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去年元旦二葵與胡子去參加鐘樓知青大游行，沒有如愿，去吃了東亞飯店的東坡肉和炸鴨翅后，緊接著胡子媽說胡子的被褥讓賊給偷了，讓二葵跟著去韓城看能不能找回來。</p><p class="ql-block"> 二葵當時和三妹一起在知青灶房，到三妹家告訴三妹去韓城三四天，被三妹她媽聽到了，走過來說道：“二葵，啥時候走，你去韓城給四妹帶上幾斤掛面?！?lt;/p><p class="ql-block"> 二葵答道：“可以呀，我現(xiàn)在就帶上?！?lt;/p><p class="ql-block"> 三妹她媽告訴二葵，四妹是生氣走的，談了個男朋友，帶到家里了，看著流里流氣的，家里不同意說她了幾句，她抬屁股就走了，讓到韓城去勸勸她：“二葵，你說，我這里三個下鄉(xiāng)插隊的，三妹跟你在郊區(qū)我放心，二姐和四妹都在韓城，都是女孩子，咋能不叫當媽的操心，有時候夜里我都睡不著覺?！?lt;/p> <p class="ql-block"> “嬸，這事就交給我了，有吃的就呆到那里，沒吃的就回來了?！?lt;/p><p class="ql-block"> “二葵，你不知道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找對象要找個老實本份的人，找錯了是一輩子的大事?！?lt;/p><p class="ql-block"> 二葵安慰道：“嬸，我過去勸勸他?！?出門順便帶了六斤掛面。</p> <p class="ql-block"> 坐到列車上，胡子擋住了一位女的打招呼：“還亂走啥，這專門給你留了個座位?！边@位女知青長的很靚，穿的也很洋氣，說了一口普通話，也很健談，無論氣質、長相、個子和語音都有點像陸小璐，打眼一看就不是道北的鐵路子女，在車上小聲唱了鄧麗君的《小城故事》音正腔圓，胡子給人家又看手相又看面相的，胡子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太勞累了，你的腸胃不好，并且還有膽結石。”</p><p class="ql-block"> 女知青問胡子：“你算的太籠統(tǒng)了，能不能說的具體點？”</p><p class="ql-block"> 胡子認真地對女知青說道：“那你和二葵換一下位置，算細膩一點，還需要看天靈蓋、額頭和耳廓和眼瞼?！?lt;/p><p class="ql-block"> 女知青帶著揣摩不透的心思微笑地說道：“等下次再繼續(xù)算?！毕萝嚽芭嘟o胡子和二葵留了西安的家庭住址，一看糖坊街市二院家屬院，并且說她爸媽都是大夫。</p> <p class="ql-block"> 二葵見到四妹把掛面給她，她僅留了一斤，另外五斤硬是讓二葵帶走留著這幾天自己吃。二葵勸四妹說道：“你媽看你生氣出來的，不放心，父母都是為了咱們好，我們年輕看不準人，還是多聽聽大人的意見?！?lt;/p><p class="ql-block"> 四妹答道：“俺媽嫌人家沒禮貌、不懂事，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都是這樣子，見一次都給人家下結論，是我了解人家還是俺媽了解人家。”</p><p class="ql-block"> 四妹比三妹個子高，比三妹長的漂亮，只有一點不像三妹普通話好，滿嘴濃重的“中不中”的河南話，說起話來像機關槍連發(fā)忘了停頓、忘了標點符號。</p> <p class="ql-block"> 到韓城俗稱“小北京”，必去司馬祠，去司馬祠路過市二院女知青插隊的村子，在那里吃了午飯撈面條，女知青與一位北京老太太住在一起，面條是北京老太太搟的，老太太長的很有氣質，也很漂亮，女知青不讓問她的身世，說過去是張學良手下軍官的太太。冒著大雪參觀了司馬祠。