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作劇

允安

京圈太子爺喜歡捉弄撈女。 他帶我買禮物，卻在結(jié)賬時說自己破產(chǎn)了。 碰見我去陪別的男人喝酒，他滿眼譏諷。 「很缺錢嗎？」 「離開我，這么快就找了下家?！?我卻往他手里塞了一張卡。 是我的全部積蓄。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來掙錢的?！刮艺f：「我要幫你！」 「破產(chǎn)而已，我陪你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愣在當(dāng)場。 可實際上。 真正的獵人，往往會以獵物的方式出場。 01 我是蕭棋身邊留的最久的女人。 因為他說，我很單純，和別人都不一樣。 直到那天，他說要送我禮物。 我戴上價值不菲的腕表，滿眼驚喜之色。 「真的要買嗎？可是，這看起來很貴……」 蕭棋扯了扯嘴角，笑得意味不明。 「你喜歡就好?！? 他樣貌優(yōu)越，出手又闊綽，霎時間引起了路人的關(guān)注。 店員喜笑顏開，包好手表后詢問蕭棋：「先生，這邊刷卡？」 蕭棋垂眸，卻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溫柔地看著我：「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我和店員一時間都沒反應(yīng)過來。 他嗓音涼了幾分，掃一眼店員：「怎么，誰是客人都不知道？」 店員腦筋轉(zhuǎn)得快，試探地問我：「女士，您是刷卡還是……」 這下我要再聽不出來他的意思，我就是傻子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問他：「蕭棋，不是你說給我買……」 他挑眉，盡管依舊是笑著，卻叫人覺得森寒。 「沁沁，你知道這只表多少錢嗎？」 我轉(zhuǎn)頭看向店員，得到了一個天文數(shù)字的回答，捏著卡的手瞬間僵住。 面對我的緊張，蕭棋只是懶洋洋道：「或者說，你不是我女朋友，憑什么認(rèn)為我應(yīng)該為你花這筆錢？」 我像被迎面潑了涼水，一時只知道怔怔望著他。 看熱鬧的路人紛紛議論：「原來還不是女朋友啊?！? 「這女的一看就是撈女，當(dāng)人家是 ATM 呢！」 「兄弟厲害，關(guān)鍵時候?qū)⑺卉姡　? 蕭棋摸了摸我的頭，動作溫柔，神態(tài)自若。 冷靜得如同旁觀者，仿佛我的難堪跟他沒有一點關(guān)系。 「乖，喜歡就自己買吧，我先走了。」 他就這樣走了，我被一個人留在原地。 店員不聲不響將手表陳列回原處，語氣明顯多了幾分不耐。 「女士，您還有什么需要嗎？」 路人看完了笑話，對著我指指點點：「拜金女，活該?！? 「下次我也要這樣玩，哈哈……」 我的尊嚴(yán)被摁在地上碾碎。 無法接受突如其來的變故，我咬牙追了出去。 在停車場攔下了蕭棋的豪車。 他面無表情地降下車窗，眼皮都不抬一下。 這陣子相處以來，我從沒見過他這副表情。 我不死心問他：「蕭棋，你什么意思？」 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地敲著。 可能停車場內(nèi)太冷了，我覺得他此刻的眼神也格外冷。 好一會兒，他嘆了口氣。 「我家要破產(chǎn)了?！?「沁沁，不是我不想給你買?！? 我愣住：「破產(chǎn)？怎么會？」 蕭棋的語氣很淡，說著毫無波瀾的話：「即使這樣，讓你選擇的話，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我的表情有一瞬間空白。 攀著車門的手也松動了幾分。 他留給我一抹冷笑，豪車的轟鳴聲揚長而去。 02 當(dāng)晚，認(rèn)識的朋友給我發(fā)來在夜總會偶遇蕭棋的視頻。 鏡頭很晃，但蕭棋這樣的男人，在哪里都是焦點。 「小蕭總，你那個女學(xué)生呢？不帶出來玩玩？」 