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北國梅瀾花</p><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記憶里,母親這一生,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忙碌中,從未見過她和老鄰居有過什么攀談和接觸,到了晚年卻不一樣了,她待人和善大方又知性,在錢財問題上非常認(rèn)真,她常說:錢,最見人品,寧人欠我,我不欠人,欠我的我不抱怨,我不欠人就好,養(yǎng)個好習(xí)慣,凡事落于紙上,一目了然。</p><p class="ql-block"> 二零一二年年底,父親過世了,在操持父親葬禮時,前來看望母親的人一波又一波,這里有母親的老同事,老朋友,和老鄰居。</p><p class="ql-block"> 父親走的第十天就是元旦節(jié),家里的年沉重得毫無生息,也不相信老父親走了,總感覺他還在。</p><p class="ql-block"> 就在轉(zhuǎn)年的春節(jié)前,母親又查出了病情,只維持半年,母親也走了。短短的六個月,走了兩位我最親的人,我的體重由一百一十斤,迅速瘦到只剩八十斤了,崩潰與失落,終于撐不住,我也倒下了。</p><p class="ql-block"> 操持完母親的后事,我痛不欲生,深夜難眠,就一個人坐在地板上,一件一件,慢慢的收拾著母親的遺物,和她生前最愛的每一本書。</p><p class="ql-block"> 二零一一年十月,弟弟的中年離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讓母親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精氣神兒,她從不讓我們看見她流淚,家里沉寂無聲,沒有了往日的溫馨。</p><p class="ql-block"> 母親還沒來得及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一年后,病重的父親也走了,接二連三的重創(chuàng),堅強(qiáng)的母親最終也病倒了。在查出母親的病情時,她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在書柜里拿出一本薄冊子,并叮囑我說:“這是發(fā)送你爸爸時,迎來送往的賬單,媽媽來不及回了,等我走后,這賬單里沒打勾?的是沒有回禮的,日后你一定要代替媽媽禮還,看到誰家有紅白喜事,別忘上前詢問,賬單上有的,替媽媽前去完成,人活一世,不欠債”。</p><p class="ql-block"> 當(dāng)時母親走后,鄰居們我都不認(rèn)識,尤其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們我根本不熟悉,即使看著面熟,也對不上號誰是誰家,反正看見掛了紅氣球,或者門前掛了黃紙,再或者門前圍了一堆人的時候,都要上前打聽是誰家有事,然后查找母親留下的賬單,有,則前去還禮。</p><p class="ql-block"> 一晃十年,這個薄冊子我仍然保留,看著母親的藍(lán)色筆跡,仿佛她還活著,一行一行,歷歷在目,收藏起來這份囑托,做紀(jì)念了。母親的那句“人活一世,不欠債”,情不自禁時?;匚?,雖然母親不在了,但她的聲音依然縈繞耳邊,越來越響亮,這句話份量很重,足以鞭策她的后人做人要有原則。</p><p class="ql-block"> 二零一八年五月,四單元李娘走了,她是母親一輩子的老鄰居,見面非常親切的那種,李娘活著的時候我也常去看她,因為她很孤獨。可她走的那年我沒有在家鄉(xiāng),沒趕上送她?;貋砗?,去看望她老人家時,鄰居告訴我,她已經(jīng)離世了,兒女們已經(jīng)把房子賣掉了,我也聯(lián)系不上她的家人,只好選在農(nóng)歷七月十五這天,找個十字路口送送紙錢,祈禱她老人家在那邊生活富足,天堂安好。</p><p class="ql-block"> 我很懷戀我在青少年時,我家住的紅磚樓,五層,攏共二十五戶,層層有緩臺,老老少少們吃完晚飯,都樂意在門前緩臺上坐著板凳,促膝談心,非常熱鬧,想起它來,多好的高樓大廈都不羨慕。時過境遷,那些上一輩人,已經(jīng)沒有幾位了,若是她們還在,允我再一次少年,該多好??!</p><p class="ql-block"> 深冬逢春,還是枯竭的季節(jié),風(fēng)寒雪麗,又加添了一層深深的想念。</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鄉(xiāng)沒有梅花,可是,香骨玉潔的梅花,仿佛年年這個時候氣息撲鼻,因為是母親最喜歡的一種花兒,她的處事原則,就像梅花一樣。</p><p class="ql-block"> 時光??!你慢些走,讓我多一些溫馨的思念,多聽一聽媽媽的聲音,多聞一聞梅花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