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北京串聯(lián)</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要說上農(nóng)業(yè)中學,給我?guī)砹藢嶋H性利好,首先那時政府給農(nóng)中學生的待遇特別高,每個月的糧食定量為33斤,而其他中學的學生每個月的定量只有22斤。而且,我參加了農(nóng)中首批的革命師生大串聯(liá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1966年8月18日,毛主席在天安門城樓接見紅衛(wèi)兵,林彪發(fā)表講話,號召廣大革命群眾要打破一切剝削階級的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很快,“破四舊”狂熱行為在全國范圍蔓延開來,各地的文物古跡、圖書字畫等文化遺產(chǎn),均成為“革命”對象的重中之重。但古田新城很新,基本沒有文物古跡舊的東西可破了,那就將帶有所謂“四舊”色彩的街路名稱進行更名:城關(guān)文興街改稱紅衛(wèi)街,青云街改稱紅旗街,文勝街改稱勝利街,文安街改稱紅光街,文河街改稱紅星街,勝路改稱前進路,西大路改稱紅河路,西大橋改稱解放橋,南大橋改稱建設(shè)橋。這些被改的名稱直至1981年除勝利街名稱保留外,其余全部恢復原名。紅衛(wèi)兵還在街頭路口,設(shè)立破舊立新站,檢查行人的奇裝異服,要求行人背誦一段毛主席語錄,背不來的就不讓走。我見到一位老婆婆在南橋頭被攔的情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紅衛(wèi)兵:</p><p class="ql-block">“請你背一段毛主席語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婆婆用古田話說:</p><p class="ql-block">“我不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紅衛(wèi)兵:</p><p class="ql-block">“那我教你背,我讀一句你跟一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婆婆:</p><p class="ql-block">“我不會講‘國語’,我會喊‘毛主席萬歲’”。顯然,老婆婆的頭腦是機靈的,也想盡早擺脫糾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紅衛(wèi)兵:</p><p class="ql-block">“好,那你喊三句‘毛主席萬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婆婆連喊了三句“毛主席萬歲!”正要走,紅衛(wèi)兵又把她攔住了說:</p><p class="ql-block">“第三句是‘萬萬歲’,要多一個‘萬’字懂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婆婆急忙點頭,又連續(xù)喊了三句:</p><p class="ql-block">“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歲!毛主席萬萬歲!”</p><p class="ql-block">這樣紅衛(wèi)兵才讓老婆婆走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恐怖的是抄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有一位鄰居在舊城是開書店的,有一天一伙紅衛(wèi)兵沖到他的家里翻箱倒柜,抄出了很多舊書。鄰居一直喊冤屈,說這些書不都是“毒草”,不能都沒收了,那位紅衛(wèi)兵“頭頭”說,這些舊書都是“封資修的毒草”,不能再去毒害人,將書抄到天井就放一把火燒全燒了。這樣,驚嚇的左右鄰居為了保平安,紛紛把自己家里舊家具、珍藏的古書畫、契約、家譜甚至壽衣都自行付之一炬。父親過去是“神職”人員,紅衛(wèi)兵也揚言要抄我的家,我母親一害怕,自己就把家里所有的舊書,包括我父親“神職”書、族譜等都燒掉了,我父親知道后,精神一度恍惚,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感到最不忍的是,路邊的小人書攤位也遭到浩劫。當時,古田城關(guān)在“圓圓圈”周邊都有小人書攤位;攤位就地而設(shè),在鄰墻上掛著用小人書封面制作的排版,路人可以根據(jù)封面選擇小人書租賃來就地閱讀,薄的一本一分錢,厚的一本二分錢。紅衛(wèi)兵就以檢查有否“大毒草”為名,隨意翻翻就燒掉了好幾百本攤位的小人書。我當時還沖進去在火堆中搶了兩本,飛快的跑了。一本是《獨腳龍》,說的是一位年輕人極為孝順,在與地主斗爭時,誤食了龍珠要變成龍,而其母親抓住兒子的腳,最終這只腳仍保留原型未變而成為獨腳龍,情節(jié)感人,對小孩也有教育意義;另一本是《林沖雪夜上梁山》?,F(xiàn)在回想起來,我的許多知識都源至于當年這小人書的書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還有那時的辦公室的門上、窗上、辦公桌上,都貼滿了大大小小的“忠”字、樓房墻壁上也用紅油漆刷滿“忠”字,連平常用的東西,如茶缸、臉盆、牙具這樣的盥洗用品,和被套、毛巾、手絹等紡織品也都被噴上“忠”字或印上毛主席語錄,甚至衣服上也繡上忠字。