環(huán)境嘈雜，我反復(fù)播放了幾遍，才勉強聽清蕭棋冷淡的回答。 「都一樣……玩膩了。」 那人哈哈大笑：「還是小蕭總玩的花，這些撈女撈到你頭上，也算是遭報應(yīng)了?！? 蕭棋在笑，勾人魂魄的外表下，其實是滲進骨子里的涼薄。 據(jù)說，京圈太子爺蕭棋喜歡捉弄撈女。 因為錢而接近他的女人，最后也會因為錢被一腳踹開。 譬如，帶她們?nèi)ジ邫n會所消費，到結(jié)賬的時候突然抽身。 那些女人措手不及，臉皮薄一點的，就咬咬牙自己掏錢了。 沒錢的，就像我這種，被罵撈女活該。 這是蕭棋慣用的「惡作劇」。 朋友以為我和蕭棋在一起，隱晦地提醒我： 「沈沁，你最好當(dāng)心點，他們這個圈子很可怕的，像我們這種普通人，可能就只是人家眼里的玩物?！?我捧著手機，若有所思。 今晚下雨了。 我初見蕭棋的時候，也是在雨天。 他開車路過濺了我一身水，面無表情地扔給我一把鈔票。 我抽走了一百塊當(dāng)作干洗費，剩余的錢沾著地上的泥水，全部扔回他車?yán)铩? 蕭棋大概也是無聊，把我當(dāng)成了新鮮玩意兒。 那陣子，堂堂京圈太子爺，為了追求我一個普通大學(xué)生，陪我逛夜市、吃地攤。 這種新鮮感維持了驚人的一個月。 在我開始接受他的禮物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我和別的女人都一樣，雖然披著清純女學(xué)生的皮，骨子里也是個撈女。 不圖錢，只是因為給的還不夠多。 「惡作劇么……」我喃喃自語。 對好心提醒的朋友回了句：「不會的，我相信他不是那種人?！? 畢竟，游戲到這里結(jié)束的話，就沒意思了。 03 我搬出宿舍，找了個兼職。 在夜總會賣酒。 年輕漂亮的肉體就是優(yōu)勢，我開單多，幾天下來拿了不少提成。 今天仍舊沒等到蕭棋的身影。 正要收工時，一只花臂伸了過來，將我堵在墻邊。 我認(rèn)得他，他叫趙乾，是這里的常客。 說起來，他和蕭棋之間還有不為人知的過節(jié)。 這是后話了。 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上下打量我一遍，饒有興致地問了句：「蕭棋的女人？」 我蹙起眉頭。 他在手機上翻出張照片，是那天蕭棋帶我逛商場被人拍下的。 標(biāo)題寫得極其諷刺：如何鑒別撈女。 趙乾一臉痞氣，挑逗似的捏起我的下巴。 「蕭棋那個混蛋玩意兒，凈干缺德事兒?！? 「要我說，漂亮的女人，不是用來捉弄的，是用來疼愛的?！? 「你要是跟著我，我的錢可撈不完，一只手表而已，早拿下了?！? 我強忍惡心，正要推開他。 卻突然捕捉到燈光下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趙乾靠近的時候，我改了主意，將手搭在他肩上，蠱惑似的開口：「那……喝一杯？」 他笑，兩根手指夾著黑卡晃了晃。 「喝?！?「你陪哥喝多少杯，哥就開多少瓶。」 昂貴的酒水碼了長長一排，一起來的小妹羨慕地合不上嘴。 「姐，你也太走運了，碰到的都是大款！」 我熟稔地倒酒，趙乾目色赤裸裸地盯著我，忽地伸手一拽，箍著我的腰坐在他腿上。 「我砸了這么多錢，總該有點特殊服務(wù)吧？」 我握著酒杯的手抖了抖。 他的手又在我腰上捏了捏：「喂我喝。」 我強忍惡心。 同時，身后有一道目光穿過燈紅酒綠，帶著絲絲涼意落在我身上。 在我喝下不知道第幾杯酒的時候。 在我為了掙錢，被趙乾占便宜，被酒嗆到流眼淚的時候。 我對上了身后那道目光。 蕭棋就在不遠(yuǎn)處，明明滅滅的光影映在他身上，有一種攝人心魄的美。 桀驁、矜貴。 與我的狼狽形成鮮明的對比。 04 洗手間里，我?guī)缀醢盐付纪驴樟恕? 找了個地方蹲下休息的時候，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沈沁，你很缺錢嗎？」 「離開我，這么快就找了下家。」 我抬頭，對上蕭棋深邃的眸子，怔在了原地。 他就這么居高臨下、滿眼譏諷地看著我。 仿佛下一句就該是：「看吧，你果然是個撈女?！? 頭頂冷調(diào)的燈光為他的眉眼輪廓渡上一層鋒利。 