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親周自勉出生在長沙縣高嶺鄉(xiāng),風(fēng)光秀麗的撈刀河邊,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母親小時聰慧美麗,深得外公外婆家人喜愛,母親在鄉(xiāng)下私塾讀書,做事有主見,寫字剛勁有力,私塾先生常說,“可惜是個女孩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32年母親12歲就離開農(nóng)村,到長沙新河襪廠當(dāng)工人,每天在簡陋的車間,手搖打襪機(jī),編織棉紗襪,在襪廠工作了6年時間,母親勤勞樸實,聰明能干,老板娘鐘姨媽是她的師傅,特別看重喜歡母親,母親和鐘姨媽一直有往來,60年代母親還帶我,看望住在北正街鐘姨媽,母親是那個年代長沙最早的女工。</span></p> <p class="ql-block">晚年時母親,父親照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親18歲嫁給下河街雜貨店當(dāng)?shù)陠T的父親,夫妻倆相親相愛,幸福甜蜜,不久戰(zhàn)火逼近長沙,為躲避日夲侵略軍肆虐,父親帶著懷孕的妻子及家人,到寧鄉(xiāng)道林山區(qū)農(nóng)村逃難,同時販賣土雜貨維持生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七年逃難歲月,生活極其不安寧,母親回憶當(dāng)時租住農(nóng)家房屋,經(jīng)常有一些討飯人登門,她總是盡其所有,打發(fā)討飯的人,同時逃難來下河街某商鋪老板娘,對討飯人一毛不發(fā),言語相諷,討飯人轉(zhuǎn)身報復(fù),當(dāng)晚土匪對她家租住屋進(jìn)行搶劫,奸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45年抗日戰(zhàn)爭勝利,父母親帶著逃難時,生下的哥哥兩個姐姐,及祖母乘木帆船返回長沙,住在大西門親戚家里,父親在下河街商行幫工,母親待候祖母照看小孩,50年代初父親被下河街12家商行公請,采購長江流域土雜貨,一次采購貨物銷售不暢,勞資兩方發(fā)生糾紛,母親勇敢地站上法庭,替父親聲訴辨護(hù),維持了勞方父親的權(quán)利。</span></p> <p class="ql-block">母親中年時照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50年代前后,母親生下我和妹妹,先后搬遷多次,1955年下半年,到西長街落棚橋居住,母親擔(dān)任居委會勞動委員,除了常到父親工作單位,市蔬菜公司倉庫,醬園做臨時工,1958年母親還到五一路百貨公司求援,利用該公司代銷商品,在西長街辦居委會百貨店,居委會租用一間民房做商店,母親用三輪車拖回商品,在商店架上幾張木門板,幾張舊的玻璃柜臺,擺著百貨日常用品,因陋就簡開始營業(y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59年母親還義務(wù)參加修建京廣復(fù)線鐵路工程,那時我11歲,和姨媽周醫(yī)生,送母親到雨花亭鄉(xiāng)鐵路工地,義務(wù)修鐵路員工居住工棚,離水渠不遠(yuǎn),周邊盡是菜地農(nóng)田,母親將所帶被蓋,鋪在厚厚的稻草地鋪上,穿上草鞋,拿上簸箕扁擔(dān),沿著水渠上便橋,匆匆走向鐵路工地,遠(yuǎn)處傳來工地陣陣廣播聲,我們一直等到母親,瘦弱的身影消失才離開。