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江戰(zhàn)役中（二）——第三野戰(zhàn)軍第二十一軍征戰(zhàn)紀實

魯寧

編輯：夏魯寧 此篇獻給參加渡江戰(zhàn)役中英勇戰(zhàn)斗的21軍前輩們！?。?lt;/b>紀念在渡江戰(zhàn)役中犧牲的共和國烈士永垂不朽！??！ 百萬雄師過大江 時間:1949年4月20日，地點:北平、長江沿岸。毛澤東、朱德發(fā)布《向全國進軍的命令》。周恩來囑托:“毛主席今晚不睡覺了，等待你們渡江成功的好消息?！?lt;/p>在總前委統(tǒng)一指揮下，解放軍百萬雄師強渡長江，并迅速突破長江國民黨軍防線，紅旗插上“總統(tǒng)府”，人民當家做主的時代來臨了。1.毛澤東、朱德發(fā)布《向全國進軍的命令》這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歷史上最神圣的時刻。綿延亙古的長江此時猶如一條巨蟒彎彎曲曲，橫在渡江大軍的腳下。1949年4月20日，蔚藍色的天空飄著白云，和煦的陽光普照大地。我人民解放軍第二，第三野戰(zhàn)軍120萬渡江部隊，已經集結于江邊。東、中、西三個集團，密密匝匝分布在蜿蜒 1,000公里的長江北岸。碧藍的天空，輕柔的白云，紅日映著一江春水，好一個大晴天。一切維持著表面的和平與寧靜。江堤上，大炮穩(wěn)靜地蹲在陣地上,炮口沉默著。炮手們在隱蔽部里,嘴上叼著嫩黃的油菜花,消磨這難耐的大戰(zhàn)前的悠閑時光。大大小小的船只全都停泊在隱蔽場里,擠得水泄不通。船只披著偽裝，一身青枝綠葉，儼然一片蔥蘢的灌木叢。這是它們最后一個閑暇的白晝了。夜幕落下了。百萬雄師,千軍萬馬,驟然從地下躍出。如大海初發(fā)的春潮,如天空中涌起的風云，在縱橫上千里的土地上，奔涌著一片熱浪騰騰的人海。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分不清到底有多少路縱隊，只見所有的村莊、圩埂、大路、河堤，橋梁……盡是人，走不完的人，盡是隊伍，不見頭不見尾的隊伍。漫山遍野.鋪天蓋地，源源不斷，波瀾壯闊。在這江水一般的人流中，沒有歌聲,沒有軍號,沒有呼喊，有的只是急促矯健的步伐，整齊嚴謹?shù)闹刃?，沿著不同的道路，向著一個目標-長江江岸，銜枚疾進。他們肩上的槍械擦得水墨油亮，散發(fā)出一股濃烈的生發(fā)油氣味。他們那穩(wěn)健的步伐，壓不住他們心底的激動，像夜色無法將4月的春光掩蓋一樣，從那嘴角、眉梢流露出來。連排長們，把手中的指揮旗當手杖拄著，強裝個安閑自在的姿態(tài)走路，但是，那旗桿偏偏把他們的心思泄露出來，盡找那路邊的野花和小樹枝敲打。走在隊伍中的25軍74 師222團政委謝雪疇，恍惚覺得，大地在腳下微微抖動了，他不知道這是千萬人矯健的腳步踏在地上引起的震動，還是自己身上血液奔流引起的錯覺……他向往多年的長江,就在幾里外了，這條流淌著不盡的神話，傳奇，故事,引無數(shù)英雄競折腰的浩瀚之水，有怎樣的風采呢?他聽到前面兩個戰(zhàn)士的對話，哎，聽說燕子過江嘴上銜根小棍，你知道為啥嗎?長江太寬唄。燕子一路要歇好幾回，就銜著小棍鳧在江面上。現(xiàn)在他們都成了過江的燕子。只是嘴上那根“小棍”經過半個多月的錘煉，變成了竹子，放在了胸中,“胸有成竹”了。先于渡江大軍行動的，是江北人民成千上萬輛的獨輪手推車，肩挑擔。這些車上.擔子里堆著軍糧、彈藥、麻袋、草包、繩索…一應前線將士要用的物資。從4月上旬起，江淮之間縱橫數(shù)百里的鄉(xiāng)村大路和田間小道上，便開始響起了獨輪車的咿呀聲，竹扁擔的吱呀聲。白天，趕海一般的獨輪車在土路上卷起一團黃塵:入夜，車上千萬盞小馬燈，串連成一條閃閃爍爍的金黃色長線，像落在地上的一條銀河。渡江在即。這條流動的“銀河”隨著大軍的前移向前延伸，一直“流”向長江。站在江邊的秦基偉眼前一亮，看到一個推車的姑娘頭上插了一簇紅花，那紅,紅得像一束抖動的火苗。他太熟悉了，那是他故鄉(xiāng)的花。姑娘的身旁是個挎籃子的老大娘，年齡60歲上下，搗著兩只裹過的“小腳”走得匆忙，那披散在耳邊的白發(fā)使秦基偉的眼窩一下子潮濕了。他走上前去,拉住老人的手:“大娘,你的腳管不管?歇歇吧?！?lt;/p>管哩，裹了四層裹腳布哩!"這是一個讓中國人銘記一生的時刻。劉伯承從桐城指揮部給他的親密搭檔、戰(zhàn)友鄧小平打電話說:"鄧政委啊，這里的父老鄉(xiāng)親們正為部隊送行呢，敲鑼打鼓，人像海潮一樣噢!"瑤崗，渡江戰(zhàn)役總前委秘書陳麒章，正忙碌著下發(fā)文件，為這些文件的印刷、裝訂，他可是脫了三層皮。他手上忙的已經不是關于渡江的文件了:《華東局關于接管江南城市的指示》.《華東局關于江南新區(qū)農村工作的指示》……總前委書記鄧小平指示，這些文件一定在渡江前發(fā)下去。鑒于敵長江防線在蕪湖段守軍戰(zhàn)斗力最為薄弱，淮海戰(zhàn)役總前委決定由譚震林指揮的中突擊集團先于東.西兩突擊集團一天渡江。中突擊集團渡江成功，就可以將敵長江防線攔腰切斷，策應東、西兩路突擊集團的強渡。同時，控制寧蕪鐵路，揮師東進，直搗南京。顯然，中突擊集團能否一舉突破敵長江防線，對整個渡江戰(zhàn)役的順利進行具有舉足輕重的影響。20日黃昏，渡江戰(zhàn)役進入倒計時。中突擊集團的總指揮譚震林來到第7兵團司令部,見到兵團司令員王建安,直截了當?shù)卮舐晢?“王建安.一舉渡江成功.你有沒有把握?要是沒有把握現(xiàn)在提出來還來得及?，F(xiàn)在全軍.全國人民和黨中央,毛主席都看著你們呢!王建安甕聲答道:“你放心，譚政委，對岸那幾個爛兵，不夠我一鍋燴的!“話雖這么說.王建安心里并不輕松。他最大的擔心是江面今日無風。木船行駛，借助風力才會快速，速度就是時間和生命，有了速度就有了勝利。但是寬闊的江面上從早上起便風平浪靜，剛剛露出新綠的樹梢紋絲不動，村舍上空裊裊升起的炊煙拉得筆直.王建安心里很不踏實。但天黑之后，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就在總攻發(fā)起之前.一股強勁的東北風驟起，這股風來得突然，卷起團團塵霧，江面上頓時波濤滾滾。王建安高興得大叫:“真是天助我也!”風勢越來越猛,排在江邊望不到盡頭的大小船只上下顛簸著。戰(zhàn)士們歡呼雀躍，船工們喜上眉梢，念道:"老天爺開眼，蔣介石的氣數(shù)盡了!””共產黨得天下，有真人相助!”“共產黨有福哇!”這一陣風，把軍民們高昂的士氣吹得像那漲滿風的篷帆。 解讀國共生死大較量的歷史重溫先輩們激情燃燒的歲月 我軍某部在渡江途中。 在4月20日這一歷史性的日子，北平（北京）傳來了周恩來的諄諄囑托：一定要勝利渡過長江.