</p> <p class="ql-block"> 司馬祠由下邊往上瞧，路很窄很高，登很多臺階，側面還有一條很寬很荒涼的古道像是走車馬的路，上到高處院子門不大。當時大門左右，寫著“盜國者祿，竊賊者誅”字樣和“司馬遷是樸素的唯物主義者”字樣，感慨萬千仍記憶猶新。</p> <p class="ql-block"> 院內(nèi)有一圓墓塋，墓塋上有一棵 柏樹分著五棵樹叉，正碰上幾人游覽，聽說是，蒙古包式的八卦墓，頂上的樹寓意著五子登科。</p><p class="ql-block"> 站在廟頂遠眺，大地空曠，一片雪白，遠處隱隱可以看到一線黃河。此地此景聯(lián)想司馬遷受到腐刑仍堅持寫《史記》給人一種敬慕仰止，勵志發(fā)奮的啟迪。</p><p class="ql-block"> 走下司馬祠，感覺又冷又餓，一老碗撈面條肚子竟然經(jīng)不住饑餓。</p> <p class="ql-block"> 雪下大了，下面一條公路已經(jīng)鋪滿了白雪，竟然沒有汽車輪子的痕跡，走不多遠有一家國營飯館，里邊沒有顧客，胡子點了兩碗肉面，女服務員給端了上來，好像看到倆說的普通話，竟然說起河南話聊起天來。</p><p class="ql-block"> 女服務員問道：“恁倆去司馬祠了，這雪天里邊有人嗎？”</p><p class="ql-block"> 二葵答道：“沒人！” 胡子插嘴道：“胡說，剛才給你說蒙古八卦墳塋的幾個人，不是人嗎，難道還是鬼?！?lt;/p><p class="ql-block"> 胡子轉身又嬉皮笑臉地看著服務員說道：“我這位師兄說話不著調，明明有幾個人參觀，他偏給你說沒人，師傅你說我說的對嗎，做人要誠實?！?lt;/p><p class="ql-block"> 女營業(yè)員只是站在那里抿著嘴笑。</p><p class="ql-block"> 胡子看著女服務員，繼續(xù)說道：“師傅，你能不能坐下來咱們好好地說幾句話，站在我跟前晃悠，我這位師兄頭暈，一會就回不去，該住到這里了?！?lt;/p><p class="ql-block"> 女營業(yè)員低聲說道：“我們有規(guī)定不能坐，我去給你倆端碗面湯，喝著暖和?！?lt;/p> <p class="ql-block"> 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天陰沉沉的還飄著雪花。</p><p class="ql-block"> 女服務員緊接著問道；“你倆像是在西安的？”</p><p class="ql-block"> 胡子答道：“整天扒火車，聽火車叫，還能在哪里住，西安道北，知道嗎！”</p><p class="ql-block"> 女營業(yè)員高興地答道：“呀，咋這么巧呢，我家也是道北的?！?lt;/p><p class="ql-block"> 胡子接著話：“是呀，這就是緣分?！?lt;/p><p class="ql-block"> 回來的路上胡子直埋怨二葵：“回去那么早干嘛，學老農(nóng)貼著墻根曬太陽嗎，整天無聊就是到處窮雞巴瞎扯尋開心?！?lt;/p> <p class="ql-block"> 二葵回來后轉眼一年了。元旦二葵去胡子家玩，胡子帶回來一個女朋友，是西安知青晚一年插隊到韓城的，個子高高的，瓜子臉大眼睛，胡子與女朋友有東沒西的胡調侃，打得火熱，如膠似漆，留在家里住宿。</p><p class="ql-block"> “二葵，你瞧我媳婦多能干，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凈凈的，沒吃飯都干這么多活，要是再吃點肉呢，過年一大家子飯都會做好給端上來?！薄澳憔痛蛋伞！倍o他潑涼水。 “這沒辦法，她佩服咱爺們，是不是丫頭？”“這屋子是你媽收拾的，不是我收拾的?！毖绢^說話解釋著。