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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萬”的故事

飛添

<p class="ql-block">作者：劍境</p><p class="ql-block">編輯：飛添</p><p class="ql-block">時間：2024.11.25。</p> <p class="ql-block">　 參加工作三十多年了。其間經(jīng)歷的很多事情都如過眼煙云，漸漸地淡漠了。然而有一件小事卻始終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愈加清晰。 </p><p class="ql-block"> 那是九十年代初的秋季，剛剛走出校門的我，尚在屯溪支行的隆阜營業(yè)所實習(xí)。那段時間正遇上支行開展清收舊貸的專項工作，支行的洪錫康副行長來到我們所蹲點。一天下午，洪副行長和時任隆阜營業(yè)所主任的張平準(zhǔn)備去占川鄉(xiāng)催收幾位農(nóng)戶的陳欠老貸。為了讓才走上工作崗位的我增長見識，鍛煉工作能力，洪副行長和張主任商定，讓我一同前往。 </p><p class="ql-block"> 初次下鄉(xiāng)收貸的我，帶著一絲新奇，興奮地隨兩位領(lǐng)導(dǎo)騎著單車出發(fā)了。一路上欣賞著路兩旁的田園風(fēng)光，說說笑笑，倒也愜意！然而沒過多久，我漸漸地發(fā)現(xiàn)，一切并不都是那么美好。通往占川鄉(xiāng)的是條未鋪柏油的機(jī)耕路，不僅小沙石硌得騎車的人極不舒服，遇有汽車經(jīng)過，還會揚起一陣黃塵，落得一頭一臉的灰土。幾次三番以后，我的情緒開始低落下來。見此情景，領(lǐng)頭的洪副行長詼諧地幽了我一默："人家國外有日光浴，你這可算是灰塵浴了！"說得我不由得撲哧一樂。張主任也接腔："我們農(nóng)行有句話，叫'爬千山萬水，吃千辛萬苦，進(jìn)千家萬戶，道千言萬語’。說的就是要有吃苦耐勞的精神。"我聽了，若有所悟。 </p><p class="ql-block"> 終于到了占川。在鄉(xiāng)信用社主任的協(xié)助下，我們開始了對貸戶逐家逐戶的拜訪，起初工作進(jìn)展得還算順利。雖說占川地廣人稀，貸戶們居住得相當(dāng)分散，挨家挨戶地跑起來，確實很累，但貸戶們見到是洪副行長親自帶隊，又有行社兩主任光臨，還是很誠懇地訂出了償還計劃。時近傍晚時，我們來到了瑤干村的一位貸戶家中。不巧，戶主并不在家。家中主婦告訴我們，他是到屏風(fēng)山的親戚家喝喜酒去了，而她對貸款的事又不甚了了。眼見太陽已快下山，我們便返回了信用社。我暗想：勞累了一天，大概會就此收兵了吧？洪副行長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提議道："既然來了，就要一鼓作氣，等解決完這個問題再回去吧？"張主任點頭稱是。自知理虧的我只好不作聲了。 </p><p class="ql-block"> 在信用社主任家用過晚飯，天已完全黑下來了。車是不能再騎了。我們便打著手電，徒步四、五里路再次前往瑤干村那位貸戶家中。主婦見我們兩次來到，很是驚訝。一邊忙不迭地請我們落座，一邊告訴我們其夫還未回來。我看看手表，已快八點半了，心想這回我們總該回去了吧？不料洪副行長卻說道："反正已經(jīng)來了，不如干脆去屏風(fēng)山看看吧？"那位主婦忙勸阻道："去不得，去不得。有五、六里路呢！又是田間小道，黑燈瞎火的，你們城里人不習(xí)慣。"洪副行長笑笑："沒什么，能行。"言罷，就和兩位主任站起身，邁步跨入了夜色中。實指望那位主婦能攔住幾位領(lǐng)導(dǎo)的我，看見此景，也只有強打精神，慌忙大步追了出去。 </p><p class="ql-block"> 鄉(xiāng)間十月的秋夜，很有些涼意了。幾顆忽明忽暗的星星在遙遠(yuǎn)的天空中跳躍不定的閃爍著，透出一絲寒氣。不遠(yuǎn)處那白天看起來并不起眼的小山，此刻也仿佛變成了黑黝黝的大野獸，蓄勢向人逼迫過來，一股陰森森的勁兒。我不禁打了個寒噤。四下望望，除了我們一行人外，小路上已沒有其他的行人了。偶爾傳來的山間流泉聲及遠(yuǎn)處農(nóng)戶家中一兩聲狗吠，更加襯托出夜的寧靜。路，越發(fā)的難走了。尺把寬的田埂夾在稻田和深溝之間，彎彎曲曲地逶迤向遠(yuǎn)方，真不知還要走多久！我突然在心里冒出一股怨氣：都是這個狗屁的貸戶，害得我們吃這么大的苦頭?？创龝何覀冃虚L不狠狠地尅你！ </p><p class="ql-block"> 也不知絆了多少個趔趄，我們終于走完了這段艱難的小路，來到那個群山環(huán)繞、只有十幾戶人家的屏風(fēng)山。待我們找到那個還在吃喜宴的貸戶時，目瞪口呆的他連稱沒想到，沒想到！還說連他今晚上都不準(zhǔn)備回去了，真不知我們這些城里人是怎么走來的？！出乎我意料的是，洪副行長并沒有責(zé)怪他，反而和兩位主任一起，和顏悅色同他談起了歸還逾期貸款的有關(guān)事宜。大概是深受感動的緣故吧，那位據(jù)說平常挺難纏的貸戶，這次卻很痛快地在貸款催收通知單上簽了字，并承諾盡快歸還貸款本息…. </p><p class="ql-block"> 回來的路上，雖然已是深夜了，但大家都興高采烈，情緒高昂。腳下的路，也似乎平坦了許多。望著走在前面愉快交談著的三位領(lǐng)導(dǎo)，我突然思忖起下午張主任說的那段話來：爬千山萬水，吃千辛萬苦，進(jìn)千家萬戶，道千言萬語------眼前的這幾位，不正是這“四千萬精神”身體力行的踐行者嗎？ …… </p><p class="ql-block"> 后來，我雖然調(diào)離了營業(yè)所，可是，每當(dāng)在工作中遇到難以克服的麻煩，倦怠襲來的時候，我的眼前就會浮現(xiàn)出那幅畫面：在萬籟俱靜、星光闌珊的秋夜，一團(tuán)昏黃的手電光中，幾個下鄉(xiāng)收貸的農(nóng)金干部正行進(jìn)在坎坷的鄉(xiāng)間小徑上，毅然決然地向大山深處走去……頓時，我就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力量在鞭策著自己，重新振奮起精神，去迎接挑戰(zhàn)。 </p><p class="ql-block"> 一九九五年五月 初稿 ；</p><p class="ql-block"> 二0二四年十月 修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