毛主席今晚不睡覺了，等待你們渡江成功的好消息?！蓖?點，北平的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劉少奇、任弼時等人目光緊緊盯住自己手中的懷表。秒針走動的聲音就像歷史的腳步，預示將帶來一個嶄新的時代!最先發(fā)起攻擊的是中突擊集團。中突擊集團第1梯隊第24、第25.第27.第21軍在強大炮火掩護下，冒著國民黨軍軍艦和江防炮火的攔截，在100余公里的正面上，首先登船起渡，迅速攻占了鯽魚洲等江心洲。接著，突破魯港(蕪湖西南)至銅陵段國民黨軍江防陣地，連續(xù)打退守軍的多次反擊，鞏固了灘頭陣地，爾后向縱深發(fā)展攻勢，至21日，占領銅陵、繁昌、順安等地。19時30分，譚震林向中突擊集團發(fā)出預備攻擊的命令。譚震林背著手站在指揮部的地圖前，瘦小的身子挺得筆直，十幾部電話機鈴聲此起彼伏,作戰(zhàn)處長、科長、參謀不斷地向他報告:25 軍蕪湖-三山街段準備完畢!“27軍獲港--姚溝段準備完畢!21軍銅陵段準備完畢!晚8點整，譚震林憋足一口氣，對著話筒大喊:“開始!“渡江戰(zhàn)斗正式打響了。中突擊集團共有20多個團強渡長江，在安徽省無為沿線一帶實施中心突破。中集團渡江的日期定在20日，比東、西集團提前一天。這個變故是聶鳳智的27軍引起的。17日他們得到先遣渡江大隊和江南游擊隊的情報.近日在蕪湖至樅陽段視察的湯恩伯突然將國民黨主力第20軍調到我中集團9兵團渡江的正面銅陵之繁昌段,直接封鎖我軍特別是27軍荻港至姚溝的渡江點。18日開始，原駐防敵88軍向東收縮,第20軍由蕪湖向西移動。是湯恩伯得知我軍的登陸點?還是別的什么緣故?無論哪種情況，趁敵人換防立足未穩(wěn)之機渡江，都是個難得的好機會。這自然又是個極其大膽的構想。于是，軍報兵團，兵團報中集團……一直報到中央軍委。軍委復電同意。當日，鄧小平簽發(fā)了總前委的電令整個戰(zhàn)役從20日晚開始后一直打下去,能過江的就先過江.不必等齊。長江北岸樅陽至裕溪口段，正義的炮彈齊發(fā)，大地震顫。密集的炮彈托著簇簇火光在暮色蒼茫的天空劃出無數(shù)道明亮的光弧.飛向南岸?；鸸庥臣t了天空，咆哮的江水在炮火的照耀下猶如殷紅的血液。頃刻間，南岸灘頭火光閃閃，濃煙滾滾。在我軍炮火猛烈轟擊的同時，三野第7.9兵團第一線部隊的戰(zhàn)船起航了，真是桅檣如林，帆篷遮空，上萬艘木船乘風破浪，直撲南岸。譚震林從地圖上移開目光，對作戰(zhàn)處長說:“問一下第1梯隊的幾個突擊團情況如何。”中集團在渡江第1梯隊就派出了4個軍，即第7兵團第21.24軍，第9兵團第25、27軍。25軍將任務交給了222團:27軍選擇了235 團為先行渡江突擊團。能不能一舉渡江成功?國民黨軍將采取何種行動?這是當時大家最關心的問題。三野代司令員、代政治委員粟裕，密切注意戰(zhàn)場的動向。他雖然在泰州的白馬廟,遠離中突擊集團，聽不到槍炮聲，但他的思緒早已飛到前方。這時，他正面對掛在墻上的作戰(zhàn)地圖，審視著，思考著。“中線情況怎么樣?”時間剛過20時30分，粟裕就查問中集團渡江情況。作戰(zhàn)室參謀無言以對。粟裕看看手表,覺得自己是太急了點。中集團今晚已經渡江，東、西集團明晚也要渡江，在這關系全局勝利的時刻,他怎能不全神貫注、極度關切呢?長江兩岸炮聲撼天動地，江水咆哮，各突擊隊的戰(zhàn)船已經隱蔽地越過長江中流，迅速接近南岸，指戰(zhàn)員們已做好戰(zhàn)斗的準備。又過了半個小時，沖在最前面的船只接近南岸，敵人發(fā)現(xiàn)后組織密集的火力拼命阻擊，企圖把突擊隊壓制在水面上。突擊隊員們沒有別的選擇，嘶喊著邊射擊邊迎著火力上,有的跳下水去,摟住船頭,讓戰(zhàn)友們從身上踏過去，不少人中彈,船上的人落入水中,沉落江底先頭部隊終于登上南岸，經過短促激烈的戰(zhàn)斗，粉碎了敵軍的反抗，建立起灘頭陣地。第27軍占領了磯頭山、大蓋山等沿江陣地。第25軍占領了岳山、羊頭尖等沿江陣地。第24軍占領了銅陵，隨后與第21軍會師大通.掩護后續(xù)部隊繼續(xù)向縱深發(fā)展,敵人已潰不成軍。午夜，國民黨的長江防線像一具斷綱的漁網被撞破了。江堤茂密的柳樹林里，聶鳳智舉著高倍望遠鏡向對岸產望。他今天又穿上了那件有著7個黃澄澄銅紐扣的新軍裝，這個心氣很傲的矮個子軍長，選擇了他的“家底子”235團作為第1梯隊，足見他的決心。這個團在整個解放戰(zhàn)爭中打膠縣、戰(zhàn)周村、奪兗州，在濟南戰(zhàn)役中立了大功，被軍委命名為“濟南第一團”。這是27軍的“主動脈”.是聶鳳智的“心頭肉”。望遠鏡里遙遠的江對岸黑黢黢一片。而那里的江防部署及敵88軍的情況全在聶鳳智的指掌之中。這個只有兩個師編員的88軍是個“雜燴”軍，劉鄧大軍1947年挺進大別山的時候，最先撞到他們槍口上的就是這個88軍,整整一個62師鉆進劉伯承的“口袋”，全師覆滅于安徽六安的張家店.蔣介石惱怒之極撤了這個師的番號?；春?zhàn)役苦于兵力不夠，又塞進去一個313師拉上前線。此時湯恩伯也許怕這個“雜燴”壞了江防整鍋“湯”，急促促調來了個第20軍。 我軍渡船上的勇士們冒著敵軍炮火奮勇前進。 聶鳳智是慣于打硬仗的，那個88軍做對手他還看不上，20軍一來他的勁頭也大大地調動起來，拿出了“家底子”打頭陣。敵人的飛機照例在低飛盤旋，它們從戰(zhàn)士的頭頂掠過.在掩藏體的身旁逗留。大江中，暗綠色的軍艦又在尖聲長嘯，江面被它犁破，擊得浪花飛濺。一切又歸于平靜。江面上鎖著一層濃重的夜霧。19點30分，離開渡時間還有半個小時。聶鳳智換下了酸麻的右手，又用左手舉起望遠鏡。他先是“咦”了一聲，再仔細看，江面上確實出現(xiàn)了一排小木船，船尾的小馬燈忽明忽暗，疾速向著南岸駛去。"老蕭!”聶鳳智大喊一聲，震得掩蔽部嗡嗡作響。"這是怎么回事!"79師師長蕭鏡海接過望遠鏡一看，臉上的五官挪了位，抓起電話就找235 團團長王景昆。235團擔任突擊任務的是3連和7連。3連是一色的小木船，7連多是大木船，3連的小船往江里放方便，已經一字排開，全部在江面擺好，一班一只船，人人手拿權充“槳”的鐵锨，個個像打足了氣的皮球，各就各位，就等渡江的命令。他們聽說毛主席今晚不睡覺，等著他們團渡江成功的消息，那種亢奮急不可待，每一分鐘都是無比的漫長。開渡的信號就是看“頭船”,這個頭船就是營部的指揮船，只要這個船一動，全體出發(fā)。偏巧這個笨重的大船下江時放反了船頭，又需掉頭倒向。就在一瞬間，心提到嗓子眼兒的3連，有一個叫林二虎的戰(zhàn)斗英雄看到“頭船”在動,以為是開渡的信號，大叫一聲:"起渡啦!”雙槳上緊了發(fā)條的一只只小船不待這一聲呼喊落音，已經“嗖嗖嗖”離開了江岸。