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不管今天的天氣怎樣。你的心里，一定要灑滿陽光。落落大方，好好生活。好運，一定會與你撞個滿懷。</p> 記得1970年是我到黑龍江兵團的第2年，也是我屯墾戌邊的第二年，在這一年里我經(jīng)歷了許多難忘的事情：春天里學(xué)會了趕牛車施肥、夏天里學(xué)會了鏟地和開路架橋、秋天里學(xué)會了掰苞米、冬天里學(xué)會了打石頭…… 1970年初，遵照沈陽軍區(qū)和兵團司令部[1970]司務(wù)字7號文件的通知，在兵團五十四團組建4個成建制武裝連隊。步兵一連設(shè)在二營新編的十一連，步兵二連設(shè)在三營十九連，步兵三連設(shè)在四營二十二連，機炮連設(shè)在淀粉連。每個步兵連設(shè)4個排，其中一、二排為男兵排，三排為女兵排（每排均設(shè)1個機槍班）、四排為機炮排；機炮連設(shè)輕機槍排、重機槍排、炮排3個排。我們二營四個連隊加營部，抽調(diào)人員在九連組建成立步兵一連。由于我的家庭成分，盡管在九連，也沒有資格參加武裝連，而被安排到了新編的十一連十一排（農(nóng)工男排）。 我被派去趕牛車施肥。我的任務(wù)就是每天早上首先到牛圈把牛牽到井臺，打水飲牛，然后再把牛牽回去套車。套上車后把車趕到廁所邊裝上已經(jīng)刨好的冰塊送到地里。就這樣來來回回地趕著牛車，一直到晚上下班，再把牛車趕到井臺，打水飲牛，然后把牛車趕到牛圈外卸車，并且把牛牽回牛圈。這工作雖然非常無聊和枯糙，但也算是輕活。碰到星期天還可以到處走走，有一次我和北京戰(zhàn)友張同生一起去了訥河縣城，買了羊皮軍帽，還特地去照相館拍照留影，我戴著新帽子一口氣拍了三張，一直收藏到現(xiàn)在。 有時我還到營里或者團里走走，每到營里，我必然去同學(xué)韓海龍?zhí)?，他熱情地招待我，并且還通過他認(rèn)識了在營部食堂的王志祥，我們成了好朋友；每到團里，我必然去同學(xué)沈龍標(biāo)處，他熱情地招待我，并且還還通過他認(rèn)識了在工程連的王海祥、黃志龍、姚志偉和梁碧云等，我們也成了好朋友。 不久春去夏來，黑龍江的農(nóng)忙---夏鋤開始了。清晨3點就天亮了，4點就吹響了起床號，簡單洗漱一下就爬上拖拉機后的拖斗。拖拉機把我們一口氣送到地里，下車后在地頭一字形排開，每人一根壟，大家拿起手中的鋤頭就鏟起地來，幾千米長的壟，一天來回鏟二條，有時遇到長垅，一天只能鏟一條，鏟地看似容易，但也不是拿起鋤頭就能自如操作的，不掌握要領(lǐng)，不是草沒有除去，就是把玉米苗和草一起除掉了，必須要注意苗間距離，不掌握好，玉米苗不是沒有間好，就是被間掉的苗還留有根，以后還會長出來。這樣等于沒有鏟過地。鏟地的時間里又是北方天氣最熱的時候，太陽當(dāng)頭照，根本沒有避陰的地方，大地上每天我們就是這樣辛勞著，汗水不停地撒落在腳下，經(jīng)常有體力不支的女同志被曬暈抬回宿舍。早上大約6點拖拉機才把早飯送到地里，我們就在地邊的防護林里吃了早飯，然后又各就各位，拿起手中的鋤頭繼續(xù)鏟起地來，廣闊的田野里，最大的麻煩是解手，男同志可以跑遠(yuǎn)點，隨便找一個對方解決，女同志就難了，無奈她們只能找一個地方一幫女的用身體圍圈起一個點，大家輪流在里解決方便。