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家鄉(xiāng)是根，故鄉(xiāng)是心。家鄉(xiāng)有著最美的風(fēng)景，也有著最濃的鄉(xiāng)情！家鄉(xiāng)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那里有我曾經(jīng)稚嫩如今為數(shù)不多的發(fā)小、同學(xué)；有我曾經(jīng)青春如夏日陽光般洋溢著熱情和活力的同事、朋友；還有我血脈相連的親人。</p> <p class="ql-block">這次回老家是臨時起意，一天睡午覺，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不想接，可鈴聲鍥而不舍，按下接聽鍵，一聲“姑姑”驚得我從床上坐起來，平時都是微信，或微信留言，偶爾也群聊，現(xiàn)在我最關(guān)心的是幾個哥哥姐姐身體狀況，由于距離遙遠，家人一般是報喜不報憂。侄子愉悅的笑聲，熨貼了我因驚嚇而悸動的心，他說他女兒下月結(jié)婚，問我回老家嗎？</p> <p class="ql-block">我高興的恭喜侄子榮升岳父，然后不假思索的說，今年沒有回老家計劃，不過結(jié)婚賀禮我用微信發(fā)給你，侄子似乎有點兒失望，但他沒說什么。</p><p class="ql-block">電話結(jié)束，再次躺下卻了無睡意，這通電話仿佛一枚小石子投進平靜的湖面，蕩起層層漣漪。</p><p class="ql-block">“此夜曲中聞?wù)哿?，何人不起故園情？”</p> <p class="ql-block">想起前些日子給三姐打電話，她說她虛歲八十五，二哥快八十七。</p><p class="ql-block">我說二哥九十歲生日我回老家參加生日宴，當(dāng)然你九十歲我也回去。</p><p class="ql-block">三姐沉默一會，說：“二哥九十歲生日還有兩年多年吶！”</p><p class="ql-block">當(dāng)時我沒在意，現(xiàn)在想來兩年多時間對于八十五歲高齡的三姐來說，或許太過漫長。</p> <p class="ql-block">一時間思緒翻涌，眼前浮現(xiàn)出重侄女婚禮美好浪漫的畫面，親朋好友歡聚，唯獨少了“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的我一人。</p><p class="ql-block">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起來宣布：“我要回老家！”</p><p class="ql-block">半個月后，我和金坐火車回到老家，在新區(qū)住一晚，金和幾個戰(zhàn)友聚了聚，第二天去神州行取其燁預(yù)租的車，然后開車去接四姐和姐夫，一起去看二哥三哥。</p> <p class="ql-block">當(dāng)我站在二哥面前，看著他因腦萎縮而變得反應(yīng)遲鈍時，我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攫住，這種疼讓我感到窒息，不禁潸然淚下。</p><p class="ql-block">我逃也似的走出來，去五堂哥家，堂哥堂嫂消廋孱弱，我的心又沉到谷底。幾年前回老家堂哥還在家門口干活吶，見到我扔了工具，笑呵呵洗手，泡茶。堂嫂當(dāng)時腿受傷了，但說話依舊中氣十足。</p><p class="ql-block">禁不住又紅了眼眶，忍住快洶涌而出的淚，萬千思緒隨風(fēng)起。</p> <p class="ql-block">我小時候，大哥二哥三哥和五堂哥正直青壯年，踏實穩(wěn)健，給家人滿滿的安全感，尤其二哥大嗓門，愛憎分明，又古道熱腸，好像渾身有使不完的勁，用母親的話說：你二哥啊，就是一根筋！</p><p class="ql-block">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酸澀。</p><p class="ql-block">如今大哥早已駕鶴西去，而二哥三哥和堂哥們已是耄耋之年。</p> <p class="ql-block">再次回到三哥家，坐在母親曾經(jīng)住過的磚窯里，未及睹物思人，三嫂遞來一熱茶，笑道：“你侄子昨天打電話說你們回來了，我和你哥拾了一籃子野菜，做了菜饃，還有一碟子等會兒涼拌，我備了幾個菜，在這里吃中午飯?！比缓罄慕闳N房忙活。</p><p class="ql-block">我雙手抱著熱茶杯，走到熟悉的院子，心里漸漸升起一絲暖意，朝天空揚起一抹還算燦爛的笑容。</p> <p class="ql-block">都說父母已經(jīng)不在了，那里就不再是你娘家了。</p><p class="ql-block">還好，我回到老家有一杯熱茶，一頓熱飯菜。