3連一動.7連被刺激得一分鐘也忍耐不住了不待全連船只放好，連長就發(fā)出了起渡的命令。岸上的1營營長董萬華猛然見部隊動了，以為是隨連行動的團里的參謀下了命令,抓起電話給團里說道:“我們走了!"就跳上船。直到離開江岸兩三里遠，他左右前后一看，就他們一個營.心里一沉，發(fā)現(xiàn)不對頭了。但這時也只能向前劃了。聶鳳智濃眉一抖:“全團提前，馬上追，不許丟了這個營!蕭鏡海拿著話筒對235團團長王景昆吼道:“全團出發(fā)，丟了1營我殺了你!”整個前線被這個陰差陽錯的行動弄得沸騰起來。各處指揮所一片埋怨聲，催促聲發(fā)急聲……總之，這支突擊部隊的提前起渡,牽動了所有突擊的師.團。必須趕快跟上不能讓這支英雄部隊陷進孤軍苦戰(zhàn)的險境，不能讓這支部隊獨占了突破長江的光榮。當235團起渡后，74師的222團也追了上去。1營在營長的指揮下，奮力南劃，這些日子水上的操練使他們如虎添翼，小木船在船老大和他們手上擺弄得就像昔日的胯下馬，在洶涌的江浪里騰上伏下，向南岸奔突而去。船借風勢，很快過了江心，隱隱約約可以望見南岸敵軍的工事。突然一顆照明彈騰起半空，將江面上照得如同白晝，大大小小的船只一覽無余。接著大炮隆隆作響，炮彈散花一般噴濺而下。由于整個戰(zhàn)役行動的提前，北岸的炮火無法掌握延伸.面對著南岸的火力，船隊中不時有船只中彈，人員落水。每一陣炮火呼嘯過后，江濤間船板橫飛，漂起一層殘櫓斷桅。3連2班乘的是馬勝洪的船，為了保護掌舵的馬勝洪，一個大個兒戰(zhàn)士像堵肉墻一樣擋在他的前面。這個戰(zhàn)士就是看花了眼，高喊“起渡”的林二虎。船上這時只剩下6個人，有兩個正在堵塞被打漏的船幫，船速明顯緩慢下來。這時后艙蓋一掀，出來個小姑娘。"三妹?!"馬勝洪大驚。開船前因為15歲的馬三妹在船上，戰(zhàn)士們都不上他們的船，嫌她小.不頂個人用反而多個累贅，影響速度。哥哥命她下了船，她終不甘心，趁戰(zhàn)士們在船上忙亂的空當偷著又上了船，躲進了后艙的甲板下。這時戰(zhàn)士犧牲，船速減慢，炮火熾烈，她再耐不住，從甲板下鉆出，操起船槳就像風車似地猛劃。一顆顆炮彈在船周圍爆炸，掀起數(shù)丈高的巨浪。和馬家小船一并沖在前面的3只船.有一只被擊中，沉了下去，另一只船上的船老大膽怯了。三妹一面劃，一面喊:“馬大伯，別怕!后面都是咱們的大軍，快朝前開!"王景昆在235團的指揮船上指揮著全團船只疾進，與1營的船只距離越來越近。他們的后面是25軍74師的222團。龐大的船隊黑壓壓烏沉沉撕破江霧，沖撞著激流，壓向江南岸。中集團實施總攻的時間到了。無數(shù)只渡船在江面上展開,滿江上下,盡是閃爍不定的小紅燈。這種糊了一層紅紙的小馬燈掛在船尾，是水上的聯(lián)絡訊號。隨著波濤起伏，小紅燈撒滿江面，呈現(xiàn)出旖旎絢麗的戰(zhàn)爭奇觀。江北岸掀起猛烈的炮火風暴。極目望去，大江南北，到處是炮彈爆炸的火光在迸射，在閃跳。時而像春雷從云天間滾動,時而像地震海嘯天地倒翻。大地在顫抖.江水在呼嘯，熱辣辣的氣浪里,蘆葦、江灘、水流變得猩紅一片……船到中流，浪大流急，船身劇烈地晃動起來。炮聲在空曠遼闊的江面和天空回蕩，像千萬只巨大的洋鐵桶，被上萬人踢蹬得滿天亂滾，發(fā)出空洞的噪音。炮火在繼續(xù)延伸，它的威力可延伸至江南岸縱深15公里地帶。由于有皖南游擊隊、渡江先遣大隊，保5旅提供的江防情報，炮彈發(fā)射點“有的放矢”,命中率極高，十幾分鐘后江南的大炮就啞聲斂氣.沒有了動靜。1營接近江岸了。岸上幾座被炮火削了頂?shù)牡锉は癜虢責蔚拇髽錁?，瘋了一般掃射報?打得戰(zhàn)士們抬不起頭。營長董萬華揮動著掛了彩的右臂指揮部隊強行登陸， 我軍某部在三分鐘內就全部登船完畢 劃在最前面的是3連5班.緊跟在后的是2班馬家的船。第一船戰(zhàn)士全部犧牲在灘頭。第二船在“指揮船”的掩護下登上南岸，接著是第三船，第四船……碉堡里的亡命徒們更加瘋狂了,子彈打得像蝗蟲一樣飛舞,陸續(xù)靠岸的船像靶子般地遭受掃射轟炸。登上江岸的董萬華立即組織火力掩護爆破手向碉堡靠近。爆破手剛邁出幾步,一聲巨響,被腳下的地雷炸飛了。這時，一個小姑娘從董萬華身后閃出，說:“這些碉堡都是我們修的，地雷埋在什么地方我清楚，跟我走?！闭f著腰一貓，朝碉堡方向跑去。火力掩護!"董萬華喊了一聲,回過頭問,"這個小姑娘是誰?!"我妹妹，馬三妹?！瘪R勝洪答。"給她記特等功!”董萬華看了一眼身邊的營副教導員宋玉明?！拔胰绻麪奚?，你給她請功!馬三妹帶著兩名爆破手拐來繞去，又蹦又跳，像“跳房子”一樣靈巧地避著火力，繞過雷區(qū)，向碉堡躍進。接近碉堡時，一個爆破手中彈倒下,另一個在馬三妹的指引下,從碉堡左側靠近碉堡,隨著一聲巨響，一團黃煙，碉堡騰空而起。在她的帶領下，一連端了3個碉堡235團陸續(xù)登岸，在王景昆的指揮下向縱深躍進，很快沖上磯頭山、大蓋山的敵江防陣地。這時27軍軍長聶鳳智的指揮船已經到了江心?？偳拔?guī)定，部隊渡江時，過去一個營，師長過江，過去一個團，軍長過江。當235團在磯頭山,大蓋山與敵88軍激戰(zhàn)正酣時，聶鳳智機警靈活的身子一躍，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江南的土地上。他回首望去，大江東流.萬船爭渡,浪淘淘.波粼粼.一派千古奇觀!長江，這條中國第一大河，亙古奔騰.大軍難渡，1,000多年前的魏丞相曹操，率領83萬人馬，被阻長江北岸，船焚兵損，落荒而逃:80多年前的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帶領將士轉戰(zhàn)數(shù)省.最終被困于長江上游，全軍覆沒。歷史在這里上演了多少驚心動魄的話劇，留下了一代代英豪壯士深深的遺恨和無限的悲愴。今天，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人民解放軍百萬雄師過大江,不僅從此改變了長江天塹的歷史，而且正在改變著整個中國的歷史。聶鳳智這個放牛娃出身的將軍，感慨萬千，當即口授了一份電報:我們已勝利踏上江南的土地!一道電波像雨像霧又像風。但更像壯麗無比的詩句，在萬里長空傳送….4月21日晨，中突擊集團首先在貴池至蕪湖間突破，將敵千里江防攔腰斬斷。21日上午，捷報頻傳:中集團已有10個師28個團到達南岸，已建立了東西120公里，縱深20多公里的灘頭陣地。其先頭部隊繼續(xù)猛打猛沖，猛追猛擊，迅速占領銅陵、順安等地沿江南岸重地。湯恩伯見蕪湖段江防被突破，急調第4軍增援，妄想堵住缺口。剛到宣城，就與潰軍迎頭相撞，道路被塞，前進不得。潰兵的“恐共癥”很快傳染給援軍，于是也調頭東竄，逃往杭州。22日，中集團已大部過江，進展順利。