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4px;">文/龔希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4px;">美篇號:127932771</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4px;">圖/網(wǎng)絡(luò)(感謝原攝影老師)</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昨晚看一短視頻,有位學(xué)者在解釋“今之學(xué)者為人”一語時讓我有些吃驚。他說:“今之學(xué)者為人,意思是說,今天的人學(xué)習(xí)知識,是為了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今之學(xué)者為人”,其前一句是“古之學(xué)者為己”,出自《論語?憲問》篇?!盀槿恕薄盀榧骸?,在這里要念第二聲,不能念第四聲。</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古之學(xué)者為己”,意思是古代的君子,正人先正己。所以,“古人”之學(xué)是君子之學(xué),是“為己”之學(xué),是“正己”之學(xué)?!罢骸敝畬W(xué)是修養(yǎng)自己,從而表率天下。觀《大學(xué)》“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次第,可知此說不虛。而“今之學(xué)者為人”,顯然是說“今人”之學(xué)是小人之學(xué),小人之學(xué)是“為人”之學(xué),是“正人”之學(xué)。而“正人”之學(xué),其目的不在修養(yǎng)自己、端正自己,而只在針對別人、要求別人、端正別人。</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論語?為政》篇說:“導(dǎo)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導(dǎo)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導(dǎo)之以德,齊之以禮”,大概就是“為己”之學(xué)的表現(xiàn);而“導(dǎo)之以政,齊之以刑”,也就是“為人”之學(xué)的行事模式了。還有如成語“只準(zhǔn)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diǎn)燈”,這大概也可算作是“為人”之學(xué)的做派吧。綜此,“今之學(xué)者為人”,其意思,又如何會是“為了在別人面前炫耀自己”呢?</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短視頻里這個學(xué)者的解讀也不是他的發(fā)明,有關(guān)“今之學(xué)者為人”的錯誤解讀其實(shí)由來已久。如北宋理學(xué)宗師程頤就說:“為己,欲得之于己也。為人,欲見知于人也。”又說:“古之學(xué)者為己,其終至于成物。今之學(xué)者為人,其終至于喪己。”由“為人,欲見知于人也”可知,程頤是沒講清楚“今之學(xué)者為人”本意的。</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南宋理學(xué)大家朱熹,如果你讀他的書,對于經(jīng)典中不甚明白的地方,他是向來不明白說出自己主張的。他為什么字“晦庵”?“晦庵”就是座不太明亮的房子,這還真太像朱熹的為學(xué)與為人。在《論語集注》里,朱熹接著程頤之說加了個“愚按”,他說:“圣賢論學(xué)者用心得失之際,其說多矣,然未有如此言之切而要者。于此明辨而日省之,則庶乎其不昧于所從矣?!?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6px;">觀朱熹的“愚按”,他雖沒有自己站出來解說“今之學(xué)者為人”之句意,但他的“愚按”所說“然未有如此言之切而要者”,說明他是推崇程頤“為人,欲見知于人也”之說的,同時也暴露出朱熹在此問題上的錯誤認(rèn)知。</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因?yàn)槌獭⒅斓摹盀槿?,欲見知于人也”,清黃式三在《論語后案》中認(rèn)為“今之學(xué)者為人”之“學(xué)”是“講論經(jīng)典”。他說:“以所講論者身體而力行之則益于己;不能躬行,則所講論者徒益助于人也。”</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他還引用《荀子?勸學(xué)》篇“君子之學(xué)也,入乎耳,箸乎心,布乎四體,形乎動靜。端而言,蝡而動,一可以為法則。小人之學(xué)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間,則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軀哉!古之學(xué)者為己,今之學(xué)者為人。君子之學(xué)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學(xué)也,以為禽犢?!?lt;/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他說荀子“以為禽犢”者,“禽犢,饋獻(xiàn)之物也,謂所講論者徒饋獻(xiàn)于人,而無益于己也?!秉S式三,因?yàn)檎`讀了《荀子?勸學(xué)》篇的“以為禽犢”四字,從而他也是認(rèn)可了程朱“為人,欲見知于人也”之說者。</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荀子?勸學(xué)》篇中的“小人之學(xué)也,以為禽犢”,是說小人之學(xué)是“欲見知于人”嗎?“禽犢”又如何可以像黃式三那樣理解成“饋獻(xiàn)之物”呢?觀《勸學(xué)》全文,荀子在“小人之學(xué)也,以為禽犢”前還有如下文字:“學(xué)惡乎始?惡乎終?曰:其數(shù)則始乎誦經(jīng),終乎讀禮;其義則始乎為士,終乎為圣人,真積力久則入,學(xué)至乎沒而后止也。故學(xué)數(shù)有終,若其義則不可須臾舍也。為之,人也;舍之,禽獸也?!备鶕?jù)上下文意,“小人之學(xué)也,以為禽犢”之“禽犢”實(shí)“舍之,禽獸也”之“禽獸”也。為何后文不說“禽獸”而說“禽犢”?一者避免語詞重復(fù),一者“禽犢”之為“禽獸”非顯見者乎?</span></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span style="font-size: 16px;">孔門之學(xué),始乎為士,終乎為圣人。那些“入乎耳,出乎口”,不想“為己”只想“為人”的小人之學(xué),不是禽獸還能是什么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6px;">智慧的點(diǎn)贊??關(guān)注與轉(zhuǎn)發(fā),可以托舉起一個理想美好的新時代。</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