</span></p> <p class="ql-block">1959年長沙修建京廣復(fù)線鐵路工程部分義務(wù)員工合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1960年母親40歲,成為長沙制帽廠工人,長沙制帽廠就在西長街,離我們家不遠(yuǎn),走進(jìn)長沙制帽廠,廠部辦公室,裁片,檢驗車間是由一個老倉庫改建,采光很差,白天都要開燈,后面是木結(jié)構(gòu)建筑食堂,生產(chǎn)車間,生產(chǎn)車間內(nèi)成排電動縫紉機(jī),流水線作業(yè),每個縫紉工人踩帽子上一個附件,稍不留意就成廢品,縫紉工人小心翼翼地操作,滿頭大汗也顧不上擦,整理女工更辛苦,去時肩扛一竹簍裁片,回時肩扛一木箱帽子,來去一百多米,一天幾十個來回,母親原在黃興南路廠門市部當(dāng)營業(yè)員,每天很早就要起床,購買全家人所吃蔬菜食品,母親考慮門市部離家太遠(yuǎn),上下班花費時間多,后來選擇回廠內(nèi)當(dāng)工作更辛苦的整理女工,母親星期日還將廠內(nèi)刷帽等工作帶回家,全家人一起做,補(bǔ)貼家里生活費用。</span></p> <p class="ql-block">長沙制帽廠產(chǎn)品圖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時家里經(jīng)濟(jì)緊張,人口多開支大,母親還要資助老家弟弟,我們喊升舅舅,60年代初母親帶我,從小吳門火車站乘火車到撈刀河車站,步行看望鄉(xiāng)下升舅舅,升舅舅是陀背殘疾人,抗戰(zhàn)時躲避日軍飛機(jī),被炸彈推倒磚墻壓傷致殘,他一輩子未結(jié)婚,雖是農(nóng)村五保戶,生活上還是困難,升舅舅每次進(jìn)城,母親總要給他一點錢物,升舅舅后來走不動了,母親要我騎單車下鄉(xiāng),給升舅舅送過年物資。</span></p> <p class="ql-block">撈刀河風(fēng)景圖片</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父親是長沙市蔬菜公司采購員,長期駐外省采購城市所需蔬菜瓜豆,母親黙黙在家操勞,讓父親無后顧之憂,每當(dāng)?shù)弥赣H返長消息,母親格外高興,和兒女一道,將家里佈置煥然一新,還準(zhǔn)備最拿手的美食,迎接久別的父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親的恩情比河深,比海深,為了保證我們幾個在讀兒女學(xué)雜費按時交納,母親未進(jìn)長沙制帽廠之前,還帶了姨媽周醫(yī)生兩個兒子,人多混在一起吃,一個錢做兩個錢用,時常將粉絲,紅羅卜絲,大白菜,黃花菜燉成一鍋,我們吃起來特別可口,深夜的燈光下,她老人家不辭辛勞,戴著針抵子做兒女棉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讀高小時患黃疸肝炎,醫(yī)院要求住院治療,一時沒辦法籌到住院費,母親將家中竹靠椅墊上厚厚的棉被,讓我在靠椅病床舒適休息,督促我按時服藥,給我煮容易消化的食物,在母親精心護(hù)理下,我的黃疸肝炎治愈,及時恢復(fù)健康,母親還跟姨媽周醫(yī)生,學(xué)到一些醫(yī)療技能,母親打的針很專業(yè),注射臀部肌肉不覺得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在農(nóng)村扦隊落戶,兩次工廠招工都失敗,心情郁悶消沉,家人多次下鄉(xiāng)安慰,母親還給我寫信,說如果不能進(jìn)城,她退休后就到我鄉(xiāng)下居住,叫我特別特別感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親是普通的勞動婦女,她勤勤懇懇的工作,踏踏實實的生活,80歲時因病逝世,走完了不平凡的一生,母親勤勞儉樸的崇高品德,聰明善良的人格魅力,象高山上的泉水,永遠(yuǎn)滋潤我們的心田。</span></p> <p class="ql-block">晚年的母親,父親,和我,兒媳,孫兒的合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前不久我和愛人到撈刀河古鎮(zhèn)游玩,特地到母親老家觀光,過去農(nóng)田水塘的農(nóng)村,現(xiàn)變成長沙新城區(qū),美麗的撈刀河河流,一如既往奔騰向前,我深情地懷念母親,懷念母親對社會,對她的兒女無私的奉獻(xiàn)精神。</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