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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入深海

落葉知秋

<p class="ql-block">這是第不知道多少次沉入深海。</p><p class="ql-block">這是我最不想來的地方，這里看不到陽光，看不到動物，甚至連聲音和氧氣都快沒有了。</p><p class="ql-block">我掙扎著想浮上水面，起碼能上去一會，喘最后一口氣，我也好安靜地沉入茫茫深海。</p> <p class="ql-block">＂上去，上去。＂</p><p class="ql-block">可海洋聽不到我的吶喊，也同樣不會理會我的吶喊，它只會慢慢的吞沒我，然后把我沉入最深處，永遠(yuǎn)埋葬在永無天日的海底。</p> <p class="ql-block">主意識在刺骨的水流中慢慢麻木，漸漸消失，眼前就如同被一張白紙蒙上了。</p><p class="ql-block">＂我看不見。＂</p><p class="ql-block">這一次我喊不出來。</p><p class="ql-block">我打了個哈欠，頭痛頭暈再次加劇，就好像一道閃電再次被注入致命的電流。</p><p class="ql-block">哈欠不是代表困了，而是代表累了。</p><p class="ql-block">主意識累了，因為有人要吞噬它了。</p> <p class="ql-block">情緒在消失，我已經(jīng)忘記了還有情緒。</p><p class="ql-block">心理的痛苦在軀體化，變?yōu)樯眢w上的痛苦，這痛苦沒有理由，它同樣也不受我控制。</p><p class="ql-block">力量和氧氣再次漸漸地遠(yuǎn)離我，飄散到別處，我的身體就好像一袋東西，攤在了座位上。</p><p class="ql-block">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道第多少次又響起，我不清楚來了多少人，他們好像在說加密的語言似的，像狗叫，像風(fēng)吹過了樹林，像希特勒在咒罵。</p><p class="ql-block">反正這聲音一會大一會小，他們在爭論什么？我不知道，大概是在爭奪主意識的代替權(quán)吧。</p> <p class="ql-block">這是最接近死亡的時候，不是嚴(yán)格意義上的死亡，只是主意識死亡了，就好像腦死亡了一樣。</p><p class="ql-block">＂為什么會這樣？＂</p><p class="ql-block">我后悔我還沒有做許多我想做的事，我后悔我沒有早點吃藥，我后悔我不再有力量和這些說話的人搏斗。</p><p class="ql-block">心在震動，我猛烈地捶打了一下意識里的一面墻，我想殺了這些說話的人，可我決不能那么做，殺氣上身，是他們最期望的，這樣無疑是在加深他們占據(jù)我的速度。</p> <p class="ql-block">人之將死，其言也善。</p><p class="ql-block">可有人要我死，那我不可能好好說話。</p><p class="ql-block">在深海中我發(fā)不出身影，全身都在刺骨的感覺下麻木，暈眩，頭痛，無力，這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為什么失去這一切，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些人，我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因為這是深海。</p><p class="ql-block">我不能去生氣，哪怕一次，這些情緒是他們的興奮劑，是他們蔓延的肥料，除了沉默我能做的只有沉默。</p><p class="ql-block">放松和懈怠是對潛意識最致命的東西，關(guān)不住那些毒蟲，迎接我的世界的，就是毀滅。</p> <p class="ql-block">失控，是我放松的一會產(chǎn)生的，每一次失控對我而言都可能是墜入海底的一塊石頭。</p><p class="ql-block">＂閉嘴!＂我想這樣喊道。</p><p class="ql-block">他們吵得更大聲了。</p><p class="ql-block">遠(yuǎn)處的樓房亮著一些屋子，他們剛剛好聚集在一起，就像是鑲嵌在夜空中的一片蜂巢。</p><p class="ql-block">這是好是壞，我不知道，在深海里，我看不到。</p> <p class="ql-block">我知道沒人能幫我，哪怕拉我一把。</p><p class="ql-block">沒有忍受不了這一說，思維的沉淀就和意識沉入深海一樣，對萬物都失去興趣。</p> <p class="ql-block">＂你晚上吃什么？＂</p><p class="ql-block">我的眼睛亮了一下。</p><p class="ql-block">＂吃烤鴨吧。＂</p><p class="ql-block">我知道這是我最后一個，還是相當(dāng)不錯的愿望，期望的光芒可能很小，但在深海里，它就是生存和希望的光芒。</p><p class="ql-block">這道光，愈來愈強。</p><p class="ql-block">直到第一道笑浮現(xiàn)在臉上，我浮上了海面，喘了一口氣。</p><p class="ql-block">我知道這沒有多高興，軀體化的不適也還在，但這的確值得高興，生命和靈魂好像再次回到了我的身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