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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chuàng)）《遇見最美的你》上

老刀

<p class="ql-block"> 文\老刀 圖\戰(zhàn)友提供</p><p class="ql-block"> 謹以此文紀念步兵199師赴滇作戰(zhàn)四十周年，追尋青春年華，追憶戰(zhàn)友情！</p><p class="ql-block"> 前蘇聯(lián)作家瓦西里耶夫曾經(jīng)說過“戰(zhàn)爭讓女人走開”。</p><p class="ql-block"> 可當戰(zhàn)爭來臨的時候，女人怎么走得開呢？</p><p class="ql-block"> “雨靜”是云南前線急救所一名普通的女兵，經(jīng)常穿著一條寬檔軍褲和一件越洗越白的土布襯衣，腰間醬黃色的滾輪皮帶，勾勒出美麗少女的腰肢，展現(xiàn)出完美的身材，一雙解放鞋洗刷的泛白，像天使一樣飛躍在急救所大院里。她和她的戰(zhàn)友們履行著軍醫(yī)護人員的職責(zé)。</p> <p class="ql-block">　　晌午時分，陰蒙蒙的天空下，暗淡帳篷里的病床上，躺著昨夜里剛剛手術(shù)，從胸口取出彈片的“林鋒”，他的心情也和陰蒙的天空一樣凝重，憂傷的思緒一直纏繞著林鋒，他極力思索著，在前沿陣地，被越軍炮彈炸傷后到戰(zhàn)友們舍命搶救的整個過程，昏迷中他一直在呼喚著：“媽媽，我想回家”腦海里始終浮現(xiàn)炮彈爆炸瞬間的情景，不論怎么努力思索，都找不到完整的片段，昏昏欲睡中還在想著，弟兄們！你們安全撤離陣地了嗎？當林鋒慢慢蘇醒過來，瞇著眼睛看到帳篷的那道門簾，透入一道窄窄的的亮光，在轉(zhuǎn)臉看見隔壁鋪上躺著的戰(zhàn)友，被一塊白布完全覆蓋著，他已經(jīng)犧牲了。</p> <p class="ql-block">　　林峰歪著頭向另一邊忙碌著的護士，輕輕滴問了一句，“姐姐：這是在哪里？”護士姐姐微微地抬起頭，手里的活仍然在繼續(xù)著，溫柔的回答林鋒，“這里是南溫河，我們是169醫(yī)院前線醫(yī)療所”平淡是兩句話，林鋒長舒一口氣，明白自己還活著，多么漫長地夜??！</p><p class="ql-block"> 南溫河鎮(zhèn)已遠離前沿陣地，在一條激流的小河邊旁，鎮(zhèn)上民房也都是沿著山坡而建，那條不足300米長的大街上。南溫河鎮(zhèn)中學(xué)和鎮(zhèn)糧站也齊身于民房一邊，前線醫(yī)療所就設(shè)在糧站里，一座院落，一棟倉庫和一排低矮的辦公室，院子里支起幾頂軍用班帳篷，做住院病房，手術(shù)室和術(shù)后觀察都在倉庫里，醫(yī)療條件相當艱苦。</p> <p class="ql-block">　　川流不息的小河，流到馬鹿塘后匯入盤龍江，再奔流浸入越南境內(nèi)。醫(yī)療所大門口，就是南溫河鎮(zhèn)唯一的那條大街，馬路的對面的河邊，幾顆歪斜的桉樹，有的幾乎要倒入河里，這幾顆樹卻是南溫河鎮(zhèn)做美的風(fēng)景區(qū)，也是醫(yī)護人員和傷員康復(fù)時，休閑的好去處。</p><p class="ql-block"> 滾滾而下的小河，還承擔(dān)著醫(yī)療所手術(shù)殘肢和腐肉的毀滅掩蓋。</p><p class="ql-block"> 雨靜是一名文藝轉(zhuǎn)醫(yī)護的女兵，她出生在一個普通干部家庭，在軍營里成長，自小就活潑可愛，家庭熏陶環(huán)境的影響，父母早早的就安排她進入軍區(qū)文工團，在文工團還沒有正式進入角色，軍改就讓她和文工團的女兵們，轉(zhuǎn)職學(xué)了醫(yī)學(xué)護理。雨靜像她的名字一樣，俊俏文靜，氣質(zhì)如同初夏的荷花，清純脫俗，又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美麗且清新，讓你一眼便難以忘懷。