這時，無線電波傳來了總前委的重要決定從即日起，譚震林率7、9兩兵團歸粟裕指揮?！?lt;/p>22日凌晨1時，中央軍委發(fā)來賀電:慶祝7、9兩兵團渡江勝利。瑤崗總前委指揮部整夜燈火通明。前面兩進的廂房里發(fā)報機“嘀、嘀、嗒、嗒”響個不停，中間的廳房里，鄧小平手里攥著紅藍兩支鉛筆，不緊不慢地踱著步，部隊每到一個位置，他都要在地圖上劃一個圈。秘書陶旭斌估算了一下，這一夜鄧小平踱的步子加起來有20公里。陳毅拿著話筒不松手，敞著嗓門吼叫。房東王世鑫半夜起來小解，聽到陳老總吼道:“沖上去!一定拿下來……長江是我們的!”接著“叭!”的一聲掛上了，又舉起來。第二天清晨，天井里一片笑聲，出出進進的人很多。王世鑫經過天井，只見陳毅披著黃呢大衣，高興地說:“老王，昨天夜晚我們的大軍打過長江咯!王世鑫說:“那好，太好了。昨晚我還聽到您不知對誰發(fā)怒呢，您這一怒，蔣匪兵統(tǒng)統(tǒng)跪在長江沿兒上投降了?！?lt;/p> 我軍炮兵以猛烈炮火轟擊對岸守敵，掩護大軍過江。 一切都為了前線的勝利 我軍一部在長江南岸登陸。 時任61師后勤處政委朱元濟、衛(wèi)生處副處長孫運光回憶：40年前,六十一師參加了偉大的淮海、渡江等戰(zhàn)役和戰(zhàn)斗。不怕犧牲、英勇作戰(zhàn)、圓滿地完成了上級賦予的任務，為推翻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建立新中國作出了貢獻。當時,在“一切為了前線的勝利”的要求下、師后勤部門全體人員努力工作，以高度責任心認真完成上級交給的各項任務。淮海戰(zhàn)役時，師后勤機構就是供給處和衛(wèi)生處。供給處的主要任務是組織供應部隊的糧食和彈藥,以及保管運送繳獲敵人的武器裝備和修理戰(zhàn)斗中損壞的武器;衛(wèi)生處的主要任務是救治、轉運傷員和掩埋烈士。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地方黨組織、新建的人民政權和解放區(qū)的廣大人民群眾,淮海戰(zhàn)役期間給予了我軍密切而有力的配合和支援。地方上成立了支前司令部和各級兵站,組織動員了成千上萬的支前民工;準備了充足的糧食等物資,供應的組織工作也搞得很好。我?guī)熢趹?zhàn)役的第一、第二階段，主要任務是阻擊、打援、流動性大:到駐地后，附近有兵站的就到兵站領糧，有時駐地附近沒有兵站·供給處便動員支前民工幫助送糧。當時在一般情況下,師、團供給處只需同地方兵站進行聯(lián)系，把供應糧食數(shù)字分到團、營，由部隊直接到就近的兵站去領,師、團供給處不需要專門組織人力運送糧食。師、團后勤部門當時只有一個幾十個人的運輸隊,負責運送彈藥。部隊所需的彈藥,由師供給處向縱隊供給部領取，然后分發(fā)給各團。戰(zhàn)役第一、二階段,部隊有時需要補充彈藥;到了第三階段.繳獲敵人的大量武器彈藥,部隊直接從戰(zhàn)利品中得到補充。后來繳獲更多后,除將一部分槍支彈藥轉交給地方,其余全部上交縱隊供給部。衛(wèi)生處在戰(zhàn)地采取緊急救護、注射防破傷風針、用石膏繃帶進行骨折定位、輸液、輸血等措施努力搶救傷員。對重傷員突擊搶救,手術率占10%左右,其中包括進行一些腹部傷和顱腦傷的手術,挽救了一些同志的生命。從戰(zhàn)役開始至結束,衛(wèi)生處共救治傷員1000多名,另外還收容一些俘虜傷員,對他們同樣實行革命的人道主義,精心予以治療和護理。衛(wèi)生處還有一項工作,即負責對犧牲的烈士進行登記·清理遺體,以白布裹身后掩埋并上報情況。對烈士中的營以上干部要轉送縱隊衛(wèi)生部處理。當時藥品主要從縱隊衛(wèi)生部領取,但也自制一些，如紅汞、碘酒、鹽水等。在一切為了傷員、一切為了保障戰(zhàn)斗勝利的號召下,為了搶救傷員，衛(wèi)生處從領導到一般的醫(yī)務、政工人員,只要健康狀況允許，都常常主動獻血。整個淮海戰(zhàn)役,在師政治部領導下,政治工作堅強有力,后勤部門上下一心,團結一致,艱苦奮斗,大家都以苦為榮,努力工作。運輸隊的同志給部隊送彈藥,經常出發(fā)時受令去甲地;趕到甲地,部隊因戰(zhàn)時情況變化已轉移去乙地,立即又要馬不停蹄把彈藥趕送乙地。吃不上飯,喝不上水,有時甚至一連幾晝夜不能好好睡覺。戰(zhàn)役中,后勤部門許多同志立功、受獎、受表揚,衛(wèi)生處榮立了集體三等功。二、1949年1月，全軍進行了統(tǒng)一編制。師設后勤處，處長趙承先、政委朱元濟。后勤處下設供給處、衛(wèi)生處，供給處處長何文,衛(wèi)生處處長李達夫、副處長孫運光。不久部隊即南下,參加偉大的渡江戰(zhàn)役及以后的解放杭州等一系列戰(zhàn)斗。部隊進入新區(qū)，地方尚未建立新政權,后勤工作面臨新的情況。如糧食，渡江前規(guī)定干部、戰(zhàn)士每人自帶5天大米;渡江后就地解決，后勤部門和部隊在所經之地,通過舊政權的人員籌借糧食，向出借人打借條，說明俟新政權建立后，由人民政府負責歸還。人民群眾熱烈解放軍，踴躍供借糧草·部隊的吃飯問題得到順利解決。但是,后勤工作也遇到一些問題,如部隊帶的資金主要是解放區(qū)發(fā)行的“華中幣”、“北海幣”,在新區(qū)使用有困難,而我們所帶的硬通貸一銀元卻為數(shù)有限，經濟拮據(jù)，頗多不便;有時為了給部隊改善伙食，拿銀元買頭豬，也要謹慎從事。這時,后勤運輸任務比淮海戰(zhàn)役時艱巨，主要是長途行軍。上級給我?guī)熀笄谔幣鋫淞艘恢в商K北沐陽縣干部和民工組成的擔架營。他們中除少數(shù)人抬傷員外,大多數(shù)是挑彈藥。1949年4月21日渡江至5月3日解放杭州，幾乎連日陰雨，部隊長途急行軍，擔架營民工挑著彈藥隨軍急進,許多人磨破了肩膀和雙腳,硬是克服重重困難，把彈藥送到杭州,圓滿地完成了任務?；厥淄拢覀儼l(fā)自內心地感激說:“人民支援永不忘!”渡江作戰(zhàn),師團都配有救護船,并有一個擔架連。另外還組織了一個救護隊，由孫運光率領,隨師指揮所前進。渡江時我?guī)煂γ嬷當?，僅有一個營的兵力,在我強大攻勢下,稍作抵抗即潰逃，我?guī)熛阮^部隊從而迅速登上長江南岸。戰(zhàn)斗中我軍傷亡很小,師衛(wèi)生處的救護隊及時跟上救護傷員。隨著解放杭州、嵊縣、奉化、溪口、寧海、象山,衛(wèi)生處共接收傷員300多人,除重傷員轉軍衛(wèi)生部外,其余輕傷員組成休養(yǎng)連·留住寧海。以后部隊到溫嶺,休養(yǎng)連就解散了。渡江前后，師后勤工作所以能夠完成任務,是與認真開展思想政治工作分不開的。如渡江前,多數(shù)同志對渡江作戰(zhàn)充滿信心·也有少數(shù)干部戰(zhàn)士思想上有顧慮。針對存在的思想問題,后勤處廣泛進行形勢教育和深入的政治動員，幫助少數(shù)同志消除思想顧慮,堅定渡江必勝的信心。