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又到一年母親節(jié)。別人都在為母親準備禮物,而我只能對著母親的照片發(fā)呆,任思緒翻涌,任眼淚流出……因為母親離開我已經(jīng)很久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時間逝去,母愛未去,依舊溫暖地陪在我的左右;時間逝去,母親未去,依舊慈愛地活在我的心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從我記事起,母親就像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不分晝夜的運轉著,日復一日地在家里忙碌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天亮了,幾束斜光從窗子里灑進,照亮了屋子。母親早已起床,一聲不吭地做好了早晨所有該做的家務,習慣性地捧著我的書包,面帶笑容站在土炕前,用溫柔的話語說著:“民民娃,快起來,要遲到了!”母親的愛,就是這句重復了不知多少遍的提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中午和下午我放學回到家,母親就端上熱騰騰的飯菜讓我吃。那時候,家里窮,飯菜油水不多,每次吃飯,母親總要把好吃的讓給我,剩下的自己隨便吃一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三年困難時期,國家給居民供應的口糧減去了一半。每天兩頓飯,母親先讓我吃,而她卻背過我喝點稀湯寡水的面糊糊。家里的糧吃完了,母親就去山坡上挖來野菜蒸飯團,去公路兩邊的樹上摘來洋槐花、榆錢錢拌麥飯,去生產(chǎn)隊菜地里撿來沒人要的蘿卜葉子做菜饃……全家人沒有餓肚子,而母親卻餓的得了浮腫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條件漸漸好轉后,母親想法設法的為我改善生活增加營養(yǎng)。逢年過節(jié)給我做蕎粉、包粽子、包餃子,蒸棗糕、蜂糕和牛饃、煮肉炒菜訂蒸碗……可我卻完全沒有體諒母親的辛勞與付出,每天最期待的就是玩到餓,看著家里的炊煙裊裊升起,聽到母親呼喚我的乳名才回家吃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做的飯菜,碗碗香甜,頓頓可口。我吃著母親做的飯從童年走到青年,吃的越多母親越高興。母親的愛,就是她收拾碗筷見我吃得碗底朝天時開心的一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晚上,灰暗的煤油燈下,我在做作業(yè),身患高血壓冠心病的母親坐在我的身邊納鞋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記得蹣跚學步的時候,我就穿著母親納的老虎鞋。童年里貪玩的我,走路總愛用腳踢石頭。母親為我的做的鞋其他地方好好的,唯有鞋子前頭早早就踢破了。母親看見了,就坐在煤油燈下一針一線把鞋洞縫補好。我上樹掏鳥窩、扭咪咪、摘桃杏,樹枝把鞋幫和鞋底撕開了。母親看見了,不聲不響的拿起針線把鞋幫和鞋底重新納好。我整天和小伙伴東跑西顛,上山下河,做游戲抓特務,把鞋底磨透了,把鞋幫撕爛了。母親看見了,就給我做新鞋??晌覅s不知道珍惜,依然我行我素,所以那些年就數(shù)我穿爛的布鞋最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直到那年臘月,目睹了母親為我趕做過年穿的新布鞋的全過程,才懂得了其中的艱辛和不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做布鞋要從打袼褙開始,經(jīng)過剪鞋底鞋幫、上鞋底鞋幫面、納鞋底串鞋幫、掩鞋口、绱鞋子、楦鞋子等工序。我常常半夜醒來還看見母親在微弱的煤油燈下納鞋底。針上穿著長長的線繩,在鞋底上穿過去,再拉過來。有時低下頭用牙齒咬住針尖往外拔,拉線繩的動作伴隨著線繩穿過鞋底的“嗖,嗖”聲,很有節(jié)奏感。母親的神情是那樣專注安詳,偶爾還會低下頭,側過身子,時不時地把針尖在頭發(fā)上蕩幾下,為的是讓針用起來更順滑。母親一針一針地納,一線一線地穿,不知要穿過多少針,用去多少線,才能納成一雙經(jīng)磨、耐穿的布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納的鞋子,針針凝情,雙雙舒坦。我穿著母親做的鞋,從城市走到農(nóng)村,倍感親切,腳上有一股暖流涌上心頭,走路踏實,身上有勁。母親的愛,就是她千針萬線納成的一雙雙暖心窩的布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寒冬臘月北風吹,雪花飄滿地,寒夜孤燈下,只有我母親,還在一針一線地為我縫著過年穿的“新”衣服。這些“新”衣服,不是兄長小的不能穿給我改的;就是顏色掉了買一包染料染一染讓它舊貌換新顏。因為我們九口之家僅靠父親一人工資生活,沒有那么多的錢那么多布票給每人縫一身新衣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記憶里的第一件新衣服,是上二年級時媽媽為我扯布縫的。那天我有幸被老師選中參加了學校的合唱隊,準備參加團縣委組織的“六一”歌詠比賽。老師要合唱隊員比賽時統(tǒng)一穿白襯衫和藍褲子。我回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母親,想讓母親找人借??墒悄赣H聽后卻說:“我給你扯布做?!?lt;/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等父親發(fā)了工資后,拿著錢和布票從商店扯來布,用尺子在我身上比劃好后量體裁衣。到了晚上,忙碌了一天的母親,從針線籃子里找出針線,抬起頭,把手微微舉高,在暗黃的燈光下穿好針,疲憊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喜悅,低下頭左一針右一針地縫了起來。不知不覺中月光逝去了,朝陽在天邊泛起魚肚白,母親的眼角上皺紋更密了。母親用了幾個晚上縫好了我的新衣服,再用裝滿開水的茶缸熨燙好,讓我穿在身上看了看,高興的說:“我的民民娃可以和同學一起去參加比賽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喜氣洋洋地穿著這身少先隊的標志服,戴上鮮艷的紅領巾,不但參加了那次歌詠比賽,還參加過學校、公社、團縣委組織的好多次體操比賽,“三好學生”表彰大會等等,一直穿到小學畢業(yè)。但母親卻始終穿著那件舊式黑衣衫,只是補丁一年比一年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母親給我縫制的衣服,件件舒適,套套暖心。我穿著母親縫的衣服,從小長到大。母親的愛,就是她含辛茹苦縫成的一件件遮風御寒的衣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從我出生到二十五歲的每一天,都被母親的愛包圍著。這種愛,雖然沉默,卻是滿滿的溫暖,給我幸福;這種愛,雖然平凡,卻是深深的牽掛,讓我留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遺憾的是,一九七八年臘月二十四日那天晚上,五十六歲的母親因心肌梗塞搶救無效離開了我。母親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還為我做了一頓煎湯面,納了一雙新布鞋,縫了一身新衣服。手捧著母親留下的這些遺物,我心如刀割,淚如泉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回顧母愛的點滴,一樣一樣地凝聚成永恒的主題,一件一件地鐫刻成永恒的豐碑,更加厚重,更加清晰。母親把愛都給了我,唯獨沒有給自己。紙短情長,表不盡母親的愛;拳拳之心,報不完母親的恩。在這母親節(jié)來臨之際,我唯有對天堂里的母親說一句遲到的話:“母親我愛你!” </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后邊四張圖片來自網(wǎng)絡)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