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散文】說老</p><p class="ql-block"> 陳見仁</p><p class="ql-block"> 老，是從眼睛的模糊開始的。平?？吹臅鴪蟆㈦s志，忽然覺得模糊了，看不清楚了，越放近，越看不清，放遠(yuǎn)一點，還好一點，——哦，是老花眼啦！</p><p class="ql-block"> 老，是從手的斑塊開始的，手背上長了一些烏黑的東西，怎么洗也洗不干凈，原來不是污垢，它是從皮膚里面長出來的斑點?！耍L老年斑了。照照鏡子，臉頰上，額頭上，也都出現(xiàn)了老年斑，唉呀，老啦，出老相了。</p><p class="ql-block"> 老，是從牙齒的松動開始的，原來又整齊又鋒利的牙齒，現(xiàn)在搖搖欲墜了，很多好吃的牛蹄，羊筋啃不動了，只能“望羊興嘆”了！</p><p class="ql-block"> 老，是從毛發(fā)變白變黃開始的，開初長了一兩根白發(fā)，都要請人幫拔掉，后來白發(fā)多了，拔不勝拔了。再后來改護發(fā)、養(yǎng)發(fā)了，生怕自己出“地中?！焙投d頂。</p><p class="ql-block"> 老，是從記憶力衰退開始的：非常熟悉的朋友，叫不出名字了。又不好意思當(dāng)面問，怕人說眼架子高，只好耐心地聽他說話，想從他的敘述中回憶出他的名字來。有時候一直到分別時也想不起來，就去翻通訊錄，有時翻查不到，也只能搖頭嘆氣了。</p><p class="ql-block"> 說老了，記性不好，但有些童年的往事，卻偏偏記得很清楚：兒時受的委屈，后悔過的往事，至今八十多年過去了的還會常常想起。</p><p class="ql-block"> 記得有次數(shù)學(xué)考試，我開始審題時，發(fā)現(xiàn)題目不難，最后一道附加題雖然有一點難度，卻很有趣。于是我就舍易求難，從這難題做起，結(jié)果考試時間到，我沒有完卷，前面有很多簡單的作圖題計算題，我還沒做，我窩心極了。八十多年過去了，我常常夢見它，醒來眼眶還是濕濕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