后勤處全體人員在教育動員后，都精神振奮,情緒高昂，紛紛向領導遞交決心書,表示渡江的決心。沒有一個開小差的?？偨Y當時后勤工作的經驗,除了認真抓好思想政治工作，使每個同志時刻不忘“一切為了前線的勝利”的工作目標,還有很重要的一條，就是依靠地方黨和政府以及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援。. 橫渡長江解放杭州 汽車滿載彈藥隨我軍部隊渡過長江。 時任62師師長周純麟回憶：偉大的淮海戰(zhàn)役勝利結束后，我們華東野戰(zhàn)軍第二縱隊奉命進駐魯南韓莊地區(qū)，總結經驗，休息整編。1月22日，二縱改編為二十一軍，歸七兵團領導，五師改編為二十一軍六十二師，我被任命為六十二師師長，周世忠同志任政委。我們這個師在淮海戰(zhàn)役中俘虜了14000余人，繳獲了大量武器裝備，經過整編，補充了大批人員，武器也有明顯改善，班長都用上了沖鋒槍，每排有嶄新的輕機槍。彈藥也非常充足，是名符其實的齊裝滿員，士氣十分高漲。2月中旬，第三野戰(zhàn)軍司令部指示，縮短原定兩個月的整訓計劃，提早作渡江準備。17日，我們師開始從魯南韓莊地區(qū)乘火車南下。那時雖已是早春季節(jié)，天氣卻還很冷，剛剛經歷過一場鏖戰(zhàn)的淮海大地，還是一片灰褐色，鐵路兩旁的樹，光禿禿的沒有發(fā)芽。部隊乘坐的是“悶罐”車，冷風直往車廂里灌，吹得人遍體透涼，可戰(zhàn)士們的熱情卻很高，車廂里歡聲笑語，歌聲不斷，這里剛唱完一支“向前!向前!向前!”那邊又響起了“打得好來，打得好來打得……”因為在毛主席和黨中央“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的偉大號召的鼓舞下，大家正滿懷信心地去迎接更大的勝利、新中國的曙光已經開始照耀著祖國大地，溫暖著千千萬萬顆戰(zhàn)士的心了。20日前后，部隊先后到達合肥以南的巢湖北岸，進行渡江作戰(zhàn)的準備。在政治思想工作方面，主要是深人學習黨的七屆二中全會決議和毛主席《將革命進行到底》的新年獻詞，進一步認清形勢，明確任務。針對部隊的實際情況，在老戰(zhàn)士中主要解決輕敵麻痹思想，說明蔣介石雖然敗局已定，但他畢竟還有百萬軍隊，扼守著長江天險，還會拼死抵抗，所以我們要把弱敵當成強敵打，作好充分準備，才有必勝的把握。當時部隊里新補充的解放成分比較多，他們對渡江作戰(zhàn)有顧慮，一怕江寬水急，沒法過去;二怕敵人飛機和兵艦，不能打得贏;三怕帝國主義出兵幫助蔣介石。對這些新戰(zhàn)士，我們一方面進行階級教育，通過憶舊社會的苦和新舊兩種軍隊的對比，以及向人民群眾訪貧問苦的辦法，提高他們的階級覺悟，使他們認識到只有推翻蔣家王朝，消滅人吃人的社會制度，人民群眾才能有好日子過，另一方面，請老戰(zhàn)士現(xiàn)身說法，說明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增強他們敢于鄙視強大敵人的雄偉氣魄。一些北方平原來的“旱鴨子”，他們聽說江南山多、水多、雨多、蛇多，天氣熱，怕生活不習慣，仗打不好，我們就組織江南籍的戰(zhàn)士現(xiàn)身說法，消除不必要的顧慮。同時我們還向部隊說明，浙皖山區(qū)有我們黨領導的游擊隊長期斗爭，人民群眾早就盼望著解放，只要大軍過江，就會得到有力的支援。通過這樣實事求是的思想教育，指戰(zhàn)員的斗志更加旺盛，信心更加堅強，紛紛上書請戰(zhàn)，進行渡江宣誓，都以爭當渡江先鋒為光榮。在軍事方面。我們主要利用巢湖的自然條件，進行水上練兵，刻苦地學習航渡組織、登陸突破、游泳劃船、水上射擊、水上救護等知識與技術，指揮員著重研究水上聯(lián)絡，作戰(zhàn)指揮。當時剛入3月，天氣乍暖還寒，湖面上更是寒氣逼人，指戰(zhàn)員們每天“泡”在湖水中訓練，有時長達七、八個小時，許多“早鴨子”變成了“水上蛟龍”，不僅學會了水上作戰(zhàn)的各種戰(zhàn)術、技術，而且連怎樣上船、下船，怎樣保持水上編隊、遇見敵機、敵艦襲擊時怎樣處理等問題，也都認真細致地進行了研究和演練。部隊就地取材，利用蘆葦、竹竿、圓木等，制作了許多浮游和救護器材，有的在三角架上架起機槍和迫擊炮進行射擊。一八五團在巢湖組織演習，3個小時橫渡70里，靠岸時全團5分鐘登陸完畢，基本取得了水上作戰(zhàn)的自由。這樣，部隊有了必勝的信心，又有了技術保證，就象猛虎長上了翅膀，躍躍欲試，只等黨中央和總前委一聲令下便可飛渡長江了。3月中旬，我們師又奉命分批前進至距長江20余華里的桐城白果園一帶集結，這里南靠長江，北臨白蕩湖。既可以抵近江邊直接偵察敵軍情況，又可利用白蕩湖隱蔽船只，繼續(xù)進行水上練兵。我們六十二師指揮所駐在離江邊不遠的沙埂村。在這里，我們請了20多位船老大，通過我們的熱情接待和向他們宣傳渡江作戰(zhàn)，打倒蔣介石的重大意義，很快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他們不僅教會戰(zhàn)士們怎樣劃船掌舵，還把他們經常到江南岸打魚時所了解到的敵軍活動，和江灘堤壩上敵人的工事、地形、道路等向我們作詳細介紹，還將他們的船只交給我們用，有的把被敵人破壞了的船修好交給我們使用。當時我?guī)煻山娴臄橙耸莿⑷昝鞯诎吮鴪F的五十五軍，他們防線很長，兵力單薄,基本上是一線配備，縱深防線很少，這非常有利于我軍的突破。三野七兵團首長賦予二十一軍的任務主要是偷渡，并作好偷渡不成即實施強攻的準備。我?guī)煹奈恢檬窃诘谌皯?zhàn)軍的右翼，屬于中作戰(zhàn)集團。西面緊挨樅陽，友鄰部隊是第二野戰(zhàn)軍的第三兵團，我?guī)煂⒁诳偳拔慕y(tǒng)一指揮下，和他們同時發(fā)動進攻，渡過長江。為此，我們奉命走訪了三兵團的領導同志，具體研究了協(xié)同作戰(zhàn)的問題, 在強大炮火掩護下，我軍戰(zhàn)船向長江對岸進發(fā)。 上級賦予我們師的具體任務是攻占江南岸的饅頭山西側幾個碉堡，登陸后向縱深發(fā)展，占領饅頭山前的小山峰。根據(jù)這個任務，我們決定由一八五團、一八四團各抽兩個營擔任主攻，一八六團為師的預備隊。我和周世忠政委率精干的參謀人員組成師前指，在主攻營后面跟進指揮。為了便于登陸作戰(zhàn)，所有戰(zhàn)斗人員一律輕裝，只攜帶輕武器和足夠的彈藥。后勤人員、輜重、馬匹全部留在江北岸，等到全線突破長江后，再渡江跟進。(二)4月20日，蔣介石操縱下的南京政府，拒絕在雙方代表談判達成的國內和平協(xié)定上簽字，徹底暴露了他們的假和平真?zhèn)鋺?zhàn)，企圖拖延時間，積蓄力量，以便卷土重來的陰謀。