</p><p class="ql-block"> “你收拾和媽收拾有啥區(qū)別，你看見媽收拾了，明天你就會收拾了，這不就是你的家嗎，后邊你就是這家的大媳婦，拿鑰匙成當家的了?！? </p><p class="ql-block"> 二葵還想問啥，看他說的丫頭在跟前，就順嘴拐了彎：“你回家了，也不去找我玩？”</p><p class="ql-block"> “你有田嵐，我有丫頭，都忙忙的，咋玩？”</p><p class="ql-block"> “再別提了，不是我把田嵐蹬了，是人家把我蹬了?！?lt;/p><p class="ql-block"> “瞧你那點出息，煮熟的鴨子都能飛?！薄耙谎噪y盡?！薄熬湍隳屈c本事，還玩?zhèn)€深沉，整天就像誰欠你幾吊大洋，沒有姑娘能喜歡你?！闭f著看著丫頭：“胡子哥說的對吧？”</p><p class="ql-block"> 胡子顯得富有經(jīng)驗地滔滔不絕的談起：“你知道見過的那個糖坊街二院知青吧，你走后去找過我兩次，啥都好就是比我能行，駕馭不住，感覺男人叫女人壓了半頭，還有那個飯館的，我知青考試時還在她那里住了一夜?！?lt;/p><p class="ql-block"> 胡子模仿《紅燈記》里鳩山的一句話“唉！中國有句古語：人生如夢，轉眼就是百年哪！正所謂對酒當歌，人生幾何？"</p> <p class="ql-block"> 胡子看二葵聽他說話很專注，繼續(xù)教二葵道：“你整天到同學家串門，人緣那么好，你要瞄著同學的妹妹找一個，整天叫著二葵哥，摟摟抱抱是不是美滋滋的?！?lt;/p><p class="ql-block"> “人生八字就講屬相雞狗相斗，肯定你屬雞，田嵐屬狗。”</p><p class="ql-block"> 給二葵說完，胡子對丫頭說道：“丫頭，哥的后背咋癢癢，快快幫我撓撓。”丫頭把手伸進了胡子的后背，胡子繼續(xù)說道：“再往上一點，再偏左一點，乖，真棒，哥，明天獎勵你個毛巾，不是洗臉用……?！毖绢^接話道：“是洗澡用？”“美死你，是讓你擦桌子用。</p> <p class="ql-block"> “你啥時回韓城？”“回去干啥，要吃的沒吃的，現(xiàn)在要蓋的被子都沒有。”“你沒再拿去一床被？”“賊把我被子偷了，我再去給他送一床讓他再偷美死他了?；貋砗煤猛?zhèn)€夠，等以后上班了，想玩都沒時間了。”</p><p class="ql-block"> 丫頭給二葵端來一杯白開水：“二葵，你喝水?！焙訉ρ绢^說道：“給你二葵哥，找個媳婦解解悶。” 丫頭說道：“人家二葵是西安市的，咋能看上咱外縣的呢。” </p><p class="ql-block"> 胡子繼續(xù)給二葵說道：“你這人啊，僅會唱兩首歌《國際歌》和《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可你記住了八項注意，沒記住從來就沒有神仙上帝，想干啥全靠自己，女人要會哄，她高興了你才會高興?！? </p><p class="ql-block"> 說一千道一萬，心煩，抬屁股走人?！白呱叮粫L嘗丫頭做飯的手藝?！薄盎匮?，出來時間長了。”“長啥，再長能長過農(nóng)村的三年?！?lt;/p><p class="ql-block"> 二葵找了個理由：“家里水缸沒水了，還得回家擔水呀?！?lt;/p><p class="ql-block"> “你這個人呀，要活在當下，快樂每一天，今天不快樂，明天能快樂嗎，后天還活不活了，唐山地震，汶川地震，睡著了死都沒弄明白。”“你那里招工咋樣了？”</p><p class="ql-block"> “我就沒指望招工，過完年接老爸的班，去唐山恢復經(jīng)濟建設呀?！焙铀质氰F道部建廠局的正在唐山干工程。</p> <p class="ql-block"> 二葵看著眼前這對情人打情罵俏，心里五味雜陳，感覺被纏繞進去了竟然成了笨蛋，干啥啥不成。</p> <p class="ql-block"> 二葵回到家后，吃完午飯，三妹和以琳來到了二葵家，三妹先探頭瞧瞧，看屋里都有誰在，看到二葵后問道：“你媽在不在？”