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0px;">土話過去的那些事兒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杜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span><span style="font-size:18px;">有人說，人老了容易懷舊，容易嘮叨過去的那些陳芝麻爛谷子。咋一聽，似乎有點道理，稍一回神，就這個“容易”就很是讓人覺得別扭。其本意是褒是貶暫淺（方言，眼下、現(xiàn)在）不說，實則這句話連一半也沒有說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依我說，如若老年人不去懷舊，不去嘮叨過去事兒的話，除去得了老年癡呆癥，那就是失職了。因為孩童、年輕人壓根兒就沒有過去或者很少有過去，何以談得上去懷舊，去嘮叨過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相反，正是有了一茬又一茬老年人的口口相傳，才得以延綿了過去，才有了歷史的痕跡。（當(dāng)然，少不了有人去整理記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老年人有經(jīng)歷，加之有現(xiàn)實來作為參照，自然就有了些許承前啟后的故事與現(xiàn)實生活的相撞，產(chǎn)生了令人或悲哀或感慨的效應(yīng)。</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且以所謂的“容易”，來老生常談些過去的零碎細事兒。就當(dāng)是以故事的不過，來盤點一些過去。稱為過去，其實有許多的東西距離現(xiàn)在并不遙遠，也就是七十年代以前的亊兒。只是由于社會發(fā)展的速度太快，幾乎是斷崖式的，才給年輕人造成了以為是故事的錯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衣食住行是繞不過去的過去。先說那時的婦道人家，每個有教養(yǎng)的當(dāng)家婦人，都會有一個“針錢盆籮”和一個“鋪襯包兒”（方言）。顧名思義，里面裝的絕非是富貴人家所謂的細軟，都是一些個針頭線腦，什么頂針、線葫蘆、撥掉兒、鞋樣兒、該七該八的零碎兒，卻又是一家老小離不了的必備，連一樣垃圾費品都沒有，缺少哪樣?xùn)|西恐怕連個借處都沒有，那是女人們的摯愛物，來之不易的寶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就說那個鋪襯包兒，依現(xiàn)在的人看來是十足的垃圾，扔都扔不迭。在那個時候卻被視為稀缺的珍品，舊有舊的用相，新有新的地方，大有大的著落，小有小的安置。先說清什么叫鋪襯（方言鋪尺），也就是或從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的舊衣服上截取局部一些另有用處的布塊，或是在很鮮有縫制一件新衣服時剩余的布頭，小到方寸，大有余尺，都不舍的扔了，將其擺弄的平平整整。舊的多用作了納布鞋底的層布，被稱作打“襯次”（紙），新的用來作為衣服破洞處的補丁。一個心靈手巧的女人，會把男人和孩子們衣服上的破洞，用鋪尺（布頭）縫補的整潔美觀，針碼細碎勻稱，令人不由的張口嘖嘖。由于資源的不足，往往鋪襯的儲備不盡人意。我們村里就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后生，因兩條褲腿的下部磨損嚴重，本來是軍綠色的褲子，因找不到相匹配的布頭，他媽硬生生地將兩塊黑色的布頭補了上去，營就了一個不自然的難看，若得眾人刮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現(xiàn)在沒有了穿破舊衣服的，也沒有了穿家做的布鞋，也就自然的沒有了那個所謂的“針線盆籮”和“鋪襯包兒”。但是，現(xiàn)在卻有專門穿破衣服的，但那是將新暫暫的新衣服，人為的將其制作出破洞或磨出毛邊，再在衣服上面東一塊西一塊的地方弄上幾塊補丁，將過去的貧窮演繹成了當(dāng)今年輕人所謂的時髦，或稱風(fēng)度。這在老年人的眼里簡直是難以接受的令人啼笑皆非的現(xiàn)版東施效顰。</span></p> <p class="ql-block"> 有些是讓人難以啟齒卻是不得不說的事，說了后，那年輕人們也不一定會相信，不能說成是感到新鮮，但肯定是覺得奇怪。