</p><p class="ql-block">去三姐家時，三哥說他陪我們?nèi)タ创笸馍?，大外甥不知聽誰說我回來，昨天來三哥家說想見我，也許是最后一面。路上三哥簡單說了大外甥的病情，見我沒說話，安慰我說康復(fù)的還可以，就是說話不太利索?？墒强粗笸馍叽蟮纳碥|走路拖沓著腿，我趕緊扶住他，他看著我，有些激動，有問：“其……其……”</p><p class="ql-block">我趕緊告訴他其燁沒回來，請不了假。他笑了，有些釋然又有些欣慰，我心里卻很難過。</p> <p class="ql-block">大外甥是大姐的大兒子，也是父母的大外孫，比三哥小一兩歲，在我們家倍受寵愛，而他聰明能干，愛好廣泛，喜歡戲曲，吹、拉、彈、唱件件精通，尤其二胡拉的極好。</p><p class="ql-block">三姐爽朗的笑聲驅(qū)散了我心里的霧霾，我們來接三姐，她卻非要我們吃了飯再走，于是四姐三姐做飯，我無所事事，和金去看老校長，老校長即是我小學(xué)音樂老師，又是我的老領(lǐng)導(dǎo)，三十年后再見，恍如隔世。</p> <p class="ql-block">回到三姐家，兩個姐姐已將飯菜擺在廊檐下桌子上，幾個人熱熱鬧鬧吃晚飯。</p><p class="ql-block">“小姨回來了。”聞聲望向上方監(jiān)控攝像頭，聽聲音像三姐三兒子，“回來兩天了?！?lt;/p><p class="ql-block">外甥說：“小姨，四姨，兩個姨夫，我給你們送兩個大西瓜。”未及說話，監(jiān)控攝像頭就沒聲音了。不到一個小時，外甥兩口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進來，一人抱一個大西瓜，外甥手里提的紙箱里還裝兩袋香噴噴的蔬菜包子，可惜我們才吃飯實在吃不下。</p> <p class="ql-block">外甥兩口子前腳剛進門，后腳外甥女和女婿就來了（三姐的小女兒和女婿），三姐高興的合不攏嘴。于是大家有坐下吃西瓜，邊吃邊聊，笑聲不斷，說起二哥和大外甥手里的西瓜立馬不甜了，味同嚼蠟。</p><p class="ql-block">第二天吃過中飯，我和金開車去接五姐，然后去新區(qū)三姐小女兒家新房暫住，三室二廳的房子，寬敞明亮，布置的簡潔而又不失溫馨。</p><p class="ql-block">五姐拿出手機興致勃勃的拍抖音。</p> <p class="ql-block">我和金去小區(qū)超市買了應(yīng)時蔬菜、雞蛋，三個姐姐立馬進廚大顯身手，我坐沙發(fā)刷手機，這是四姐妹第一次住在一起，其樂融融。</p><p class="ql-block">晚上三姐的五兒子兒媳，四兒子帶著兒子和女兒來看我們，三姐見到帥氣的孫子，漂亮的孫女笑開了花，招手叫孫子孫女坐在她身邊。</p> <p class="ql-block">四姐在倆外甥帶來的水果里，提一袋櫻桃去廚房洗干凈放在果盤里，十幾人圍坐在一起吃櫻桃、喝茶、聊天。我和兩個外甥已七八年沒見過面，沒有想象的陌生感，這大概就是血緣的魔力。</p> <p class="ql-block">六月四日，婚禮如期而至，三姐性子急，吃過早餐就催促去酒店，開車10分鐘就到了，婚禮大堂都是男方賓客，三侄媳（二哥二兒媳）知道了，親自來叫我們?nèi)ニ?，她家就在酒店對面華陽小區(qū)，喝一杯茶的功夫，二侄子（二哥的大兒子）打電話說人到了，叫我們過去。</p> <p class="ql-block">走進婚禮大堂，穿過男方家賓客，對面幾排桌子上的人紛紛朝我看過來，大多數(shù)是熟面孔，幾人因太久未見有些面生。但他們都朝著我笑，有的迫不及待招手叫我過去。</p><p class="ql-block">我緊走兩步先給兩堂哥打招呼，他們是看著長大的，一人拉著我一只手，激動的問幾時回來的，孩子有沒有一起回來……</p><p class="ql-block">另一桌坐幾給侄子，把我拉過去說話，沒說幾句，侄媳叫我去拍照，金自然成了攝影師，侄子們無奈，只好笑看著我們擺姿勢拍照。</p> <p class="ql-block">這一桌都是侄媳婦，只少了大哥的小兒媳和三哥的二兒媳。前者寓居北京，侄子代表媳婦和兒子回來參加婚禮；后者剛榮升丈母娘，忙著迎接賓客。</p><p class="ql-block">得空，三個重侄過來和我打招呼，兩個是三哥的孫子，一個是二哥的孫子，三哥的大孫子悄悄給我看了女朋友照片，我高興的拍拍這個肩膀，又拍拍那個肩膀，看著重侄們年輕的面龐，陽光般的笑容，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p> <p class="ql-block">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接近尾聲時，重侄女跑過來抱住我撒嬌，“老姑，我還要給你敬酒?！蔽倚χ呐乃谋常簿坪攘?，老姑祝你新婚快樂，百年好合！</p><p class="ql-block">下午3點，準備送五姐回家，外甥女（二姐的大女兒）邀請我們?nèi)ニ?