頭上太陽當(dāng)頭照，地上熱氣騰騰，鏟著鏟著就拉開了距離，原先大家是一字排開，慢慢就變成稀稀拉拉一大片的了，前面和后面的可以相差幾百米的距離，我們那時叫鏟在最后面的是打狼，（打狼的意思就是拉在最后的人，狼來了，你要負(fù)責(zé)打。）鏟不動的人也自稱自己是在打狼。好在大家的團結(jié)互助精神很好，鏟到頭的馬上自覺去幫鏟得慢的人。這種活，一天做下來，累極了，腰也很久直不起來，清晨下地時沒有多少時間兩腿兩袖就被露水打濕透了，這時又是彎腰蹬著加上濕衣粘在身上那份遭罪勁可想而之。 中午拖拉機把午飯送到地里，我們又在地邊的防護林里吃著食堂用馬車送來的飯。吃飯后大家又各就各位，拿起手中的鋤頭繼續(xù)鏟起地來，這時候我們離開地頭還有一半的距離。下午3點我們又在地邊的防護林里喝水，休息20分鐘。大家又各就各位，拿起手中的鋤頭朝著地頭方向繼續(xù)鏟起地來，傍晚6點拖拉機就在地頭等著我們，先到地頭的就爬上拖斗邊休息邊等著我們晚到的，也有一些拿起手中的鋤頭來接我們的，同班的上海戰(zhàn)友蘇茂盛和姚倍華就經(jīng)常來接我。直到全體都完工并且都爬上拖斗，拖拉機才把我們拉回連隊。每一天鏟完或捋好草地回來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疲憊不堪，倒在床上就不想動，勞累使大家更是想念家，想念父母，想念曾經(jīng)的舒適的學(xué)生時代生活，幾乎每天都有人在宿舍里哭，那時的工作在今天來說可以說是難以想像。一天正在鏟地時天空忽然狂風(fēng)大作，一陣傾盆大雨財天而下，莊稼地里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雨，要跑，誰也跑不動，因為黑龍江的土，一見水就粘，走路土都粘得鞋都老要帶掉，根本無法跑，誰也無法想顧到誰，只能讓雨嘩嘩地下在身上，一會功夫大家全身上下濕透了，東北的雨經(jīng)常是下一陣就停了，可那天的雨沒有停的跡象，沒有辦法，連長下令回去，大家冒著大雨，踩著粘腳的土，扛著鋤頭慢慢往宿舍走，雨水順著臉龐在渾身上下流淌，泥土粘著鞋順著腳步的邁動不斷地摔上在身上，不斷有人鞋被土粘掉，有人索性不穿了，拿在手上?；氐剿奚醾€個是落湯雞，人人狼狽不堪，都成了泥人模樣。 本來就疲憊不堪，還要想法弄些熱水，食堂熱水也無法滿足讓這些人使用，許多人只好用涼水，濕人，濕衣鞋，宿舍還有些漏水，環(huán)境全是濕漯漯的，大家洗呀，擦啊，思家的心情更甚，許多人病了，發(fā)著燒。那時的宿舍中還有很多跳蚤，咬得人渾身上下都是極癢的塊，又沒有辦法來解決。大家咒罵著老天，咒罵著這里，委屈，痛苦，想家，想父母，想如果現(xiàn)在在父母身邊就不會有這樣的罪受。無處可訴，無人關(guān)心，看著宿舍里到處是濕衣，濕鞋，還有許多沒有洗完和沒有來得及洗的衣服，看著漏水的屋頂，先是小聲默默的哭泣，慢慢的哭聲越來越大，最后所有的女宿舍中都是哭聲，男生宿舍里也在是哭，但只是默默的傷心流淚，這哭聲帶著知青來到這里的無奈，委屈，思家的嚎號飛向天空。夜，很晚了，大家無法睡眠，因為要照顧生病的戰(zhàn)友，還要不斷抓撓自己被跳蚤進攻而搔癢的身軀。那一晚思家的心情是長長的，是強烈的，那天的淚是最多的，最咸澀的。