毛主席、朱總司令當即向全軍發(fā)布了向全國進軍的命令，號召人民解放軍廣大指戰(zhàn)員要堅決、徹底、干凈、全部地消滅一切敢于頑抗之敵，解放全中國!遵照這一命令，總前委決定由中作戰(zhàn)集團首先實施渡江。當天晚上，我們軍的六十三師，以偷襲手段完成了對長生洲、氽水洲敵防御陣地的突破和占領任務，這為我?guī)煹膭倮山瓌?chuàng)造了極為有利的條件。我們組織力量把隱蔽在江堤外的船只抬到江邊。21日黃昏，4個先頭營的指戰(zhàn)員按照戰(zhàn)斗隊形登上戰(zhàn)船，與此同時，特種兵縱隊加強給我們軍的榴彈炮團開始對南岸敵軍沿江工事進行猛烈炮擊。19時許，一聲令下，我?guī)煱儆鄺l大船，一起揚起風帆快速有序地向江南岸進發(fā)。剛越過江中流，突然從上游駛來一艘敵軍的炮艇，打著炮向我船隊接近。根據(jù)它行動慌張、胡亂開炮的情況，我們判斷這是企圖奪路逃跑的艦艇，沒有必要和它糾纏，便發(fā)出信號，命令船隊加速前進!就在這時，在江北岸的我榴彈炮團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目標，只幾炮便把敵炮艇打得倉惶東逃。近22時，我先頭部隊先后靠近南岸，指戰(zhàn)員們紛紛跳下戰(zhàn)船，涉水向邊猛烈沖擊。一八五團一連，首先炸掉了幾個碉堡，迅速占領了江堤岸。一八四團也把阻擊我軍前進的一個小碉堡和指揮所炸掉，緊接著又把他們當面敵人的其它幾個礙堡炸毀。我?guī)熞誀奚?人傷10余人的代價便把當面敵人的一線陣地突破，很快占領了六合煤廠。這時左翼的六十一師也攻占了慢頭山，和我們一起向縱深追殲逃敵。被我軍強大攻勢嚇得如同驚弓之鳥的敵人，見我軍渡江成功，不敢戀戰(zhàn)，紛紛潰逃。22日上午，我4個先頭營越過了貴池縣城。4月23日，我們從貴池東南的南天門出發(fā)向青陽城前進。中午通過青陽縣城時，沿街群眾敲鑼打鼓，鳴放鞭炮，揮動紅旗，夾道歡迎，充分表現(xiàn)了他們渴望解放的心情。在這里，我們還遇到了在山上堅持武裝斗爭的100多名游擊隊員。他們在地方黨的領導下，很快接管了縣政權。24日，我們從青陽以東，從九華山東麓向青弋江前進。這里山高林密，滿山蒼松翠竹，郁郁蔥蔥，真是美極了?？墒?，老百姓的生活卻很苦。我們沿途看到的群眾都是破衣爛衫，瘦骨伶仃，住的房子也都是泥墻草頂，東倒西歪，他們真是被國民黨糟踏得不象樣子了，所以看到我們一點也不害怕，都親親熱熱地圍上來向我們訴說苦情，控訴反動派的罪惡。當我們進入涇縣地界，路過一個叫做后岸的地方，群眾跑來向我們報告，那里住著保安團100多人，走在前頭的一八五團派出部隊把這股敵人繳了械。碉堡也拆掉，當?shù)氐娜罕娙巳伺氖址Q快。那天天氣十分悶熱，不久又下了大雨，部隊的衣服都淋得透濕。這時，后方的輜重、馬匹還沒有跟上來，所有師、團領導干部和戰(zhàn)士們一起徒步冒雨翻山越嶺地行軍，雖然行進非常困難，部隊卻充滿著昂揚的斗志，沒有人叫苦叫累。 我軍突擊隊員越出船頭登陸的瞬間。 江戰(zhàn)之夜 時任63師187團1營1連副連長張如江（華東三級人民英雄）回憶說，百萬雄師過大江是4月21日，而我們早了一天，是4月20日。因為在長江中心有一個汆水洲，島上有敵兩個營，為渡江大部隊掃清障礙，上級命令我們187團首先干掉它。那時我在1營1連當副連長。我連是團的突擊連，連里要我?guī)ьI1排當突擊排。出發(fā)前夕，團長到我們突擊隊來動員，我說:請團首長放心,剩下一個人也要突過去!那時我們的武器好了，全部是美式裝備，是運輸大隊長蔣介石送來的，一個班就有3挺輕機槍，只有3斤半重，還有一門小炮，我們叫它擲彈簡。我們找到一個農村打稻子的小電動機，請當?shù)厝罕妿椭b到一條機帆船上，全團就我們有這樣一條機帆船，由我?guī)е粨襞抛谏厦?。天黑后我們隱蔽接敵，開始沒開電動機，只用每人手里的一把鐵鍬劃船，也沒有拉帆，因為拉了目標太大。汆水洲離我們北岸約4里路，走了一大半時，敵人發(fā)現(xiàn)我們了，拼命射擊，我們也一齊開火還擊。江北岸馬上炮火支援,炮彈嗖嗖地從我們頭上掠過。這時候，我們開動機器，把帆也拉起來，往洲上沖，因為來之前我們就下了保證:“只能前進，決不后退，堅決打過長江去!”離岸50多米時,船擱淺了,我們一齊跳下水,端著槍就往上沖，一排手榴彈，一陣排槍，機槍一掃，打死打傷好多敵人，沒打死的，有的往后跑，有的趴在工事里，把個屁股蹶得高高的，我們到了面前還不動，以為死了，可用手一摸，還熱，就這樣抓了好幾十。敵人跑，我們跟著追，又消滅了不少。這個洲的中間，有一條夾江，百把米寬，我們占領的是西邊，敵人在東邊向我們射擊。我們乘機擴大戰(zhàn)果，向東進攻。百多米的夾江，有的地方水很深，我們突擊排同志有的會水，有的不會，會水的便拉著不會水的互相幫助，游水沖了過去。這時連長也帶著2排、3排上來了，他們抄后路，趕到汆水洲東邊敵人屁股后面，和我們一起前后夾擊，全殲了洲上守敵，占領了汆水洲。第二天，我們百萬大軍橫渡長江，我們和兄弟部隊一起，從洲上渡江南下，發(fā)揚連續(xù)作戰(zhàn)的作風窮追猛打，一直打到了福建。61師老前輩王德聲回憶：我永遠會記著,1949年4月21日,是偉大的渡江作戰(zhàn)總攻日。霧氣沉沉的黃昏,猶如一張黑暗帷幕,過早地降到大地上來了。萬里長江，一改往日的呼嘯、喧騰,靜得出奇,除了國民黨五十五軍七十四師的官兵,為了壯膽,不時打些冷槍冷炮和遠處山莊有幾聲單調而凄切的犬吠聲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人民解放軍第二十一軍六十一師的廣大指戰(zhàn)員，經過一個月戰(zhàn)前準備，巢湖上練兵和挺進廬江地區(qū)。他們情緒飽滿，斗志昂揚,氣壯山河,戰(zhàn)勁十足。他們的誓言是:“打到江南去,解放全中國!”他們誓死要為“紅軍師，鋼鐵團、鐵錘子團、金剛鉆團”爭輝添彩,拯救廣大勞苦大眾于水深火熱之中。師指揮所設在江畔,周圍僅用木板和蘆葦遮光。15瓦的軍用電臺·嘀嘀嗒嗒響聲不絕。司令部工作人員，上報下達忙個不停。政治部忙著了解思想情況和發(fā)動群眾、宣傳群眾?？偣デ鞍胄r、師長胡煒向軍長報告說:“三0一,三0一,我是胡煒,現(xiàn)已坐在‘扁擔’上，一切感覺良好?！彪Ｇ遘婇L興奮地說:“好,很好!祝你們突擊師馬到成功,再為你們老部隊立新功?！?位師領導,平均年齡剛過31歲。其中有兩名大學生，兩名高中生，他們年富力強,年輕有為，南征北戰(zhàn)，久經戰(zhàn)爭風霜。他們是師里領導核心。全師指戰(zhàn)員,對他們非常欽佩、非常尊重。滿懷信心在他們直接指揮下,打好渡江戰(zhàn)役這一仗,爭取軍政雙豐收。久久盼望的重要時刻終于到來了?？偣サ亩嗌盘枏?，騰空而起,劃破了藍天,映紅了江水,像流星一般閃閃發(fā)光。