再接著就是時髦帶“軍帽”,頭頂上那顆紅五星多是自制的;胸前佩戴毛主席像章,而毛主席的像章越來越講究,花樣繁多,材質(zhì)優(yōu)良,制作考究,長的方的扁的三角的什么形狀都有,不單有鋁的,還有陶瓷的,小的似扣,大的如茶盤。內(nèi)容上,有韶山紀念的,上?!耙淮蟆奔o念的,“南昌起義”紀念的,“遵義會議”紀念的,“萬里長征”紀念的,天安門紀念的,------。大家都為收存多、新、奇而感到榮耀,也就出現(xiàn)了置換毛主席像章的交易。這里講一個也是那個年代,由換像章置換引起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一天,我去找同學,在他家門口見到一對夫婦大打出手,一個女的說對方男的耍流氓,摸了她的胸,哪位男的說這女的在耍賴。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這對男女都看上了對方胸前佩戴的像章,提出來要置換,而這男的將像章摘下交給這女的后,這女的拿著這男的像章愛不惜手,遲遲不摘自己胸前的像章。這樣,這位男的就急了,伸手去搶女胸前的像章。起先這女的就是躲躲閃閃,還咯咯笑,沒想到旁邊人見熱鬧不嫌事大,就起哄說,光天化日之下男女調(diào)情了!那是個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當眾調(diào)情那還了得。這女的一被起哄,馬上就翻臉高喊男的非禮她,這一喊就驚動了她的老公,她老公就趕出來要揍這男的。這男的老婆一聽說自己老公被揍,也趕來參戰(zhàn),四人扭打成一團。像此類奇葩的現(xiàn)象,那年代確實還不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時,還有更奇葩的事就是早請示、晚匯報、跳忠字舞。早晨一上班,工人在車間,干部在辦公室,都要集體排列在毛主像前,手舉語錄本畢恭畢敬地三鞠躬,齊聲放開嗓子:“首先,讓我們共同敬祝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萬壽無疆,萬壽無疆!讓我們敬祝林副主席,身體健康,永遠健康!”之后,開始個人早請示,向毛主席請示今天要干的工作,然后表決心,保證堅決完成任務(wù)。到了下班,又要進行晚匯報,儀式與早請示大同小異,就是內(nèi)容不同,特別是早請示表示要做的工作沒完成時,要向毛主席做檢查,要斗私批修,保證明天一定完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走資派、右派、牛鬼蛇神也得早請示、晚匯報。前面儀式與喊的口號也一樣,就是站姿不一樣,他們都齊刷刷撅成“噴氣”式飛機狀;身體彎成一排弓,向毛主席像請罪,自報家門,格外虔誠。這些人都總結(jié)出經(jīng)驗了,在早請示時罵自己越狠越好,綱上得越高越好,端起屎盆子往頭上扣也臉不變色心不跳。早請示做好了,可能會換來今天分配干點輕活,至少保證一天之內(nèi)平安無事。晚匯報就是說自己還沒改造好,明天繼續(xù)改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般在早請示晚匯報后都會來一段集體跳忠字舞。這時跳的忠字舞比較簡單,就是手上拿著毛主席語錄小紅書高過頭進行揮動,口中喊著“我們永遠跟著毛主席干革命,??菔癄€不變心”等表忠心的口號,動作粗放、夸張,采取象形表意、圖解化的表現(xiàn)手法。在廣場跳的忠字舞那就比較專業(yè)了,有如現(xiàn)在的廣場舞,經(jīng)常以《大海航行靠舵手》、《敬愛的毛主席》、《在北京的金山上》、《滿懷豪情迎九大》等歌曲伴奏。在1966年至1968年間,早請示、晚匯報、跳忠字舞是全民的行為,動作、程序、聲調(diào)、節(jié)奏全國基本一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個時代,不論是上層人物時時帶著像章、天天手拿小紅書,還是下層庶民百姓早請示晚匯報跳忠字舞,都是表達忠誠的一種技巧,都是時代的風景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9月份我進入農(nóng)中讀書。農(nóng)中沒有校舍,我這一屆的教室是設(shè)在現(xiàn)在的古田城關(guān)基督堂內(nèi),就一個班,十幾個學生。第一節(jié)課介紹情況時,說有好多老師,但我只見過兩個老師,一個是男的游老師,40多歲,這位游老師性格比較張揚,是教數(shù)學的,也是我們的班主任;另一位是女老師,姓陳,30大好幾歲,是教語文的,當時沒有課本,語文的第一節(jié)課是學毛選中的第一篇文章《中國社會各階級的分析》。應(yīng)該還沒上一個月的課,各學校就停課開始鬧革命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農(nóng)中沒有成立紅衛(wèi)兵組織,也就沒有參與破四舊,但參與了革命師生的大串聯(lián)。農(nóng)中的首次串聯(lián),是在其他中學進行了好幾批串聯(lián)之后才進行的。