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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寬就窄，解構(gòu)生命困局中的詩意——王臘波《詩里寬窄》淺析

程剛齊

<p class="ql-block">　　王臘波，湖北省作協(xié)會員，著有詩集《笛聲》、《一地陽光》，詩配影集《靈韻大霧山》，散文集《傍桑種瓜》、方志論文集《區(qū)志編纂芻論》。</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作品呈現(xiàn)】</p><p class="ql-block">詩里寬窄</p><p class="ql-block">文/王臘波 </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和我一起玩詩的李少華</p><p class="ql-block">寫“青春和前途啊，地闊天寬”</p><p class="ql-block">他的愿景真的寬了</p><p class="ql-block">從三店一直寬到武鋼</p><p class="ql-block">那里的天地也裝不下他的青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后來我寫“我家門前的路真窄”</p><p class="ql-block">路延伸，直到縣城三十里</p><p class="ql-block">因窄而擠，我擠十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才到縣志辦公室。那些年</p><p class="ql-block">寫詩。許多次，寫寬</p><p class="ql-block">辦公桌寬，工資寬，住房寬，辦事路子寬</p><p class="ql-block">二十八歲寫起，六十歲還寫</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想想寫那么多，也沒李少華那樣</p><p class="ql-block">只待死后，他們把我的詩收起來</p><p class="ql-block">做個棺材，做寬些</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后來，我寫詩，寫：詩里寬窄</p><p class="ql-block">它形成我詩歌與生活的真實</p><p class="ql-block">每當(dāng)厭倦情緒來臨</p><p class="ql-block">我就詩里寫寬，讓寬為我放晴</p><p class="ql-block">我知道心情寬暢的由來</p><p class="ql-block">你看我怎樣把不幸進(jìn)行寬解</p><p class="ql-block">讓傷悲稍稍有點寬舒</p><p class="ql-block">每天住窄小房子</p><p class="ql-block">與愛人側(cè)身走路還向她微笑</p><p class="ql-block">不能把窘迫的日子過得寬余</p><p class="ql-block">就去詩里看看寬有多寬</p><p class="ql-block">這些作法永遠(yuǎn)懷有佯裝</p><p class="ql-block">像一首詩的全部</p><p class="ql-block">最后總有一個或?qū)捇蛘某隹?lt;/p><p class="ql-block"> 2024年10月23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隨寬就窄，解構(gòu)生命困局中的詩意</p><p class="ql-block"> ——王臘波《詩里寬窄》淺析</p><p class="ql-block"> 文/程剛齊</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寬窄”在這里是一種生存或生命狀態(tài)，如何看待不同狀態(tài)下的“寬窄”則體現(xiàn)個體的生命態(tài)度與智慧。王臘波老師這首《詩里寬窄》試圖從個體生存境遇、生活與藝術(shù)困境突破兩個不同切入點展開“寬窄”話題，演繹和解構(gòu)生命困局中的詩意。</p><p class="ql-block"> 這其實是兩首詩。我在這里把它們拆分開來，試作一點粗淺的賞析。</p><p class="ql-block"> 第一首。寫兩個鄉(xiāng)下“草根”青年意外逆襲的人生故事，包括但不限于“生存突圍”。因為能“寫”，兩位農(nóng)民好友幾十年的生存境遇發(fā)生了重大改變。作品前三節(jié)采用“無厘頭”式的語言將“李少華”和“我”的逆襲故事進(jìn)行簡單的鋪陳與對比，自嘲兩個人生存境遇由窄漸寬的改變都源于“和我一起玩詩”。這種口水式的幽默當(dāng)然只能算是故事推演的淺層邏輯。故事的深層邏輯體現(xiàn)在第四節(jié)：“想想寫那么多，也沒李少華那樣/只待死后，他們把我的詩收起來/做個棺材，做寬些”，這幾句，頗有點陳忠實當(dāng)年說要寫一本書（《白鹿原》）做棺材里的枕頭的豪氣。作為一個非著名詩人，這種話想想也就罷了，但真說出來，寫出來，就有“立此存證”的意味，極需要勇氣。王臘波幾十年堅持寫作，著述頗豐，他把寫作看成是一件嚴(yán)肅神圣的事情。這種寫作態(tài)度暗示了他能把日子越過越寬的深層邏輯：在寫作實踐中始終自覺堅守文學(xué)使命感?！爸淮篮螅麄儼盐业脑娛掌饋?做個棺材，做寬些”，這是一句非常喜感的誓言，“死后收詩”，生命中有些東西就能不朽。</p><p class="ql-block"> 第二首。詩人寫生活與藝術(shù)的突圍智慧。前7行：寫作倦怠的時候，他寫“寬暢”的詩；“心情寬暢”的時候，他的詩行里又看得見“把不幸進(jìn)行寬解”。這種行為反轉(zhuǎn)本質(zhì)是一種情緒調(diào)適。作者將這種調(diào)適映射到“詩歌與生活的真實”中，以實現(xiàn)對萬物更冷靜（但絕不冷漠）更睿智地旁觀。詩意的“寬窄”，亦如真實生活的“寬窄”。曾經(jīng)生活窘迫的日子，他“每天住窄小房子/與愛人側(cè)身走路還向她微笑”，看似尷尬的笑，卻透出詩人與妻子對“生活的真實”的擠壓感會心會意，共情共鳴，至少也是對“窄”生活的行為讓步技巧?！斑@些作法永遠(yuǎn)懷有佯裝/像一首詩的全部/最后總有一個或?qū)捇蛘某隹凇?，這種走進(jìn)詩意中的“詩我”反觀生活中的“真我”的獨(dú)特視角，自嘲自謔式的語言，透視出詩人理智的樂觀與生命韌性，日常生活中的一切“窘迫”因此得以和解，消解，有愛。</p><p class="ql-block"> 除了寫詩，現(xiàn)實生活中的王臘波，應(yīng)該也具有強(qiáng)烈的二元性：他散漫又執(zhí)拗，豁達(dá)也較真，天真并老到，吃苦也喜甜……如果沒有這些特質(zhì)，我實在想不出，他用什么去應(yīng)對生存與生活、藝術(shù)與人生中的諸多困局；他寫苦難，但始終用笑呵呵的語言敘事。這種隨方就圓、隨寬就窄、隨遇而安的生存姿態(tài)，或許就是他解構(gòu)生命困局的最終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