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跟著憲章老師采風(fēng)，是一件快樂的事?？鞓返脑搭^是“能嬰兒”。時值“三月三”剛過，春的普洱市，正是綠嫩紅透的時節(jié)。團團山路，不識奇花異樹，卻見大榕果掉了一地。十天的時間里，我們下瀾滄、游西盟，鬧孟連，一頭扎進云上景邁，再回到瀾滄。中緬邊境沿線的高速公路正在鑿山渡水。我們一路看莽嶺飛渡，霞靄浮沉，落日斜暉，邊地處處美不勝收。我們走進十多個原生態(tài)的村落、山寨和古鎮(zhèn)，從一座山頭登上另一座山頭，從一片神秘走向另一片神秘。我們和拉祜、佤、傣、哈尼和布朗等多個民族的兄弟把酒言歡，聽笙歌、觀擺舞，唱“摸你黑”，共度傣族潑水節(jié) ?！斑吶h”的美，在于無人打擾，我們差不多是唯一的訪客群。</p> <p class="ql-block"> 首奔瀾滄。瀾滄是普洱市下屬最大的一個縣。我們化了兩天在離縣城不遠的三個拉祜村落轉(zhuǎn)悠。拉祜人，古稱“獵虎族”，是用腳板征服大山的民族。老達保村被譽為“音樂小鎮(zhèn)”，班利村號為“擺舞之鄉(xiāng)”，松山林村則在陳海汶老師《56個民族剪影》集的鏡頭下出現(xiàn)過。老達保寨子的民居沿高坡逐級而上。干欄式平臺上，老人兩手托著西瓜親切地招呼我們；山坡高處，三面透風(fēng)的場院里，一老哥高臥榻上，骨節(jié)突出的一雙赤腳令人矚目。老哥默默地吐著煙圈。他去過上海的金山，正為了女兒患上腎衰竭而焦慮。我和他神聊許久，心中默禱平安。村頭廣場上吉他彈奏伴著多聲部合唱，大多是原創(chuàng)歌曲。年輕的主持小妹八面來風(fēng)，調(diào)動場面游刃有余。我們見到了全國聞名的村演出隊創(chuàng)始人和詞曲創(chuàng)作人、原生態(tài)歌手李娜倮。耳熟能詳?shù)摹犊鞓防铩?、《真心愛你》、《實在舍不得》均出自她的筆下。</p> <p class="ql-block"> 班利村則沿一條寬寬的村路平行展開，匆匆趕集的鄉(xiāng)人特意為我們停下腳步。村上表演隊一首《上海情》演繹得柔情似水，令人淚目。感謝深耕縣村鄉(xiāng)的上海援滇干部，助力村民使這里的人均收入增長了三倍，讓我們可以開懷地去感受拉祜族兄弟的深情。</p> <p class="ql-block"> 松山林的歡聚則是在大戶小家的庭院里，如游子歸來一般的親切隨和，更像鄰人之間的其樂融融。晚上是純天然的山餐野宴，一大桌子都是我叫不上名字的山茄山果山菜山花。</p> <p class="ql-block">此行最令人驚喜的是走進西盟縣。一座小巧精致略帶幾分南洋氣的縣城?？彰魅珑R的勐梭龍?zhí)逗?，接天濕地?fù)u曳著草蘆荷蓮。遠山?jīng)餄鳎朴疤旃馑朴腥魺o。天，湖外影，湖，天上景。湖畔不遠處，即為佤族人的龍摩爺圣地。半山腰一塊石頭山地，青苔老樹，溪水潺潺，擺祭著百千牛頭骨，在西斜的陽光下幽然生輝。這是祖先神靈聚集的地方，闖入者不敢稍加褻瀆。</p><p class="ql-block"> 博航村的觀景臺是最美的，山嶺秀麗，云遮霧繞，一塊塊梯田如寶石一般鑲嵌在坡地上。</p> <p class="ql-block"> 我們走進縣幼兒園，高臺上領(lǐng)舞的老師，操場上簇?fù)碇挠淄瘋?，高舉雙手，擺動著舞姿，齊聲高唱“摸你黑”，純真的笑臉讓人感動萬分。師生互抹黑泥，意為祛病辟邪，祝愿健康平安。當(dāng)一雙雙幼嫩的小手往你臉上抹著黑泥的時候，你分明能感受到那一份輕柔、小心和恭敬，你能感受到少數(shù)民族幼童們的氣質(zhì)和教養(yǎng)，想象著觀音座下“善財童子“和”小龍女“的祈福。我祝此行見到的所有朋友吉祥安康。</p> <p class="ql-block"> 孟連，是我們停留最多的地方，住了四晚。進娜允古鎮(zhèn)，訪上、中、總?cè)捤录巴了靖？偹率前傩盏亩Y佛之處，占地最大。雖說是火災(zāi)后重建的，算不得文物，但殿中寶物具足，殿外金龍盤柱，頗有大寺氣派。中寺為官員所屬，為清末形制、老土木建筑，古舊有韻。外廊下倩影掠過，美不勝收。上寺為土司專擅，其佛龕經(jīng)幡，梁柱枋檐，彩繪織錦，最為古樸精致。佛殿雖略小，卻有濃厚的歷史包漿感。