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1950年7月下旬,安東鴨綠江畔,30余門大炮炮口朝天,這即中國人民解放軍高射炮第一師第一團。</p><p class="ql-block"> 就在一個月前的廣州,高一團剛剛開完解放海南慶功大會,6月25日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6月27日,美國宣布出兵朝鮮并命令海軍第七艦隊侵入臺灣海峽。6月28日毛澤東號召全國和全世界人民團結(jié)起來,打敗美帝的任何挑釁。7月10日前后,高一團奉命北上,要編入東北邊防軍。</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高一團女兵在七十二烈士墓前合影 張冰提供</h5> <h5 style="text-align:center;">1950年6月團衛(wèi)生隊4人在廣州炮臺合影 孔繁若提供</h5><p class="ql-block"> 高一團前身為1946年8月于牡丹江組建的東北民主聯(lián)軍高射炮大隊和東北人民解放軍(第四野戰(zhàn)軍)高射炮第一團,是名副其實的我軍第一個高炮團。建團后曾參加了遼沈、平津、太原、渡江等戰(zhàn)役,擊落敵機近10架。我軍解放的如沈陽、天津、北平、武漢、長沙、廣州等大城市,無一例外地都是它參與打下來而后首先進駐防空。這次也不例外,從廣州星夜兼程而來。</p><p class="ql-block"> 從廣州出發(fā)時走的挺急,時任高一團作教參謀的陳哲文因是廣東人,會粵語,就負(fù)責(zé)在車站協(xié)同軍代表調(diào)度裝載車皮?!皬南挛缥辶c鐘去車站,盯在車站軍代表那里,一直干到第二天的深夜跟最后一列車皮出發(fā),30多個小時里,同鐵路軍代表同志催車皮、搞調(diào)度、指揮部隊裝載、檢查車炮固定,根本顧不上休息,送走一列,回到車站坐在辦公桌前聽著軍代表打電話到處調(diào)車皮,頭一偏就呼呼地睡一會兒。軍代表是東調(diào)幾節(jié)、西調(diào)幾節(jié)車皮,來幾節(jié)馬上裝幾節(jié),我就上站臺督戰(zhàn),邊裝邊等另外的車皮,湊夠一列便開出一列。就這樣,由于軍代表的努力,我們?nèi)珗F的行動還順利,軍列安全及時出發(fā)。我上最后一列車后鉆到炮車底下倒頭就睡。到武漢因為要輪渡過江,全團又下車在武昌休整2天,師部在原都督府大院里開大會,歡迎我團海南島戰(zhàn)役勝利歸來也為我團開往東北送行,幾位師團首長都在會上講了話。在這次行軍評功中,我被記小功一次。”陳哲文回憶說。在武昌等船和北岸軍列到位,全團分批上船、換車,繼續(xù)北上。</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陳哲文1949年 陳哲文提供</h5> <p class="ql-block"> “我們北上一路挺緊張,團里當(dāng)時規(guī)定了一條不得請假回家的紀(jì)律。因連隊?wèi)?zhàn)士中絕大多數(shù)是東北人,從東北入關(guān)后,一路在平津、河南、武漢、湖南等駐地,招收了不少當(dāng)?shù)厍嗄?,此時北返都途經(jīng)他們的家鄉(xiāng),可任務(wù)需要又不允許他們回家看看,所以明令禁止。車到蘇家屯車站停有一會兒時間,站臺上紅旗招展,兵站抬飯來給大家,還有敲鑼打鼓演節(jié)目的魯藝師生,這給部隊教育不小,大家都很興奮。軍區(qū)派作戰(zhàn)科長王云峰上車來交代了任務(wù):到安東防空保衛(wèi)江橋、車站。我們晚上到沙河鎮(zhèn)車站,下了火車就上山,進到一個叫遼東師范學(xué)校的院子里住下,第二天作教股長裴輔忠等人去勘察地形。王思謙團長、張佩政委和我到炮司報到。”時任團參謀長的袁守范回憶說,“就在我們團部山下不遠(yuǎn)的一座丹麥醫(yī)院里,是四十軍一一八師師部。鄧岳師長是我們團長政委在抗大時的隊長,打海南島時我團就配屬他們,在徐聞他還請我們一起吃了頓飯。