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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歲月情（6）

一抹嫣紅

<p class="ql-block">女孩終究會長大的。</p><p class="ql-block">廠里一位退伍軍人對我很好，在工作和生活中經(jīng)常照顧我，他宿舍里有個小爐子，自己買點(diǎn)肉之類的，做好了就叫我去吃，因?yàn)閶寢屓ナ篮蠛苌儆羞@種溫暖的感受，他的意思我也知道，他在部隊(duì)當(dāng)過五年兵，是農(nóng)村人，又比我大十一歲，但他的成熟穩(wěn)重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其實(shí)我也知道爸爸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我很糾結(jié)，曾經(jīng)二次跟爸爸說我想調(diào)工作，調(diào)回宜春，可是爸爸不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我也不好直接了當(dāng)?shù)恼f，結(jié)果還是沒調(diào)走。</p><p class="ql-block">我找了和我同一個車間的王玲玉師傅說出了我的困惑，讓她給我拿個主意，王師傅是南京人，也是過來人。她想了想跟我說，“XXX雖然年紀(jì)大了點(diǎn)，但他成熟穩(wěn)重，會照顧你，我看還是可以的”。</p><p class="ql-block">1974年元月，我回到家里和爸爸宣布我要嫁給本廠職工退伍軍人XXX。</p><p class="ql-block">爸爸一怒之下，乘車到無線電廠找廠長，廠長派人讓我去一趟他家里，我知道事情不妙，一進(jìn)門看見爸爸拉著臉，當(dāng)著廠長對我說，如果你一定要嫁給XXX，就登報紙斷絕父女關(guān)系。</p><p class="ql-block">爸爸走后，廠長也不好過多干涉。</p><p class="ql-block">我們的婚姻自由，后來爸爸還是在這件事情上讓步了。</p><p class="ql-block">1974年過完年，爸爸和王姨張啰在家里擺了三桌酒，我叫了幾個在宜春工作的同學(xué)來家里喝結(jié)婚酒，爸爸也叫了幾個他的老同事來祝賀。</p><p class="ql-block">我終于擁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不用回去看王姨的臉色了。結(jié)婚后單位很快也給我們分了房子。</p><p class="ql-block">1975年4月，大女兒在萬載人民醫(yī)院出生，丈夫照顧不過來，打電話把在宜春下放的妹妹叫過來幫忙數(shù)日。在后來照顧孩子的過程中，我又沒經(jīng)驗(yàn)，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丈夫負(fù)責(zé)買菜做飯。而帶孩子，所有的事情由我自己一個人完成，比如孩子晚上吃奶，吃一陣哭一陣，后來回憶起來，我因?yàn)槟趟∩?，根本不夠孩子吃，這點(diǎn)常識我都不知道，硬生生地讓孩子餓。三個月后才每天蒸一個雞蛋給孩子補(bǔ)充。</p> <p class="ql-block">有一次爸爸下鄉(xiāng)檢查工作（三陽離萬載很近），在鄉(xiāng)下買了很多雞蛋送過來給我補(bǔ)充營養(yǎng)，我心里明白，爸爸心痛我…</p><p class="ql-block">有一次丈夫出差，廠里福利，發(fā)了一盆豬內(nèi)臟，我從來沒有弄過這些東西，這邊孩子又哭又鬧，只好等孩子睡覺后才拿到食堂外的水池邊去洗凈，看到這一堆東西邊洗邊想嘔吐，硬著頭皮簡單處理好放盆里，再撒上鹽，這還都是同事教給我的。</p><p class="ql-block">恰巧過了二天，丈夫的戰(zhàn)友從外地來萬載看望他，我真是無可奈何，孩子又小，又要做飯（本來自己就不會做飯），也不知道怎么熬過來的。那時正值工廠搬遷宜春，食堂停業(yè)。</p><p class="ql-block">1976年5月，我們最后一批搬家到宜春，分了一套上下樓的房子，我在四車間上班，給收音機(jī)外殼打磨噴漆。</p> <p class="ql-block">宋廠長調(diào)離后，廠里又來了新的廠長，名李景龍，南下干部。</p><p class="ql-block">一次運(yùn)動中李廠長被查，后來問題查清后李廠長回到廠里，所有以前對李廠長阿諛奉承的人都避之遠(yuǎn)離他，而我認(rèn)為李廠長沒有架子，而且對每個職工還是不錯的，我還特意去他家看望，李廠長很感動。</p><p class="ql-block">我認(rèn)為一個領(lǐng)導(dǎo)走紅的時候，人人都去奉承他，我就離遠(yuǎn)點(diǎn)；但他遇到事倒霉了，我會力所能及給予對方一些人性的溫暖，將心比心，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一帆風(fēng)順，都有倒霉的時候。</p><p class="ql-block">后來我調(diào)到生產(chǎn)科上了二年班，之后為了能加上一級工資又調(diào)到幼兒園當(dāng)老師。</p> <p class="ql-block">孩子二歲時，有一天晚上我倆都去車間加班了，留她一個人在家里睡覺，半夜里隔壁楊醫(yī)生（楊瑞萍）聽到孩子的哭喊聲，她馬上起來到我們車間叫我回家看看，當(dāng)我一開門上樓，就看見孩子抱著她自己的衣服站在樓梯口上，不敢下來，哭得頭發(fā)都濕透了，我忍不住流下眼淚。</p><p class="ql-block">1977下半年做了一次人流，實(shí)在沒有勇氣再生二胎了。