，正好順路，于是一行浩浩蕩蕩去外甥女家做客，外甥女兩夫妻等候多時，見到我們高興的燒水沏茶。</p> <p class="ql-block">稍事休息，外甥女帶我們?nèi)ニ∨畠恨r(nóng)莊，農(nóng)莊很大，小廣場后面是兩層中式古典風(fēng)格的樓房，后面是幾排風(fēng)格相同的包房，中間或青磚或鵝卵石鋪路，兩旁種植奇花異草，路燈是中式古典庭院燈。</p><p class="ql-block">再往前走是一個人工小湖，小湖岸邊和小湖中央分別有幾個木質(zhì)小亭，樸拙素雅，幾個人坐在小亭里喝茶、吃點心，聊天、欣賞風(fēng)景。取掉圓桌中間的板子就可以吃火鍋了。</p> <p class="ql-block">我突發(fā)奇想如果冬天在這里吃火鍋，小湖結(jié)冰，外面大雪紛飛，寒風(fēng)凜冽，而小亭里卻是熱氣騰騰的火鍋，濃烈的火鍋味彌漫在清冽空氣里。</p><p class="ql-block">農(nóng)莊還沒逛完，外甥女叫吃飯，走進包間，大圓桌上擺滿美味佳肴，雞是農(nóng)莊養(yǎng)的，魚是小湖里釣的……最讓我驚喜是那一盤碧綠的野菜，一盤槐花麥飯，重外甥女有點小傲嬌的說：“野菜是我閑暇時去周邊果園和玉米地拾的，槐花是春天采摘，放在冰箱冷藏，可以保存幾個月?！?lt;/p> <p class="ql-block">正聊著，外甥女的大女兒急沖沖走進來，將一大袋櫻桃放在旁邊的麻將桌上，叫她媽拿去廚房洗了給幾個老姨吃，她走過來和我們招呼。</p><p class="ql-block">我笑道，“你買這么多櫻桃吃不完浪費了?！?lt;/p><p class="ql-block">她大手一揮，頗有幾分女老板的豪橫勁兒，“沒事，四個老姨走的時候都帶上?！?lt;/p> <p class="ql-block">這時二姐的小女兒也來了，平時農(nóng)莊客人多，她就來給外甥女幫忙，今天是來陪我們吃飯的，大外甥女和她小女兒女婿，還做了新鮮花椒葉子鍋盔饃，最后一人吃了一碗攪團。吃撐了，一大群人去外邊散步，這時已近黃昏，倦鳥歸巢，夕陽懸在西天，給農(nóng)莊度上一層淡淡的光影，美的不似人間。</p><p class="ql-block">“雁引愁心去，山銜好月來”</p><p class="ql-block">晚上，由于人多，分別住在五姐和重外甥女家。</p> <p class="ql-block">接下來幾天陸續(xù)去幾個旅游景點打卡，這其間抽空去看望四哥，四哥身體還算好，和小兒子住在一起，孫子上大學(xué)，家里就他和兒子兒媳，簡單、清靜。</p><p class="ql-block">去四哥家時順路去姐夫老家摘杏子，“麥田金浪滾，杏樹枝頭黃”。</p><p class="ql-block">看到滿樹黃澄澄的杏子，立刻跑到樹下，樹梢枝頭杏子更大更黃，金爬樹上摘，手里拿不下，彎腰丟樹下小草上，我忙不迭撿起放進籃子里。</p> <p class="ql-block">姐夫見我們沒吃，絮叨杏子現(xiàn)摘現(xiàn)吃才好吃，姐姐說洗了再吃，就拿杏子去水龍沖洗，然后遞給我，我被逗樂了。忽然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這樣純粹簡單的生活也充滿樂趣。</p> <p class="ql-block">晚上，四姐大兒子從西安趕回請我們吃飯，第二天四姐兒子從黃陵縣回來，開車先帶我們?nèi)ヒh老街吃小吃，買了油糕、水煎包、豆腐腦兒，坐在街邊小桌吃。</p> <p class="ql-block">這一幕勾起我一段久遠的記憶，讀高中時，如果周三不回家就約三五個女同學(xué)去逛街，再奢侈一把買根油炸麻花，一邊肉疼兩毛錢沒了，一邊慢騰騰啃麻花，走到百貨公司（其實是百貨商店，當(dāng)年是銅川最大的百貨商店），進去這兒看看，那兒瞧瞧，純粹看熱鬧。</p> <p class="ql-block">再往前走是工人文化宮，售票窗口如果貼電影海報，幾個人齊刷刷踮起腳尖邊看電影簡介邊談?wù)?，那興奮勁兒就好像已經(jīng)看過電影了。不過那個年代，倒是不缺電影看，有的單位隔三差五放映露天電影。</p> <p class="ql-block">那時我最喜歡去的是新華書店，每次去選一本書站在角落讀，不過每次只能讀一小段，因為買不書，怕營業(yè)員發(fā)現(xiàn)不高興，只好怏怏不樂的離開。</p><p class="ql-block">每每這時，我就想如果我有錢了就買一屋子書，可多年后，當(dāng)我能買起書時，卻沒大塊時間坐下讀書，久而久之，少了當(dāng)年讀書的興致。</p> <p class="ql-block">“小姨，走?！蓖馍恼f話聲將我飄遠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幾個人起身去停車位，然后開車去富平短途旅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