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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系重陽)母親的重陽節(jié)

林森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昵稱: 林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0px;">美篇號: 56721380</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上初一那年的重陽節(jié)，姥姥專門帶信讓母親和我一起去了姥姥家。到了姥姥家后才知道，我的大姨、二姨、四姨、幺姨及其子女都在那里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大家相互寒暄后，舅媽和大姨、幺姨去灶房煮飯，母親和二姨、四姨在客房和姥姥、姥爺親熱地說著話，灶房和客房都鬧哄哄的，我們幾個小孩在幾間房子里跑來跑去鬧騰著。</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舅媽在灶房喊:“人手不夠，再來個人幫忙，要炒菜了?！蹦赣H和大姨兩人去了灶房，油煙子從灶房門口飄了進來。</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舅媽對姥爺說:“飯菜都好了，可以敬神了?！本司藦膸磕昧诵┨呛凸献眩謴脑罘慷肆送肴獠巳チ颂梦?。</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姥爺從椅子上站起來，顫巍巍地從穿堂客廳來到正房堂屋，堂屋的大門常年是關(guān)閉著的，只有敬神和有重大活動時才打開。姥爺和舅舅在正堂屋神龕下插上香，燒了紙，敬了神，雙手合十地禱告了一陣，磕了頭。這才回到穿堂客房。姥爺發(fā)令:“開席”。</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穿堂客廳(一方是窗，三方是門)擺了兩桌，地方有點擁擠了。姥姥、姥爺和母親五姊妹加上舅舅一桌。我和潤娃、剛娃等八九個小孩一桌，由舅媽招呼。</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們這一桌全是小孩，舅媽也給我們擺上酒盅，斟上了剛在灶膛里煨熱了的菊花酒。舅媽說今天過節(jié)日破個例，喝了菊花酒還能避邪。舅舅舉起酒杯，兩桌人都跟著站了起來。舅舅說:“今天是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祝福父親母親兩位老人幸福長壽，久久健康！姐姐妹妹侄兒侄女，全都回家，孝敬老人，滿堂歡喜，共同干杯！”說畢，舅舅一仰脖子一飲而盡。我一杯酒倒進喉嚨，吞得快了些，嗆得心口陣陣疼痛，連聲咳嗽。</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姥姥這時端起酒杯說:“該進行的程序進行完了，我也要說兩句……”母親打斷姥姥的話:“媽是在顯示當家人的地位了?！薄澳阌衷诤f，我說的是正事呢。”姥姥搶過話頭，“中秋節(jié)你們五姊妹都回來了的，這才過幾天，重陽節(jié)又全回來了，我知道，你們是看到我七十六歲了，年紀大又老是咳嗽。”正說著，又咳了一聲，“你們回來我高興，今年就不說了，明年八月十五和重陽，選一個節(jié)日回來就可以了?！?lt;/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姥姥接著說:“大家吃菜，不要只聽我說話。我讓老三(指母親)重陽節(jié)回來，是有個大事要交代一下，現(xiàn)在當著你們幾姊妹的面就說開了吧。你們是知道的，老三的家庭很特殊，老三自己有四個孩子，大伯哥有三個孩子，硬叫公婆捆成一家人，當時說是家里窮，只有三間房子，兩弟兄分家沒住的，現(xiàn)在房子也修了，還不想分家。上月趕集，我們兩親家在集上拉了拉家常，你公婆的意思可能是永遠不想讓他兩個兒子分家了?！?lt;/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姥姥吹了下火紙捻子，點著了水煙袋，猛地吸了一口:“親家說，‘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饃?？粗麄儍傻苄謴男≡谝黄鸹椭?