這次我們又去拜訪他,見個面聊了會兒?!?lt;/p><p class="ql-block"> 陳哲文參謀說:“我們查看了地形,考慮敵機可能從海上飛過來,3個營就從橋頭依次向下游排列,把部隊沿江邊展開,直到浪頭地界。團觀察哨就設(shè)在帽盔山頂。我畫了陣地部署圖?!?lt;/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李玉江2006年于撫順家中講史 袁潮攝</h5> <p class="ql-block"> 時任八連炮二排四班長的李玉江回憶:“我們連起初在江下游一片開闊地那(浪頭附近),剛挖好陣地沒幾天又轉(zhuǎn)移到了市里一個小火車站旁邊,背后就是山,在這一直到走也沒開過炮?!?lt;/p><p class="ql-block"> “開始一段時間里比較平靜,團里一營營長李家琛還趁此機會結(jié)婚辦了喜事?!痹胤痘貞浀?,“他是天津人,是四七年組建高炮團時從牡丹江軍區(qū)老二團即林海雪原楊子榮那個團調(diào)來的,他對象是天津紡織廠女工,由于我們不讓請假回家,就特地趕來部隊完婚。婚禮安排在帽盔山下造紙廠營部駐地,我們幾位團干部還摸黑順著山根走去參加,祝賀、吃喜糖?!?lt;/p><p class="ql-block"> 此時無戰(zhàn)事,對于全團官兵來說,從暑熱潮濕的南海前線回到北方?jīng)鏊巳说镍喚G江畔,盡管有備戰(zhàn)戍邊任務(wù)和嚴(yán)格紀(jì)律不許請假回家探望親人,但能吃上家鄉(xiāng)的大米高粱米、享受這沒有敵機襲擾轟炸的和平安寧,也是多年來求之不得的莫大幸福了。張政委經(jīng)人介紹找了對象,是造紙廠的一位徐會計。政治處主任戴英文也結(jié)了婚,新娘汪雪玲是團宣傳隊員——前一年南下途中參軍的學(xué)生兵。</p>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1950年8月戴英文汪雪玲夫婦結(jié)婚照</h5> <h5 style="text-align:center;">1951年3月張佩夫婦于二次入朝前留影</h5> <p class="ql-block"> 團宣傳隊這時依舊四處宣傳演出,又招了幾位女兵,其中一位聶淑琴是街道婦女干部,一位趙永桂是浪頭兵工廠工人。</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趙永桂2002年10月</h5> <p class="ql-block"> 趙永桂于2002年10月25日在石家莊家里回憶說:“我原是安東建東鑄造廠工人。我們廠是做六O炮彈的,我就管炮彈殼頭上的引信口,還參加廠宣傳隊演出。(1950年)7、8月份時江對面是人家的高炮部隊,江這邊是我們的高炮部隊。高一團宣傳隊張雅彬隊長那時到廠子來借演戲衣服,我就要求參軍到部隊干干。我們廠子那時也說要搬到吉林去。張雅彬說‘你來參加考一考吧。’9月初的一天上午,我就去八道溝團部,考了唱歌、背了一段臺詞,又到另一個屋里寫兩個字,完后就把我和聶淑琴留下了。下午1點鐘,領(lǐng)我們到食堂,說‘給整點飯讓她倆吃?!酝觑埦桶l(fā)軍裝,不讓回家了。一個星期后,我提出要告訴家里一聲,隊里就派老兵劉斐斐和我一起到浪頭我家里,告訴我父母,吃了頓飯,我倆就回隊里了……”當(dāng)時團里宣傳隊和衛(wèi)生隊有幾十名女兵,后來紛紛說她倆“臨到打仗了還來參軍,真不簡單!”</p> 平靜日子到8月底被打破。美軍飛機不斷地在江對面朝鮮新義州和鴨綠江橋上空盤旋偵察,8月27日還飛臨我浪頭機場工地上空,掃射幾秒鐘使我傷亡多人、損壞汽車火車多輛。高一團雖然有部隊部署在江邊,但這次因敵機來得突兀且距離遠(yuǎn)未及開炮。9月15日美軍實施仁川登陸后更加強了空中襲擾,9月22日有架轟炸機投擲炸彈在江橋這頭炸壞一片民居。時任四連連長的朱光遠(yuǎn)回憶:“我們連陣地遠(yuǎn)遠(yuǎn)地看得見鴨綠江大鐵橋。有次趕上敵機轟炸,我們組織全連去參觀被炸毀的民房,大家看了敵機投彈炸的大彈坑,都很氣憤,就地控訴美帝侵略暴行,表示保家衛(wèi)國的決心。