緊接著,軍號聲響起，急促而嘹亮,它振奮軍心,壯我軍威,震懾敵膽。編制和配屬給師100門大炮，根據(jù)火炮的口徑、射程和用途的不同,編成兩個遠程炮群,兩個伴隨炮群。分別配置在桂家壩至王家套一線。它們的任務是，嚴格控制敵縱深3.6公里,橫寬4.2公里的下江口和隔港沿線之敵。炮兵們共同愿望是,用猛烈炮火，護送步兵老大哥渡江,并為步兵老大哥登上灘頭陣地、向縱深發(fā)展提供火力支援。大炮轟炸著敵人的指揮所、炮兵陣地、地堡群、散兵坑,并一一將其摧毀夷平。敵人的尸體、武器、木樁、鐵絲網和泥巴一起飛上了天。人民的炮兵啊,你們不愧為是戰(zhàn)爭之神!人民的驕傲!步兵振臂高呼:“打得好,炮兵萬歲!勝利萬歲!”人民的戰(zhàn)爭靠人民,人民軍隊作戰(zhàn)的勝利一步也離不開人民。師團分別組建水手隊、擔架隊、騾馬隊和運輸隊。由于千千萬萬的人民群眾組織起來了,有著高度覺悟,他們不畏任務的繁重和處境的危險，在炮火紛飛中,為出擊的部隊送彈藥,送糧食，搶救傷員和押送戰(zhàn)俘。他們的口號是:“部隊打到哪里,就服務到哪里”。來自淮南地區(qū)100 多名船工，他們離開自己溫暖的家,離開自己即將收割油菜和插秧的土地,來到硝煙彌漫的最前沿。今夜,他們冒著敵人密集的火力.一船船把戰(zhàn)士送過江去,一船船把大炮和彈藥送過江去，一船船把戰(zhàn)斗急需物資送過去……一船船把解放軍送向勝利。渡江勝利的光榮也是屬于千千萬萬的偉大的人民群眾。正當江邊一片沸騰的時候,拉開幾里路長的“三員”隊伍,按照命令向前靠了。一匹匹膘肥的戰(zhàn)馬,像擦過油一樣。此時此刻，它們忍不住性子，揚起脖子長嘶,兩只前蹄時而懸空，時而刨地,扭轉屁股.仿佛要飛過江去。飼養(yǎng)員緊緊抓住嚼口,嚴厲訓斥,控馭著戰(zhàn)馬。運輸員個個都是彪形大漢,身強力壯。他們曾挑著擔子,走遍蘇魯皖戰(zhàn)區(qū),肩膀上不知磨脫過多少皮,壓出多少老繭,從來不吭一聲。今夜·他們的任務特別繁重,但他們非常樂觀,有時還唱著自己編的小調,“小扁擔，三尺三,擔起扁擔下江南·大軍向前我向前!不立戰(zhàn)功心不甘”。站在平凡而光榮崗位的炊事員、他們?yōu)閼?zhàn)士吃飽吃好不知付出多少心血、犧牲多少休息時間。有時飯不夠,他們少吃，菜不夠，就用鹽水拌飯。今晚,他們是“身扛米,肩背面,一付油鹽挑子班長擔,腰間插著兩顆手榴彈”。他們急于上船為勝利者準備過江后的第一頓勝利餐。今夜·人間在演著“天翻地覆慨而慷”的喜劇,喜劇中的主角是步兵。一八一團、一八三團是師的兩個突擊團,一八二團緊跟師指揮所前進，隨時準備投入戰(zhàn)斗。在炮火強有力的支援下,一八一團二、三營和一八三團一、二營閃電般登上戰(zhàn)船起渡,其它各部隊、分隊，根據(jù)自己的戰(zhàn)斗任務，展開不同的戰(zhàn)斗隊形。幾百只大小戰(zhàn)船，一望無際,都在江中,爭先恐后地破浪前進。整個江面星羅棋布，水面映著船影,黑壓壓的由北向南壓去。船剛過江心,殘敵的火力打來了。一八一團七連四班的船被打沉，全班同志光榮犧牲了。山東籍戰(zhàn)士曲士步,是個性格開朗活潑、完成任務出色、多次立功受獎的小伙子。這時他的腿被子彈打斷了,頭部也負了傷,全身都是殷紅的血塊;他躺在擔架上,緊緊咬著牙齒,輕聲呻吟著,還不時向同志們呼喚:“同志們不要管我，去與敵人拼,向敵人討還血債!”有位年過半百的老船工,身負重傷,忍痛裝著沒有事的樣子，生怕別人知道。當他把部隊送上岸時,再也堅持不住了,微笑著合上了雙眼。渡江時，為了爭取時間,戰(zhàn)士們用扁擔和鐵鍬插到江中劃水,并開展宣傳鼓動工作:“看誰上岸，刺刀見紅”。許多戰(zhàn)士等不及船靠岸，就縱身跳進水深及腰的冰冷江水，霎時，全身的棉衣都成了沉重的“水袋”。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力量。他們邊前進,邊射擊,輕、重機槍架在人肩上,發(fā)射著憤怒的子彈。勇敢的爆破手,將炸藥放在自己的腦后，導火索放在最安全的腋窩下,冒著敵人密集的炮火，迅速撲向敵堡,一八一團八連在攻占敵人灘頭陣地時，碰到敵人修造的懸崖絕壁,戰(zhàn)士們搭成人梯上去與敵人廝殺。只有偉大的戰(zhàn)士才有這種驚人的行為，只有人民軍隊才有這樣群策群力殺敵立功的壯舉。一八一團七連在快要登陸時,殘敵的暗堡突然開火了。打紅了眼的戰(zhàn)士,拼命用火力封鎖敵人的射孔,無私無畏的爆破手,快速匍匐前進，送給敵人一個最大的炸藥包。頓時一聲巨響,濃煙滾滾,敵人1個加強班被送上了西天。4個突擊營全都殺上了岸，短兵相接，刺刀見紅，殺聲震天,手榴彈聲、步槍聲、沖鋒槍聲、機槍聲交織在一起,頑固的敵人死在我槍口下、剌刀下,更多的敵人舉手投降了。戰(zhàn)斗向縱深發(fā)展時,又打退敵七十四師二二二團的多次反撲。一八三團二營在打反撲過程中消滅敵人兩個連。這時戰(zhàn)地硝煙彌漫,敵尸遍野。敵人的傷兵鬼哭狼嚎，有的蓋上毯子裝死,有的還在吃力地往隱蔽地方爬。敵人戰(zhàn)俘滿臉胡子,渾身骯臟,披著燒壞了的軍大衣,耷拉著腦袋,乖乖靜聽我軍戰(zhàn)士給他們交代政策。還有的被押送向反方向移動。戰(zhàn)地上到處是橫七豎八的敵人武器,以及大批的軍需物資和牲畜。蔣軍的破旗、地圖和文件都被我進攻的部隊踩在腳下;蔣軍苦心經營的天險防線，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廢墟。這是一個多么不尋常的不眠之夜啊! 我軍戰(zhàn)船待命出發(fā)。 接到渡江作戰(zhàn)預先號令之后 時任軍拂曉報記者王森才回憶：白天盼、夜里等,請求毛主席趕快下命令",這是一八三團一位戰(zhàn)士在渡江作戰(zhàn)前寫的快板詩。它反映了干部戰(zhàn)士“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的急切求戰(zhàn)心情和共同愿望。盼呀、等呀,這一天終于盼來了，等來了。19日下午,我在師部聽了三野前委渡江作戰(zhàn)預先號令的傳達,帶著興奮、激動的心情,匆匆趕到一八三團。這時，全團上下都已投入了緊張的戰(zhàn)前準備工作。政治處主任丁田正在全團政工會議上講話、把渡江作戰(zhàn)中的政治工作和眼前要抓的事情逐一作了交代。然后邀我和他們政治處的趙一鶴、宋禹九到各單位檢查戰(zhàn)備工作。當日夜里，我們首先檢查后勤保障工作。我們到達團供給處駐地一一個距離長江北大堤不到7華里130多戶人家的村子。此時，人們正在挑燈夜戰(zhàn)。只見通向江邊的小路、田埂上,到處是擁擠、忙碌著的人群。