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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祖父與他的耕牛

瘦翁詩詞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作者/戚曉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歲月的長河中，總有一些記憶像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輝，永不褪色。我的祖父與他的耕牛，便是我心中那片最溫暖、最深情的回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的家鄉(xiāng)旬邑，地處渭北黃土高原溝壑區(qū)，這里山巒起伏，梁峁交錯，像一位飽經(jīng)滄桑的老人，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1981 年，包產(chǎn)到戶的春風吹遍了家鄉(xiāng)的每一寸土地。在那個充滿希望與變革的時刻，祖父從生產(chǎn)隊里分得了一頭牛，也算是將其買了下來。從此，祖父、牛和那片承包地，便緊緊地交織在了一起，再也未曾分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那是一頭健壯且溫順的耕牛，它棕褐色的皮毛像綢緞般光滑，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像披著一件華麗的戰(zhàn)甲。寬闊的脊背像一座堅固的橋梁，承載起整個家庭的希望，粗壯有力的四肢像四根穩(wěn)穩(wěn)扎根在土地上的柱子。那對溫潤的眼睛總是透著和善與忠誠，微微彎曲的牛角像兩把鋒利的彎刀，彰顯著它的力量。祖父對它視若珍寶，精心照料著它的一切。每天清晨，祖父總是第一個起床，為耕牛準備新鮮的草料和清澈的飲水。在祖父的悉心呵護下，耕牛茁壯成長，成為了家里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童年的時光里，祖父總是帶著我一同去田間。我跟在祖父和耕牛的身后，蹦蹦跳跳，滿心歡喜。祖父會耐心地給我講著關(guān)于土地和莊稼的故事，而耕牛則時不時地扭頭看看我，像一位親切聆聽的長輩。</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春耕時節(jié)，田野里熱鬧非凡，到處是一片繁忙的景象。祖父牽著耕牛，穩(wěn)穩(wěn)當當、步伐堅定地走在田埂上。我在一旁奔跑嬉戲，旬邑那肥沃而厚重的土地，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渴望著滋養(yǎng)。耕牛俯下頭，渾身的肌肉緊繃，每一寸力量都匯聚在那拉著犁鏵的繩索上，像一位勇往直前的戰(zhàn)士。它奮力地向前邁進，步伐堅定而有力，蹄子深深踏入土地，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印記。鼻孔中呼出的白氣，像縷縷輕煙，在微涼的空氣中緩緩凝結(jié)。祖父跟在后面，手持鞭子，但那鞭子更多是一種象征，他從不輕易抽打，只是偶爾發(fā)出幾聲高亢的吆喝，為耕牛指引著前進的方向。在他們天衣無縫的默契配合下，一塊塊土地被精心翻整，變得松軟而平整，像一位溫柔的母親在孕育著新的生命，等待著播下希望的種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夏日的驕陽像烈火般燃燒，祖父和耕牛卻依然忙碌在田間。旬邑的夏日，干燥而炎熱，但這并未阻擋他們勞作的步伐。耕牛身上的汗水像溪流般淌下，浸濕了它的皮毛，它喘著粗氣，卻依舊在田間奮力前行，鋒利的蹄子刨開土地，為農(nóng)作物除去雜草，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勇士在堅守崗位。祖父心疼耕牛的勞累，總是在勞作間歇，讓它在樹蔭下休息，自己則坐在一旁，為它扇風驅(qū)趕蚊蟲。而我，就依偎在祖父的身旁，聽著他嘮叨著好像永遠講不完的大道理，和過去的故事，像躺在寧靜的搖籃里，慢慢進入甜美的夢鄉(xiāng)。</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秋天，本是收獲的喜悅季節(jié)，然而對于我們家來說，卻是悲傷的開端。就在這個秋天，祖父突發(fā)腦梗，永遠地離開了我們。那是一個秋風瑟瑟的日子，我們的世界像一下子被黑暗籠罩，失去了色彩。我望著祖父常坐的那張凳子，淚水像決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流淌，像還能看到祖父慈祥的笑容和那充滿關(guān)愛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祖父去世后，我們幾個孩子都要上學，家里沒有人能專門照顧這頭牛了。爸爸和伯伯經(jīng)過商量，無奈之下決定把牛賣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賣牛的那一天，天空陰沉沉的，像一張悲傷的臉在為我們落淚。耕牛似乎也感受到了離別的悲傷，它的眼睛里滿是不舍和哀怨，那眼神像在訴說著無盡的眷戀和不舍。當買牛的人將它牽走時，它一步三回頭，像在急切地尋找著祖父的身影。那一刻，我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因為我知道，祖父和耕牛都已離我而去，只留下無盡的思念。</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為了養(yǎng)牛，祖父付出了許多心血。家中的經(jīng)濟并不寬裕，但祖父總是想方設(shè)法為耕牛提供最好的飼料。他還常常背靠背地哄著我們四個孫子為牛割草，給牛起圈，承諾等將來把牛賣了，就給我們?nèi)⑾眿D。那時的我們，還不太明白娶媳婦的含義，只是覺得祖父的話充滿了慈愛和期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雖然祖父已經(jīng)去世三十多年了，但我們時?；貞浧鹚?，特別思念祖父的諄諄教誨，懷念曾經(jīng)那些充滿幸福的時光。我們深深理解祖父辛苦的一生、不易的一生，他對美好生活充滿了追求，只希望兒孫們都能吃飽飯，過上好日子。</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如今，時代在飛速發(fā)展，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也逐漸實現(xiàn)了機械化。祖父與耕牛的故事雖已遠去，但卻永遠銘刻在我的心中，成為我生命中的珍貴財富。那是一段關(guān)于勤勞、堅守和愛的回憶，它將永遠激勵著我，在人生的道路上勇往直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回首往事，我感慨萬千。祖父用他的一生，詮釋了對土地的熱愛和對家庭的責任。而那頭耕牛，也不僅僅是一頭牲畜，它是祖父的伙伴，是我們家庭的一份子。</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盡管祖父和耕牛已經(jīng)離開了我的生活，但他們所代表的精神卻永遠不會消逝。在未來的日子里，我會將這份記憶珍藏在心底，讓它成為我前行的動力，去追尋屬于自己的夢想，去創(chuàng)造更加美好的生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愿祖父在天堂安息，愿那段歲月永遠熠熠生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