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黃莉盤腿坐在炕上，身下的溫度透過棉褥滲上來，暖得人昏昏欲睡。她將額頭抵在窗玻璃上，呵出的白氣在玻璃上暈開一小片朦朧。窗外，雪正紛紛揚揚地落著。</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這是今冬第一場雪。雪花不像深冬時那般急促，倒像是被風輕輕托著，在空中打著旋兒。有的落在光禿禿的棗樹枝上，有的落在鄰家的青瓦上，更多的，無聲無息地融入院子里那層薄薄的白。</p> <p class="ql-block"> 黃莉喜歡這樣看雪。熱炕的暖意從腳底漫上來，與窗外的寒意只隔著一層玻璃。她看得入神，連母親什么時候進來的都沒察覺。</p> <p class="ql-block"> "又在發(fā)呆。"母親將一碗冒著熱氣的姜茶放在炕桌上，"喝點暖暖身子。"</p> <p class="ql-block"> 黃莉回過頭，看見母親鬢角的白發(fā)在透窗而入的天光里泛著銀。她捧起碗，熱氣氤氳中，恍惚看見多年前的自己，也是這樣趴在窗邊看雪。那時母親總會說："小心著涼。"然后給她披上一件棉襖。</p> <p class="ql-block"> 窗外的雪還在下。一片雪花落在玻璃上，慢慢化成一滴水珠，順著窗欞滑落。黃莉抿了一口姜茶，溫熱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去，整個人都暖了起來。她忽然覺得，這窗里窗外的世界，都是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