雨靜和她文工團的戰(zhàn)友們，就這樣走進了戰(zhàn)場，戰(zhàn)爭的殘酷，讓年幼春芳的雨靜，每天面對著死亡與血腥。</p> <p class="ql-block">　　林峰是對越作戰(zhàn)某部戰(zhàn)士，他來自于山區(qū)的普通工人家庭，他和其他戰(zhàn)友一樣，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子弟，都有著同樣的夢想，報效祖國實現(xiàn)人生價值，改變自己的命運，期盼成為“林上之鋒”懵懂的青春在陽光照耀時，他和他的戰(zhàn)友們接受著血與火的洗禮。</p><p class="ql-block"> 林鋒軍事素質(zhì)非常過硬，是連隊骨干班長，曾在師教導(dǎo)大隊受訓(xùn)，各科成績優(yōu)異，特別是四種目標射擊比賽，被評定神槍手。當部隊接受到作戰(zhàn)命令，他毅然決然的走上了戰(zhàn)場，穿越在槍林彈雨之中，他同千千萬萬個戰(zhàn)士一樣，在偌大的戰(zhàn)爭背景里渺小的如蟻，卻也留下了每一步腳印。林鋒身負重傷是在一場拔點戰(zhàn)斗中，他們班的位置，被越軍炮火覆蓋，全班遭受重創(chuàng)傷亡過半，林鋒在昏迷中被戰(zhàn)友抬著走出了戰(zhàn)斗。</p><p class="ql-block"> 西南叢林里霧霾和潮濕，籠罩著暗淡的帳篷，隔壁那床犧牲的戰(zhàn)友遺體，已經(jīng)被抬走了。病床上的林鋒無精打采的躺著，內(nèi)心里像陰霾天空，記憶就像斷掉的麻繩，幾個斷頭怎么也連接不上。林鋒斜著眼看著吊瓶里的藥水，滴答滴答的流入身體里，手術(shù)后的傷口，還往外滲著殷紅的鮮血，映過白色的敷料，他想著身邊犧牲的戰(zhàn)友，想著自己幸免于難，一股悲傷與憂愁，在心里慢慢的滋生。</p> <p class="ql-block">　　午時，雨靜還是穿著那身簡便的軍裝，白色襯衣把袖子挽卷到臂肘，下擺掖入綠色的軍褲，一雙黑色的提籃布鞋，來來回回的走在幾個帳篷之間，她在給傷員送餐。</p><p class="ql-block"> 在軍營里長大的女孩，多多少少都略帶點男孩的性格，但也不失女孩該有的嫵媚和稚嫩，輕盈的腳步窈窕的身影在帳篷里穿梭，兩只手捧著特有的軍黃色飯碗，側(cè)身用左臂肘熟練的撩開帳篷的門簾，轉(zhuǎn)身順溜的就進了帳篷里。</p><p class="ql-block"> 就在雨靜撩開帳篷門簾的時候，瞬間一道亮光射入帳篷，又霎那間消失，好像雨靜身披著彩虹，帶著閃亮的瑕光似仙女飄入帳篷。</p><p class="ql-block"> 林鋒的病床剛好是斜沖著門簾，那一束靚麗的瑕光，點燃了林峰悲傷憂愁的眼睛，雨靜在逆光中側(cè)身的倩影，像《解放軍畫報》里漂亮女兵的彩色封面，在林峰的腦子里定格。林峰傻傻地看著走近床頭的雨靜。</p><p class="ql-block">“開飯啦！”雨靜喊著林峰的名字說；“你要多吃點，術(shù)后補充食物，有利傷口愈合恢復(fù)”。</p><p class="ql-block"> 雨靜看著林峰，他還是傻瞧著自己沒有回應(yīng)，雨靜把飯菜放在床頭柜上，轉(zhuǎn)身離開了帳篷，留下了清純甜美的聲音。這一幕的場景，卻治愈了林峰負傷后所有的“傷痛”。林峰的情緒明顯的好于昨夜和今晨，他開始慢慢的與其他傷員戰(zhàn)友聊天，也主動的和醫(yī)護戰(zhàn)友攀談，更是期待著晚餐的到來。原本焦慮的心情，已被帳篷門簾的一束亮光秒殺。而后，每一次門簾的亮光，林峰都希望是自己想看到的那個身影，可又一次次的失望。掛瓶里的藥水，還是那么慢騰騰的滴著，林峰疲憊的眼睛看著吊瓶，迷糊中漸漸地睡著了。當那一束瑕光再次閃現(xiàn)的時候，林峰透過門簾看見，夕陽照射在院子里的樹梢，在逆光中看見了雨靜提著個小皮箱，正往自己住的帳篷走來，他斜著頭目迎著雨靜的到來，懷里像揣了個小兔子，心臟急速的跳動。