這對于他（她）們來說是聞所未聞，更不用說是見過了。但在七十年代前卻是人們時空見貫習(xí)以為常的事，比如寄生在人體上的虱子。那真是讓人惡心卻又奈何不了的東西，它的繁殖能力太強了，你身上越贓，正是它的越愛。在當(dāng)時的那個條件下，也根本不具備徹底的根治它。因為一家人休息時睡在一個土炕上，脫下來的衣服即使不放在一起，仍還都放在土炕上。對于虱子來說，爬行那點距離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問題，夜間正是虱子興風(fēng)作浪的高峰期。若一家人中，只要一個人的身上有了虱子，就會殃及全家。要徹底的根治虱子，前提必須是講究衛(wèi)生、勤換衣服。就這兩個并不困難的條件，恰恰是當(dāng)時的因難。再加人們對講究衛(wèi)生的意識很差，不說沒有條件去洗澡，就是洗臉也不是天天能堅持辦到的事情，更不用說勤換衣服了。洗臉是一水兒的清水，沒有香皂呀肥皂呀潔凈呀的去污皂劑，偶爾有的人會用豬的胰腺制作成叫“胰子”的洗滌用皂，即使去污力差，也不是家家都會有的。勤換衣服那是說的一句話，到哪去尋找可替換的衣物？能夠應(yīng)時有一件衣服就是不錯的了，一件衣服一穿到底。夏天洗單上衣，可以赤身等著涼曬干后繼續(xù)穿，那下衣呢？那冬天的棉衣呢？</p><p class="ql-block"> 殊不見，每天晩上睡覺前，孩子們的媽媽總是在煤油燈下，在孩子脫下的衣服上捉虱子，仿佛那是關(guān)心愛護孩子的必修功課。大男人們在白天，只要一有空兒，就會脫了上衣去尋找虱子，得以除害，其實是徒勞。在自家里捉虱子還算的上是給文明留了點余地，更有甚者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下，傍若無人堂而皇之地隨時隨地脫了上衣去捕捉虱子。沒有絲毫的不妥或害羞感，大氣的很。其實也是，誰身上沒有個虱子?只是有人自己給自己留了點面子含蓄了一點按隱私地處理了。又正如鄉(xiāng)野百姓調(diào)侃說，那皇帝身上還有三個玉虱子呢。也只是依附著皇帝的身子提高了地位而己。只要身上有了氧氧的感覺，伸手在氧處一摸一個地準兒。不是技術(shù)高超，而是身上的虱子太多了。一些懶女人的頭上還有虱子，也許那種叫做“備梳”（方言）就是專門負責(zé)用以清理女人頭上虱子的專業(yè)發(fā)明。（因梳子的子兒細密，梳頭時，那頭發(fā)容易通過，而虱子、虱卵、卵殼都被刮掉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那虱子也夠狡猾的了，即使吸血將肚子充的滾圓，跑起來卻還是飛快，你動作稍微一慢，它便會就地乘機鉆入衣服的針線縫兒，逃之夭夭。有經(jīng)驗的人會以魔高一尺 道高一丈的本事，順勢用手指甲在虱子鉆入的針線縫上一刮，便會聽到噴噴聲，證明虱子已經(jīng)被刮死了，卻在衣服上留下了虱子侵食了人體后的斑斑血跡。和蛟子比起來，那虱子對人體的危害更大，因為傳染疾病的時間是持續(xù)的長久?，F(xiàn)在，這種曾經(jīng)與人為伴了漫長歷史的令人討厭的寄生精靈已經(jīng)絕跡，但愿人們再不要見到它那丑陋的蹤影，也但愿人們永遠不要把它當(dāng)成與其他生物一樣地多樣性，更不要讓它與人和諧相處。還人體一個清凈。</p><p class="ql-block"> 本來衣服就夠臟的了，可偏偏有人把衣服當(dāng)作衛(wèi)生揩布地擦拭食品上的污垢。譬如，地里的胡蘿卜或大蔥長到可以食用了的時候，人們便把蘿卜或者大蔥拔了起來，有的人還比較理智的先用蘿卜纓子或青草擦一下蘿卜或大蔥上的贓污，然后再用上衣的下擺重新擦一下，就會認為是干凈的了。有的人干脆直接用上衣的下擺去擦拭，然后就是食用。明明都知道那胡蘿卜和大蔥在成熟前都會用大糞去施肥，卻不會去想到那胡蘿卜和大蔥上都附有大量的細菌。用臟衣服去擦拭，不僅不會起到衛(wèi)生的作用，還將細菌都擦到衣服上了，而后又未能接著去清洗衣服。以贓擦贓，誰更贓?甚至有人還美名其曰，不干不凈吃了沒病地自圓其說，自欺欺人。為什么那個時候人們的肚子里會有寄生蛔蟲，還不是因為經(jīng)常吃食一些不干凈的食物所至?在不講衛(wèi)生的環(huán)境下，不生蛔蟲就奇了怪了。在沒有多少營養(yǎng)價值的清腸寡肚里，蛔蟲不嫌貧窮，將稀有的點滴營養(yǎng)吸為己有，帶給人們的是面黃肌瘦，還經(jīng)常鬧肚子疼。相信，凡那個時候的孩童，都吃過專治蛔蟲的“寶塔糖”。</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紅樓夢里有句俗語叫賣油的娘子水梳頭，這和地方所言的賣油的老婆水搽頭是一個意思。