后來見敵機在江對岸猖狂轟炸,我們還有一兩次隔著鴨綠江向其開火,但是都因炮太老、距離遠(yuǎn)沒啥戰(zhàn)果?!?lt;br><div><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2年10月朱光遠(yuǎn)和袁守范講史 袁潮攝</h5><div><br></div><div> 面對敵人的囂張氣焰,指戰(zhàn)員們既氣憤又著急,氣的是美國竟公然把戰(zhàn)火燒到了我國境內(nèi),急的是我們手中的高射炮太老舊,不足以有效地打擊敵人。當(dāng)時高一團裝備日式75毫米高炮36門、14.5毫米高射機槍36挺、大小車輛百余臺。高炮是老古董,炮膛線磨損厲害,最大射程不到一萬米,有效射程也就五六千米,完全依靠觀測手和指揮員目測來判斷敵機方向距離高度和飛行速度。作戰(zhàn)時,每個連的指揮鏡手發(fā)現(xiàn)敵機后大聲報出方位給觀測手,觀測手測航路、航速、高度,還用手在小黑板上記錄計算,然后報出數(shù)據(jù)作為射擊諸元給陣地指揮員,指揮員再下命令,各炮根據(jù)這些命令裝彈、瞄準(zhǔn),完成動作后大聲報告:“好!”然后由指揮員下達(dá)“放”的射擊命令。<br></div><div> 炮班長李玉江回憶:“每個炮班14人,任務(wù)分工為:一炮手方向瞄準(zhǔn);二炮手高度裝定;三炮手航路角裝定;四炮手高低瞄準(zhǔn);五炮手高度報讀;六炮手航向裝定;七炮手航路報讀;八炮手引信測合;九炮手炮彈裝填;十、十一炮手是彈藥手;十二炮手引信數(shù)據(jù)報讀;還有正副班長。打仗時我們就像小豬崽拱老母豬一樣圍著炮忙活,這一套完整程序下來,最快也得幾十秒鐘?!?lt;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日本88式75炮操炮訓(xùn)練 袁守范提供</h5> 相比之下,美軍飛機是當(dāng)時世界上速度、機動性和火力最好的,其F-80噴氣式戰(zhàn)斗轟炸機,平飛速度達(dá)每秒258米、俯沖時速接近音速,爬高可達(dá)13400米,裝有6挺12.7毫米機關(guān)槍,每秒能射彈200發(fā)。在如此先進的美軍飛機面前,常常是還未等我炮瞄準(zhǔn)目標(biāo)發(fā)射,敵機已經(jīng)呼嘯著凌空而過,我炮彈不是炸前就是炸后,很難擊中敵機。面對如此之大的武器優(yōu)劣差距,為彌補在武器上的不足,全團開展了緊張的練兵活動。<br> 高一團作戰(zhàn)兩次,均無戰(zhàn)果。袁參謀長回憶:“9月底,有蘇聯(lián)紅軍高炮師的五六名先遣人員來安東,我奉命同他們接洽。他們?nèi)即┍阋?,住在?zhèn)江山半山上小洋房里,其中一人穿著藕荷色短袖衫給我很深的印象,因為這種顏色在中國男人的衣服中不多見。我陪同他們查看了我團沿江陣地,在江橋跟前一座小平房里向他們介紹了陣地部署,以后又去他們的洋房住處介紹了近來作戰(zhàn)情況。據(jù)他們講,已接到來此防空的命令,部隊隨后就要開來這里。我聽后挺高興,有武器裝備都很先進的蘇軍支援我們,美國鬼子的飛機還能猖狂起來嗎!后來我團入朝時,他們尚未到,我們把防務(wù)交給了早已從上海來的高炮十七團。這個團是年初組建的裝備蘇式85毫米、37毫米高炮團,我團在撤出陣地后,還組織全團軍事干部參觀學(xué)習(xí)了一下他們那85炮和炮瞄雷達(dá)及指揮儀等先進裝備?!?lt;br> <h5 style="text-align:center;">郝樹國與袁守范回憶團史 袁潮攝</h5> 10月8日中央決定組建中國人民志愿軍,高一團開始入朝戰(zhàn)前教育動員和物資準(zhǔn)備。時任一連指導(dǎo)員的郝樹國回憶:“所有干部發(fā)人民軍軍官棉衣、佩武裝帶……在領(lǐng)回時,通信員很稀奇地問‘指導(dǎo)員,我們連沒有馬,怎么還領(lǐng)馬肚帶?’我說:‘你真是個小外行,那是軍官的武裝帶?!