寺外大佛莊嚴(yán)，傣族五嬌娘引動我們參訪寺廟，還不時閃入我們的鏡頭。其身姿婀娜優(yōu)雅，或合掌，或曳裙，儀態(tài)萬方。姑娘們一見佛前有一大缸儲水，立馬擼袖挽裙，以大盆小桶迎面潑水。只聽嬌叱一聲，霎時把兩位漢子摁入水缸。潑水本自浴佛始，此時恰作節(jié)前預(yù)演。土司府則為數(shù)進木質(zhì)三層樓宇建筑，傣漢合璧的清代遺存，端莊樸質(zhì)，保存極其完好。土司府中有清廷賞賜的官服印信儀仗，大可遙想其六百年治下的赫赫威儀。</p> <p class="ql-block"> 第二日為孟連潑水節(jié)開幕式，大金塔下人頭攢動，水龍噴吐，飛瀑渲泄，熱鬧非凡。開局我輩尚自矜持，同行人早已“殺”入水陣，復(fù)又淋漓一身逃出，還大呼過癮。其實，無人可作壁上觀，從頭至腳統(tǒng)被澆濕。</p> <p class="ql-block"> 我們在孟連縣的東線轉(zhuǎn)了四個村寨，民俗人居各有妙趣。芒舊哈尼族新寨最為原生態(tài)，老人孩童恬然自得。背著幼孫織布，叼著煙袋趕路，村中表演歌舞的不少是來自緬甸的姑娘，她們從小用的是中國的東西，念的是中國的課本，燦爛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佤族村落籠帥村民組的男子穿著筒裙，依然一身陽剛。村中女子最為狂放真摯，酒至酣處，敬酒歌聲如裂帛鳴金，雖聲嘶力竭而五音不破。一首《心中的月亮》唱得蕩氣回腸：“為什么我倆不能在一起，因為月亮沒有眼睛”，歌聲如泣如訴，一路把我們送上停在村頭的大巴。第二天傳來的消息，這一晚全寨子的人都醉了。</p> <p class="ql-block"> 朗勒村南島組的傣家年輕人聚集最多，小帥哥頭上涂滿肥皂沫和啤酒沫，妹子打扮洋氣時尚，相互嬉戲別有一番味道。一旁的烤肉香氣撲鼻。</p> <p class="ql-block"> 永塔村愛伲族人的山鄉(xiāng)婚禮別開生面，新人嗑著瓜子迎賓，從午到晚的流水席熱鬧非凡?；槎Y鬧堂時砸小夫妻的糯米團子可是來真的，意在祈求多子多福。</p> <p class="ql-block"> 一路結(jié)識了那么多的少數(shù)民族鄉(xiāng)親，一時辨認(rèn)不清。一直陪同我們的瀾滄縣委老楊書記為我們點解：傣族女子是柔性的，水做的性子，傣族可是女人當(dāng)家；拉祜族的美女是羞答答的，歌聲委婉動聽，習(xí)俗上一切聽丈夫的；佤族女子最為至性快樂，無憂無慮，只要火塘邊有酒，便是神仙；愛伲族的姑娘則是熱情如火，性格狂野。她們共同的特點是簡單、快樂。人生洞穿百戲，一切終歸于簡單，夫復(fù)何求？</p> <p class="ql-block"> 最后一程，我們要上景邁山了。景邁山萬畝千年古茶林，為普洱茶重要產(chǎn)區(qū)。景邁十四寨，我們先去了糯崗古寨的半山腰喝茶，看緬瓦金塔。</p> <p class="ql-block"> 當(dāng)晚落腳于鼎鼎大名的翁基巴郎古寨。半山腰的民宿面向連綿不絕的大山，落日似乎伸手可摘。暮色中的老樹村寨半隱半現(xiàn)。宿處的庭院大大方方，最是喝茶的好去處。為我們伺茶的是年方十九的“菜花”姑娘，泡的一手好茶。她在昆明讀了五年的針灸，從中專到大專，剛剛學(xué)成歸來，人生目標(biāo)是開一家自己的養(yǎng)生館。巴郎寨子是沒有人外出打工的，人們世代以茶為生。我一早在寨心問茶，巴郎漢子臨門而坐，侃侃而談。祖孫掩門而出，老人在火塘早炊，煙火氣十足。</p> <p class="ql-block"> 大平掌茶林，以“林下茶”躋身世界非遺。光看枝頭寄生的“茶茸”螃蟹腳，高大的茱萸樹下蒼勁斑駁的老茶樹，滿地落葉，便覺景邁茶令人放心。古樹茶老樹茶生態(tài)茶，新有新的品飲價值，老有老的陳年醇香，全在個人心性學(xué)養(yǎng)。采茶姑娘身手敏捷，上下茶樹如履平地。下午去景邁大寨，訪古緬寺。隨縣攝協(xié)蘇主席尋訪茶人玉掌門。茶人溫婉嫻雅，茶席素潔簡樸，茶香醇厚綿長，為我們洗去了一路的塵土，也為晚上的傣家手抓飯凈心清腸。</p><p class="ql-block"> 歸去也，簡單，并快樂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