主要是說明了因為家庭困難，自己家產(chǎn)的東西自己不舍的用。而不得不將自家產(chǎn)的東西全部出售，以賣出的錢來養(yǎng)家糊口。話是這么說的，實際上自家不賣油的還是絕大多數(shù)，更未曾有用油去梳頭、搽頭的機會。平時連吃飯炒菜還沒有多少油，哪還顧得上用油搽頭呢。這里不能叫作炒菜，炒菜得需要適量的油，在以點滴計算著用量的油，連個鍋底都涂不勻，應(yīng)該稱為清水泡菜還差不多。偶爾不小心將油點弄到鍋外面，那女人們趕快用手指尖沾上那點油，認真地抹在了頭發(fā)上，最后還沒有忘了再用舌頭舔一舔手指頭，樣子滑稽且可憐。</p><p class="ql-block"> 也有但是為數(shù)不多的人用不可食用的堅果來自制油脂，用以來搽頭。過去我們村里有的婦女就用苦杏仁在家自己炸油，然后用來搽頭?？瓷先サ挂策_到了油光瓦亮的效果，那致命的弱點也非常地突顯，就是容易附著塵埃。她們也有相應(yīng)的辦法來對付塵埃的侵擾，那就是一出門每人頭上都戴有一塊方頭巾。那時候的方頭巾可是塊方頭巾，一則是為了防塵，再則那塊頭巾的是否漂亮也直接影響到了自己的形象靚麗。</p><p class="ql-block"> 這和當(dāng)今的女性們比起來可不是一個級別的不可同日而語，而是是天壤之別，什么潤發(fā)的秀發(fā)的止養(yǎng)的，什么脂呀什么膏呀什么波呀，五花八門琳瑯滿目，豐富的多著去了。使用效果不一定明顯，但一些價格高昂的卻是足以讓人咋舌?，F(xiàn)在方頭巾基本上已經(jīng)和婦女們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漂亮的帽子，要是愿意欣賞那些帽子的話，肯定會讓你目不暇接，一個人一個樣兒的形狀各異。</p> <p class="ql-block"> 在七十年代以前，家家戶戶生火做飯仍舊使用的是手拉風(fēng)箱。據(jù)說在唐、宋時期就以風(fēng)箱或皮囊替代了用嘴吹風(fēng)或用扇子煽風(fēng)。這樣說來，那使用風(fēng)箱延綿的歷史也太過悠久了。如果手下有個下手協(xié)助，或者是在做一些一次性能準備好的飯菜時，拉風(fēng)箱還算繞人（比較省事）。否則，那可不是用嘴說的一件事。尤其是在大同或北方一些地區(qū)，人們習(xí)慣吃糕。先將糕面用清水和成顆粒狀，然后一層一層地疊加撒進蒸籠。拉風(fēng)箱時待糕面熟一層后，停下來再撒另一層。那女人們手上總會沾有糕面，一會兒拉風(fēng)箱又一會兒去撒糕面，反反復(fù)復(fù)地折騰，不僅風(fēng)箱拉桿上沾滿了糕面，弄得哪兒都是。尤其是干活兒不利索的女人，做一次飯像是攤上了一次麻煩。還沒有聽說過誰家的女人在蒸糕時，是每撒一層糕面后去洗一次手的，那會更麻煩。</p><p class="ql-block"> 用土話講，好吃難消化的不僅僅是拉風(fēng)箱，那推碾子也絕不是一種好營生（活兒）。在小天小地里，推著碾桿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步著前人的后塵，丈量著日子的艱辛。眼看著就要到了嘴里的東西，不經(jīng)過這一吃力的程序，你吃不上。</p><p class="ql-block"> 細數(shù)起過去來，唯有日出日落四序更替沒有變，其余的都是顛覆性的創(chuàng)新變化。如果說，不論在什么艱苦的環(huán)境下，人們都會找到相應(yīng)的樂子的話，那上面所說的過去，不過是冰山一角，當(dāng)時的人們自然會是不以為然，還可能會被認為是正好，那是因為缺少了與之后的參照。也不要誤會我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專揀底落地抖露，更不可與能量掛勾，那既是當(dāng)時的現(xiàn)實，更是漫漫歷史進程的必然。我們在尊重歷史的基礎(chǔ)上更注重現(xiàn)實，就如我們認為現(xiàn)在己經(jīng)是最好的了，其實不是。長江后浪推前浪，相信以后永遠是沒有最好只有更好。不是嗎？我們覺得我們都是幸運兒，趕上了幸福的末班車。我們同樣是很知足，有顆感恩的心，非常珍惜現(xiàn)在，向往美好的未來。雖說我們還沒有被癡呆，但明顯地感到了與時并進的吃力，憑著自己僅有的智力遠遠跟不上時代的腳步。剛知信息初始，又有數(shù)字迷茫，享受Al人工智能高科技萌芽的時代，終將會將我們那代人淘汰，這是不爭的事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