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舊文新發(f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鬧中取靜的古剎“嵩祝寺”（還是智珠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劉小沁</p><p class="ql-block">2012.10.6</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2009年3月的初春，好友宋懷桂的女兒小泓約在 “嵩祝寺”為其母親辦三周年忌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原以為這座古寺像“潭拓寺”、“紅螺寺”一樣遠在北京郊區(qū)。很發(fā)愁要很遠的來回趕夜路怎么辦。等詢問地址竟不相信耳朵，萬沒想到這古寺竟坐落在市中心沙灘紅樓北側(cè)幾百米處！</p><p class="ql-block">我工作的地方離沙灘很近，更因為工作關(guān)系時常出入沙灘紅樓四周：作家出版社，中宣部求是雜志社還有梁從誡兄的“自然之友”都在此辦公。可從未聽說更沒見過這里有什么寺廟？</p><p class="ql-block">朋友開車拉著我疑疑惑惑地鉆進沙灘北街狹窄的胡同。</p><p class="ql-block">別看此處離景山頗近，胡同里卻沒什么像樣的四合院，兩邊的民房破舊擁擠，家家戶戶在墻門外支起的各種雜物貨攤把胡同小道擠得像得了腸梗阻。幸好朋友車技不錯，幾乎是用步行速度輾轉(zhuǎn)騰挪，兩側(cè)的行人自行車擦身而過。</p><p class="ql-block">眼看農(nóng)村集市般雜亂無章之處已無路可走，一座和周邊很不搭調(diào)的飛檐突兀地臨架在一座灰色拱門之上。這座和公共廁所共用一面灰墻的地方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明朝古寺“嵩祝寺”了。</p> <p class="ql-block">宋懷桂宋小泓母女和法國影星阿蘭．德隆</p> <p class="ql-block">作者和懷桂</p> <p class="ql-block">黃昏中步入古剎。院落中迎面一座粉刷一新的朱紅色墻橫在眼前，挑戰(zhàn)著我對寺廟原本就缺少的常識。</p><p class="ql-block">紅墻之上是重檐堆疊的大屋頂，這建構(gòu)應是廟宇寺房，卻無門可循。</p><p class="ql-block">從旁繞過往里走，又是一驚，眼前赫然立起一座古剎、朽木裸露、墻皮剝落、殘磚斷瓦，千瘡百孔，荒草叢生、破敗不堪、高大蒼桑。</p><p class="ql-block">古剎東西兩廂是連排的禪房，也是門殘窗破，斑剝陸離、灰頭土臉。和前面嶄新的紅墻宛在兩個時空！</p> <p class="ql-block">轉(zhuǎn)頭回首，紅墻確是一座小廟宇的南墻,北側(cè)開有一拱門，也煥然一新。方悟到這座古寺建筑是坐南朝北向，我們是從原寺廟的后墻（南門）進來逆行的。</p> <p class="ql-block">不知何時夜幕陡然降臨，古剎大殿窗欞里閃出昏黃燈暈，襯著寬衣大袍的奇怪人影，似鬼影憧憧，恍如走進了聊齋中狐貍出沒的荒涼寺院。</p> <p class="ql-block">邁進門，眼前又是一片時空錯亂顛倒的景象。</p><p class="ql-block">高大空曠的殿堂里，坑凹不平的地上散放著抽象幾何造形的白紙燈，古董小桌上閃著紅色燭火，高聳的漆紅圓柱間無序穿行著西裝革履的洋人和飄逸的中國古裝美女。</p><p class="ql-block">廳正中央立放著一架雪白的三角鋼琴，琴背上方墻面竟交替閃出一幅被香火熏黑的古剎壁畫和“團結(jié)緊張嚴肅活潑”的文革舊標語。</p> <p class="ql-block">原來這座明朝古剎，建國后被不同單位瓜分進駐，北邊正門的院落大殿被砌墻隔離開來。剩下眼前這兩進院落在南墻開后門，成了街道小工廠的生產(chǎn)車間。工廠在朽殿前的院落里建了一座寬敞平房，在殿堂西側(cè)后方建了一座簡易的小二層樓。寺廟面目全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文革后單位及工廠撤出“嵩祝寺”，透過隔斷墻可以看到北院被修葺一新，雕梁畫棟、紅墻黃瓦，金壁輝煌，不知是何高級會所？</p><p class="ql-block">這街道小工廠用過的后院則年久失修。雜亂無章的古剎，荒草叢生，幾成廢墟。</p> <p class="ql-block">小泓說她的法國朋友租下了這座古寺。把寬敞的平房裝修一新，變成了客廳。而舊寺建筑一律保持原貌不動。</p><p class="ql-block">冬未春初，怪誕離奇的大殿充滿陰森寒氣。我哆哆嗦嗦拉緊風衣穿堂而過來到客廳，這里暖和多了。</p><p class="ql-block">果真是另一世界，極具裝置創(chuàng)意的桌椅家具，墻上掛著現(xiàn)代繪畫和攝影作品，其間點綴著中國古董式家具。</p><p class="ql-block">我們給小泓帶來的四盆蘭花，在紅木小桌上散發(fā)幽香。</p><p class="ql-block">這房間的布置是典型的在華外國人的現(xiàn)代風格，但從明亮的塑鋼玻璃窗中透影出的竟是脫盡鉛華的中國古剎，二八姝麗的古裝美人在古舊的大屋檐下干裂朽木般的圓柱前打著手機，扎著領(lǐng)結(jié)的老外在竹林前給穿著中國古裝的外國美女攝像，真讓人如墮五里霧中…</p> <p class="ql-block">宋懷桂生前是法國著名時裝設計大師皮爾.