我們從此開始接受摔打，磨練，以后雖然又遇到了很多的困難和痛苦，思家的心情越來越激烈，但都被埋在了心里，因為大家知道哭泣是自己的恥辱。即便是軟弱也要裝作堅強，現(xiàn)實不需要眼淚。 就這樣干了不久，我們又接到了新的任務(wù)。原來1970年6月，黑龍江生產(chǎn)建設(shè)兵團54團組建了一支特殊的部隊，到大興安嶺喜桂圖旗（牙克石）執(zhí)行任務(wù)，修建一條國防公路并采伐木材。部隊番號為510執(zhí)勤分隊，由團后勤處副處長崔九如帶隊，人員從各連隊調(diào)集。9連派我們排去執(zhí)行這個任務(wù)，我也有幸參加了這支部隊。記得我們被送到了克山火車站上了去齊齊哈爾的火車，當(dāng)天晚間又乘坐齊齊哈爾到滿歸的列車，經(jīng)過一夜的運行于第3天上午到達(dá)了牙林線上的一個小站新賬房站。到了那里，才發(fā)現(xiàn)那里還是一片真正的原始森林。下了汽車我們就緊忙活支帳篷建食堂，大興安嶺的景色是真美啊，筆直的紅松、白花花的樺木林，到處都是野草鮮花野生蘑菇，潺潺流水的小溪清澈見底，魚兒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著。還是有糟糕的一面：早中晚蚊子、蝦錳、小咬輪番攻擊真讓人受不了，許多人被訂的滿臉紅腫，甚至去廁所都遭到叮咬，不管怎么樣我們還是住了下來。我在那里還意外地遇到了工程連的同學(xué)沈龍標(biāo)，原來采伐基地是以54團工程連為主體的，和我們在一起的還有工程連的女子采伐班。當(dāng)天晚上歡迎我們的還有大興安嶺的“蝦錳”，形狀像蒼蠅，個頭比蒼蠅大的多，還帶著“鉤連槍”咬一口就見血。第2天上午我們就開始工作了，主要的任務(wù)就是修路，為冬季采伐做準(zhǔn)備。大家以班為單位分工分段的干活，還有刨土裝框挑土藍(lán)的，那時大家的干勁都很足，沒有叫苦的，因為那時我們很年輕，還不時的念念最高指示。 我們排的任務(wù)是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真是辛苦。尤其是架橋，雖然是夏天，但是大興安嶺的水仍然冷得刺骨。架橋沒有材料，還要我們自己去山上砍。我們的排長是雞西戰(zhàn)友楊少奇，他對我挺照顧的，總是安排我做他的下手，或者打雜等等。我們的生活用品都是由54團后勤處派汽車送來的，山上本來是沒有路的，完全都是我們自己修的，而且我們沒有專業(yè)技術(shù)人員，我們自己修的路當(dāng)然不能和國防公路相比。大興安嶺的夏天，雨水較多，有時下雨，雨水就從每個人的鋪下淌過，由于連續(xù)20多天的大雨，后勤處派來的汽車就上不來了，眼看山上糧草已凈，急得總指揮老崔頭要哭了。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停工一天，大家上山采蘑菇，許多戰(zhàn)友都采到了好吃的蘑菇，有的還采來了我第一次見到的猴頭。我也冒著雨在深山老林中采了許多漂亮的大蘑菇，可是拿回來以后被大家挑出來許多，他們告訴我這些是有毒的，這件事情雖然讓我丟了臉，但是卻使我長了見識。大興安嶺的生活雖然艱苦還是非?？鞓返?。 到了9月末在冬季還沒有到來之前要提前回去一些人，我們這些老弱病殘的都退回連隊了，留下的人員就是冬季采伐和裝運木材，在留下來的戰(zhàn)友中，我的北京戰(zhàn)友馮燕華后來不幸殉職，今天在此表示悼念。