</p> <p class="ql-block">　　雨靜像往常一樣的走進帳篷，把小皮箱送到林峰的床頭，雨靜清潤的聲音說道；“這是傷員的慰問品，每一個傷員都有的”說著把皮箱拉鏈打開，告訴林峰按傷員的傷情，里面有一桶麥乳精和一套洗漱用具，一套新軍裝和三十元慰問金。</p><p class="ql-block"> 林峰那里顧得上皮箱里裝的物品，看著蹲在地上低頭說著話的雨靜，心跳加劇臉頰發(fā)燙，雨靜站起身來，看見林峰紅潤的臉龐，就伸手去試探林峰的額頭，以為傷口感染發(fā)熱，雨靜的手還沒有觸碰到他的額頭，林峰快速的把頭轉(zhuǎn)向的一邊，急忙的說著：“沒事、沒事的”。</p><p class="ql-block"> 雨靜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扭頭快速的離開了帳篷。病床上的林鋒不知所措的看著雨靜俏麗的背影。 從此，雨靜深深地烙在林峰的腦海里。 當帳篷的門簾再一次被掀開，林峰的期盼，被這道無情的“閃光”潑滅。葛醫(yī)生拿著傷情病例，通知林峰做好轉(zhuǎn)院準備，按前線急救所治療條件和傷情，林峰將轉(zhuǎn)院到后方醫(yī)院繼續(xù)治療。 </p><p class="ql-block"> 其實，林鋒沒有什么好準備的，而是，在其他醫(yī)護戰(zhàn)友的“操縱”下，弄上擔(dān)架抬進救護車，只是有一個女兵幫他提著小皮箱，默默地跟隨后面，坐上了救護車，護送到南溫河鎮(zhèn)西的山坡上，臨時停機坪，直升機旋轉(zhuǎn)著“翅膀”卷起塵土，在轟隆隆的噪音中緩緩下降，醫(yī)護戰(zhàn)友又是一番七手八腳，把林鋒抬上直升機，與機上醫(yī)護辦完交接，那個女兵把小皮箱靠放在林鋒的擔(dān)架邊，轉(zhuǎn)臉看了一眼林鋒就迅速的下了直升機。他們回眸相望的眼神，映紅了晚霞里的祥云……</p> <p class="ql-block"> 時光悄然的失去，歲月的風(fēng)雨讓林鋒再也沒有年輕時的矯健和帥氣，當初那個靦腆小伙，如今已是雙鬢白發(fā)的黑臉漢子。</p><p class="ql-block"> 林鋒背著雙肩包，拿著殘疾軍人證和車票，在等待安檢。高鐵南站里人頭涌動嘈雜，候車大廳輝煌燦亮，全然沒有擾亂林鋒的思緒，他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安靜的坐在那里等候著發(fā)車時間。林鋒滿腦子都在回憶四十年那場戰(zhàn)斗，想念與他生死與共的戰(zhàn)友，他這次南疆之行，就是參加南疆四十周年祭祀活動，與死去的和活著的戰(zhàn)友相聚。</p><p class="ql-block"> 退伍返鄉(xiāng)后，林鋒飽嘗現(xiàn)實生活中的所有，如同很多戰(zhàn)友一樣過著平淡的日子，但軍營的磨礪和戰(zhàn)場血與火的洗禮，卻讓他受用一生，幾十年來，工作和生活中雙重壓力，毅然沒有改變那股不服輸、不服軟的勁，扛起來所有艱難。</p><p class="ql-block"> 林鋒靠著窗口坐著，斜著頭瞧著窗外，在車窗與遠方的山間，村落與田野向后傾斜，高鐵平穩(wěn)而又急速的向前奔跑，把車窗外樹和高壓電桿遠遠的甩向腦后。他還是無聲的靜坐在位子上，心卻早已飛向的南疆，揣摩著、想著聚會時與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們相會的情景?！扒胺降竭_貴陽北站，?？繒r間十分鐘”高鐵的列車播音員甜美的播報，到站的乘客急不可待的向車門涌去，林鋒懶洋洋的坐在那里沒有絲毫挪動。</p> <p class="ql-block">　　站臺上，一位著裝得體，素顏端莊的女士，秀麗的身材和發(fā)髻掩飾了她的年齡，像秋色中的銀杏樹一樣站立在那，秋風(fēng)輕輕地吹著，散落在額頭前的幾縷發(fā)梢，長裙在微風(fēng)中漫不經(jīng)心搖曳，黑色的拉桿箱伴隨她的身邊，在傍晚的霞光中，猶如一副素描作品，安靜而愜意。