，現(xiàn)在各自成婚添子，已是十二口之家了，至今還在一個鍋里吃飯，一起干農(nóng)活，多熱鬧啊，今后仍需要互相幫襯照顧，就不分家了吧?！@是你公婆當時說的原話，現(xiàn)在我轉(zhuǎn)告給你，你要顧全大局，做好長期一大家人在一起生活的打算。老三，你有沒有什么意見？這也是你公婆讓我給你轉(zhuǎn)告的話，想聽一聽你的真實想法。你現(xiàn)在就說說想法吧?！?lt;/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姥爺說:“別光顧說話，來，吃菜的抓緊吃，喝酒的，大家干一杯！”母親說:“我嫁過去，和哥嫂以及他們的子女在一個鍋里吃了十五年的飯了。他們家是地主成分，經(jīng)常遭受一些委屈，但他們兩弟兄誠實，這么多年互相幫襯著都度過來了，現(xiàn)在條件越來越好了，還分什么家呀，就在一口鍋里吃一輩子飯算了?！?lt;/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看來也是你的真心話。這個重陽節(jié)算是過得有意義，有價值了，來。為老三他們那個大家庭十幾年來的和睦相處共同干杯！”</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大家還在興高采烈的說話，姥姥悄悄地催母親趕快回去，母親說:“光顧說話，我還沒吃飯的呢?！迸赃叺拇笠搪犚娎牙训脑?，也小聲說:“哪有催客人走的，說會兒話，明天走不行?。俊崩牙褯]理會大姨等人，單獨牽著母親的手，將母親和我送出后門外。母親含著淚，一再叮嚀著姥姥要注意身體，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姥姥家。</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回家的路上，我問母親:“十幾年在一起吃飯都過來了，為什么非要今天來說這件事？”母親擦了擦眼淚說:“你奶奶最近整夜咳嗽，身體比你姥姥還差勁。她一直想在自己百年后，這個家仍保持著不分開，所以專門請你姥姥在重陽節(jié)上給我做工作的??！”</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到家后，已是半下午了，奶奶立即喊開飯，原來灶臺上扣著滿盤子滿碗的炒菜，吊罐里煨著熱氣騰騰的蘑菇燉豬蹄，爐膛熱灰里同樣煨著冒著熱氣的菊花酒。</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在堂屋神龕下，父親焚香燒紙禱告后，就在堂屋正中擺好酒菜，奶奶、父母親、伯父母，我們七姊妹團團圍著大圓桌，從不沾酒的奶奶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立刻咳嗽不止，父親連忙去給奶奶捶背。</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奶奶咳了一陣，慢慢緩過氣來說:“我是黃土埋到脖子上的人了，看到你兩兄弟今后能共同在一起生活，我死也瞑目了?！蹦赣H說:“阿母你這是什么話，你一定能活到一百歲，你放心，我今天在媽家里承諾了，我們永遠不分家，你們兩<span>兄弟</span>在一個鍋里吃一輩子飯?！?lt;/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奶奶再次站起來，全家人都站起來，一起碰了一杯酒。奶奶這次高興地又抿了一大口菊花酒，但沒有咳嗽。全家人在一起愉快地過著重陽節(jié)。</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這以后，奶奶、父母親、伯父母我們七姊妹共同在一起吃飯。一九八一年仲夏，奶奶過世，伯父三個女兒相繼出嫁。一九八八年秋，二弟、三弟娶媳婦添子分家，我和四弟在縣城工作，經(jīng)?；厝タ赐膫€老人。二0一七年夏，伯母八十三歲去世?，F(xiàn)在，母親八十六歲，父親八十七歲，伯父九十歲，仍在一起吃飯，請有保姆。我們七姊妹經(jīng)?；厝タ赐先耍焕先松眢w健康，說飯有人煮，做了一輩子活，地不能荒著，虧本也要堅持自己種糧種菜，我們只好買回肥料和種籽，讓他們在地里鍛煉身體。逢年過節(jié)時，都一起回來了，坐滿兩桌后，還要另外擺一小桌。</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那年的重陽節(jié)，決定了兩家人在一起吃一輩子飯。</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