</p><p class="ql-block">1978年，楊醫(yī)生告訴我，你再不生就開始搞計(jì)劃生育了，將來想生都不能生，趁現(xiàn)在還年輕，再生一個，以后二個孩子能夠相互陪伴，所以78年備孕，79年生了第二胎，二個都是女孩，還好我們并不重男輕女。</p> <p class="ql-block">有一天上街，在文具店看到一臺電唱機(jī)，電唱機(jī)的聲音通常是一種機(jī)械旋轉(zhuǎn)和針頭在唱片上劃過的聲音，伴隨著音樂的播放。這種聲音具有特定的音質(zhì)，能夠喚起人們對過去時光的懷念，我很喜歡。</p><p class="ql-block">我叫營業(yè)員放一張唱片給我聽一聽，五十元錢欣然買下。</p> <p class="ql-block">每個車間發(fā)一張購買縫紉機(jī)的票，這張票有幸給了我。幾日后我憑票買了一臺蜜蜂牌縫紉機(jī)，心里別提有多高興。有了縫紉機(jī)，我托人買了一本上海裁剪書，照著書上給女兒做衣服褲子，古詩有：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這首詩通過母親給孩子做衣服，表達(dá)了偉大的母愛。</p><p class="ql-block">媽媽最疼愛的是孩子。 </p> <p class="ql-block">我自己都是孩子的媽媽了，但永遠(yuǎn)是爸爸的孩子。結(jié)婚后回去，吃飯的時候，爸爸永遠(yuǎn)有個習(xí)慣的動作，夾一塊肉，把肥肉咬掉，瘦肉放在我碗里，難道爸爸真的忘記我已經(jīng)是一個大人了？</p><p class="ql-block">文革結(jié)束后，我們終于和浙江的外婆和舅舅聯(lián)系上了，第一次去浙江瑞安見外婆和舅舅，時隔數(shù)年，親人相見，歡樂無比，外婆和舅舅整天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我們，問長問短，二個舅媽更是每天給我們做好吃的飯菜，讓我們從小就失去母愛的孩子倍感溫暖，見到外婆就象見到媽媽一樣，我天天和外婆睡在一張床上，幸福的感覺象電流一樣包圍著我。正值冬天，外婆早早的打開電熱毯把床捂熱，生怕我冷著，半夜我被熱醒了，迷迷糊糊地看見外婆坐在我身邊，用慈祥的目光端祥著我，此時她老人家一定是想在我身上尋找媽媽的影子，她也在思念自己的女兒??！親愛的外婆，看見了您就象見到了媽媽，我擁著外婆一起入睡，睡夢中嘴角露出甜蜜的微笑。</p> <p class="ql-block">1981年，工廠子弟學(xué)校建成開學(xué)。大女兒六歲，我送她去學(xué)校讀書，正在上課中，學(xué)校宋校長說我女兒未滿七周歲，硬是讓她背著書包回家，女兒哭了…</p><p class="ql-block">這時我就想著我要調(diào)離，不想在廠里工作了，這事還得爸爸幫忙，因?yàn)槟莻€時候宜春很多單位的一把手都是南下干部，爸爸幾乎都認(rèn)識。</p><p class="ql-block">我回家和爸爸說了我的想法，他沒有馬上答應(yīng)，當(dāng)時他說你們一家在無線電廠工作的好好的，為什么要調(diào)動工作？我說將來孩子要在城里上小學(xué)，條件比廠里的子弟小學(xué)要好，但爸爸沒有重視，這年我沒有回去過年…</p><p class="ql-block">爸爸可能知道我生他的氣了，年后他找到縣供銷社的史主任，說了我的事，史主任說那就到我這來上班吧。</p><p class="ql-block">1982年我正式去縣勞動局辦手續(xù)，調(diào)到供銷社二店上班，那時候小女兒才二歲，沒辦法請廠里職工王文海的愛人幫忙照看，因?yàn)檎煞蜻€沒調(diào)出來，和大女兒都在廠里。</p><p class="ql-block">在供銷社二店工作并非是我喜歡的工作，每天二班倒，晚上還要睡在店里值班。</p><p class="ql-block">王文海夫婦幫我?guī)Я诵∨畠喝齻€月就不帶了，我只好請了住在街上的一對老夫妻幫忙帶，給他們足夠的錢，二十四小時都放在那里帶，這樣我不必操心了。</p><p class="ql-block">有一天帶女兒的婆婆跟我說，你這個小孩真是太乖了，搬個小凳子讓她坐著看電視一動不動，當(dāng)時我心里真不是滋味，明明孩子是怕了他們?。?lt;/p><p class="ql-block">后來我跟在九江的妹妹商量，她同意把女兒接過去帶，自己的家人帶我就能放心上班了。</p><p class="ql-block">賣東西和顧客打交道，要學(xué)打算盤，我們讀小學(xué)時學(xué)過，這么多年也生疏了，于是我白天練、晚上練，終于得心應(yīng)手了。</p><p class="ql-block">那時候的供銷社是很吃香的，過年過節(jié)我們每個職工會分各種副食品，我每每提著一大包食品回?zé)o線電廠，（廠里接送職工的大卡車停在東風(fēng)大街糧站門口），很是被大家羨慕。</p><p class="ql-block">店里早晨上班，要卸下3米高的木板門，很重，要一塊一塊的扛到倉庫里，晚上下班又要把放在倉庫里的門板一塊一塊扛岀來安裝上；我個不高，力不大，太難為我了，拿出吃奶的勁都扛不動，就是扛起來也是東倒西歪，生怕什么時候沒扛穩(wěn)，被門板壓倒在地。</p><p class="ql-block">這都是人家看在眼里的，也是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干過重活的結(jié)果。</p><p class="ql-block">那時正值搞承包制，競爭上崗。由店長選人，我有自知之明，顯然知道自己不可能競爭的上，如果沒選上，可能公司會讓我去做別人不做的事情，因此我又開始萌發(fā)想調(diào)走的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