二葵笑著答道：“沒在，看把你嚇得?！薄拔遗履銒屃R我？”“為啥罵你。”三妹繼續(xù)說道：“你媽說那三丫頭快成妖了?！币粤諒暮筮叞讶猛七M了屋里。二葵問道：“咋沒把萬城一起叫過來？”以琳解釋道：“剛才她也是到人家這樣探頭看了看人沒在家?！倍f道：“瓜女子裝寶寶學可愛呢。”</p> <p class="ql-block"> 二葵媽從里屋出來了：“害怕我呀，那你們玩，我出去了?！比猛铝送律囝^表示說錯話了后悔。</p><p class="ql-block"> 三妹把整個頭發(fā)都用火鉗子，拉成卷卷了，并且還涂抹了發(fā)蠟，就像一個寵物獅子狗。</p><p class="ql-block"> 以琳好奇地問三妹：“你自己弄的還是花錢弄的？”三妹答道：“自己用火鉗卷的?！币粤詹唤獾赜謫枺骸熬褪菉A蜂窩煤的火鉗卷的，我回家也試試。”“是專門做的火鉗，我家就有，我回去拿來，給你倆也燙燙，二葵一燙成了拉茲，以琳一燙就成了麗達了?！边@倆都是印度電影《流浪者》里的主角。</p><p class="ql-block"> 三妹回家去拿火鉗去了，以琳問二葵最近回生產(chǎn)隊了沒有，又問最近見到了誰，二葵如實回答了和大明看電影的經(jīng)過，以琳又埋怨二葵不去她家找她玩，二葵說她家太遠了，要去得再約上一兩個知青。</p><p class="ql-block"> 三妹拿來了火鉗，與夾蜂窩煤不同的是一根是圓輥，一個是弧形的，燒熱夾住頭發(fā)就會形成弧形的，再卷一下就形成了波浪形。</p><p class="ql-block"> 三妹要先給以琳燙發(fā)，以琳推辭說先給二葵卷，提前準備好個濕毛巾，兩個瓜女子就開始在二葵的頭上擺弄著，由于二葵家的梳子是塑料的，齒齒見熱變形了，三妹又回家一趟拿來了鋁梳子。</p><p class="ql-block"> 二葵的頭發(fā)本來留的就很長，把前額，鬢角，頭頂，后邊都燙的很均勻，只是有些地方燙糊燙焦了，三妹又回家一趟，拿來了發(fā)蠟給二葵頭上用梳子一涂抹定型，看上去還真有點像搞藝術的畫家音樂家了。</p><p class="ql-block"> 以琳看二葵燙過的頭飾說道：“二葵好喜歡人呀，讓妹子親一口。”二葵怒了個嘴“努、努、努”遞給了以琳，伊琳說道：“不刷牙，誰親你的臭嘴。”</p><p class="ql-block"> 三妹要給以琳燙頭，以琳說只燙劉海鬢角和頭發(fā)梢。女人的頭發(fā)長需要提前卡住，三妹再次回家拿卡子，以琳又說三妹，“難怪說你瓜女子，這一會兒跑回家?guī)状瘟恕！?lt;/p><p class="ql-block"> 以琳經(jīng)過燙劉海和鬢角，的確提人比過去漂亮多了，二葵說道：“我家有雪花膏，抹點吧。”說著就拿來了瓶子，打開給以琳的兩個臉蛋點了兩塊。以琳說道：“離遠點，別搗亂。</p> <p class="ql-block"> “你家好難找呀，讓我前后村找遍了。通知體檢了，你們知道嗎？”說話的是諾諾的聲音，諾諾第一次來二葵家，進門看到三妹和以琳都在，“我回公社替咱操心，你們躲到這里玩瀟灑?！倍泵柕轿遥骸坝形覇?？”諾諾反問道：“沒你我能來你家。”接著又說道：“咱們幾個人都有，元月六號，早上九點到雁塔路323醫(yī)院體檢?！?lt;/p><p class="ql-block"> 諾諾在二葵家里轉悠著看各間房屋，看著墻上的照片說道：“二葵你小時候太可愛了，還露個牛牛?！?lt;/p><p class="ql-block"> 二葵笑著說道：“你這人啊，看了就看了，啥話都敢說。”諾諾回頂了一句：“那有啥呢?！?lt;/p><p class="ql-block"> 以琳燙完頭，要去三妹家，諾諾也說：“我也回家呀，正好都碰到一起了，還省得我多跑幾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