</p><p class="ql-block"> 列車緩緩進站，林鋒透過車窗，在晚霞的逆光中看到了這副“素描作品”不由自主的回頭多看了一眼。列車停穩(wěn)后，車廂里一時嘈雜。這位“素描作品”走進了3號車廂，拖著拉桿箱手拿著車票，左顧右盼的在尋找著座位，來到林鋒的座位前，稍作停頓看了下車票，又看了看窗口上的座位號，確定無誤準備彎腰提起箱子時，林鋒迅速站起來說：“我?guī)湍隳谩?，“謝謝！”“素描作品”談?wù)劦囊痪?，讓林鋒有點不知所然。列車徐徐開動，車廂上漸漸地恢復(fù)安靜。</p> <p class="ql-block">　　列車長走進3號車廂說：“查票啦！各位把車票準備好”車廂又是一陣躁動。當列車長來到林鋒的座位前，接過車票看到是“軍殘票”就要求林鋒出示《殘疾軍人證》，林鋒拿出證件遞給他，列車長看后轉(zhuǎn)身離開了。</p><p class="ql-block"> 列車長和林鋒的查票舉動，讓坐在一旁的“素描作品”有點驚奇，隨即就問道：“你好！你是殘疾軍人，是參戰(zhàn)老兵嗎？”她主動搭訕讓林鋒自顧不暇急忙的回答：“嗯，是的，我是在云南老山參戰(zhàn)的”“哦！是哪一年呢？”她接著問道，“是八五年，我是六十七軍論戰(zhàn)部隊的”，林鋒對答著她的問話?！鞍?！那年我也在?。∥沂窃谀蠝睾俞t(yī)療隊”她急切的接著話題。</p><p class="ql-block"> 此刻，林鋒轉(zhuǎn)過身來，眼睛露出驚訝的目光。雨靜繼續(xù)問道：“你是幾月份負傷的，在過南溫河醫(yī)療所做過救治嗎？”“嗯，在過的，我是11月25號那天負傷，”顯得有些激動的林峰回答著她的問話。“?。∧莻€時間段我在醫(yī)療所的，你叫什么名字”雨靜也顯得興奮?！拔医惺咒h，是安徽人”，林峰也追著問“那你是169醫(yī)院的嗎，怎么稱呼妳呢？”雨靜聽到這個名字有點熟，大腦在快速的旋轉(zhuǎn)，極力尋找記憶中的傷員來對位。</p><p class="ql-block"> “哦！我是沈雨靜，我在貴陽，你這次去云南參加聚會的嗎？”雨靜返問著林峰。林峰的腦海里沒有儲存醫(yī)護人員的名字?！笆堑模侨ヂ槔跗聟⒓蛹o念活動的”林峰的回答顯得激動不已，立刻站起身來，雨靜也急忙的站了起來，林峰主動的伸出粗糙的手，緊緊地握住雨靜細嫩的手。一股莫名的情感悠然而生。</p><p class="ql-block"> 高鐵列車平穩(wěn)急速行駛，林峰謙讓著雨靜坐下。他鄉(xiāng)遇故知，別提有多興奮和開心，他們都是當年的參戰(zhàn)戰(zhàn)友，對南溫河的記憶，醫(yī)護傷員的老山情懷，越發(fā)感到親切！</p> <p class="ql-block">　　倆個人的對話，拉近了戰(zhàn)友情感，同時，也把倆個人思緒，帶回四十年的南溫河醫(yī)療隊。他們敞開心扉敘述著，雨靜說著，在南溫河那段青春最美好時光中，醫(yī)療隊是她成長脫變的搖籃，幾個月的醫(yī)療隊救護工作，歷練了自己價值觀，為傷殘的戰(zhàn)友而痛惜，為無法搶救而犧牲的戰(zhàn)友而惋惜。好多次夢中回到南溫河，有時，會在哭聲中醒來，有時，在夢中笑著笑著就醒了。</p><p class="ql-block"> 林峰給雨靜講述著，他們班遭遇炮擊的負傷的經(jīng)過，被送到南溫河醫(yī)療所的情況，記憶在倉庫里做了手術(shù)，取出彈片后，就給我抬到帳篷里輸液，在他沮喪悲痛的時候，遇見的那個漂亮護士的事情，轉(zhuǎn)空運直升機時，那位護士又幫他提著小皮箱。</p><p class="ql-block"> 林峰仔細的描述著，當時的一切情景，害怕遺漏了那個細節(jié)，努力的回想著。</p><p class="ql-block"> 雨靜認真的傾聽林峰講的事情，當聽林峰說到，在病床前低著頭打開小皮箱，林峰傻傻地看著她臉紅耳赤的時候，雨靜忽然站起來看著林峰臉龐?？砂蚜址鍑槈牧?