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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短小說】花季少年

惜墨

<p class="ql-block">微小說【花季少年】</p><p class="ql-block">人物：程柑 ，鄺嘉</p><p class="ql-block">作者，王丹晨，寫于九年級</p><p class="ql-block">校對，惜墨爸爸</p><p class="ql-block">＊相識</p><p class="ql-block"> 五月初</p><p class="ql-block"> 星期三的最后一節(jié)數(shù)學課上，鄺嘉因為睡覺第三次被老師點名而請到了走廊醒神。</p><p class="ql-block"> 五月初的晚風從窗外吹進來，仍是有些涼冽，只穿一件單薄短袖衫的鄺嘉感覺那風就像是監(jiān)考老師盯著自己的眼神一樣，仿佛把人盯透了才罷休，令人渾身不自在。</p><p class="ql-block"> 他站在教室外面往里看了看，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和公式一點也看不懂，扎著長馬尾、細腳伶仃的數(shù)學老師喋喋不休地在講臺上絮絮叨叨，馬尾辮隨著她轉頭在粉筆字上掃來掃去，不知蹭上了多少灰。</p><p class="ql-block"> 鄺嘉皺了皺眉扭過頭，感覺再這么聽下去，只怕站在外面吹著涼風也能睡著。閑閑散散地沒事干，他便信步往走廊另一端晃過去。鄺嘉把別的班級貼在外面的優(yōu)等生展覽板看了個遍，沒一個看著順眼的，果然是相貌不夠成績來湊嗎，鄺嘉戲謔地想著，目光忽然在一個頭像上停住了。那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生，干凈整齊的五官即使在相素不高的大頭照展板上也依然顯得整潔秀朗，照片下方印著他的名字——程柑。鄺嘉直起身來透過教室的窗戶往里看，結果發(fā)現(xiàn)這個叫程柑的家伙就坐在正靠窗的位置——也就是自己眼皮子底下。程柑正低著頭“刷刷”地記著筆記，看不清他本人長什么模樣，只是頭發(fā)看上去很柔軟，微微打著卷兒。鄺嘉站在窗邊看了他一會兒，正要抬手敲敲玻璃，下課鈴響了。</p><p class="ql-block"> 正是放學時候，大家急著搶飯，哄哄攘攘的人群從鄺嘉身旁涌過去，他手一撐窗臺盤腿坐了上去，低頭整理筆記的程柑被余光里晃動的身影驚動，抬起頭望向了窗外。他的眼睛顏色明顯比其他人的要淺一些，大概是呈棕色或咖啡色，很是清透，圓圓的瞳仁底下仿佛是汪了一小洼水，自下而上氤氳著水汽。</p><p class="ql-block"> 鄺嘉給他看得心下一空，一時忘了自己想干什么，就瞇起眼睛沖他笑了笑，信口胡扯道：“人太多了，我坐這兒避一避?！背谈淌荏@一般看了他一眼，胡亂點了下頭，就又埋首于筆記中了。人潮漸漸稀落了，鄺嘉扭頭朝教室里望一眼，零零散散剩不過三四個人，于是又隔著層玻璃問程柑：“你不去吃飯嗎？”程柑指了指課桌洞，說：“我?guī)Я嗣姘??！钡皖^寫了幾個字，又想起什么似的問道，“你呢？你怎么不去吃飯？”“我一會兒要去訓練，來不及?！编椉蔚溃拔沂求w育生。”其實并不是來不及，只是他今天不太想吃。 </p><p class="ql-block"> 程柑微微瞪大了眼睛，好像第一次看見體育生似的，又把他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鄺嘉忽然沒來由地隱隱感到一絲不安——一種近似于自卑的情感——“好學生”不向來都是歧視藝體生的么？鄺嘉忽然被這種從來沒有過的念頭打擊了一下，臉上發(fā)起熱來，幾乎想跳下窗逃跑。