首次串聯(lián)的名額也得評選,要看表現(xiàn)與家庭成分。我在班上批判修正主義的文章寫的好,發(fā)言也積極,而且接受了教訓,申請表格再也不填“惡霸”大姑丈了。這樣,我就毫無懸念的參加了農(nóng)中第一批的革命串聯(lián)。領(lǐng)隊是游老師,學生有15人,不是一個班的,各年級的都有,其中女生有5人。母親非常支持我去串聯(lián),說男孩子能出去走走見見世面最好,還說窮家富路,給了我10元錢,10斤全國糧票,其中把5元錢與5斤糧票縫在我的衣角,一再囑咐手上的錢沒用完,不要拆開衣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游老師拿著縣領(lǐng)導的批條到車隊去聯(lián)系車輛,車隊給我們安排了一輛有竹編頂棚的貨車。我們行李不多,一床棉被打成的背包,還有手提一個里面裝衣服的布袋,這比我們平時砍柴挑的擔子輕松多了。但我人矮個子小,貨車沒有專門的上人搭板,我和幾位女同學還是被游老師“托”上去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車到了莪洋。莪洋是古田、屏南、周寧三縣的水陸碼頭,但沒見有一塊平地,房子都蓋在山坡上,就連火車站也要爬十幾級臺階。路邊堆著許多貨物,煤炭最多,到處黑乎乎的,我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是灰塵。我們還來不及抖抖身子,游老師就大喊,趕緊上火車。我也是被連推帶拉才上了車,雖然沒有位置坐,但車廂走廊還能站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下火車,使我眼睛一亮,福州火車站的廣場太大了,紅旗漫舞,鑼鼓喧天,紅衛(wèi)兵們揮舞著鼓棒圍著大鼓在拼命撞擊,熱烈歡迎外地紅衛(wèi)兵來福州大串聯(lián)。我認真的看了他們帶的紅袖章的字,是“東海前線紅衛(wèi)兵”,這個組織當時很響亮,但沒多久就被打成了“?;逝伞苯M織,這是后話。當時,我們見此熱鬧情景,心情無比激動,精神振奮,斗志昂揚,興奮的連昨夜一夜未眠的感覺也沒有了。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一位女播音員慷慨激昂的歡迎詞,歡迎詞中也夾著震天的口號,誓死捍衛(wèi)毛主席,要將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一遍又一遍在唱著語錄歌和歌頌毛主席的歌曲:</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馬克思主義的道理千條萬條歸根結(jié)底就是一句話,造反有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政策和策略是黨的生命,各級領(lǐng)導同志務(wù)必充分注意------”;</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金色的太陽升起在東方,光芒萬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是第一次出遠門的山區(qū)人,哪有見過這場面,心想,革命大串聯(lián)太有必要了,應(yīng)該向省城學習,向省城革命的紅衛(wèi)兵學習。大串聯(lián),確實掀起了文化大革命的狂熱,激發(fā)了學生們的幼稚思潮,使得他們成為了文化大革命的急先鋒。</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被安排住在南門兜的紅武中學。紅武中學原是一所女子中學,文化大革命后改為延安中學。意想不到的是,竟然不要交伙食費,也不要交糧票,就發(fā)了飯票,而且每餐都是白米飯。菜有魚有肉,比家里吃的好多了。我們中午一吃完飯就上街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學校大門出來,拐一小段路,上幾級臺階就是八一七路,又走沒幾步路就是南門兜了。那時南門兜有一棵非常巨大的榕樹,這是我生平來見到的最高大的樹。這棵榕樹高度有二十米左右,樹干粗壯,胸徑可達數(shù)米,而且從樹干或枝條上長出許多獨特的氣生根,這些根系,懸掛在空中或深入土壤,既增強了美感,也顯示了頑強的生命力;榕樹的枝葉茂密異常,層層疊疊,綠意盎然;樹冠呈圓形傘狀,遮蔽大片天空,宛如一片綠色的海洋,其雄偉壯觀的姿態(tài),給人以強烈的視覺沖擊和生命力的震撼。榕樹上掛著好幾個高音喇叭,不停在播放著“大海航行靠舵手”革命歌詞和語錄歌曲,時時還在播送文化大革命最新動態(tài)消息,也在為推動文化大革命的發(fā)展發(fā)揮著作用。但怎么都沒想到,這棵為文化大革命做出貢獻的千年大榕樹沒多久就以破四舊的名義被砍掉了。這世界瘋狂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十幾年以后,我在福州大學讀書時,聽說南門兜要移種一棵百年榕樹,而在這棵榕樹搬運過程中,沿途拆了很多的電線桿,使用了當時最先進的起吊設(shè)備。后來去看時,還是有很大的失落感,這棵剛種的榕樹與被砍掉的那棵榕樹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而且沒了神氣。