，坐在那里好一會不敢挪動。雨靜在林峰的臉上，尋覓著那個憂傷的眼睛和她離開直升機四目相對的神情。雨靜笑容滿面的說：“那個人是我！”“半晌”林峰沒敢動，傻坐在那里，昂著臉看著雨靜。雨靜輕輕地跺了一下腳，語氣加重的又說了一句“那個人就是我！”林峰恍然的站起身，使勁的挫著兩只手，嘴里“哎呀！哎呀！這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嘛！”說個不停。稍后，林峰才認真仔細的看著雨靜的紅潤的臉頰，眉宇間那雙閃爍的眼睛，在幽暗帳篷里逆光中的倩影，他似乎找到了南溫河的記憶，然后，大聲的說著：“哎呀！戰(zhàn)友”就不顧一切的把雨靜摟在懷中。他們心無旁騖地擁抱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此時，倆個人舉動震驚鄰座的乘客，起初他們的聊天還沒有驚擾到他人。</p><p class="ql-block"> 在林峰的懷抱中，雨靜感受到溫暖和安全，林峰把雨靜擁在懷里，林峰感受到雨靜的溫柔和單薄弱小，彼此互相感觸著對方的氣息脈搏和血液流淌的心跳，欣慰的擁抱誰也不愿放開。林峰激動的熱淚滴落在雨靜的耳旁。</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的邂逅，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會在去南疆聚會的列車上相遇，在心底最深處，還埋藏著第一次遇見的純情。</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的人生歲月，林峰無數(shù)次在夢中回味南疆的紅土地，思念著悲傷憂愁的帳篷里，撩開門簾的那個身影。</p><p class="ql-block"> 四十年的人生歲月，那個傷員在帳篷里羞澀的直視和直升機臨別時不舍的眼睛，讓雨靜始終無法擺脫。</p><p class="ql-block"> 相隔四十年后他們偶然再次相遇，也許是一生戰(zhàn)友情，鑄錠到百年寓意吧！高鐵快速的行進，短暫的三個小時的車程，他們把四十年光陰聊凈，工作和家庭生活中的辛酸互相傾訴，時而歡笑、時而不語，每當雨靜沉默時，林峰都會握住她的手，林峰哽咽時，雨靜就依偎在林峰的肩頭，倆個人的手就緊緊的握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　　昆明南站出站口，石林峰背這雙肩包，拖著沈雨靜拉桿箱走在前面，沈雨靜墊著腳小跑幾步攆上他，伸出右手挽著石林峰的臂膀走出車站，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中……</p> <p class="ql-block">　　作者注示：在炮火紛飛槍林彈雨的云南老山前線，在血與淚、情似火的戰(zhàn)友情誼之間，雖然，都是籬間相遇，卻是永生的回憶和懷念，當年參戰(zhàn)的軍人情懷，近半個世紀的相隔和守望。</p><p class="ql-block"> 在不經(jīng)意間偶然的籬間相遇，那怕是擦肩而過的回眸，都絕非是偶然，輪回中的因果，也可能是前世冥冥之中的注定。</p><p class="ql-block"> 在平凡的工作和生活中，我們都有過無數(shù)次的遇見，但與相遇、相見的人，有的認識了只是認識，但有的認識了就是一輩子。</p><p class="ql-block"> 還有的人，在一生中遇見后，迫使的分分離離，而又不棄不離。</p><p class="ql-block"> 凡是美好的情感世界里緣起緣落，既有相遇的感恩還債，也有相遇后因果報應(yīng)。無論是哪種的孽與緣，只要是動了真情，不死、也會脫層皮。</p><p class="ql-block"> （完）2024年12月6日寫于鳳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