但是他聽見玻璃窗被嘩啦啦推開的聲響，鄺嘉抬起頭，看見程柑從空隙里遞出來的一塊巧克力。</p><p class="ql-block">“那給你這個吧?！背谈套チ俗ヮ^發(fā)，有點不自然地咧了咧嘴，笑了起來。程柑到底沒能把后面那句“體育生訓練挺辛苦的”說出來，因為眼前這個人實在是有些好看。</p><p class="ql-block"> ＊情愫 </p><p class="ql-block"> 五月中下旬</p><p class="ql-block"> 月考剛過，考前總復習的緊張階段已經(jīng)過去，藝體生們便擁有了較為寬裕的訓練時間，但同時也意味著訓練力度的加強。像鄺嘉這種體育生尤以為然，每天下午兩節(jié)課后他們就要去操場或體育館操練，到晚上第二節(jié)晚自習才回來。</p><p class="ql-block"> 鄺嘉這幾天難得的忙碌，先是因為成績下降被班主任叫去苦口婆心地長談了一番，然后是因為語數(shù)英各科沒有達標的罰寫罰抄，今天下午還因為訓練遲到被教練罰晚飯時留下多跑三圈。</p><p class="ql-block"> 他媽的，剛剛跑完了三圈操場的鄺嘉坐在學校公共浴室的長凳上暗暗罵了一句，感覺這兩天自己的運氣就像老家柴灶上的鍋底一樣黑。他把毛巾往濕漉漉的頭發(fā)上隨便一搭，換上干凈的短袖校服就大步往外走，拐進了角落里的自動售貨機，買了一瓶橘子汽水，轉身時忽然看見拐角處站著一個似曾相識的人。是個有些瘦弱的男生，迎著燦爛的晚霞站著，鄺嘉盯了他半天，目光最后落在了他那雙圓圓的清透的眼睛上，終于想起來了——“你是——哎，程柑？”</p><p class="ql-block"> 程柑好像是剛做完什么劇烈運動，臉頰上還帶著一兩顆細小的汗珠，微微喘著氣，聽到對方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這才瞇起眼睛去辨認背光的男孩，有些高興地說："啊，你是——"等等，那個體育生，他叫什么名字？“我是十三班的鄺嘉，鄺是廣場的廣加右耳朵，嘉是嘉年華的嘉?！编椉慰闯鏊木綘睿ξ卮驍嗔怂麩o濟于事的努力回想。“我是——”“我知道，柑是橘子的那個柑。”</p><p class="ql-block"> 程柑愣了愣：“你怎么知道——”“我那天被罰站來著，閑著沒事就到處晃蕩，正好就看到你們班的優(yōu)秀學生展板了?！编椉握f著擰開了汽水，瓶蓋口發(fā)出哧的一聲響。“十一班的第三名，程柑?！背谈炭戳丝此α似饋恚骸霸瓉硎沁@樣。那么，你今天也沒有吃飯？”“我……”鄺嘉撓了撓頭，感覺每次碰到他自己都在被罰，怪難為情的，但還是如實說了，“我被教練罰了，多跑了三圈?！薄叭Γ　背谈绦÷曮@呼起來，“這樣活動不吃飯沒問題嗎？”“還行吧，”鄺嘉瞇起眼睛笑了笑，“剛才你氣喘吁吁地又是怎么了？也被罰跑了嗎？”“沒有…我只是想多節(jié)省點時間回去寫作業(yè)，所以上完廁所就立刻跑過來了?！?lt;/p><p class="ql-block"> 程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我從小體質(zhì)差，跑這么點路就要喘的。”鄺嘉看著他，在心里比了比，感覺他比自己要矮半個頭。鄺嘉轉身在自動售貨機里投了枚硬幣，取出一盒牛奶扔給程柑?！敖又x謝你的巧克力?！?lt;/p><p class="ql-block"> 程柑迎著落日的余暉站著，棕色的眼睛里映著燦爛的流霞，這么看過去好像閃著溫柔的光。鄺嘉心里一動，一句不過腦的話脫口而出：“我這次考試退步了，你成績那么好，不如幫幫我吧。”“??？”程柑一愣，抬起頭來，“我……”“我每天送你一盒牛奶，你太矮了?！盓ND</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