我記得帶領(lǐng)我們回連隊的是哈爾濱戰(zhàn)友邢茂玉，路過齊齊哈爾市，在一家舊貨店里，我發(fā)現(xiàn)有一把小提琴只要八元錢。我就把它推薦給邢茂玉，他很高興地買了下來。 回連隊不久，黑龍江的另一個農(nóng)忙活---掰苞米又開始了。和夏鋤一樣，起床號一響就起床，簡單洗漱一下就爬上拖拉機后的拖斗。拖拉機把我們一口氣送到地里，下車后在地頭一字形排開，每人一根壟，大家拿起手中的土藍(lán)就鉆進地里掰起苞米來，掰滿一土藍(lán)后就把苞米堆積到一個前面的人先倒的堆里。后面專門有人趕著牛車，把一堆堆的苞米裝上車。苞米都有一人多高，苞米葉子非常鋒利，把我們的手和臉拉出了一道道的血印。而且一鉆進地里就看不見人了，只聽見“嘩嘩”響的苞米葉子劃過的聲音和“劈啪”響的掰苞米的聲音。除了在地邊的防護林里吃飯，休息的時間外，從清晨開始到晚上結(jié)束，我們都是在這些聲音中度過的。后來發(fā)現(xiàn)這種掰苞米的方法存在許多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掰苞米不干凈，因此就改為首先把沒有掰的苞米連桿一起割下來，放成埔子，一人負(fù)責(zé)一埔，向前遞進，并且有專人檢查。 <p class="ql-block">秋收工作結(jié)束后，我們又有了新的任務(wù)。隨著武裝連的建立，十一連的知青大量增加房屋不夠用，還要建造新的食堂和大禮堂。十一連建立了由瓦工班擴大為瓦國排的房屋施工隊伍，造房就需要磚和石頭。我們除了被連隊安排跟拖拉機到五營磚廠去拉磚，到十八連西面的西聯(lián)農(nóng)業(yè)社挖拉黃沙外，還組織了連隊派我們班去北興打石頭。我們是住在老鄉(xiāng)家里的，連里還派炊事班的庸哥去給我們做飯。我記得我們這個班除了我?guī)缀醵际潜本?zhàn)友：穆傳平、呂彬、姚春生、張同生、喇小利、張奇順、張廷臻、張棣年、蔣金中等。石場離住地的村子有一段距離，好像那里還有一個14連的，人家叫他“老西子”，養(yǎng)了一條很棒的狗。我們同老鄉(xiāng)住對面炕。庸哥很認(rèn)真地給大家做飯，烙的油餅很受大家歡迎。打石頭的活很累，打眼兒，放炮，也有一定的危險性。開始那里是沒有電燈的，后來才有了電燈。記得當(dāng)時庸哥很感慨還寫了一篇文章，后來丟失了很可惜，因那篇文章寫得還不錯。那段時間咱們吃得不錯，豆油很充足，和房東老鄉(xiāng)處得也不錯，他們家的那條狗和咱們也很好，特別是和庸哥關(guān)系更好，可能是因為總給它好吃的東西，咱們管它叫“小狗子”。當(dāng)撤離的時候，老鄉(xiāng)把那條狗送給了庸哥，它經(jīng)常和庸哥在食堂，有時就爬在灶前，但是后來不知是把連長還是指導(dǎo)員給咬了，究竟是誰給弄死的不知道，這件事讓庸哥難受了很久。在連里我和一些哈爾濱的戰(zhàn)友交了朋友，除了庸哥三兄弟還有邢茂玉、劉明義等，年底回連隊后，在12月31日那天我和邢茂玉還在學(xué)校照了合影，晚上一起吃飯，就這樣我們送走了1970年，迎來了嶄新的1971年。</p> 連隊學(xué)校門口和哈爾濱戰(zhàn)友邢茂玉合影留念。 連隊學(xué)校的操場上