蠹叶夹α恕标愓芪膮⒅\回憶:“我領(lǐng)到了朝鮮人民軍的套頭服、馬褲,褲腿兩邊有兩條紅杠杠。還把白毛巾上的將革命進行到底紅字剪掉,說是漢字不能留。炮司開干部大會,宣傳部李偉部長給大家講國際形勢和朝鮮戰(zhàn)況,講抗美援朝的必要性緊迫性并提出要求?!?lt;div> 袁參謀長說:“炮司(令部)開團以上干部會傳達(dá)部署準(zhǔn)備入朝作戰(zhàn)。那天我們幾個團領(lǐng)導(dǎo)到鎮(zhèn)江山下廣場東側(cè)的學(xué)校(后六中)參加會,見到許多原延安炮校同學(xué)和四野炮兵老首長。大家會面在鴨綠江邊、又準(zhǔn)備并肩出國作戰(zhàn),都很興奮,開會之余還抓緊時間互相交流這幾年來的情況,打聽其他老戰(zhàn)友的消息。中午飯后休息,大家就七手八腳地把教室的課桌并起來,躺上去睡一會兒,邊休息邊聊?!笨上У氖牵P(guān)于開會具體內(nèi)容他記不清楚了,記得清楚點兒的是出發(fā)前要精干隊伍,會后落實:一是人員,司令部作教參謀陳哲文和日本籍的軍事教員有川茂男、車炮技師曹倉等幾人回武漢師里另行分配;政治處宣傳隊男兵少數(shù)下連、其他人和女兵留守或去雙城特種兵文工團集訓(xùn)。二是裝備,將解放沈陽后裝備的二營8門好炮調(diào)換給一、三營,入朝時上級另調(diào)一個40毫米機關(guān)炮營配屬來團。關(guān)于精簡人員中,有川和曹倉因為是日本籍而非“中國人民”,不合格;陳參謀生長于香港,是一年前在北平參加我軍的國民黨高炮學(xué)校畢業(yè)生,父親陳公哲是精武會創(chuàng)始人,時居香港?!按蟾攀且驗楸尘皬?fù)雜沒通過政審。他會英語,到朝鮮審問美國俘虜時我就常想起他來?!痹瑓⒅\長多年后這樣苦笑道。<br><br></div>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2002年夏陳哲文在家中整理字帖 袁潮攝</h5><div><br></div><div> 14日開始與高炮十七團交接防務(wù),16日夜開進令到:去長甸河口護橋。全團當(dāng)即向?qū)挼殚_進,行動緊迫甚至是有點倉促?!澳峭泶蠹叶际焖?,連排長把大家叫起來,打好背包,扛著鋪板到停車炮場,裝好車就出發(fā),快天亮?xí)r到達(dá)長甸……”八連戰(zhàn)士楊啟武說。李玉江笑談:“走的挺急沒來得及喝水,一路我渴得夠嗆,天不亮到地方下車,進老鄉(xiāng)院子在窗戶底下摸到一個水缸,拿出碗咕嘟咕嘟喝了兩三碗,結(jié)果到天明一看,原來那是個泔水缸,給我惡心了半天?!痹胤墩f:“夜行軍我在前衛(wèi)車上,與一個騾馬炮團同路,他們是三八式野炮,每門炮要用六七匹馬拉著走,因此很占路面。山道崎嶇,路窄人多,盡管我們的汽車不便開大燈急駛,畢竟還是比騾馬拉炮走得快些。在路上他們走得慢又不肯給我們讓路,我也很為難:那個團的戚金山政委和齊東閣參謀長我都認(rèn)識,也不好意思叫他們讓路。所以我就先停路邊等他們走一段后,再開車趕上去,追上后再讓他們走一段,再去攆上。就這樣走走停停,直到半路他們停下,我們才超過他們一氣趕到目的地?!?lt;br> 此時是10月17日晨,高一團離開了安東市區(qū),結(jié)束在此八十余天只打兩仗的防空任務(wù)。<br></div> <h5 style="text-align:center;">見證高一團誕生成長的牡丹江老戰(zhàn)友</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1981年合影 裴輔忠提供</h5><p class="ql-block"> 到長甸后,做飯備干糧,檢修車炮裝備,時任作教股長的裴輔忠對過江那一刻記憶頗深:“10月18日傍晚,我跟王團長乘指揮車從長甸河口公路大橋過境,對岸橋頭人民軍七手八腳打開路障,我們這是當(dāng)天從這里過境的我軍第一臺車。團部和一、三營過江在南岸進駐陣地,掩護大部隊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绷粝乱粻I三連繼續(xù)守衛(wèi)河口江橋,二營在寬甸灌水保護車站。