各個營、連在隨軍民工(山東莒南縣來的)和當?shù)厝嗣駞f(xié)助下,把通過幾百里、上千里運來的作戰(zhàn)物資、彈藥、主副食品，用人挑、軍馬、小毛驢馱,獨輪車推,移向大堤,分別垛起來,準備隨時運向長江南岸。在過去兩個多月的日日夜夜里,后勤工作者在當?shù)卣腿嗣竦膮f(xié)助下,曾籌集、運輸上百萬斤物資。今天他們正以新的戰(zhàn)斗姿態(tài),實踐著向上級黨委的保證:“前方需要什么,我們就送什么!”在供給處西面的大院里，30多個木匠,有的在醫(yī)務人員指導下,精細地制作戰(zhàn)傷包扎用的夾板,有的在忙于把制作好的槳、櫓、竹墊子、柳墊子、小“泥拖”向江岸運送。見到這樣緊張的情景,丁田主任同一個湯家溝來的木工沈西民打話:“老師傅,還有多少東西沒有做好啊?”陪同我們的團供給處紐管理員作答、一個星期前已經把器材全部制作好了，現(xiàn)在做的夾板,是幫助野戰(zhàn)醫(yī)院趕做的，今天夜里一定完成?！倍≈魅紊锨拔罩蛭髅竦氖?說:“老師傅,你們辛苦了，我們全團同志感謝你們?！鄙蛭髅褚粫r不知所措,兩手抹著圍裙，憨厚地笑笑:“沒啥，沒啥,還是解放大軍同志辛苦!”，在一八三團的兩天時間里,我所看到的緊張而有秩序的渡江準備工作,我所聽到的指戰(zhàn)員必勝的信念,都向我表明，這支只有陸上作戰(zhàn)歷史的英雄部隊，面對長江“天塹”毫不畏懼，他們周密細致的準備工作,已把勝利安排得停停當當。我堅信,任何困難也擋不住他們的勝利進軍! 21軍61師師長胡煒（左一）和61師副政委李清泉（右一）合影。 憶一八六團水手隊 62師老前輩殷明仁回憶1949年2月17日，一八六團奉命從魯南韓莊以東褚樓、莫莊、毛莊等駐地，集中于津浦線上利國驛火車站等待登車，翌日2時乘車南下。21日在合肥下車，南行數(shù)十里，駐煙墩集、塘西一帶作渡江準備。這里緊靠巢湖北岸。3月2日，團成立水手隊，連隊每班抽調1至2人，共130余人，組織3個排、12個班，隊長漆桂、政指劉健身。時過40余年，主要情況仍留記憶中。蕩漿巢湖巢湖面積800平方公里，是我國著名淡水湖之一，水域遼闊，煙波浩淼;湖中小島若干，較大者為湖中心之姥山。六十二師利用巢湖這一天然有利條件，令所屬各團成立水手隊，師成立大隊部統(tǒng)一領導，集中一段時間訓練渡江作戰(zhàn)的自己的“船老大”，以增加渡江戰(zhàn)斗的勝利因素。一八六團水手隊，先后以巢湖北岸的塘西、周家坎作基地，自3月3日至12日，以10天時間進行帆船使用知識與基本技術的訓練。每班一只船，船主人是當然的教員;隊領導分別、持續(xù)地做好教員與學員的思想工作，造成全隊包教保學的訓練氣氛。除開必要的睡眠時間外，晝夜蕩漿于巢湖中，越是天寒、大風、大雨，越是開船苦練。全隊開展革命競賽活動，看哪個班最先消滅“船盲”?看誰最會使用船只、排除“船漏”等故障?班里每天5分鐘講評;隊里兩天一小評，5天一小結;隊俱樂部的光榮榜上，每時每刻在增添和移動著名單。由于領導重視，措施得力，再苦再累大家也不怕，每個人一心想著回到連隊在敵人槍打炮擊的條件下獨自開船渡長江!那個熱火朝天的訓練勁頭，給每個親歷者留下了終身難忘的印象。七連排長陶慶學，在隊任三排長期間，由于他勤學苦練，領導有方，博得大家的好評，紛紛推薦他擔任水手隊的俱樂部主任，辦好墻報，組織自學，改善伙食。基本訓練階段一過，適逢六十二師奉命挺進長江邊。為了加強部隊上、下船和乘船航渡的訓練，也為了使水手隊在實際運用中提高和鞏固訓練成績，師首長決定除師機關外，部隊分批乘船橫渡巢湖南下。一八六團水手隊，從3月12日至15日，每只船平均往返14趟，將本團二、三營、團直屬隊，和一八四團一營、一八五團兩個連開船送過巢湖，登陸南行。搖櫓湯溝水手隊完成運送部隊渡過巢湖的任務后，在巢湖西南的廟頭、盛家橋先后集結整頓;同時做好船工的評獎和船只移交當?shù)卮芊志值墓ぷ鳌Ｓ?月17日徒步南下，途經礬山、將軍廟、高堂等地，24日抵達源子港。27日，全隊奉命到樅陽以東湯溝附近的狗兒潭，接收上級分予一八六團的52只帆船，全隊運用學得的技術，從狗兒潭開船，時而蕩漿、時而撐篙，經一小河繞湯溝北行，進入白兔湖邊左墩子停泊。這一任務的完成，再一次用事實說明水手隊較好的完成了團首長交予的訓練任務。3月31日，一八六團胡開德參謀長來水手隊，宣布水手隊的訓練告一段落。除留50人由團船管會領導外，其余80余人各返原單位參加渡江作戰(zhàn)的準備工作。左墩子面湖傍山，林青水秀，不是江南，勝似江南。水手隊的同志不約而同地各找景點談心話別，互祝共勉。揚帆長江毛澤東主席、朱德總司令，向中國人民解放軍發(fā)布了向全國進軍命令后，六十二師主力，奉命于4月21日晚勝利地渡過長江。一八六團奉命與三野特縱配屬的榴炮團相配合，布陣于老洲灣以南江堤為中心，東、西40余華里的長江北大堤上，痛擊蔣軍西逃、東躲的來往艦艇，保證二十一軍各渡江梯隊的安全渡江。22日，一八六團繼續(xù)執(zhí)行上述任務，僅第二營就擔負著下八甲左、右20余華里的掩護任務。22日黃昏，一八六團第二營奉命登船渡江。18時半，幾十條木船在江中揚帆北來。船靠岸后，漆桂營長、劉健身政教，在指揮部隊登船時，見到各船的“老大”多是巢湖學船時的老同學、老戰(zhàn)友，水手隊的友情，使他們情不自禁地雙手緊握，連連的互致問候，互祝勝利。隊長、政指與隊員間的非常情況下的練兵情誼與信任，極大的增添著順利渡江的信心。、幾十只船在滾滾長江中揚帆南渡，不多時，抵達江南岸的五步溝，部隊下船登岸，未作停留，長長的隊伍急速地往青陽奔去!水手隊出身的“船老大”們，不約而同地目送著走在隊伍前邊的老隊長、老政指并搶著與二營一些水手隊的戰(zhàn)友握別!二營的隊伍中，不知是誰熱情的大聲說:“趕快交完船只，再見在杭州!” 沿江地區(qū)的船戶，將隱藏在水底的船只拉出來支援我軍渡江。 長江南岸的整個防線被撼動了。這一夜，中集團3個軍10余萬人渡過長江。國民黨慘淡經營了數(shù)月的長江防線，一夜間被撕開了100公里長的大口子，21日早晨，總前委呈報中央軍委及所有參戰(zhàn)部隊，發(fā)出了第一份戰(zhàn)報:截至21日六時止，我已過江者，計有24軍全部，27軍全部(4個師)，25軍7個團，共28個團。24軍3個團正渡三官廟至夾江口段夾口，迫近銅陵。其余各部，均向縱深挺進中。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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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江戰(zhàn)役中（二）——第三野戰(zhàn)軍第二十一軍征戰(zhàn)紀實

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