卡丹駐華總代理，她有個自己的心愿，想舉辦中國五朝服飾時裝表演。小泓把母親生前的親朋好友請到這里參加母親忌日，特意請模特穿著母親生前設計的五朝服裝在現(xiàn)場走秀，無意間給古剎平添了幾分鬼魅妖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荒廢頹敗的“嵩祝寺”這聊齋故事里才有的場境又加進了法國人的浪漫和新奇！ </p><p class="ql-block">據(jù)說當年夏天中國電影明星劉燁和他的法國妻子在這里舉辦了定婚儀式。</p> <p class="ql-block"> 三年過去了，2012年10月4日國慶節(jié)假日的一天，總是有新發(fā)現(xiàn)的美食家朋友請我們到沙灘北街23號TRB法國餐廳午餐。沙灘一帶少有好餐館，更沒聽說過有什么外國餐廳。</p><p class="ql-block">沒想到這家法國餐廳就開在“嵩祝寺”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依舊穿過腸梗阻般的小胡同，與三年前不同的是胡同里多了一排排停放的私家車，一撥撥打著小旗的旅游團。司機副駕座上的朋友不斷伸手窗外折轉(zhuǎn)后視鏡，才勉強貼身穿過人群車陣來到“嵩祝寺”。</p> <p class="ql-block">看來租住在此的法國人對廢墟般的古剎大殿情有獨鐘，刻意保持它風燭殘年素面朝天，毫不修飾的舊貌。</p><p class="ql-block">不過周邊有了改觀，原街道工廠蓋的簡易平房小樓都修繕一新，頗有異國情調(diào)和現(xiàn)代感的法國餐廳就設在西側(cè)配房里。矗立在秋高氣爽艷陽之下的破舊古剎與咖啡色落地玻璃通廊里嶄新的西餐廳相得益彰，彼此疑似裝置藝術(shù)互為裝飾陪襯。</p><p class="ql-block">大殿東側(cè)的配房，外墻殘磚裸露，門歪窗斜仍不加修飾，內(nèi)里卻開辟成美術(shù)展廳，正展出中外藝術(shù)家設計的現(xiàn)代地毯。</p><p class="ql-block">從大門洞進來時，就發(fā)覺沿途有不少蹲在地上的咱國農(nóng)民銅塑像夾道歡迎，個個疑似地頭拉屎狀。院中間也圍蹲了一圈，據(jù)說也是藝術(shù)品。</p> <p class="ql-block">入我法眼的是列隊在古剎東側(cè)墻根下，一長排戴雞冠帽、著紅袈裟、肩扛一只金箍棒狀日光燈管的紅衣喇嘛們。</p><p class="ql-block">我今天無意間也穿了件磚紅色麻裙，支支楞楞和這片紅袍喇嘛很合群，不由搔首弄姿加入紅衣行列合影。</p> <p class="ql-block">注意照片右上方，即是被墻分隔開的，原屬于蒿祝寺五進院落的，北邊的三進院落。</p><p class="ql-block">早被修葺一新金碧輝煌。</p> <p class="ql-block">這里的法餐和人均近800元的價格比，老實說味道一般，駕不住吃的是環(huán)境和服務，法國英俊男領(lǐng)班和中國美少女侍應生彬彬有禮服務周到，大伙著實享受了一番“活佛”待遇。</p> <p class="ql-block">網(wǎng)上查得：寺址原為明代番經(jīng)廠和漢經(jīng)廠。清朝雍政帝為拉攏蒙古列強，在此處修建了最高規(guī)格的喇嘛廟賜予蒙古活佛作宗教活動駐地。嵩祝寺曾是與雍和宮齊名的寺廟，是清代皇帝專門為四大活佛之一的章嘉呼圖克圖在皇城內(nèi)距故宮東北角樓僅500米之遙處建造的梵修之地，在黃教寺院中占有極為尊崇的地位。</p><p class="ql-block">1733年（清雍正十一年），嵩祝、法淵、智珠三寺在明代番經(jīng)廠、漢經(jīng)廠舊址上全面改建完成并命名。嵩祝寺西有智珠寺，東有法淵寺。今法淵寺已不存。 法淵寺和智珠寺原是專供章嘉呼圖克圖的隨員居住所用。從此歷代章嘉活佛均以嵩祝寺為駐京總部，凡是蒙藏地區(qū)及北京的宗教事務，維護民族團結(jié)、社會穩(wěn)定等事宜，多依賴于該寺活佛。</p><p class="ql-block">嵩祝寺坐南朝北，有五進大殿，規(guī)模恢宏。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嵩祝寺遭八國聯(lián)軍公開洗劫，寺內(nèi)佛像器物損失數(shù)萬件。</p><p class="ql-block">民國時，嵩祝院的街巷直稱嵩祝寺。建國后1965年整頓地名時改稱嵩祝院，“文革”期間一度改稱“歡心大院”。</p><p class="ql-block">建國后嵩祝寺失去宗教功能，變成工廠車間或辦公地點。隱蔽在大片密密匝匝的民居之中。附近的違建如雨后春筍般圍剿擠占蠶食破壞著這座美麗的古建筑，“嵩祝寺”幾十年來早已陷入貧民窟的汪洋大海，難怪近在咫尺我們卻毫不知情！</p><p class="ql-block">出門時看到嵩祝寺23號院南墻外有古建筑標識：“嵩祝寺及智珠寺”，屬于北京市級文物保護單位。</p><p class="ql-block">書寫至此，我居然還是弄不明白來過兩次的這座古剎究竟是嵩祝寺還是智珠寺呢？只好等各位明白人指點吧！</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很容易糊涂的小沁</p><p class="ql-block">2012年10月6日星期六下午3點北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