四十多年過去了,今天再看這棵榕樹,雖然也已經(jīng)樹干粗大、枝繁葉茂,遮陰避日,也是福州的名片之一,但要趕上原先的那棵榕樹的雄姿估計還得要有幾百年的時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破壞與重建,砍伐與種植,都存在著時間與空間的交織。在歷史的洪流中,每一樣事物都有其獨特的生命旅程——無論是古老建筑還是參天古樹,它們都是時間沉淀下的寶貴財富,承載著無法估量的文化價值和記憶。摧毀一座古建筑或許輕而易舉,但恢復其原貌卻近乎登天。這不僅僅是因為物質(zhì)的損失難以彌補,更因為那份歷史與文化傳承的中斷是無法修復的。同樣,砍伐一棵古樹似乎只是舉手之勞,但要培育這樣一棵樹成長為參天大樹,卻是極其漫長且艱難的過程。我們要告誡子子孫孫,破四舊砍古樹的歷史悲劇絕不能重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晚上,紅武中學的紅衛(wèi)兵為我們和其他串聯(lián)的學生團隊舉行歡迎晚會,表演了許多時尚的歌舞,其中有一段歌舞,確實令我不安,這歌舞的歌詞題目是《紅色暴動歌》,歌詞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山在動, 地在搖, 紅色恐怖來到了!黑七類屁滾尿流, 狗崽子渾身在發(fā)抖。自來紅們齊暴動, 向舊世界刺刀見紅。殺———殺! 殺! 沖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反動兒混蛋”的血統(tǒng)論,“成份”至上,只有“紅五類”才能參加紅衛(wèi)兵,確實在文化大革命之初盛行,但就是上個月(1966年10月),人民日報不是發(fā)表了批判“血統(tǒng)論”的文章,強調(diào)要重在表現(xiàn)了嗎?怎么還會有這樣的節(jié)目?不由的我心里打了寒顫,臉都發(fā)白了。幸好,沒有人看到我的表情變化,也沒有人知道我有一個“惡霸”的姑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表演還在繼續(xù)。有的團隊的學生也上臺即興表演了節(jié)目,使得整場晚會氣氛極為歡快熱烈有激情,而我們隊卻比較靦腆,沒一人上臺。不僅如此,游老師安排一位女生上臺致感謝詞時,竟然把“衷心感謝”讀成“哀心感謝”,使得臺下一片嘩然,游老師也極為尷尬。這就是農(nóng)業(yè)中學學生的文化水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當時,我見到的福州還是比較平靜的,我們集體去了農(nóng)業(yè)大學,校舍非常大,而且也很漂亮,就像一個大花園,但那時的校舍已經(jīng)被省軍區(qū)占用,沒見有大字報之類的文革跡象。以后幾天,多為自由活動。我第一時間就是去東街口看郵電大廈,沒來福州時,就聽說看東街口的郵電大樓不能帶帽子,否則,一抬頭帽子就會丟到地上了。這話顯然夸張了,但郵電大廈還是給我這山區(qū)來的小孩以震撼。再有就是逛西湖,游臺江碼頭,一切都是新鮮的。反正坐公交車不要錢,中午也不吃飯,在福州六七天了,一分錢也沒花。</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突然,游老師說我們要去泉州串聯(lián)了。去泉州也是坐大篷貨車,而且那時的福廈路難走,福州到泉州要走8個小時。到泉州是住在醫(yī)學院。泉州好像文化大革命的氣息不濃,而開元寺又封閉,在古街轉(zhuǎn)了幾圈,大家都覺得沒趣,只呆了兩天又回福州了,還是住在紅武中學,就這兩天,外地的學生多了很多,住的也擁擠了,吃飯去遲了,食堂就只能領(lǐng)到一個饅頭,有時連饅頭都沒的吃。</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福州熱鬧了起來,很多學生往省政府去批條子坐火車去省外串聯(lián)。游老師也去批了一張去南京串聯(lián)的條子,拿著省政府的批條,去火車站確定了車次,45次列車3號車廂。我們都非常高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們很早就來到了火車站,也沒檢票,點點人數(shù)就上車了。這時車上已經(jīng)有不少的人了,沒過多久,車廂就滿了,這時離開車正點時間還要一個多小時。但開車時間到了,車還是沒有出發(fā),說是有人要臥軌攔火車。這是我們想象不到的事,好好的怎么會有人做出這樣的事,難道就沒人管了嗎?當時還是有人管,只不過延誤了1個多小時才開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列車開出不久,同學們就收到游老師傳來的字條:這趟列車是去北京的,我們在南京不要下車。是去北京的列車,車廂里一片歡呼。也是在這車廂里,我第一次有了“艷遇”。這將在下一章節(jié)介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2024年9月15日蘇仲輝于廈門</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本文照片為福州泉州市景照,均下載于網(wǎng)絡(lu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