱誰家也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當時他三十出頭正值壯年,父親已五十開外,哥哥也就二十多歲,再怎么也打不過他,只好忍氣吞聲作罷。可這在我幼小的心靈卻埋下了深深的鉻??!再加上父母因成份受人欺負,也讓我產(chǎn)生了一天也不愿在此呆下去的想法。種種因素的壘積,更萌生了我離開此地的想法,其中參軍入伍則是最上上之選擇!</p><p class="ql-block"> 可是就在我報名體檢的同時,哥哥也報了名,這分明是給"好鐵不打釘、好兒不當兵"等傳統(tǒng)觀念極其深重的父母親出了一道難題,兩個兒子都要報名參軍這還得了!父親平時少言寡語,此時只是唉聲嘆氣!母親則哭鬧的死去活來,拼死也不讓我們去體檢。好在哥哥報名后不久,隊里通知下來沒同意他去體檢,原因是他已超齡,不在應征入伍的適齡青年范圍之內。然而,就是我一人報名母親也是同樣鬧的死去活來!以致讓我初檢通過后,復檢時我還向征兵體檢的軍醫(yī)撒了個謊!當軍醫(yī)按壓我右側肋骨下面時,我突然"哎喲"一聲,但醫(yī)生心中有數(shù),說:"沒事,好了,起來吧"。這時左右為難的矛盾的心理簡直無法言表!只聽另外一起參加體檢的同隊青年說:"禮明,我聽到部隊上的人在說,你參軍的事板上釘釘了”。</p><p class="ql-block"> 自此,參軍入伍才算是真正改寫自已人生開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