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讀《出師表》者，不掉淚，其人不忠；讀《陳情表》者，不掉淚，其人不孝；讀《祭十二郎文》者，不掉淚，其人不友。有些淚啊，輕易地不落在臉上而是滴在心里頭的，萬不能碰，一碰心即碎！</p><p class="ql-block"> 2023年11月11日晚8：42分突然接到庹的電話，她當時語氣急促如鯁在喉，一時竟無語凝噎。她這一慌亂瞬間收緊了我的心，著著實實震驚！我預感出事了。親愛的紅！親愛的大姐姐，誰能想到竟是你的猝然離世之噩耗。猶如天之崩地之裂呀！你走后我們好像若無其事其實是把往事封存小心翼翼避免提及你，生怕一碰內心的結痂就會血流成河而生疼不止。今天清明銜哀致思，告汝之靈：</p> <p class="ql-block"> 嗚呼！孰謂汝遽去吾而歿乎！吾與汝俱中年，以為來日方長。誠知如此，去年暑假我們幾個就該強制請你丟下那永遠也做不完的工作，與我們同往去看我們小時候的家與年邁的父母。汝與吾也可抱無涯之憾也。所謂天者誠難測，而神者誠難明矣！所謂理者不可推，而壽者不可知矣！</p><p class="ql-block"> 曾經我們多次欲去你的家鄉(xiāng)可終沒能成行。有誰能料到去年十一月竟是以參加你的葬禮為由而去了你心心念念的老家呢？無數(shù)次想過將來不久的某一天，你歡天喜地站在你家鄉(xiāng)的石門火車站出口，望穿秋水美目盼兮接我們的溫馨畫面。這不，去年清明節(jié)在東莞樟木頭火車站，你就是如此接我的呀！那天一大早你懷揣著熱乎乎的雞蛋玉米給我先填飽肚子！非母似母，如今一想到那個母愛般的親大姐似的你，再也不能在坎坎坷坷人世間的旅途中接我送我了，你可知道我的悲傷如泉涌？一年前的今天我們在相聚，365天才剛逝，聲聲歡笑和著哐當鍋鏟響，句句肺腑稍帶些許嗔怪，張張笑臉漸現(xiàn)深淺溝壑…那一幕幕瞬間如今已成回憶。</p><p class="ql-block"> 噩耗來得晴天霹靂措手不及的。2023年11月12日那天下午五時許，當我們仨來不及悲傷五味雜陳地風塵仆仆趕到殯儀館，你卻緊閉雙眼伸長雙腿身上蓋著紅布躺在滿是刺目的菊花叢中，面無血色口辱發(fā)紫紋絲不動。毫不知情我們來了，真來了，這次千真萬確來到了你的家鄉(xiāng)。然而，卻是與你遺體告別！</p> <p class="ql-block"> 你可知道？那天好冷！天空布滿灰云，耳邊朔風呼嘯，內心百般斷腸！給你磕完頭后不久，殯儀館里的晚餐開席了，八方來賓喧嘩交談仿佛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一切如平常日子，可明明剛才還在你靈前凄凄慘慘戚戚呀！大家各坐其位旋即就動筷夾菜吃了起來。我們仨與你婆婆丈夫兒子一桌，多數(shù)時間大家埋頭吃飯話不多。我四顧茫然，淚濕眼眶，飯不能食；頭痛欲裂想你歿時，我沒能撫汝以盡哀，斂不憑其棺，菜難下咽，心生疼生疼的。真是世事難料！今日趕來卻是隔著玻璃憑吊你呼喚你，你卻置若罔聞！嗚呼！見了汝容還是難以相信！這是真的呢？還是在做夢？如果是夢，為何收到了你丈夫的訃告？為何此時身邊聚了這么多你的親朋好友？“不敢相信也得信”這是你留在我們小群里的最后七個字。難道冥冥之中，你一語成讖？是在暗示我們什么嗎？怎么突然就…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次日出殯，蒙蒙細雨。你大姐和二嫂的慟哭聲響徹整館，親愛的紅，你聽見了嗎？你看見了嗎？眾親莫不低頭垂淚涕泗滂沱。送你上山回到家后日夜煎熬，你去世一個月后，走進了我夢里。你知道你欠我們一個正式告別，你笑容依舊轉桌一圈，一一和我們握手，一一和我們道別，然后驟然消失，夢覺驚醒已濕枕巾夜又不能寐…彼蒼者天，曷其有極。</p> <p class="ql-block"> 今生太短，來世無期。我們初識于長沙秀麗的岳麓山下，承恩上天厚予我們28年的光陰歲月相知相伴相惜相親。一起同窗伴宿起大早，一起努力在ABC的知識領域里探索翱翔，一起打飯?zhí)崴丛枵嘉恢?，一起齊刷刷五人趾高氣昂地走上領獎臺享譽我們的學習成果之殊榮。有一段時間，學校欽點我和你去照顧師大申教授，住宿食用他家，每天跟著校車早出晚歸其樂融融。你的好廚藝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一頓頓純火爐青練就起來的。你年長我三歲，每天放學到了申老師家里，你總是處處搶先做飯烹飪干家務，門門功課也不落下而且成績還越來越好，尤其是寫得一手好字，深得老師們的喜歡與贊賞！親愛的紅，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是沾了你的榮光啊。家父在世時，總是叼念著要哪一天親自拜訪申老師可事與愿違終成遺憾，因為在那期間申老師給我家不僅減輕了不少經濟壓力而且最主要的是在精神上鼓勵了我，在年少不經事時讓我看見人間之暖，或許也就是在那時在我心中種下了與人為善的種子。然而，汝之純明宜業(yè)其家者，不克蒙其恩師之澤矣！</p> <p class="ql-block"> 嗚呼！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想你念你翻翻相冊；思你憶你托在夢里。三角梅又開，愿君常采擷！言有窮而情不可終，汝其知也邪？其不知也邪？嗚呼哀哉！2024.4.4.清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