</p> <p class="ql-block"> 隨著志愿軍大部隊急速過江,高一團繼續(xù)前行。10月25日我軍一 一八師與敵交手,美偽軍似發(fā)現(xiàn)我軍入朝,加強了對江橋空襲,緊張戰(zhàn)斗開始了。</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三連鄧大悟回憶文章發(fā)表于《人民炮兵》雜志1981年第2期</h5> <h5 style="text-align:center;">鄧大悟2002年于石家莊家中 袁潮攝</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10月29日三連初戰(zhàn),65分鐘打下1架擊傷2架敵機,這是高一團抗美援朝第一個大仗。后來三連歸建回到一營時李營長說:“我們前邊還沒打呢,你們倒先打上了。真是怪事!”關(guān)于這一仗,時任三連文化教員的鄧大悟曾于1981年寫過一篇《長甸河口首戰(zhàn)告捷》登在《人民炮兵》雜志上。2002年10月他又在石家莊家中回憶說:“那文章3處不準(zhǔn)確,一是時間不是19號應(yīng)該為29號:二是來犯敵機不是F-47應(yīng)該是P-51;三是戰(zhàn)果不是擊落3架應(yīng)該為擊落1架擊傷2架?!?lt;/p> <h5 style="text-align:center;">四連楊乃鵬、田福貴回憶四連河口護橋戰(zhàn)</h5><h5 style="text-align:center;">發(fā)表于1960年6月25日《遼寧日報》</h5> 11月8日二營四連也從灌水車站開上來護橋,時任四連班長的孫繼忠回憶道:“當(dāng)時連長朱光遠(yuǎn)和指導(dǎo)員徐聰,帶領(lǐng)四連全體以高昂的士氣,同敵機進行了數(shù)不清次數(shù)的戰(zhàn)斗。美空軍對長甸河口大橋是誓必炸毀,以阻撓我軍的補給線。在這段時間里幾乎每天都有飛機來轟炸大橋,常用機型有B-24重型轟炸機以高空水平投彈方式轟炸;有P-51、F6、F4E、F-84等輕型機以俯沖投彈方式轟炸。一次戰(zhàn)斗中美空軍40多架次飛機輪番轟炸,我們陣地是橋頭附近,橋頭正面是一個大山包。敵機采用從橋頭俯沖順著大橋飛的方法進行轟炸,這對我們作戰(zhàn)來說造成了極為困難的條件,山頂上有我們觀察哨,山包距橋又近,所以非常不好打,于是連長命令以班為單位對敵射擊。這次戰(zhàn)斗中,各班打了60多發(fā)炮彈,由于炮身太熱,炮身上的油漆就化成水一樣一滴滴掉下來。據(jù)觀察哨報告,這次戰(zhàn)斗共擊落2架敵機,落在朝鮮很遠(yuǎn)的地方(未找到殘?。!?1月9日公路橋被炸斷搶修好后,沒幾天又被炸斷。之后,三連前行歸建,四連繼續(xù)護橋直到年底。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孫繼忠(前右三)和老戰(zhàn)友1996年7月于牡丹江畔 裴輔忠提供</h5> 1950年12月28日晨,團部率領(lǐng)在云山戰(zhàn)役中損7門炮和傷亡50余名官兵的一、三營由前線返回國內(nèi),在寬甸灌水會同二營一起連夜開往錦州擴編換裝。至此,高一團離開安東地區(qū)再沒回來。 <h5 style="text-align: center;">張佩和高射機槍特等射手馬富1952年于朝鮮 張文攝</h5> <h5><p> 高一團到錦州后番號撤銷,部隊變成炮兵六十一、六十二師于1951年3月再次入朝作戰(zhàn),直到停戰(zhàn)后分別于1953和1958年回國,六十二師駐守安東至1969年?!@是后話</p><div style="text-align: right;">2022年4月一稿(文字)</div><div style="text-align: right;">2024年5月二稿于深圳</div></h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