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葉落城市</p> <p class="ql-block">我和延輝相識于九五年冬天的青島沙子口鎮(zhèn),那時我在一家水產(chǎn)品公司做漂洗組長。剛從東莞到青島投奔在當?shù)禺敽\姼绺绲难虞x成為了我手下的一名漂洗工人。當時我在工廠已經(jīng)是知名人士了,時不時會在地方報刊發(fā)表一些詩文,還獲過兩次全國性征文比賽大獎。工廠以女孩子為主,冷庫和漂洗的十幾個男工整天快活的生活在女孩子中。</p><p class="ql-block">從特區(qū)前沿東莞到剛剛開發(fā)的青島沙子口鎮(zhèn)的延輝干活勤快見識又廣人也挺和氣,一下子成為了所有人關注的焦點。延輝沒去以前,我除了工作使是趴在床上讀書寫作,延輝去了便教我們打三公、斗牛、插花、二十一點等撲克游戲。彩頭都是飯票。我們膽子比較小,往往最后都被他收割光了家底,他一邊賤兮兮的查點臟款一邊又裝好人給彈勁糧盡的我們分發(fā)一些飯票還囂張的說這是他贊助大家的加餐費。</p><p class="ql-block">工廠旁邊是嶗山啤酒廠,我們時常會從廠里搞些扇貝、對蝦向啤酒廠的工人換些散裝鮮啤,因冷庫主任是延輝的老鄉(xiāng),他還會去整些牛肉丸雪魚片什么的成為我們的下酒菜。他不斷的向我講述特區(qū)的繁華和工廠如林美女如云,我便開始向往特區(qū)了。春節(jié)放假前,我們要分別了。他說回平頂山老家過年后不準備來青島了,我說我從徐州過完年回來領完工資也準備去深圳闖闖。他給我說他在清溪混過,他侄子雙超還在當?shù)刂妮嗊_公司干保安,并把地址寫給我,說要是去深圳混不下去了可以去找雙超,我有文化又會寫雞巴文章,去清溪一定比鳥不拉屎出門見海成天和臭魚爛蝦打交道的沙子口好混,而且廣東那邊工廠包吃住,幾個人一間住單配洗浴間的房子,哪像狗日的沙子口十幾人一起睡大通鋪,還不雞巴包吃。</p><p class="ql-block">1996年4月3日,我買了青島開往深圳的硬座火車票一個編織帶裝滿衣服,一個編織袋裝著被子坐上了駛向特區(qū)的火車?;疖囈宦纺舷逻圻鄣娘w弛,我也一路做著在特區(qū)收獲鈔票和美女的夢。經(jīng)過兩天兩夜的長途旅行,火車停在了布吉火山站,邊防武警和列車工作人員檢查核對火車票邊防證時,才發(fā)現(xiàn)裝有邊防證的左后褲袋和裝有錢包的右后褲袋不知道啥時候被扒手割開全丟失了。我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我被帶下了開往深圳的火車,丟在了布吉火車站門口。過了好一陣,我才情緒穩(wěn)定下來。想起自己腳上的爛皮鞋臭鞋墊下還有200多塊錢,想起編織袋的棉衣口袋還有和身份證一起放的延輝寫的清溪雙超的地址。我吃完了僅剩的方便面后開始拿出隨身攜帶的廣東地圖,開始在地圖上查找去清溪的路程。三個多小時后,我被多次賣豬仔后終于到了清溪輪達公司見到了雙超。經(jīng)過雙超的幫助,我在清廈村他老鄉(xiāng)的出租屋里安頓了下來,幾天后我找到了來清溪的第一份工作。</p><p class="ql-block">兩年后,當我和延輝再次在清溪見面時,我正窮困燎倒的奔走在找工的路上。我見他面時,也不管他找沒找到工作,開口問他帶錢沒有,我好想吃肉絲面了,到了銀湖工業(yè)區(qū)的一家面館趕緊給我叫了兩碗肉絲面。他看著我狼吞虎咽吃完面后,我們聊了一會兒又給青島的同事東北女孩明芬打了個電話,他給我叫了一輛摩托車送我去我租住鐵松出租屋,他則去找雙超聯(lián)系自己的工作了。幸運的是,幾天后我進了鐵松的一家新開模具廠做車工,他找到了一份保安工作。</p><p class="ql-block">后來的日子,我一直在跳廠和寫作中渡過,我的工作逐漸穩(wěn)定下來,我的寫作也闖出了一些明堂,不僅告別了流水線坐上了辦公室,因文學受到了地方領導的關注。我寫的一組詩還被鄰鎮(zhèn)政府拍成了招商引資的外宣片吸引了幾家臺灣企業(yè)來投資,因此受到了時任市委書記李近維的接見?!督K農村報》、《廣州日報》、《東莞日報》、廣東電臺、深圳電臺還陸續(xù)報道了我的打工和文學經(jīng)歷。后來我成為了東莞清溪工廠流水線走出的第一個打工文學編輯成為了中國文壇重要的那場打工文學浪潮的見證者和參與者。</p><p class="ql-block">延輝也在一家保安公司干上了保安隊長。九九年底,我離開了清溪應聘到了廣州一家知名文學雜志做編輯,臨離開前去找延輝和雙超,都沒有見到有事外出的他們的人。以后的一兩年歲月,我有時會利用出差機會去清溪找下雙超他們玩。我不止一次邀請延輝和雙超到廣州去玩,其時我已在廣州安家落戶。但卻一直遺憾沒能在廣州接待一下他們。</p><p class="ql-block">2004年3月,我經(jīng)歷商場失利后,又回到了清溪為一個朋友管理一家工廠,我為了所謂的江湖義氣為朋友保住了工廠自己卻差點成為殘疾人。幾個月后回廣州養(yǎng)好傷的自己,重新回到媒體工作,中斷了所有人的聯(lián)系。幾年后,我的工作生活又回歸了正常模式,我再次回清溪時,雙超工作十多年的企業(yè)早就人去樓空。這些年,無數(shù)次與清溪的領導和朋友一起聚會時,我總會提起雙超提起延輝,他們老家的地址一直記在心里,但卻一直聯(lián)系不上他們。</p><p class="ql-block">在馬明兄弟的幫助下,聯(lián)系上了中斷聯(lián)系二十一個年頭的雙超和延輝,一種釋然和欣喜便從心底涌出。因為彼此的生活加上距離的遙遠,此生一起聚會和見面的日子不會太多,但他們對我的幫助和兄弟情誼卻一直讓我感恩至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