我喉間哽咽：「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語氣愈發(fā)戲謔。 「因為我一只手表都買不起，趙乾能給你買，對嗎？」 我不知道說什么，只能拼命搖頭。 「別哭?！顾垌鴰Γ瑓s沒有一絲溫度：「不用演給我看。」 「畢竟認(rèn)識一場，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當(dāng)心被姓趙的玩死了?！? 「沈沁，希望你如愿以償?！? 他收回視線，好似看透了一切，感到?jīng)]意思極了。 就在轉(zhuǎn)身離開的一瞬間，我終于喊出了他的名字。 「蕭棋！」 我追上去，攔在他面前，倔強地仰起臉。 「我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垂下眼睫，攤開手掌。 手心里是我突然塞給他的一張卡。 我定定盯著他。 「對，我缺錢，我是來掙錢的?！? 「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了，我要幫你！」 「破產(chǎn)而已，我陪你重新開始，好不好？」 頭頂?shù)臒艄忾W了一下。 蕭棋愣在當(dāng)場，目光凝住，眼眸里逐漸映出我的影子。 一陣沉默后，他面露困惑。 「幫我？」 我用力點頭。 「我把房子賣了，這里有差不多兩百萬，我會畫畫，我的畫也能賣錢，我在這里只是想多掙一份賣酒的錢……」 蕭棋眼眸微動。 「賣房？那你……」 他知道我父母離婚，雙方都不要我，只給我留了這個小房子。 我抿了抿唇：「沒關(guān)系的，我租了房子，以后還自由一些呢?！? 「對你來說，這點錢可能不算什么，可我真的想幫你……」 一剎間，空氣仿佛停止了流動。 蕭棋直勾勾地看著我，像看一個怪物。 良久，他輕聲一笑，把卡插回我的外套口袋。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蠢?！?我屏住呼吸，一臉受傷的表情。 他頭也不回轉(zhuǎn)身就走。 直到背影消失。 我才嘆了口氣道：「蕭棋，我看見了……」 我看見你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忍。 05 趙乾還沒走。 他鐵了心纏上我，昂貴的酒一支接一支地開。 所有人都在羨慕我傍上了大款。 趙乾伸手將我摟住，貼在我耳朵邊吹氣。 「怎么樣？我和蕭棋誰更好？」 「說話，嗯？」 說著，他的手順著我的腰線往衣服里鉆。 周圍的人自覺挪開了視線。 我一個激靈，起身倒酒躲開了他的手。 趙乾撲了個空，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裝過頭就不好玩了。」 他又想來抱我，被我一把推開，酒杯摔在了地上。 我臉色白了白。 他罵了句臟話，索性將我扯了過去，壓倒在沙發(fā)上。 我驚慌掙扎：「趙總，請你不要這樣……」 「你當(dāng)老子砸錢是做慈善呢？」他獰笑：「怎么，難道我不比那個姓蕭的大方？」 「砰??！」 巨大的爆裂聲突然響起。 一支酒瓶措不及防砸在趙乾腳下。 我錯愕睜眼，順著酒漬的方向往上看，看向蕭棋似笑非笑的臉。 矜貴冷傲，漂亮得如同高嶺上的一枝花。 趙乾剛要發(fā)火，突然就憋了回去，咬牙道：「小蕭總，你想找事？」 蕭棋往后瞥了一眼，看見我通紅的眼圈，隨機唇邊的笑意慢慢淡去，眼神逐漸凌厲起來。 「嘖，還不過來？」 我怔了怔，攏好外套躲到他身后。 趙乾不甘心：「她是老子花錢買的……」 我伸手，小心翼翼地拽住蕭棋的衣擺，眼眸含淚。 他頓了一下，淡淡掃了一眼趙乾，像看見了什么垃圾。 「我的人，你也配？」 趙乾吃了個癟，卻只敢怒視他。 蕭棋扭頭抓著我的手往外走，神情冷硬，一言不發(fā)。 手心傳來的溫度泛著涼意。 我平靜下來，望著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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